第二十章：月落乌啼 5

　　话说金阁给弟兄们铺摆停当，回了济贫院，觉得刘伯伯、婶娘、杨队等给自己的眼光没了以往热情，明知原因何在，依然不做解释。舅舅桂江来到他的面前，说镇政府办公资金不足，想请外甥周转周转，却遭到外甥严厉拒绝，回舅舅：“救苦济贫院的财政不属于个人所有，是大众的，全社会的，任何人禁止独断专行！”
　　老刘一旁听得哈哈大笑，却不说什么。金阁微笑道：“刘伯伯，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总有一天给我闹架的！”老刘闻听此言，脸色骤变，大为不悦道：“娃子胡诌个什么？很知娃子根性，所做的一切，我虽然不明道道，但总一点，都是正能量的，怎么和你闹架来？！”金阁复笑道：“到时候伯伯就晓得了！”
　　舅舅的希望被外甥这会子的铁青脸儿无情无义地拒绝了，暗怨不看僧面看佛面，风风雨雨做义务，薄薄的面皮子也没有，只好找姐姐周转情儿的。姐姐问：“弟弟，镇里啥么事儿值得你来救苦院打饥荒？”桂江道：“副乡长的爱人患乳腺癌中期，花了许多的钱，手头拮据。问我找，我哪有钱呀？每月不到三千元的工资，都给赌马几个老人接济了。因此上问外甥来宽限一把，结果喷了一鼻子灰！这个犟筋，简直冷血动物！瞎给他帮忙！姐姐你能想个法儿吗？”桂花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吵道：“你喝迷魂汤了？这么不懂事理？自在这儿帮义务，是给你外甥子干的？副乡长家的有病，咋不来这里免费治疗啊？钱花光了你替他来这里打主意，缺德不缺德？这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晓得？别在这找窍门，行不通的！”
　　桂江见姐姐严肃的样子，不好再说什么了。
　　桂花拽着弟弟到制药厂走去，把病情给几位老师傅学说了一遍。关平边听边仔细琢磨，随取了几十盒华蟾素和喜树碱注射液，说：“野生药材制造，效果良好，回去静点可望回春的。”桂江得药速速回了黑山镇，不久副乡长家的癌症逐渐回头了。桂江依然耿耿于怀，后来托忙，济贫院很少有他的影子，直到外甥给舅舅好言好语地解释明白，才消除了隔阂。
　　一连十多日过去了，金阁天天盼着城里兄弟们的消息，就是没了个影子，好不焦急。桂婶子见得侄子眼睛发红，有时抓耳挠腮劲儿，心里好笑，不意稳稳重重的也会有这等样子的。杨队路过，一心设法缓解任总心里的不快，找了一盘象棋对杀博弈。任总见到轻松无事的杨队也是一番好意，就随和一齐来到会议室，摆出疆域，兴兵对决起来。杨队说：“任总兴正义之师，先伐为上！”金阁道：“我对象棋没研究，走的路数不甚明了，尚需赐教的！”杨队说：“没啥路数，将不离位，士护左右；车是直路；马是斜行；士相交叉；炮飞隔山。就这么简单的。”正要布兵开阵之时，罗田匆匆跑来，道：“任总，有几个青年小伙说有急事儿见你。”金阁心里有数，不动声色，说声：“改日再下！”就快步而去。
　　四下瞧望没见他们，问罗田：“人呢？”罗田手一指道：“荷塘那边便是！”原来二黑子一伙成天在腾冲笼子里转悠，初次来救苦济贫院，被巍峨庄严的高楼大厦威严镇着了，不敢贸然，就在长堤转悠。此时罗田从茶室里出来路过，二黑子就打听金阁来了。
　　金阁晓得事儿，说罗田：“妹夫，你忙去吧，朋友们找我有点儿私事儿不便的了。”罗田也不好疑惑地离去了。金阁来到长堤见朋友如同没事儿的耍子，暗自泄气说：保准没戏儿的！说：“你们来是干啥的？悠悠忽忽的劲儿，没彩头儿！”二黑子似笑非笑道：“错！”金阁道：“恁长时间的，‘错！’走上院里，成与不成，饭总是要吃的吧！”
　　彪子道：“先别了吧，等事儿圆满时再吃饭不迟的。”接着，便打开了手机里的影像，金阁一把要了过来瞧个仔细。只见高永才，瘦脱了相，头发蓬乱，穿个短裤衩，坐在小桌边，鼓捣白粉；白粉放到锡纸里，在微弱的蜡灯上烘烤，用竹管儿吸食那冒出的蓝烟，专注得好似灵魂出窍，一大口一大口地往肚里吞！赞道：“这确凿的证据太精彩了！”
　　云江虎也打开手机，翻出一张图片，说：“金阁兄弟，华为的像素真的很好，你瞧这张图片更精彩的！”
　　金阁瞧时，眸子里的毛里求斯大酒店的曾老板，那胖胖大大的脸庞已经消瘦了许多，眼窑凹陷，颧骨高耸，犹如地狱的小鬼儿。他吸食毒品技高一筹，有几个漂亮的小姐服务周到，有的点灯，有的端盘，有的抻开板正的锡纸，铺上白粉烘烤。小姐把一根精致的器具凑到曾老板嘴边，曾老板得意地笑着紧紧含着竹管儿，大口大口吸吮，飘飘欲仙的样子舒服极了。
　　金阁立即将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里，心里感到阵阵痛庝，哭笑不得。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连连称赞弟兄们真的有本事，为惩罚毒害提供了可靠的证据。彪子就把曲折的经过述说了一回。
　　高永才的证据来得真的不容易。因他警惕性高，非常谨慎。豢养狼狗，天一擦黑就从铁笼里放了出来，护着自家的院子的安全。姓高的狡猾得没治，藏到最高一层楼里吸毒。得知这一情状，大家犯愁了，以为这是无法办到的事情。正当泄气之时，二黑子忽然笑道说自己有妙法可以解决难题。“耗子药，抓子绳，再难的事情也能明！”于是，就弄了毒药藏在肉包子里，到铁匠铺里打了铁抓子，牢固到尼龙绳。天刮大风的夜里潜伏到深宅大院的附近，肉包子结束了狼狗，二黑麻利地爬到最高的楼层，才拍到了高永才吸毒的一幕。曾老板的事儿更费周折，多亏彪子说通了自己的妹妹帮忙得以抓到了曾老板吸毒的罪证。彪子的妹妹十八九岁，也是相貌出众的姑娘，和酒店的小姐关系不错，听得哥哥所言，马上意识到毒品的危害性，就乔装打扮一番，成了服务小姐，殷勤伺候着曾老板吸毒快活，窃取了第一手证据。
　　金阁听得如此不易，颇为感慨，方知大家为除邪惩恶都有一颗赤胆忠心，尽心尽力了。就拿出一定的资费作为对大家的奖励，然而都没有接受。金阁笑道：“你们不接受奖励也可以，但还有更艰巨的任务还得完成。就是玉雕厂的老板董润玉的事情也得想方设法摸弄明白。到时弟兄们都可到这里安家落户了！”说完，邀大家用餐再走。弟兄们哈哈一笑，齐声说：“过两天就有更好的事儿！”走了。
　　金阁对着手机里的照片，反复观瞧，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了。就去见了老刘，悄然道：“刘伯伯，有个事儿想给你透透，不知当说不当说？说了怕激着你了，不说是个膈应！”老刘道：“娃子说笑的，伯伯的心比铁硬，激不着的，捡厉害的尽管说吧！”
　　金阁默不作声，把他大舅子吸毒的情景放到老刘眼下。老刘开始以为啥个图片的，并不在意的样子。金阁说：“伯伯仔细瞧得明白！”老刘心说什么玩意儿仔细个什么？掏出花镜，反复观瞧，越看越有问题，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笼起一层乌云，越发沉重了。顷刻之间，老刘把个花镜对着石头“啪”地一声摔个粉碎。雷鸣电闪：“如何拼凑的肮脏照片，恣意侮辱舅哥的人格！任金阁，今个不解释清楚，拴着日头说不下场！”
　　金阁说：“刘伯伯，你怎么感情用事的，事实面前你怎么否定事呢？你别大吵大闹，大娘晓得准能气个旧病复发你就美了！”听得此言，老刘就立即泄了劲儿。拽着金阁往腾冲找舅哥去了。
　　金阁好言相劝：“刘伯伯你别气，听我的安排，保险叫你见得‘庐山真面目！’”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耳语一阵，老刘方泄了气儿，一起到舅哥高永才家去了。
　　路中，老刘长叹一声道：“舅哥儿也是命运不好，结婚后，两口儿干买卖，有了积蓄，很快有了一个儿子，儿子十八岁当兵出国维和。不久妻子无辜头痛，到医院检查，急性脑出血，没来得及救治就走了。剩下了舅哥，拾掇了家底，投资饲料加工厂，生意不错。后来不知为啥生意越干越不景气了，原来是这样与毒品有关了，说什么我也不信。”
　　来到院里，老刘就要大声喊，金阁示意不要声张，便轻飘飘地顺着台阶上了三楼。永才正在西头那间卧室里，门窗紧闭，好似灵魂出窍地吸食毒品。舒服得意之声顺着窗户缝儿跑了出来。老刘听得仔细，便破门而入。只见到舅哥儿伸着脖子口含竹管，大口大口吸食毒品，骨髓里都是美妙的感觉。
　　老刘目睹着铁的事实，怒不可遏，一脚踢翻了桌子，白粉及灯火滚在地上，燃着地上的锡纸，火苗蔓延。金阁赶紧脱掉上衣三五去二扑灭了免除了一场火灾。
　　永才跪在老刘脚前，磕头捣碓地哀求：“妹夫妹夫，你饶了我吧，我是一时糊涂呀……”老刘看着老态龙钟的舅哥子，毫不同情，耳巴子照着干瘦的脸儿噼里啪啦扇了起来。金阁才知道这个刘头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你没看你的大舅哥皮包骨头，还能打得下吗？拦住道：“刘伯伯，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的！你到底是救人的还害人的？”老刘这才恍然大悟，擂着自己的头说：“哎呀，把我气迷糊了！当年中越战场的英雄，咋能落到这步田地呢？”说罢，老刘抱着舅哥儿吭吭地哭了起来哭着说白，“在战场里自己负伤，血流如注，是永才奋不顾身抢救自己，保着了一条性命活到如今！舅哥啊，你什么时候染的毒品呀，咋不给我透个气呢？只知道你的饲料企业一天不如一天，可万万想不到你能吸毒的！这这这……你叫我咋办啊？是我粗心大意，满以为你的革命觉悟高，立场坚定旗帜鲜明，绝不能走邪路的！结果结果，弄得我也不想活了！还有你的妹妹，假如得知你吸毒，不拿刀砍了你才怪呢？”
　　金阁听着难心，禁不着两行心酸的泪水挂出双腮，劝道：“刘伯伯，别悲伤了，再悲伤也解决不了问题，咱必须想个万全之策。”说着也呜咽起来了。刘伯伯说：“报警！公安局来，把他送到戒毒所你也许保着了一条命的！因不是贩毒而是受害者。”后来永才就被公安局送到了戒毒所，历时七八年戒除了毒瘾，回头是岸，在戒毒所看大门。
　　至于曾老板们没有多余的话可说的。金阁直接把吸毒的照片传给了李局。李局关键里丝毫不讲情面以法律为准绳，逮捕了曾老板以吸毒嫖娼二罪并罚，戒除毒瘾之后，一直蹲到劳教进行改造。黄大秋后来被他父亲黄老板逮着送到了戒毒所强制戒毒去了。就剩下一个难缠的董润玉的确是自己命运里的贵人，是他拯救了自己，从良心里讲，一辈子也忘不了他，金阁在公与私里很是斗争较量着一时里犹豫起来了。但想到毒品的厉害，深深感到，若不立即挽救恩人，就成了毒品的祭器，整座历史悠久的玉雕厂必将付之东流，给社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巨大损失。又况，董老板染上毒品之后，心里多了复杂的计谋，戒备重重，弟兄们根本得不到吸毒的证据，必须自己亲自出马，才有一丝的希望。欲知金阁如何拯救恩人董老板，且听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