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月落乌啼 2

　　且说老孙葫芦提儿思捋不明白三人竟因何等事儿排遣了自己，难道成了形同陌路的外人了？不由暗气儿胀蕴胸里嘣嘣地塞得几乎喘不过来气了。可一回想，至于啊？不叫你去知道，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了，干吗“坐坛子放屁，想（响）不开呀？”更况金阁和自己当初也是患难之交，在遭车祸里，一样样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治疗个时日，出院落个八仙之一的铁拐李瘸拉瘸拉的特色。后来出奇般地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泄密，谁也不知他曾经遭到车祸的重创，到底好心有好报！既今不让自己前去多事儿，未必是坏事儿，因他历来都是菩萨心肠的，思此就亮亮堂堂地释然了。坐了起来，揉揉眼欲给桂婶子帮忙采荷花去。
　　穆熙见他犹豫不决，问：“孙，你怎么了的？心事重重地不悦，说说看，给你排遣排遣。人生开心快乐最重要，‘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有啥事儿可别憋肚里，给我说说，有法儿解决的。”老孙见这会子闲空着，微微一笑，说句：“穆专家俺国的话儿出溜得不错，舌头里有俺国的基因的！”没等穆熙回应，噔噔地出门去了。
　　路经伟人像前深深鞠了一躬，迈着脸儿见会议室门秘密得不行，好奇驱使要设法窥破其中的故事儿。蹑手蹑脚蹭到窗前，窗棂上有个缝隙，踮足举头，莫能及位，观瞧不得。旋视一遭儿，太阳底下广场无几行人，只有老雷同了姚石头，给几棵茶杯粗的桂花树浇水培土。
　　这桂花树是广西的善人们不远千里开着车送来的、人工嫁接桂花，与众不同。普通的桂花树开花淡黄色，有着芳香的气味，而这等桂花开出的却是拳头大的花朵，有紫红、淡红、鲜红、深红的颜色，散发的浓浓香味里透着一股甜甜的气息，可以提炼桂花油。桂花油杀菌止痒、辟秽爽神。因之嫁接的桂花树到这里特别金贵，无雨的日子里，天天浇水，树身上绑个“此树贵重，禁止触摸！”的牌子以警告他人。
　　老孙量他俩没有注意到自己鬼鬼奇奇踪影，便大着胆子，搬块三尖葫芦头石头，趔趔趄趄蹬着往里瞧，见了那幕不由得暗暗发笑。心笑金阁啊金阁，你是搞什么的，怎的搞起了女人的把戏了？那小白竟然滑天下之大稽，没有笑，异常严肃地掏出一具红绸子方棱方正的核桃大盒子，金星点点，闪闪放光，迷睛醉目之状甚为稀有。心里不住大赞：“好！”目不转睛盯个仔细。又见得，小白将盒子小心翼翼地启开了，竟然是一枚普通的秀玉戒指。戒指的一边有块豆瓣大的蓝色的方块，好似微钟的样儿。这分明是女人的饰品，几个大男人弄出这等稀奇古怪的事儿真的搞笑的！小白双手捧给了金阁。金阁示意二风伸出左手中指，慢慢地慢慢地仔细瞧着红润润的手指头，捏捏道：“二风是个贵人，肯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言罢，就戴到二风的中指，满意地点点头。
　　正中间的墙上挂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大家对着红旗好像庄严宣誓一样，举起左手紧握拳头，异口同声，声音不高，沉重有力：“忠于祖国，为民除害！”
　　老孙闻此，一阵激动，一个跐脚，笨厥的身子“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地上。
　　“谁？！”金阁开门一看，竟然是老孙窃听“情报”的。那尾巴骨被石头硌着了，痛得他捂着屁股呻吟得没治，龇牙咧嘴道：“谁叫你们几个鬼马黑道眼子耍阴谋，叫我来当福尔摩斯探案的！”金阁把他薅了起来，问：“你瞧见什么了？说！”老孙苦笑：“你等家家的搞笑儿，同性恋着造作婚礼的！知道是这，就不来倒这个大霉了！怪不得昨日里见一只黄鼠狼跑我眼里咕咕了半天，竟然应到你们身上，骚气！”金阁抬脚要踢他。老孙说，“痛到我心里了，你还狠心踹？想叫死？”二风拦着道：“算了算了，这家伙傻得可怜！”金阁笑道：“舍不得，吓吓他以后就不二了！”又说老孙，“以后学能些，再‘二’一辈子你就玩完了。今个的事儿只当没看见，可别胡咧咧的，记准了，不听话，撵了你！”老孙唯唯诺诺回诊所去了。
　　老雷和姚石头，浇完水，见到会议室门口几个人嚷嚷，瞧见金阁、二风、小白，还有狼狈而去捂着屁股的老孙怪儿吧唧走的样子，不知为何，便过了来。老雷笑问：“姓孙的怎么了？”金阁说声：“老没正形！”又说，“雷同志，姚师傅你俩可要仔细着桂花树，当心有病虫害的发生了。库房里有敌百虫，可按100：5的稀释喷洒预防病虫害的。”二人查桂花树去了。
　　几个人对老孙摔着不放心到诊所看望，只见这个孙躺到病床上，褪了裤子，穆熙正在给喷洒沈阳红药液，把中华跌打丸酒化了开外用效果出人意料好了。金阁问：“老孙怎样？”老孙跳下床，蹦蹦跳跳地说：“没有事，你们忙去吧！”众人问好了穆专家一声就欣然离去了。
　　说起二风肩负的重大任务，重大到随时就有生命危险。但秘之又秘，知之独有任总一个儿晓得，其任何费用，由金阁秘密转给小白，由小白支付二风，择日出发。二风非常清楚此行肯定凶多吉少，自己怀着对毒枭的祸害人们无比仇恨，怀着被吸毒而丧生的无数生命的悲伤，毫无畏惧、义无反顾踏上险象环生的征途。为了铲除邪恶，保卫社会太平和人民利益甘愿牺牲自己。
　　临走，金阁忽然想到姚石头曾给自己透露过李瑶微有宗教信仰，对佛教情有独钟，兀自笑了，笑这个老李，荒唐得没了天地，既然信佛，却暴恶贩毒之甚，就如同日本鬼子的佛教国家竟然侵略我们国家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乌七八糟没法评述了。寻思着二风若到寺院，来个虔诚佛教徒的模样儿，也许对保护自己、迷惑毒枭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嘱咐二风：“到了L国，不可盲目走动，先到塔姆寺拜佛。我的师兄弟俗名陈明仓，法名释善正，在那寺院出家修行了。你没见过面，我给你写封信持了去，见此必热情招待。师兄精通L国的语言，好好地跟他学学，以便交流沟通。李瑶微也是信佛的，他鼻子处有豆大红痣，两边各一。姚石头记得清学的明，你一定记牢了。见到毒枭，沉着气，别有破绽，还可构思无关紧要的叫他以为重要的信息，确信与你，就能挖取他心里秘密了，及时反馈。我的言语你化脑子里，时时提醒自己为祖国人民铲除邪恶的！”金阁欲取荷花茶与孙路解焦渴之用，小白阻道：“任总万万不可，一豪发的蛛丝马迹不能露的。腾冲的荷花茶出口海外，L国熟知紧当提防。李瑶微乃精灵鬼子，半豪丝儿能疑个天来！闷个葫芦儿，虚实皆无迹儿，神仙无法的。‘善行无辄迹’万事皆成就！”金阁翘着大拇指道声：“善哉！”相辞了去。
　　天色不早，日暮苍巅，一群五颜六色的鹮鸡叽叽嘎嘎地鸣叫犹如铺展的锦缎在晚霞里、湄公河的上空飞舞。鹮鸡一般并不多见，这是吉祥之兆。二风一身蓝袍，戴顶礼帽，很有风度，坐到摩托的后座。小白踹开油门，一声喇叭，顺着沿河大道呜呜呜地飞驰黑山镇去了。
　　二风离开此地已是二十多年了，其间的日新月异的发展和变化始料未及。一座座具有外国特色冲天大楼好像顶到了云彩眼里；仿古建筑随目可见，好一似古色古香的历史原创的风云飘到了今天，颇有不可言讲的情趣。昔日的落后穷样子了已经被掩埋在给人遗忘的窀穸里不复再见了，展现着去旧换新更新换代的理念。不少的黄头发、蓝眼睛、高鼻子以及各种肤色的老洋种脚步踏踏地震动着黑山的土地，唧溜嘎啦的声音碰撞着街道的商店，兴隆着买卖。
　　公园里摩天巨轮在湄公河转弯岸边昼夜不停转动，一个吊篮旁边一盏耀眼的电灯，能瞅见里面的人悠然自得、无比惬意地享受着居高临下的感觉。二风睹景生情，感叹着轮回沧桑日子真的不可思议，变得好快啊！自己也是变得好快，不异于天翻地覆了！昔日追迷于毒品醉生梦死的自己，做梦也想不到如今成了与毒品死磕的良心公民，更想不到能举报阿兰、嘉祥、苏梅的越狱给正义的子弹正法了！以前的自己简直是行尸走肉的骷髅，没有人性的魔鬼！虚掷年华，几经险难，当看见了因吸毒无辜丧命的人，听见因吸毒妻离子散的哀嚎，意识到了贩毒的罪恶与缺德，意识到了人类固有良心，萌发断恶生善的无穷正义的力量，决心和毒贩战斗的到底，不获全胜决不罢休！
　　小白见朋友一言不发，疑他二风二虎了怎的？担心劝道：“二风，可不敢划魂了，大男人刚强果决，死活就这几十年，落流芳千古，不要当脚踩两架船的叛徒，热锅罪该万死的勾当，万人唾骂！”二风暗想：“你小白鬼迷心窍了，我二风是那样的软骨头吗？国旗宣誓了，活是祖国人，死是祖国魂！开弓没有回头箭！”道：“兄弟，大可放心！我不解释了，让事实回答你好了！”小白点点头，说着“好”加大了马力。过了两处红绿灯，到了康佳路，转过禹王庙，就到门牌289号的四合院，这就是小白的家。下了摩托，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院里。二风看见竹子旁的那间木头房子，不觉面红耳赤，心里好似一阵不安。欲知何为，且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