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青竹姐教诲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1-05-26 16:13:00 字数:4726
《春图》
微风拂面燕雀唤,水榭畔处杨柳岸。
轻波漾漾醉春烟,桃红娇娇伊人嫌。
浅笑嫣然醉春风,情怀深深雨蒙蒙。
桃花坞中觅知音,春风化雨润无声。
闲言少叙•书归正文
李弘文从陶社长屋里出来,正想去书记室,在门外,被王曰美书记叫到屋里。和王曰美书记整整聊了两个多小时,到吃午饭时才回家。那天要是王曰美书记先谈话,也许他会考虑留在公社。
王曰美书记的主意是让他留在公社,做一名农业助理,他把自己的看法和好心的王曰美书记解释清楚,关键是不想在机关里做事,因为想当国家公务员的人不缺,机关缺人找谁都会去的,别和人家争。
后来,王曰美书记长叹一声说:“弘文,也许你想多了,到哪里都会有不同层次的人群,回苍翠大队能保证没人说你坏话吗?凡是有人群地方,像陶社长这类人士都大有人在。你躲得了吗?我给你三天思考时间,好好想想,想好通知我。姐,我不能像对待陶冶那样对待王书记,我笑着点头应着说,好吧!让我再好好想想。”
史青竹听到弘文说到这里时,总觉着在他心里有严重的精神障碍。以前那样,现在也没改多少。好像也受史青竹老爹的影响,小小年纪就知道躲事儿。
于是她接过话说道:“小弟,你不该和陶冶对着来。更不该拿我和你姐夫的事去刺激他,这个事处理的是你不对。小弟,王曰美书记对你够负责的了,你给他那个结果的回答,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伤害。为什么不去做农业助理呢?你有天大才华,不发挥出来,辛辛苦苦的自学,到底为什么?”
“姐,又是我错了吗?”
“别打岔,听我说完。在农业厅调硏室不干,还有理由说得过去。可是回到永加再不干,可就一点理由都没有了。假如当时我在场,非再搧你两个大耳刮子不可,把你彻底的打明白过来。小弟,还记得姐第一次打你耳刮子吗?”
“记得,小弟永生难忘姐的教诲!”
“真也好、假也罢,姐说你不听,我并没怕你生气,打过你从来不后悔。虽然是没使力气,但在众人面前让你长点记性;你呀,太爱钻牛角尖儿,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已。”
“姐,您说的话我没忘,就是一到时候控制不住。”
“小弟,一个人一生的机缘不多,不及时抓住它,可能一生中再也不会有的了。那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名言警句你比我清楚。可是你一次次的让机缘在你身边溜走,姐对你在对待前途上,替你惋惜呀!”
“姐,小弟一定克服自我为是、喜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顾全大局。不过,我心里还有一件大事您永远不能理解。”
“小弟,说说看,到底什么大事能缠住你的身手不能走进机关去做事?”
“姐,我爸爸在弥留之际留下过遗愿,向我说:‘小文,我不在以后,只要你妈不离开这个家,你一定要满足她做好孕产妇保健、及照顾婴儿之责任。’姐,我妈一生最大心愿是保孕妇产妇及婴儿母子平安,所以,很多年她对家的概念相当淡化,我们姐弟妹妹们享受的母爱相当少。但是,我从无怨言,因为我有过对父亲的承诺,所以,我必须守住心里这分田地。姐,做公务员当然是好事,我不去做,别人也许会做的更好,所以,我诚实地去履行对父亲的承诺、也是对生我养我的母亲尽一分孝心,可能要比做公务员更重要。”
“啊小弟,你心里原来深埋着这样一宗大事,好吧,姐不想再诡辩了。”
华剑在一旁,看史青竹批评起李弘文没完没了,他怕李弘文接受不了,忙阻止说:“哎、哎、哎!青竹,小弟刚到家,你咋说这些个呢?换个话题。说说五年你都怎么混过来的,还混到林业战线上了呢?”
史青竹一声长叹说:“华剑,弘文在我心里是一母同胞弟弟,见到面不说他的过错,我还是合格的姐姐吗?这一次五年没见面,我一直盼他在仕途上有所建树呢,怎会想到他还那么固执不改?弘文啊,姐不希望你这样,一定要站在高位上,才会洞察人间一切,尽孝不一定要守望……”
那天史青竹说了她从来想说沒说的话,但她并沒生气的表情,确实感动了李弘文,并当着石华剑的面,向史青竹保证改正自己错误观念。
自从李弘文来到石华剑和史青竹家的半天里,石华剑显得很兴奋。也是结婚三个年头里,家里第一次来客人。
几年里石华剑在听史青竹传说中的李弘文,在他意识里深深地扎下作为偶像的根。
今天石华剑心中偶像被史青竹批评、指责的没完没了,石华剑觉得史青竹太不给弘文面子。他怕李弘文承受不了,想把话题给岔开。
可是,史青竹听李弘文一开头讲时心里就不舒服。空有一腔热血才华,不把青春献给人类是一大遗憾。所以她的话说起来才没完。弘文见华剑怕自己不愉快而气恼,站在他俩面前。
李弘文向两位深深鞠一躬说:“姐夫您别多疑,我在我姐面前挨训也不是头一回。一九六二年因和陶冶对斥,姐姐已经打了我一回。姐说的她在场非再搧我刮光子不是假话,已有先例。我感谢姐的那个耳刮子,彻底打明白了我。从那以后,无论和谁我也不去争辩文学中的对与错,所以,在永加公社內,我和那些文人墨客相处的非常好。现在还记得青竹姐那次教诲中、也是经常听到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记忆永远在提醒自己……”
弘文说到这里时,勾起青竹好多心酸往事。也是二十五岁堂堂男子汉,在她一个文弱女人面前毕恭毕敬的举质,她知道他始终是对她的尊重不减。又是她的二老得意门生,才会给她这位师姐鞠躬。
她心里一酸眼泪流下来说:“坐吧小弟,姐满想你从长春市回到永加一定会有大作为,真没想到还是让我失望。唉!别生姐气,姐以后再也不会说你了。姐认为你堂堂五尺男儿,满腔热血应该献给社会,说的也不一定准确。你不想在公社做事,一定有你自己的道理,姐知道,你的志向不在仕途上。你常说的姐给忘了,‘一生中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坐下吧,告诉姐,陶冶现在怎样了,组建家庭了吗?不是我对陶冶有牵挂。我是想知道,像另类执着的人,究竞有什么样结果?”
在史青竹想知道陶冶近五年又是什么样时,李弘文长叹一声说:“唉!姐做梦都不会猜想到,陶冶让这场红色沙尘中迷了双眼。一九六六年九月份,陶冶率领中学生先把公社王曰美书记拉到台上批的体无完肤;接下来又到双辽县高中部,联合那里红卫兵团。没用上几天时间,陶冶便是双辽县红总司令部副司令。接下来陶冶便接替了双辽县委的主管权,在一九六七年元月,他宣布解散原县政府,建立三结合委员会,陶冶便是双辽县革命委员会副主任。
“双辽县在陶冶一份告全县人民书的指示下,一夜间各公社、大队两层基层原政府也都转换成三结合革委会。双辽县从那日起就算全县江山一片红了。也难怪陶冶会这样做,他不解散原机构,也会有别人这样做。
“否则,双辽县也和全国江山一片红也不接轨啊。现在,还在主任位置上。姐,这就是五年前天天给你管自行车、你想知道的陶冶。他官运不错,不知道这场红色沙暴过后会怎样?”
史青竹听到陶冶在红色风云中成为领军人物时,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受。那种品质人能把四十万口人的小县领到何处去?每天的省级新闻广播,句句是全国江山一片红。和石华剑在世外桃源般的实验研究所,只听到来自收音机的消息,外面世界只是在猜想中。
史青竹抬头看着李弘文,情绪上有些波动表情说:“小弟,他陶冶也该有个家了吧?快三十岁的人了。总不能一意孤行的无望执着呀?”
李弘文一声冷笑说:“呵呵,姐,我真不知道他这两年的私生活,那种类型人士,不在我关心之列。但愿他一切都好,也不想让红色沙尘无休止的在大自然中泛滥。”
史青竹在永加工作过三年,公社机关给她留下很多印象。又想起妇女干部良秋婉,让李弘文给她说说良秋婉的事。
李弘文告诉她说:“姐,秋婉姐也调到县妇联机关里去做事,是陶冶念旧情。两人在一九六五和一九六六两年,在永加公社传出好多桃色新闻。良秋婉在舆论的圧力下,也不得不回县城老家。曾因桃色新闻,良秋婉与丈夫办了离婚手续。公社院里传闻,良秋婉现在和陶冶同居,那个李浩助理说,良主任的女儿就是陶冶的女儿,她们离婚的根本矛盾就是女儿不是丈夫的。不过,这些只是传说,苍翠大队社员都知道他们的故事。”
此刻石华剑却插上一句问:“哎哎哎!小弟,快说说你自己吧,刚才这段对我没兴趣。小弟的故事我爱听,别人我不认识也不想多知道。”
李弘文看看史青竹,笑着对石华剑说:“姐夫,我的事牵扯到基层很多人。先把我姐要知道的说完,咱明天接着说说苍翠大队,在这场红色风暴中,农民都扮演了哪些角色。总之,对我没有太大伤害,就是吃了不少苦头,和损失一些不可逆转的爷爷给我留下的遗产——书籍和译文、论文册。”
史青竹和石华剑白天陪着李弘文,在万亩林地参观各品种杨树家族及分支。晚饭后坐在客厅里泡上一壶红茶。(在东北平原靠近内蒙边界地带,都喜欢饮红茶)
史青竹和石华剑也入乡随俗,在沸腾的开水冲泡下,浓浓茶香飘满客厅。史青竹曾记得弘文在闲聊天的时候,身边总有一杯淡淡的茶水。李弘文的这些琐事与习惯,在史青竹心中记的牢牢的。
第二天晚饭后,李弘文诉说着他从长春市回到永加公社、苍翠大队以后的,一九六五年八月至一九六八年腊月期间,苍翠大队在火红年代所发生的一切事。
他代表东北广大农村,在这次史无前例的全民运动。又是石华剑把话引到正题上说:“哎!小弟,据说这次运动农村也波及到了?”
李弘文看了看史青竹笑着说起苍翠大队,在这次运动中大概状况:“姐,看我姐夫当引导员呢。农村也和城里没什么两样,小青年们也有崭露头角者。姐能知道苍翠大队一队政治队长孙喜发吧?他就是靠这次运动发济起来的。
“丛春海大队长被吸收进领导班子,做主管全面生产副主任。我因顶撞知青纠风组而被撤职了二小队生产队长兼会计一职。然后,紧接着又宣布我任苍翠庄革委会副主任。
“说起来都哭笑不得,大会上都宣读完我也是革委会副主住,主抓封山造林,我还不知怎回事时、因为我早就精神溜号到《三国演义》里一些战略筹谋中。身边有人捅我一下说:‘唉!听到没有,还有你呢,也升官了,听到了吗?副主任。’在先撤我职我听清了,然后就精神溜号。事先没有通知我的前提,直接宣布把我也吸收进班子里,莫名其妙地弄个副主任。我就这样稀里糊涂也是班子成员,一名副主任,主抓林业和农业。
“姐夫、姐,那一段时日里,小弟并不把那个副主任看的如何如何。而是给我拓展一次理想空间。在长春市回到苍翠大队当晚,我回乡消息一个下午便传遍苍翠大队。真想不到,没几天世道就如此般变化。我是顺势满足自己愿望。曾和姐说过,我要栽好多好多杨树。有朝一日姐带着姐夫回到苍翠大队,亲眼看到小弟亲手栽的杨树。咱在杨树林里乘凉聊天……
史青竹和石华剑白天陪着李弘文,在林海雪地穿梭般游走。看各种杨树生长中冬眠状态。晚上三人坐在客厅里,继续着苍翠大队里几位名人探讨。
石华剑对李弘文说过的苍翠大队深深地吸引着他。所以,从餐厅走过来,石华剑又迫不及待地说:“哎,弘文,你姐常说你们庄里有位骆什么支书?你姐说她一家刚到时,除你经常去看望二老,再就是那个骆支书非常关怀她们。”
史青竹在一旁好笑,石华剑想一下子把李弘文脑子里的事掏空似的。白天在人工林里也是穿插着问一些事,也都是史青竹想知道的。
李弘文抬头看看石华剑说:“姐夫,您看我姐替您问了。骆敬芳是比较有远见一伙人里的一分子。从社教一开始,他觉得不太对劲。先让儿子骆丰君跑出去踩点,在父亲骆敬芳任支部书记时节,大会说小会点地制止盲流,但他在人不知、鬼不觉时,去了内蒙古北方一个地广人稀地方,成了拓荒者。
“姐,不知道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做何反响?当社员知道政治队长骆敬芳也做起盲流时,一片哗然。社员越发糊涂,基层领导也就是社员天天见到的政治队长行为,还能有几个人的话能让人相信呢?那一天上午,社员没有劳动。”
李弘文说起这段话时有种烦恼、又很失落与无奈表情。看得出他很留恋骆家父子,尤其对骆丰君有思念情怀。
从最后儿句中看得出来,李弘文最后对骆家父子评价说:“姐夫,姐,现在知道骆敬芳的下场了吧?用一句话去评价是,骆家父子为躲避一些反对他们人的纠缠,远去他乡,另谋生路。骆家在苍翠大队不缺吃少穿的,也做了盲流。不用细说也明白,是被一些人利用运动整人,才弄的骆家父子背井离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