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月落乌啼 4

　　话说二风乘着客船，顺着湄公河一划到L国去了，暂且不表了。再言金阁一颗慈心悲天悯地的博大胸怀，依然放不下二风肩负使命异乡他国深入毒枭窝里获得确实情报以便一网打尽，但愿顺利地完成任务，而又平安归来。光想着“针没两头快”变成“针有两头快”的针来，就不断累着手机儿通着小白，令关注二风的每一天。小白说：“任总放心好了！”
　　那悬着的心方落地上，打开了那个黑挂兜儿仔细瞧观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心里咚咚跳了几个懵怔子。寻思，近来貌似风平浪静的日月里依然有与境外大毒枭瓜葛牵连的，里应外合贩毒之事儿，为了几个臭钱甘愿毁灭良心，出卖灵魂，祸害无辜！唉，人啊，人啊！人上一百各种各色！
　　看看毒枭下线的详细地址，分布之广，触目惊心！从云南到广西，等地有几十个下家，内地的下线不必细说了。黑恶势力暗藏得实属嚣张了，竟然还敢顶风作案。曾听老孙对自己说过，甘肃兰州一个患者，在石家庄打工，得病找他诊治。患者吃了几个疗程中药痊愈时，道出实话，说自己的弟弟因吸毒，染的妻子儿子都有了毒瘾，轿车、房子都卖了，也不够吸，后来弟弟问他借钱，也把自己搞一贫如洗，没法了到这里打工为生。老孙还说过自己曾在山西阳泉行医时，一个朋友因吸毒，毒瘾骤发，竟然拿刀砍死了自己的妻子，最后自己也上吊死了。边境村寨也有类似的事情。
　　想到令人战栗的毒害，就带着黑挂兜儿刻不容缓去公安局告知。
　　李局得知，立刻封闭了消息，邀了金阁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饭店，点了几个素菜便饭，一边吃一边低声聊着形势背后的秘密。金阁听得瞪大了眼睛，若不是李局亲口说出，真的不敢相信。毒品这玩意儿真的诱人，有的身为领导竟然深陷其中，这是绝密的问题。
　　金阁思虑许久，便出个计谋，对李局耳语一阵。李局当时没做回答，过了一会儿道：“你要颠覆‘农人和蛇’‘东郭先生和狼’的寓言故事，制造新奇？费用呢？”金阁不假思索，果决道：“救苦济贫院承担此事！”李局微笑道：“能成？”金阁没有笑，握起了拳头铿锵有力：“一定能成！古有以德报怨，今有治病救人！”看看时间尚早，辞别李局，回去马不停蹄到了几家银行办理巨额取款手续。
　　老刘、桂婶子、杨队、小魏、罗田包括金燕无不深感惊诧，都暗想任总平时绝对没有这样的举动，独断专行！疑惑和质问的目光，包围着金阁，那样子显出了极大的不满。金阁非常明白大家的心思，但绝对不能亮明巨款用项，严肃地说道：“对于款项问题禁止过问！到时大家就清楚什么意思了！”
　　老刘笑笑，眨眨眼儿，无话可说。金阁没有笑，语声好似锤子敲钉一样地震摄：“刘伯伯，今儿这样的事儿绝对保密，胆敢走漏风声，拿你是问！”老刘给大家道：“都听见了吧？务必守口如瓶，若抗命冒出一丝的气儿，都得无条件离开救苦济贫院！”大家郑重地点点头儿表示严守秘密，齐刷刷地目送任总将巨款扛到轿车里，一声喇叭往腾冲去了。
　　前脚走，后脚桂江来了。桂江下了车，来到众人面前，问大家：“集这里商谈什么秘密呢？”尽皆报以微笑，并不答言。又问桂婶子，“姐姐，外甥呢？我有急事找他呢。”桂花说：“弟弟再急，也没有你外甥急。开着车早没影儿了。”便一起散了。
　　且说李局见到金阁言行一致，暗暗派了几个立场坚定、廉洁清风的共产党员，携资去到云南、广西一带，按着名头寻觅贩毒吸毒的下线，这当中不乏领导干部丧失了革命立场，忘记了人民公仆的身份，贪污腐败，堕落毒品的泥沼不能自拔，最终成了罪人有之；也有企业老板因吸毒土崩瓦解，一蹶不振；平民百姓因吸毒弄得妻离子散的，伤病无力医治的，不在少数。针对这些问题，共产党员向受害者进行苦口婆心地教导，没房的建房，有病的治病，孩子没条件上学的免费入学，生活里给予优厚的补贴。使他们发现良心谴责，主动交代了各自的犯罪事实，毒瘾大的主动到戒毒所发着狠心断绝了毒瘾，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按照领导的布置不动声色与国外毒贩保持着联系，协助抓获毒枭，立功赎罪。古代的“农人和蛇”“东郭先生和狼”到今天有了变化，温暖的阳光真的感化了“狼”和“毒蛇”变为充满正气的善类。
　　然而金阁竟然遇到非常纠结的头痛问题，在毒枭下线的名单里，做梦也想不到，清清楚楚地标着，高永才！中越战场上的英雄，刘伯伯的大舅子！这怎么叫人相信呢？还有古永旭日剿除厂黄老板的儿子黄大秋、毛里求斯大酒店的曾老板；更不可思议的是，玉雕厂的董润玉董老板如何都卷入到毒品里去了？似乎是天方夜谭了！只好同小白又核实了几次，确定无疑。
　　好的人可以变坏，坏的人可以变好的！世界上的事儿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
　　另几个却是山河村寨的手工做场的头头，因吸毒面临着破产，毒瘾发了寻死卖活闹得不消停。在金阁善意的帮助给予巨大资助，深受感动，主动交代罪过，直接到戒毒所下了一番痛苦的功夫，除掉了不耻，正二八百做生意。剩下的有头有脸的吸毒者直叫金阁无所下手了，这可如何是好呢？见了刘伯伯劈头盖脑说他大舅子吸食白粉了？他不给闹个地覆天翻才怪呢！至于缫丝厂的黄大秋这个好说；毛里求斯大酒店的曾老板也是棘手的事儿，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更棘手的是玉雕厂的董老板，他是自己人生的领航者，没有他的帮助，当初的翡翠原石就不可能变成巨钞，兴举慈善工程，救济贫穷。
　　董老板您为什么醉麻黑到地沾染毒品？
　　其实除了黄大秋死皮赖脸故意吸食毒品外，这些有头脸的都是不经意间上当了而不能自拔。
　　先说这个高永才，下海经商发了财，投资干起了饲料加工厂，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却引起他一个朋友暗地红眼了，私下里卷了烟卷，每支含有大麻的成分，十分殷勤送给了永才。这个永才也是憨大心直，压根不想朋友有心机，就接受了。打吸那烟不久就染上了毒瘾，一发不可收拾，企业渐渐倒闭了，仍然沉迷毒品之中；董润玉也是差不多相仿了，一个海外客商，到他厂里订购一批上等玉货，资金雄厚，出手就是上千万。董老板被感动了，交为朋友，频频烟酒、山珍海味，自此染上了毒瘾，不能自拔，半个玉雕厂的资金都快挥霍殆尽的了；至于毛里求斯大酒店都是一个味；黄大秋更不用说了。
　　金阁顺横思前想后，这事非同小可，慎之又慎，取得确凿的证据方是上策，下余的就好办了。终于计谋出了万全之策，开着白色的奥迪，满个腾冲寻当年熟悉的黑白两道之人，整整花费一个礼拜，弄出了头绪。各位弟兄如数见面，到一个酒店里吃喝一回。
　　席间，金阁问起弟兄们的境况，为首的二黑子道：“兄弟啊这么多年不见面了，啥事儿都在变的，那个黑道儿再也行不通了，弟兄们改邪归正了，有的谋得一份工作，活也不重见月几千块钱，朋友们不断聚聚，挺乐呵的。兄弟，我猜你今个儿找我等肯定有事儿，只要不杀人越货，一定尽力相助！”有个瘦气气的个儿叫彪子，弟兄当中排行老二，都称二哥。彪子拿起酒壶斟满一圈牛蹄大杯说：“喝酒喝酒，别光说不喝！”
　　一伙六七人都站起来举起酒杯给金阁敬酒，金阁端起杯，说：“为友谊干杯！”叮当一声下个底儿朝天。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兴致勃勃，纷纷给金阁说着久不相见的思念之情，又说金阁：“兄弟去非洲咋不带着弟兄们玩玩儿的？”金阁笑说：“非洲大草原野兽凶猛，怕有危险！”接着话入了正题道，“各位弟兄可曾听说白粉、大麻、冰毒诸物吗？”一个胖乎乎的汉子，叫云江虎，排行老三，耸耸肩膀道：“这些玩意厉害的，不敢染指，粘着了，甩都甩不掉，自死无疑！”
　　金阁皱着眉头道：“要是现在有人仍在吸毒我们怎么办呢？”江虎笑道：“极易，逮着送公安局清了！不过确实没见到谁还吸毒的，国家形势这么紧！”
　　金阁见到火候熟了，就将自己的得知那几个有头脸吸食毒品的人亮了个明白，不料，这些风云弟兄对腾冲稍有名气的人了如指掌。金阁就给弟兄们各买一部华为手机。华为国产不次于苹果手机，像素特别高，拍摄非常清晰，对这几个颇有身份的吸毒者暗暗侦查，取得确凿证据，移交公安警察抓捕归案了事。
　　这当儿，金阁的手机有了动静，瞧得小白发的信息，信息显着：“二风于昨日八点左右到了L国！”心中一阵窃喜，暗想二风小子果真能耐，不负众望的。阿弥陀佛，保佑二风，一帆风顺，万事吉祥。
　　单说东风号客船在浪涛澎湃的湄公河，走了一天，便有了风暴预警，到了R国码头不得不停靠歇息。其实这实质就不算国家，倒像个很大的村寨，连着几个村寨也是不同的名字命名为“国家”的。可见国家的皇帝相当诱人的。这些寨子都是L国的领土，因中央集权管理不力，毫无威严，地方的地痞流氓手里拥有武器弹药，居然拥兵自重，自封国家，真的可笑之至了。
　　陡然之间，天空黑疙瘩暴云翻滚着骇人，狂风怒号，雷雨夹着核桃大的冰雹没头没脑地砸着湄公河的波涛，簇簇烟雾弥漫着人们的眼帘，对面的山峰模糊不清了。二风的耳际嗡嗡响着金阁的话儿，曾说姚石头透露的李瑶微信息竟然不是第一手资料，却是从他朋友玉雕厂的董老板嘴里跟风的。既然李瑶微信仰佛教，就不可能是那么不是人的。
　　L国原本是佛教国家，这些自封所谓“国家”也有浓浓的佛家气息。见得旁边有个挂着佛像的小店，都是佛家用品，僧人的服装、香袋、念珠、木鱼、香蜡、烛表，应有尽有。二风忽生一计，摇身一变，成了个出家人的模样儿，惹得客人们哈哈大笑。
　　有个会华语的外国人笑说：“这位客，干脆到塔姆寺出家当和尚最好！”二风闻言更觉佛家感应甚灵，打躬询问详情。原来老外他就是L国的，在黑山镇串友的，接着塔姆寺详情复述了一回，又道：“如若从这里走旱路沿着深山小径穿过枫林有个湖泊叫叶池，顺着叶池有条石条铺成佛路，这路就是塔姆寺僧众们修建的，每年都有浩浩荡荡的善男信女在手敲法器僧众的带领里到叶池放生，好不隆重。叶池也叫放生池。不到五十里就是塔姆寺，你要是有熟悉的和尚，一切都好说。”
　　攀谈良久，实属佛缘甚深，那老外主动放弃了水路而走旱路。此时老天张狂够了，渐渐息了威势，露出蓝天，风和日丽了。二人退了船票，售票的却不退钱，老外耸着愣高的宽大肩膀，挠挠耳朵，撅着黑脸的络腮胡子，拍着胸脯，呲着焦黄的牙齿，争吵的样子挺凶的。二风心说：“这怎的是信佛的？土匪还是名副其实的！”说：“快走，快走，再磨叽就下不了船了！”拍拍那人，一步跳下了船。那老外还在船里吼吼嗨嗨地吵闹，似乎在演戏。
　　阿奇哑山脉虽然不见地图，却也气势不凡，横亘千余公里支脉分叉连接高黎贡山和玉龙雪山。二风按着那人说的线路行走在丛山峻岭赏观着无风无尘的美丽景色。泉水争鸣，瀑布生烟，林海茫茫，云生谷涧，岚霭层叠，缥缥缈缈，好似仙境一般了。行走一程，又见得鸟唱树巅，寂寞有兴；兽吼高岭，悚人可怖。不由得摸摸香袋里的钢镖和秀珍弓弩，就胆肥气壮，纵有虎豹，何惧之有！赳赳然昂昂然，雄步起伏，哼着歌儿，悠悠然乐乐然心情陶然。
　　正得意间，怎的风声欺至？见得峭壁有数蒙面黑影飘然而下，铁塔一般坠于面前，厉声：“何方秃驴？胆敢过路，拿银子来，饶你不死！”二风暗忖，这处村寨号称R国者竟然贼寇出没之地，有辱美景了。二风自知负担重任，万万不可与飞贼耗延。摸一把香袋，弩机置口，“嗖嗖”地锐矢射贼咽喉而毙，坠入深涧。须臾下了阶道，眼下叶池，碧水若镜，鱼虾弄得一汪涟漪，鳞鳞闪闪日光似金。山风忽起，飒飒林木做声，雀儿喳喳。就奇着雀儿虽小，却无处不在，雀儿遍世界啊！
　　行得一个饭辰，见得山坳露出庙宇一角，金灿灿闪着光亮。有一僧人，顺着崎岖坡路往山坳里隐去，这座寺庙想必塔姆寺了。疾步而至，但见殿宇巍峨，造型别致，塔顶高耸，绚丽多彩，皆是尼泊尔寺庙风格。管门僧人见异国和尚缓步而来，合掌闻讯，以佛教礼节欢迎二风的到来，引至客堂。知客是个光头，年纪不大，不到三十，身子一米八九，眉清目秀，头戴金黄色的僧帽，身穿青色衣，会几个国家的语言，对华语更是精通。问了二风的情况和来此何干的，二风双手合掌，口称：“师父慈悲！”就把来找腾冲的俗名陈明仓、法名释正善的僧人参学的事情详细说了一回。知客拨了电话要了释正善，说有个游方僧人前来拜见。不多时来了一位衣着板正的和尚，只是年轻了些。只见他宽阔额头油光水滑，眉秀目明，鼻直口鲜，耳垂肥厚，貌相端庄，身段五尺余，衣着僧服，手持铜铃，口唱经偈，来到当中，看那游方和尚一脸生疏，不曾见得。二风心想这个陈明仓不是念佛和尚吗，怎么歌儿满口了？
　　实因当初父母走了之后他就万念俱灰拜别金阁和老孙人等，入了空灵之境，先到以前曾经熟悉的缅北寺院正式出家，专修净土，因香火鼎盛，财源滚滚，不料被歹徒盯见，道场在一风雨交加之夜被不速之客将钱财洗劫一空，又出了个人命来。只好到山里的塔姆寺挂单修行。塔姆寺道场庄严，便正式受了三坛大戒，法号释正善得以常住。
　　二风没等明仓启言，便双手合十稽首道：“正善大师，弟子释二风前来拜见！”明仓正目细瞧，见来者貌相端正，五官朗然，并非作奸犯科之宄，道：“怎的晓我？”二风说：“金阁师兄所以荐得。”
　　闻言金阁，明仓心中透了缝儿，引导知客登了记。问之戒牒，明仓带解：“这是家兄系初发心，还没受戒呢。”便草草而过了，挂个临时的单，食宿无虑了。
　　明仓于寺院清凉僻静求圆花木之中，暗询二风因何到这里相觅来了。二风巡视四周，低言低语，将绝密之事说个透彻，又着重道：“这个行动叫‘灭毒’战略！近来李瑶微大毒枭，暗地组织一大群全副武装的亡命之徒，携带大量毒品，企图穿越边境流入内地贩毒，扰乱社会，祸害人民。为了粉碎他们的罪恶阴谋，特派我潜伏毒枭内部，获得可靠情报……”忽听得悉悉窣窣之声，明仓一下子堵着了二风的嘴巴，离开了求圆。
　　明仓体质近来欠佳胃有不适，因之寮房里单独做饭。明仓对二风耳语一阵，得知李瑶微每到初一十五，带一帮歹徒来寺院烧香拜佛，求佛菩萨保佑贩毒顺利发财，到时上供还愿。李瑶微得知明仓是腾冲人特别另眼相看，因自己的朋友董润玉是腾冲的。明仓又给二风秘密筹划一番，二风才得以顺利地到了李瑶微身边当上了贴身保镖。明仓便问道金阁和老孙的近况，二风就给小白发了信息，那端即刻回：“任总正在全力以赴惩治大毒枭的下线吸毒犯呢！”欲知金阁怎样惩治吸毒犯，且听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