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事成双

　　一
　　
　　可就在此时，厂里新来一位姑娘。
　　下班路上，他看见一个女孩迎面走来。她大约十七八岁，头发及肩，面若桃花，眼眸黑白分明，眼神波光灵动，嘴角有颗黑痣，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一双长腿走路带着风——身姿飘逸，身材恰到好处，脸蛋十分俊俏，模样儿清纯可人。
　　其实，厂里有非常漂亮的单身女孩，了解以后，不是俗媚，就是木讷；不是文化太低，就是太清高；不是长得太高，就是年纪小。总之，就是不来电。
　　但这个女孩完全不同，解庭辉只看了一眼，便一见钟情，她满足了解庭辉对梦中情人的的所有幻想。于是，他忘记了跳槽的事情，迷失在爱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解庭辉谈过恋爱，但都是被动的；他也曾喜欢过人，但那只是单恋而已，不敢也不该付出任何行动。他来不及思考任何事情，也不想耽搁一秒钟，就对那个女孩展开了激烈地追求。
　　当天晚上，他就查清了她在生产E车间做产品收发员。他躲在窗外的一颗万年青旁，往明亮繁忙的生产车间里看，由于她在偌大的车间里走来走去，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只看到她四次，加起来也不过五分钟，而且也不怎么看得清，但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观察到，她每天要去生产办公室电脑房录入报表，正好自己每天也要去往那儿录数据、复印资料，真是天赐良机。他终于和她说了第一句话，他问：你是那儿的？她说：我是ZN的！想不到他们还是老乡！老乡相见，自然距离拉近了很多。那天，由于环境不适宜，他们只聊了几句，但解庭辉却欣喜若狂，伴着美梦入眠。
　　第二天，他们又在老地方聊了几句，无非是加班吗、辛苦吗、适应吗之类的废话。晚上，解庭辉还是照常去那棵万年青树旁，不过，看她的时间比之前要短很多。
　　第三天，在自己心里和她约定的时间里，解庭辉在那儿一直没见她来，他心急如焚，惆怅满怀，自己失恋了！她怎么这样子，说走就走，不负责任！不打招呼，没有礼貌！他像一只晒干的昆虫，趴着电脑桌上。当他失魂落魄地从房间出来时，碰到她正从门外进来，她冲他莞尔一笑，立刻，他又像一只复活的肺鱼，有了呼吸，开始动弹。
　　一连几天，他魂不守舍。不行！我必须要告诉她：我爱上她了！
　　说干就干，他连夜写好了一份回文织锦的求爱信，信的中心思想是：她如何漂亮，对她一见钟情，对她爱得很深。当第二天要交给她的时候，他却十分犹豫，怕被她拒绝，怕被她认为轻浮，怕她不再理他，怕她心有所属，怕她受到惊吓，眼看她在收拾东西正欲离去时，他捏着的那封求爱信，却似有千斤沉重，怎么也拿不起来。她走了，他失败了。
　　连续三天，他都重复着前一天的故事。这三天，他精神恍惚，吃不下饭，夜不能寐。他想过其它方式，比如：让他姐交给她，让他“丈母娘”交给她，让老皮交给她，从邮局寄给她，可是，这与自己亲手交给她没什么分别。他还想到了写匿名信，于是，他赶紧把那封署了名的信又重新抄了一遍，这次的字迹更加工整了，可转念一想，这有什么意义，单相思而已！
　　第四天，他终于视死如归地把信交给了她，他没敢看她接信时的反应，像一阵风似的跑了。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和她说话，这一次，他确信自己真的失恋了，他伤心透顶，绝望至极。心痛有三种程度：皮肉之苦，伤筋动骨，痛彻心扉，他是最后一种。
　　他不甘心，继续写信给她，这次信的内容侧重表达相思和被拒的心情。于是，一封封缠绵悱恻的求爱信源源不断地交给了她，每次她面无表情地照例收着，其实，他把信放在她面前就走了，她没有办法不收——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呢，可是，这样的行为被他误认为还有一丝机会。终于，她开始故意和他错开去电脑房。
　　他想当面表白，在信中已经多次约她见面，但没能如愿。此时，老皮也正在追求一位叫吴敏的女孩，吴敏刚好和她认识。两个男孩交流一番后，老皮说：要不，我让吴敏约她出来，一起吃个饭。解庭辉说：到时我来买单。
　　还是老皮有谋略、办法多，她应约而来。她叫向翠萍，今年十八，中专毕业。在后来个把月里，他们四人一起吃过几次饭，逛过几回街，看过几场录像。可是，在相处中，她几乎很少和解庭辉说话，更是从来不提自己的事，只是礼貌性地微笑，或者心不在焉地和吴敏聊着女孩子才有的话题。
　　在这过程中，老皮和吴敏感情逐渐升温，最后成功牵手。而翠萍对解庭辉却始终保持着普通朋友的距离，不冷不热，不离不近，解庭辉多次单独约她都没有成功，这让解庭辉十分苦恼。终于有一天，连四人的聚会她也不来了，再约还是不来，解庭辉又失恋了。
　　用老办法——写信。这次信中他还着重介绍自身优势，表示怀才不遇，谈到未来规划，但结果却毫无回响。更悲催的是，办公室来了新主管，对手下人虎视眈眈，这下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
　　解庭辉听吴敏说，翠萍在外面培训班学电脑，于是，解庭辉也报了名，大学时办公软件还不太熟，刚好乘这个机会补补。可没想这个计划泡了汤，翠萍居然不理他。
　　有一次，解庭辉终于忍无可忍，他有些生气地对翠萍说：
　　“你怎么那么傻呢？像我这样对你好的人，你到哪里找？凭我的条件，厂里的女孩可以随便找，你却一点也不珍惜我的感情！”
　　翠萍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双手从键盘上挪开，交叉着放到桌面，垂着眼皮，但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接下来几天，在电脑房里，解庭辉几次看到翠萍低着头玩手指，对着电脑屏发呆，趴在桌面上思绪不宁，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这个细节被解庭辉解读为：那天的话让她开始动摇了。
　　一天下班路上，解庭辉鼓起勇气请她吃宵夜，她答应了。那天她只顾着吃东西，而解庭辉也在琢磨着如何趁热打铁，进一步发展，所以，除了简单地聊老皮和吴敏拍拖的事，其它也没聊什么。结束时，解庭辉说：
　　“明天周末，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南国桃园玩。”
　　“好啊，听说那里很好玩。”她不假思索地说。
　　那是一座很大的漂亮公园。有原生态的自然风光，也有独具匠心的景观规划，有宽阔平坦的水泥道路，也有幽静的羊肠小道，还经常可以见到漂亮的小别墅，许多修剪整齐的草坪，那儿绿树成荫，那儿鲜花遍地。这是一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好去处。
　　翠萍一改往日沉静的样子，表现得十分开心，一路兴致勃勃，始终面若桃花，神采飞扬。解庭辉的心情也像天气那样——晴空万里。那天，她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她说：
　　“我家里有四姊妹，两个姐姐已经结婚，有一个弟弟现在读高中；初三的时候，我在班上成绩是最好的，还是班长，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但家里供不起两个孩子读高中、上大学，我只好上了职中，这样可以早点出来挣钱供弟弟读书。”
　　“而且，家里也不让我在外面找男朋友。”
　　解庭辉陷入沉默，似乎明白了翠萍为何一直拒绝他。
　　翠萍还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其中一件事让他印象深刻，她说：
　　“我十二岁时，暑假里和几个同龄的女孩子，要去远地方帮人摘金银花。我们走了一整天，走了几十里路，天黑时还没有找到那户人家，我们在茫茫的大山里迷了路，又累又饿又怕，多亏遇到一位好心人，他把我们安顿在家里，第二天，他还把我们送到目的地。我们几个小孩子在那里摘了十几天金银花，每个人挣了一百多元。”
　　解庭辉听完后不禁百感交集。翠萍的家庭境况和成长经历与自己何其相似，这或许就是自己对她一见钟情的重要原因吧！而他在李佳身上却找不到这种感觉，因为他和李佳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李佳完美无缺，对解庭辉也好得挑不出任何毛病，但在和她交往的时间里，总觉得中间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的屏障。
　　想到这里，解庭辉更爱翠萍了，他下决心一定要追到她，并且创造共同的美好未来，他说：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打算跳槽，去找一份销售的工作，因为很多成功人士都是从做销售起家的。如果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更加有激情和动力去外面闯了。”
　　她仰着天真烂漫的脸，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只是不说话。
　　他们走到一条僻静的小路，路旁有星星点点的小野花，她一路寻觅着，时而摘一两朵闻闻；看到美丽的蝴蝶，或者黄色的蜻蜓，她露出喜爱和温柔的目光。解庭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幻想着拥她入怀的情景。
　　他们走到了一片小松树里，地上满是干枯的树叶，小鸟在树上喳喳叫着，她正在摘一朵蓝色的花，她白色的带蕾丝边的衬衣和黑色的长裙，同周围的环境组成一副绝妙的图画。解庭辉突然不顾一切地把她抱在怀里，她也没有任何抗拒，他吻向了她那粉色的嘴唇，她没有迎合也没有反抗......
　　后来几天，她都不理他。他又写信。
　　一天，周主管通知解庭辉去厂长办公室，女厂长神情严肃地说：
　　“公司本来打算好好培养你，可这几天你做事很马虎，昨天出货单搞错了，影响了货物通关，香港总部很生气，我和周主管也跟着挨骂。”
　　“实在不好意思，给工厂造成损失，也让你们受连累，”解庭辉说，“我引咎辞职吧！”
　　
　　二
　　
　　一个多月后。
　　解庭辉认真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走向身后的销售内勤办公室，对一位带着眼镜、十分文静的女孩说：
　　“潘婷，我今天休假，这些报表交给你。”
　　她仰着白净的脸蛋，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解庭辉说：
　　“这么快就做好了啊，如果销售部其他同事都有你这样高效率，我就轻松很多，他们老是拖到最后一天，害得我加班加点才能把资料录完。”
　　当他经过销售代表办公室时，销售部同事张贵生嬉皮笑脸地问：
　　“阿辉，今天去哪里玩啊？”
　　“无可奉告！”解庭辉看着他长满青春痘的脸笑着说。
　　“肯定是去拍拖。”他用手里的文件夹使劲拍了一下解庭辉的屁股说。
　　“你说话小声点，对面办公室的崔总耳朵灵着呢！一会儿又要说你上班时间讲闲话。”解庭辉压低声音说。
　　解庭辉走向销售八部部长崔冬兰的办公室，见她一身职业装、正转动着老板椅在打电话，便恭敬地站在门口，她用瞟了解庭辉一眼，立即转向解庭辉，手捂话筒，用杀伤力十足的眼神看着解庭辉说：
　　“什么事？”
　　“你交代我的事情办好了，”解庭辉战战兢兢地说。
　　“放在这儿吧，”她用又园又厚的下巴指着深红色的桌面，垂着眼皮说。
　　解庭辉走出销售八部办公室，经过其它七个销售部、市场部、财务部和生产部等，走出这栋高大气派的办公大楼。
　　一个多月前，他应聘这家知名的家电厂做销售代表，前几天，他顺利通过了试用期，过不了多久，他将与其他几位同事一起被派往北京工作。
　　在走之前，他要办最后一件事情，他想到制帽厂转一转，看看姐姐和好朋友老皮，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借口。
　　到了傍晚，解庭辉听吴敏说翠萍今天休假，也不知道去哪了。他有些失望和伤感，决定到电脑培训部碰碰运气。
　　她果然在那儿，在认真地打着电脑，一旁放着南国桃园游玩后解庭辉送的紫布背包。看到一身职业装、十分精神的解庭辉，她十分诧异，脸颊绯红，但只看了他几秒钟，又开始在电脑前忙着，一句话也不说。
　　解庭辉十分自信地说：“我已经到某家电厂做销售了，过几天就要去北京，今天特意来看看你。”
　　解庭辉的自信事出有因。这家家电厂在当地非常著名，销售部又是好部门，附近小厂的女员工们最理想的男朋友目标，就是这家工厂的销售代表。
　　向翠萍习惯性地微笑一下，不以为然地说：“那恭喜你啊。”
　　“临走之前，想请你吃一顿饭，也不枉我们认识一场，”解庭辉说。
　　她没有回答，却站起身来收拾东西，眼神里露出朦胧的光芒。解庭辉心领神会。
　　吃饭时，向翠萍始终露出淡淡的羞涩，说起话来声音很轻很柔。
　　晚上看电影时，两人的手终于紧紧地抓在一起。送她回厂途中，他们始终手拉着手，不停地轻声聊着。
　　
　　三
　　
　　“您好！老板，我是某家电厂的销售经理，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关照，”解庭辉西装革履、表情僵硬对着靠在椅背上、一脸傲慢的崔部长说。
　　“不行，不行，解庭辉你表情不自然，而且领带也歪了，重来。”崔总收起假装的傲慢，快速直起身来，食指指着解庭辉胸前领带，严厉地说。
　　门口传来几声轻微的笑声，崔部长也跟着微微笑了一下，但又迅速切换到严肃的表情，对他们说：
　　“张贵生和龚玉峰你们不要笑，虽然现在是做客户拜访的演练，但大家都要按照真实情景去认真对待。到了市场，客户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你们三个随时被会派往北京，所以，你们要尽快进入角色。”
　　她说话声不算大，但有厚度和有力度，更透着一种不可违抗的严威。
　　张贵生中专毕业，比解庭辉小两岁，做销售三四年了，与解庭辉差不多同时进销售八部。
　　龚玉峰高中学历，比解庭辉大三岁，在公司好几年，做过仓管和售后工作，一直就和崔总认识，加上又是老乡，便跳到销售八部。
　　用崔总的话说，他们三人应该是很好的搭档：一个熟悉产品，一个有销售经验，一个文化水平高。
　　下班后，解庭辉骑着自行车去见向翠萍。
　　“你转正了吗？”站在一颗玉兰树下，解庭辉抚着翠萍的头发说。
　　“没呢！那个主管天天忙着拍拖，可能都忘了这事呢！”向翠萍失望地说。
　　“那也只能先做着，现在工作不好找，”解庭辉双手环着向翠萍的腰，十分疼惜地说。
　　“你什么时候去北京啊？”向翠萍把头靠在解庭辉肩上问。
　　“不太清楚，我们也不敢问崔部长。”解庭辉抚摸着翠萍的手问，“到时你会不会想我？”
　　“会想的，”她抬起头看着解庭辉问道，“你到那边，不会把我忘了吧？”
　　“要不要我发誓？”解庭辉一本正经地问。
　　“不用了，我相信你，”向翠萍用她修长的手指捂着解庭辉厚实的嘴唇说。
　　解庭辉放开怀里柔绵的向翠萍，看着天空中明亮的圆月说：
　　“现在有了你，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工作，挣钱娶你。”
　　向翠萍一把抱住解庭辉，把香唇贴了过来。
　　“回去吧，不能玩太晚了，你还要骑半个小时的车呢！休息好了，明天上班才有精神。”向翠萍拿开解庭辉放在她屁股上的手说。
　　“你也早点休息。”解庭辉依依不舍地说，“晚上做个好梦，梦里有我。”
　　晚上，崔部长请北京来的代理商李通海吃饭，同席有销售部的几位老员工，还包括解庭辉、张贵生和龚玉峰。
　　崔部长摆出一副职业性的客气笑脸，看着满脸疙瘩、一身横肉、眼神犀利的李总，对三位新人说：
　　“这是河北来的李总，他一年销售我们产品三千多万，以后你们要为他做好服务。”
　　张贵生声音响亮、满脸堆笑对李总说：“李总好！以后请多关照。”
　　龚玉峰打了摩丝的短发根根竖起，额头发着亮光，他飞速地转动着眼珠，谄媚地对李总说：“您好，李总！欢迎，欢迎，像您学习。”
　　解庭辉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他有点拘谨，但还是礼貌地憨笑着说：“李总好！”
　　李总张开肥厚的嘴巴，露出的镶金的牙齿发着寒光，他用撑起来的一丝笑容对着解庭辉说：
　　“这小伙长得很精神嘛，你叫什么名字？”
　　解庭辉见李总像唐伯虎点秋香一样点到了自己，便立刻微笑着回答这个大人物：
　　“李总好！我叫解庭辉，请多关照。”
　　崔部长对三位新人说：今天你们要陪李总吃好喝好，尤其是你们三个，要陪李总喝个痛快。
　　大家吃了一会儿菜后。容光焕发的崔部长站起来，把酒杯端在李总面前说：
　　“首先，我代表销售八部的全体同事敬李总，欢迎李总来总部指导工作。”
　　李总费力地挺着大肚子起身和崔总碰杯，连说两声“感谢”后一饮而尽。崔部长却只喝了一小口，她说：
　　“李总不好意思，我酒量有限，这是知道的。”
　　解庭辉被李总的酒量吓到了，这一杯白酒足有二两多啊，酒局才开始呢，他那硕大无朋的肚子里到底能装多少酒啊！
　　一旁的潘婷赶忙帮李总甄酒。
　　崔部长兴致很高，她一边用手势指挥大家站起来，一边说：“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敬李总。龚玉峰，你怎么喝啤酒啊，大家都是白酒，赶紧倒掉，换成白的，”
　　半斤欢迎酒喝下去，李总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来，稳稳地端起酒杯，“咳咳咳”地清了清嗓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三十来岁、有几分姿色的崔部长说：
　　“非常感谢崔部长的热情款待，特别感谢你过去对我的支持，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今年争取提前完成公司给我定的四千万销售任务，也希望崔部长今年在销售政策上给我最大的支持！”
　　崔部长端着酒杯对李通海说：
　　“李总你太客气了！这几年业绩很好，主要是靠你的能力，加上你对公司和对我本人非常信任，也希望你以后多多支持我本人，支持我们销售八部的工作。”
　　酒过数巡，菜过五味，解庭辉已经微醺。
　　今天的阵仗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李总的深不可测，崔部长的长袖善舞，张贵生的圆滑世故，龚玉峰的八面玲珑，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面临的环境异常复杂甚至无比凶险。
　　但他早已下定决心，把充满机遇和挑战的销售行业，作为达成梦想的舞台，所以，决不会知难而退，而且，爱的滋润已让解庭辉充满力量和勇气。
　　夜晚八点的沿江小公园里，游人入织，嘈杂声四起。在器材简陋的健身区域，解庭辉和向翠萍一会儿开心地骑着跷跷板，一会儿一起荡着秋千；在藤蔓盘绕的长廊上，他们静静地坐看轻轻流淌的小江，解庭辉还唱歌给向翠萍听；在一处自认为人迹罕至的拐角处，他们热烈拥吻，却发现有人近距离暗暗偷看。
　　他们又去了南国桃园，还专门到了那处让他们感情开始发酵的小松林。
　　录像厅里，村民的苗圃间，僻静的小树林，解庭辉的集体宿舍，送翠萍回去的自行车上，附近度假村的草坪，荒芜的庄家地......到处都留有他们的欢笑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