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冯老师

　　教导主任向学生们介绍完向和兰老师微微一笑点个头就走了。
　　和兰老师目送着她走出教室去，回过头来向同学们挥挥手叫大家安静，然后微笑着对同学们说：“同学们，我是从鄞县县立女子中学出来的，但是没有毕业。因为日本鬼子打进中国来了，时势不好我家父亲失业经济困难，中学读不下去了，所以我就到这里来教书了。我没有教过书，肯定没有你们以前大冯老师教得好，如果以后我有什么错误和不对的地方，还请同学们从直对我提出来。在学习中有什么好经验好办法，也请同学们多提合理化建议。”
　　同学们亲切地望望她。感到这位女老师对人特别的诚恳，把自己没有毕业和家里的经济情况都告诉了大家。
　　和兰老师看大家热情殷切地望着她，她接着说：“你们上学期也有级长吧？新学期了，现在我请你们重选一位级长。我来给你们上课，平常的课堂秩序还由级长来帮我一块维持。现在你们提吧，看你们同学中谁当级长比较合适。当级长的条件是自己学习比较好，团结同学比较好，能够热心为大家做事的。好，现在你们就提名吧。”
　　下面坐着同学们纷纷举手。和兰老师指着一位中间的男同学说：“好，你来提吧。”
　　“我提李小鹏，他学习很用功，下课后我们出去玩了他还在课堂里学习，对同学也很和气。上学期也是他当的级长。”
　　“嗯好。你提那一位？”和兰老师又指点一个女同学。
　　“我提於清清。”
　　“嗯好。你提谁？”她又叫一个男同学来提名。
　　“我提李大民，他学习也很努力。”
　　“还有谁提名？”
　　同学们说就李小鹏当吧，上学期也是他当级长的。
　　和兰老师说：“那我们现在就来表决吧，每个同学只能举一次手。同意李小鹏同学当级长的请举手。”同学们呼拉拉地伸起一片小手臂。和兰老师在上面点了点。差不多大部份同学都举起了手，又对同学们说：“同意於清清的举手。”和兰老师点了一下，只有几票。这个叫李小鹏的同学，个子不高，穿着一件打过补钉的破棉袄，和兰老师看了，心里估计是一个家庭贫困的学生，这样的学生往往都很奋发图强，读书都很用功。她自己也是出身贫寒人家，所以她向那同学点了一下头说：“好，现在那就由李小鹏同学来当这个年级的级长吧。李小鹏，你要不辜负同学们对你的信任和希望，对年级的工作好好负起责来。”李小鹏恭敬地望着老师，向老师点一下头。
　　和兰老师对他说：“你已当过级长，对级长的任务与责任你应该已明白了，上课时见老师来了，喊声‘起立’，等同学们站起来整齐地望着老师行知目礼后，就说声‘坐下’。下课时再喊声起立，向老师行注目礼后就喊‘解散’。下课后把同学们的作业本送到我办公的地方去。如果有同学们在课堂上吵架斗殴，你要好好劝说和调解。发生严重违反学校纪律的事及时向我报告。
　　李鹏向老师点了点头。和兰老师说：“现在下课”。
　　于是李小鹏喊一声“起立！“同学们齐刷刷地站起来。小冯老师向大家点了个头，李小鹏就喊了一声“解散！”小冯老师向办公室走去，同学们也“哗”一声离开自己的课桌，向校园跑去玩了。
　　在第二天和兰老师上了语文课后，当李小鹏把语文课的作文课本收弄来送到办公室时，和兰老师问：“李小鹏，你是那个村的？”
　　李鹏小鹏说：“我是漕头李村的。”
　　“喔。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李小鹏说“我爸爸是种田的。”
　　冯老师问:“你家种几亩田?有没有牛?”
　　李小鹏说：“我家只种五亩田，没有牛。我阿爸用劳力给人家换牛，平常父亲有空还到人家去打忙工。因为只种五亩田不够吃。”
　　冯老师点点头又问：“你家有几个兄弟姐妹？你是第几个？”
　　李小鹏说：“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冯老师问：“你家有几个孩子是上学？”
　　李小鹏说：“就我一个。妹妹没有上学，妈妈叫她在家编草帽，一个弟弟还小。”
　　和兰老师听了点点头说：“那你爸是很辛苦的。”
　　李小鹏说：“是啊，我阿爸可辛苦了，他一年到头不得闲，做完了自家的活又替人家做。从正月初二做到大年三十。”
　　小冯老师说：“嗯，你家这样困难你爸还让你来读书，看来你爸妈对你寄予很大希望呢，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呀。”
　　小鹏听了点点头说：“是，我要好好读书。争取每门课都要考100分。”
　　冯老师说：“你是级长，不但你自己要读好书，还要带动同学们一起读好书。自修课时老师不在，你要维持好课堂秩序，不能让大家随便聊天，放任自流。当前国家正在危难时间，日本帝国主义已经侵占了我们半个中国，你们不但要读好书，业余时我们还要走出去向群众宣传抗日救亡。”小鹏听了激动地点点头：“老我会认真去做的，上自修课我会好好维持秩序。课余时间我会场带领同学们去积极宣传抗日。”
　　冯老师又问：“於清清这个同学怎么样?”
　　小鹏说：“於清清同学也很好的，她读书也用功，常常考一百分的。”
　　冯老师问：“她家里怎么样？”
　　小鹏说：“她是村里於家的人。我不是很清楚，听於家的同学说她家里种着十几亩田，还有一头牛，那肯定是比我家好多了。”
　　冯老师听了点点头，停了一下又问：“於清清这同学平常表现怎么样？”
　　小鹏说：“她很活跃的，会唱歌跳舞，她还是学校海燕歌咏队队员呢。”
　　冯老师高兴地说：“那我们在班里叫她当个文体委员好不好？”
　　小鹏说：“嗳，最好了。这样上音乐课时我们可以叫她辅导，上街宣传也好叫她带个头。”
　　冯老师听了点点头说：“小鹏你与我想到一块去了。好，明天上课时，就在年级通一下，让她当个文体委员。到时候叫她和你一起带领全班同学到街上去宣传抗日、沿街喊口号。”
　　李小鹏听了高兴地点点头说：“嗯好，这方面她比我强，我会配合她的。”
　　李小鹏走后，小冯老师想，叫同学们积极参加抗日宣传，我自己也应该以身作则呀，我在宣传抗日中能做些什么呢？
　　小冯老师见教导主任於老师坐着在批改作业，她问於老师：“於老师，听说我们学校还有歌咏队和话剧团？”
　　於老师望她一眼说：“有啊，小冯老师，你也想参加吗？”
　　和兰老师红着脸说：“我也想参加。只是我不会唱歌。”
　　於老师说：“不会唱歌，你可以参加剧团演戏啊。”
　　和兰老师：“我还从来没有演过戏呢。”
　　於老师说：“那不要紧，可以学嘛。刚开头我们大家都不会，是李家三哥教我们的。李家三哥很会演戏。我们都跟着他学的呢。小冯老师，到时候你也来参加，先演个配角，有点会了，再演主角。你如有兴趣，我先给你报个名。”
　　小冯老师听了非常兴奋地说：“好。我在女中读书时就上街参加游行示威了，现在我当了老师更应该参加了，於老师你替我报上去吧。”
　　於老师说：“好的。海燕歌咏队和海鹰剧团大部分是我们学校的师生。我们中高年级的同学几乎都参加了，我们学校的老师大部分也都参加了。我们宣传抗日既有意义也很有趣的。我们剧团不但在学校里演，我们还拉到街上去演。”
　　冯老师问：“都演些什么呀？”
　　於老师说：“《放下你的鞭子》、《大战芦沟桥》，还有我们自编的《精忠报国》、《新娘子大打东洋兵》、《登陆》等小剧目和歌曲我们都唱过演过。到街上演，看的人可多了”
　　冯老师听了兴奋地说：“好，你们要排练时你叫我，我去看看。”
　　
　　公德小学的小礼堂里。一片响亮的喧哗说笑声，十几个年轻的男女老师和高年级的男女同学们都在热闹地喧笑着，舞台后面还有些旧军装和破衣服等道具，师生们正舞台上排练抗日节目。槐荫小学的李偀民老师正在协助导演排练，在给一个演员讲解这个角色怎么演。和兰老师也挤在台前和大家一起高兴地在一旁看。这时她兴奋地对剧团领导说：“让我也参加一个吧？”
　　李偀民笑着问她：“你在女中时演过戏吗？”李偀民是剧团团长的助手，她是前教导主任李健民的八妹，她有七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她排行第八。她在附近的槐荫小学教书，槐荫小学和公德小学不远。她已经知道她是大冯先生的妹妹，现在的公德小学校长毛元仁是她大哥二哥的要好朋友，所以李偀民见她是现在公德小学校长毛元仁的小姨子、冯仪老师的妹妹，听说她也是鄞县女中出来的，自己也是从女中出来的，说起来还是校友，只是和兰进女校时，自己已经毕业，没有碰着过，但总也是校友，所以她对这个个子小巧，容貌端壮的小冯老师也感到很亲切。现在听李老师问她“在女中时有没有演过戏”。
　　和兰说：“没有。”
　　李偀民点点头说：“好的，那你就先帮大家化化妆，整整道具吧。需要群众演员时，你也跟着后台先做一下群众演员吧。”
　　和兰点点头说：“好的。我先给大家帮帮忙，你们演出时我在后台看看，等我有点‘影头’了你们也让我演一个角色好吗？”
　　李偀民点点头说：“好好，以后有机会再让你担任角色。”
　　于是剧团在排练时，人们看见小冯老师在后台帮演员穿衣服，给化妆的人递水递颜料，排练中前面须要什么她就奔进奔出地给大家找各种道具，排练完了又帮着大家下妆和脱衣服，她做得那么的及时和仔细，使前台排演的人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