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月落乌啼 6
作品名称:风雨人生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1-06-02 11:02:54 字数:4561
且说任总得知恩人董润玉陷入了深深的吸毒泥潭而不能自拔,时刻就有生命的危险!担惊受怕,好似沉重的巨石压上心底,喘不过气来,无可名状的痛苦折磨着自己。这痛苦谁也不能与自己分担,只有独个儿挺身承扛。恩人是有身份的模范企业家,声誉遐迩,整个云南甚至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威望,怎么无端地坠落毒品的深渊?假如立即报案,您的荣誉和威信就能一败涂地的,以后的日子怎么做人呢?他悲痛地沉思着,茶饭无味,寝食难安,钻想着既能戒除毒瘾又能悔改罪过不为人知的万全之策拯救董老板。然而如此的完全之策哪里找呢?阿弥陀佛,您老人家大慈大悲关键里显显救苦渡生的感应吧!心里泪如泉涌,很是念诵了一阵子圣号难心的囧迫为之一缓,忽然想到老孙曾经配制“鹊丹”解除了小乌那娘们的毒瘾,找他再配制那药能不能给恩人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呢?忧心忡忡地往诊所走去。
迎面碰见了小董,心里一转说:“小董,你喊老孙到我屋里找他有事。”小董很精明,见任总面有愁容,心情不佳,以为老孙又犯什么法了,答应一声举步而去。诊所里今个儿没什么患者,见老孙拿纸牌摆马钱课给自己算卦的。心里暗笑他真是个迷信头!蹑手蹑脚地给他后背就是一掌。吓得老孙一个激灵,扭头见是小董,骂了一声,说:“娃子好坏,要吓我窜稀啊!”问:“有啥事儿?”小董说:“快快,任总找你有急事儿!”老孙牌一扔跑了,小董接着玩扑克。穆熙正在床上做美梦。
金阁有一步没一步地晃着,谁给他说话也不答应。老孙看见金阁摇摇摆摆的背影,以为他有病了,三步并作两步,堵在他的面前,问:“任总你找我?啥病?”金阁道:“没病!走,到我屋,给你说。”老孙心忖:“你能有啥给我说?不是凶我就是拿脚踹我,没好儿!”道,“就在太阳底下说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金阁说:“别多心!”就嘴巴贴着老孙的耳朵咕哝许久。老孙笑道:“我以为自己又犯错了呢!半天是这,好弄,不晓得毒瘾大者服之是否有效,也未可知。”金阁道:“试试便知!”便发动了轿车,老孙就一同做营事去了。金阁问着哪儿有材料,老孙说:“以前赌马的菜园里就有那物,不晓得现在怎样的。”一声喇叭,顺着便道往西南去了。
赌马村寨风雨飘摇的草棚子早已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高楼大厦还是以前的老丑修建的。这里也是集体制,展现着团结平等劳动的风尚。往西不远一大片绿乎乎、黄澄澄、红艳艳的就是集体的菜园子,有几个衣着板正的妇女正在摘菜蔬。
金阁停车菜园旁边,二人下车,见得黄澄澄的都是南瓜花儿。老孙大喜,一步跳进菜园下手。金阁心想这货就是粗二毛,说:“快出来!你要学贼呀?”老孙笑道:“不值钱的玩意儿,弄一车就够了!”就架把薅那南瓜藤。
摘菜的瞧见大喊:“干啥?干啥?偷南瓜的!”金阁拽着老孙离开了园子,给摘菜的好是道歉一阵子。突然有个高个妇女惊讶道:“哎呀!这不是救苦院的任总金阁吗?”大家围了过来,纷纷问好。那高个妇女不是别人,是桂花的族家姐姐,名叫桂蕊子,五十多岁,长相不丑,双眼皮,长乎脸,白里透红,五尺余的身材,花布衫蓝裤子,发髻盘在脑后,岁月贴的脸里不少的皱纹。金阁认识,叫姨姨的。蕊子说话响亮:“外甥子弄南瓜藤子弄吗呢?”老孙插言:“配药的!”大家说:“弄吧弄吧,多哩!”金阁还说“请示队长!”另个较矮的胖乎乎的女人,肥臀大乳,方棱方正的脸庞,布满了红血丝,嘴巴一圈有绒毛,好似吃了激素一般,穿着粉红的连衣裙,拖拉着地显得邋邋遢遢的样子,语音发甍:“找啥队长?蕊子就是队长!”
在大家的帮助里弄了百十斤南瓜藤子,洗净之后,打汁,澄了十多斤黑色的膏滋,就叫“鹊丹”。不论疗效如何。这对金阁来说,也算一种安慰了,满意地回了。
钟声宣告着午餐的时刻,金阁食欲皆无。杨队、罗田、桂婶子都劝他用餐,碍于面子,草草吃一点儿,回屋对着穿衣镜梳洗一回,独个儿驾车往玉雕厂去了。一路心里七上八下不受容,因许多年没见恩人一面,时间的隔阂逾越人生沧桑,之间的缘分,深情厚谊,始终没有忘怀!
董老板,你还记得我吗?记得当初请您鉴定翡翠的困穷潦倒的人吗?我曾找姚石头拿着宝石透光仪检验翡翠原石,说是您的朋友李瑶微给您的,您就给了姚石头,当时我心里为您有个知心朋友深感骄傲的,哪承想朋友却阴着手腕害得您被毒品包围着没了出路!活活疼死了个我的心!一边想着往事,一边焦躁地打开车门,让夹杂着夹竹桃的热风拂去脸上的汗水。夹竹桃花红似火,从古涌到和顺的公路两旁都是艳艳的夹竹桃,眼前的夹竹桃也是那个样子。风里招展着的枝条,似要招出沉淀已久的伤心之事,便抑制着情绪不让童年的不幸涌到心头,不让消失的云烟重飘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是对董老板的感恩,感恩着人生的每一步路风雨里蹀躞的艰难成全了自己的今天。
过了荷花镇很快来到了玉雕厂。
眼前的玉雕厂,倒叫自己的脑海里飘出了一缕往昔的记忆,那曾经绚烂多彩富丽堂皇的门楼不复再见,充满了破旧的时光癜痕和人为的颓废,碧绿的琉璃瓦脱落,雕檐彩画消净曾经的美丽,好不景气。盘龙柱子明显倾斜……金阁不忍瞧观。泊了位子,提着“鹊丹”心情急切而沉重地挪着乏乏的脚步去见久违的朋友。
人工湖里的喷泉无水可喷,睡莲干枯,湖底的污泥给日光晒得咧着缝子。那仿古建筑,没有了仿古的气质,白乎拉碴不景气,看不见了游客的踪影,冷冷清清地除了鸟雀的喧鸣显得寂寞。车间里没了当初的热闹。一堆堆的玉石给土尘弥漫得毫无光泽。草丛里的蚂蚱乱蹦乱跳,跳得金阁眼睛湿漉漉的,悲哀之情压抑着心中的哭泣。一个佝偻驼背的、身着白大衫老人在无精打采地缓慢踱步,好似丈量曾经的过去。她看见金阁走来,停着脚步,转过身子,死死地盯着来人,眼儿一眨不眨地瞧着。许久,忽然惊叫起来:“你,你不是当初卖翡翠金金,任金阁吗?”金阁看了老人一会子,才晓得这是当初的炊事员崔大姐。多么漂亮的大姐呀,如今老得不像个样子了,满身布满了岁月残酷扭曲的凄凉,不是个味儿的。问道:“大姐,工人们呢?都哪里去了?”
崔大姐是和顺古镇的,名叫崔冰玉,容颜不错,满脸灵巧。十八岁那年,父母因病无钱医治丢下她撒手走了。只身孤影,有人劝说嫁人踏实着过日子好了。可这个姑娘很有主见始终洁身自好,乞讨为生。有一次,讨要到玉雕厂,董老板可怜讨饭的姑娘,收留了认做干女儿,当了炊事员给工人们做饭。
几十年一晃而过,如今六十多岁了还是孤身一人,听到金阁问话,鼻子一酸,一腔子悲痛溢了出来,好似断线的珍珠儿噗噗嗒嗒地落到地上,呜咽道:“孩子,你是知道过去的玉雕厂怎样的气脉盛旺,华贵无比的。可后来我的干爸爸,从他的海外朋友介绍一个富商来购买一大批精美的玉器之后,一来二往也就成了融洽的朋友。从此,爸爸的精神和体质发生了变化,也不管厂里的事了,成天闷在地下室里饮酒作乐,还有那狗朋友从国外带来好多个漂亮的姑娘陪着玩儿的。”说着就凑近金阁的耳朵极小的声音道,“有次我贸然地到地下室找爸爸人家谈业务的,看见正在吸食白的。就知道祸事了,爸爸面色焦黄就是吸白粉吸的。工人们见到老板成天不照面,偶尔到车间魂不守舍的样子,都泄气了多数辞职走了,就剩些贴气的十多个人在小作坊里雕琢小件儿。爸爸很危险,就这样子下去,早晚活不成的。开始他的儿子劝说不要沉迷不义,谁晓得装不进耳朵里,还拿刀子追砍。儿子一气,回老家再也不来了,弄得这个摊子来了。他既然帮过你,快想法救救他吧!”说着引金阁地下室去了。
地下室门前有几丈宽的核桃粗的钢筋焊接的栅门,罩着不锈钢丝网,一边有个黄色按钮,轻轻一动栅门就“吱”地一声开了。
地下室有五六丈深,原来是贮藏高等珠宝翡翠的价值连城之物,诸如夜明珠、避火珠、血珊瑚、风摩撒铜、珀斯贵沉、赤金、白金、紫金、乌金等。老董自从陷入朋友的圈套都被骗跑了个空空荡荡,只落得沉迷酒色毒蛊灵魂了,眼看着玉雕厂就要变成一堆废墟了。
金阁搀扶着大姐下了一百多个台阶到了底层,真的眼界大开,怒火腾烟!
猩红地毯把一亩多地大的面积铺了个严实,荧光灯的照耀里美丽无比。靠北边是弹簧宝座,宝座两边也是长方形的座位,前面的六尺见方的水晶桌子,靠一边摆着一具熏香炉,那浓郁的芳香就是从那香炉里飘出来的。董润玉赤裸着身子坐在宝座里,有两个裸体姑娘弹琴作乐。前面有七八个能有十六七岁的美女寸丝不挂,跳着外国舞蹈,多姿多样,了的老董不住地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子,有个姑娘,耸着身子上前取过烟管双手放到老董嘴边,然后点燃烟灯烤着薄薄白钢片上的白粉,董润玉大口大口吸食,舒服得直喊妈妈妈妈妈呀。接着一边搂着一个姑娘没头没脑地对起嘴来了!
金阁感到阵阵恶心得要吐。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恩人,分明是魔鬼!就转身要走。大姐死死地拽着金阁,求道:“娃子,这就是董老板,我的爸爸呀!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娃子行行好吧!”大姐说着又哭了。其实金阁心里何尝不难过呢?面对的不是杀人恶魔而是受害的自己的恩人,竟然如此堕落腐败,实在不好下定论。
他不再犹豫了,雷霆般地断喝一声:“畜生!”震得地下室嗡嗡作响。吓得众姑娘捂着羞处东躲西藏。老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金阁说:“哪里的流氓?私闯民宅,触犯法律,滚!再不滚,我就报警了!”金阁不想恩人中毒如此之重,心里滴着血,跪倒老董面前口称:“恩人啊,我是金阁,搭救您来了!就您吸食毒品醉生梦死样子多么可伶,也不替玉雕厂想想……”董润玉已经神智错乱了,喘着气,歇斯底里:“你胡扯八道,我没吸毒,我告你毁谤诬陷罪!我在办公,妨碍公事罪该万死!”又手一摆,唤,“美女们继续,继续,用我们的欢乐把这个魔鬼诅咒到地狱里!”
金阁意识到不下狠手是无法解决危及生命的问题!就什么也不顾了,猛然跳起来,把恩人摁倒地,抽了自己的裤袋,死死地捆着老董的双手,任他嚎叫百般辱骂。大姐也抽了裤袋,说:“脚也捆着!”四肢捆得死死的,动弹不得。金阁运用功夫,把那吸食毒品的嘴巴弄开了,直接把鹊丹灌到了肚子里能有一二斤。殊不知这南瓜藤子的浆液对轻度毒瘾确有缓解的作用,而对重毒吸毒毫无效果。老董肚子里的鹊丹有了不好的反应,叽里咕噜好似雷鸣一般,顷刻之间翻江倒海,顺着嗓子眼喷出了污臭,熏得姑娘们纷纷捂着嘴巴,有的咳嗽起来。
老董吐得奄奄一息,好似死了一般。躺倒地上直腾腾地一动也不动了。大姐急得直哭道:“怎么,吐死了?”金阁摸摸脉道:“没死,一时昏厥。没有事情的。”便给老董穿整衣服背出了地下室,安置到原来的住室里,说,“大姐,你要好好照关着,我再想法儿。”大姐说:“就这劲儿你还想啥法?报警,公安局来了送到戒毒所里就万事大吉了!”金阁又给大姐解释一回,才明白了其中的意义不再说什么了。
金阁复到了地下室,让美女穿了各自衣服走出了黑暗见到了阳光。金阁给她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一起回自己是救苦济贫院。其中大多数都是华人的后裔,懂得中文。心里揣摩许久,拿了主意,落户了救苦济贫院快乐着各自的人生。最后成全了十多对新婚夫妻的幸福美满的大喜之事。
然而,恩人依然在毒品的折磨里受着煎熬,依然痛苦万分地“夜里下雨白天晴”。每日里独自背着手绕着偌大的救苦院低头沉思地转圈儿,还是无有解决问题的法儿。桂婶子因窃知侄子为了朋友的疑难怪病无法治癒而愁苦,也不胜焦躁起来,迎头道:“侄子,你也不用太苦着自己,办法是想出来的,不是愁出来的。我寻思你曾在少林寺学武之时,那寺院高僧大德必有绝世的秘方,能救不救治病,定然有的。”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金阁才想起来一个事情,直给恩人妙手回春的。欲知何事,继续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