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天高地阔 1

　　且说金阁人等协助公安局成功破获了大毒枭的重大案件，救苦济贫院所有的人无不感到兴奋、自豪和骄傲。在老刘的建议里，又举行了庆祝胜利大会。
　　可桂花因丈夫的牺牲，心里非常痛苦，满脸阴霾，成天似要下雨的样子。
　　老刘劝道：“桂花同志，你不必太放不下心了。老丑是在同毒枭搏斗里不幸遇难，血没白流，死得很有价值。你孤独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找个伴侣，却遭受不测之意外离你而去，搁谁谁也受不得。你不是背诵过‘老三篇’吗？《为人民服务》里说得明白：‘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你爱人为社会的平安和人民的利益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同样比泰山还重！他的尸骨之所以安葬在烈士陵园里，那是党和国家对他的认可，认可他是名副其实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为消灭毒枭保护人民安全和利益英勇牺牲的精神，同样永垂不朽！你已经成为烈士的妻子，应该深感自豪、光荣、骄傲，彰显深明大义的爱国情怀。不应有自私的所谓‘夫妻恩爱’的乌云吞噬了曾经的灿烂阳光，闭塞前途！一定要振作起来，光明无限！”
　　桂婶子被老刘的一席洞察本来的彻底而明亮的铿锵铮鸣，刷新和扭转了传统自私人性的教诲，豁然开朗，天翻地覆了暧昧的乾坤，感觉眼前艳阳高照、江山锦绣。想到自己的侄子为了弘扬人间大爱千辛万苦，忘掉自己的一切，开辟一片乐土，拯救苦难同胞，迢迢万里，将华夏的明媚春光洒到世界偏僻而阴暗的非洲边沿，穷苦贫困之地变成了幸福天堂。慈悲善良无私的奉献，感化了野蛮愚昧穷凶的原始人性的土著人，变成了觉悟人生、奉献人生文明礼仪的民族，焕发着共产主义的锦绣容颜！怎能自己却为一丁丁儿所谓的“爱”而消沉前进的意志？她抬起明亮而深邃的目光，响亮地说道：“老人家，您唤醒了我昏沉的灵魂，拨云见日，明白了人生的哲理。我还是没有铺下心来认真领会‘老三篇’的意义，革命觉悟不明澈，氤氲弥漫了心窍。世界观一新，所有都新了。崭新的人，非我莫属了。”
　　老刘笑说：“‘老三篇’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宝筏，不认真学习‘老三篇’，昧于人生智慧的意义，就要迷失方向，丧失了仁爱和如何做人的道理。人人自私自利，贪得无厌，背离社会主义而成资本主义，三座大山就会压向人民，暗无天日，百姓就要受苦受难了！”
　　桂花说：“《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字字句句皆乃启迪人生智慧的宝典，树立无产阶级革命的世界观，博爱，善良，平等，为实现人类共产主义贡献力量。‘老三篇’的教我们如何做人的准则放之四海而皆准。干革命要学习《为人民服务》：‘要努力奋斗。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但是我们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数人民的痛苦，我们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做人就要学习《纪念白求恩》：‘我们大家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利于人民的人。’干事业就学《愚公移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中华民族，永远牢记，是毛主席领导穷人打天下，推翻了三座大山，赶走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消灭了反动派，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大劳动人民翻身做主人，过上了幸福平等的美好生活！”一边念诵一边来伟人像前磕头上香，说出肺腑之言：“我桂花如果违背伟大领袖的教导，自私自利，不真正为人民服务，言行不一，表里相违，天打雷劈！”
　　这时，金阁走来说：“婶娘节哀！”
　　桂花哈哈大笑：“我的儿，你说个什么？婶娘无何可悲。记着了，你的丑叔叔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重如泰山！以后咱学校里必须把“老三篇”列为教科书的主要内容，教育孩子从小树立奉献人生的无产阶级世界观，成为有利于人民的人才！”
　　金阁说：“行啊婶子，说话思想觉悟很开明的味道。我也有所感悟，只有认真读毛主席的书，才能实现自身革命，仁爱、平等、自强、觉悟、奉献，才能体验人生的重大意义与不朽的价值。”后来，经研究，救苦济贫院拿出资金，印刷了几十万册“老三篇”，男女老少，务必读诵。凡来此处，尽皆赠送。又给非洲大同村和M国通过国际快件邮递数万册，学习普及无产阶级奉献人生的革命精神，善化人性。桂婶子笑容满面道：“侄子，我给你唱首歌吧！”金阁心想婶娘真的开悟了，说：“我跟您学！”桂婶子嗓音挺嫩和，鼓着劲儿亮开喉管：
　　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
　　千遍那个万遍吆下功夫
　　深刻的道理我细心领会
　　只觉得心里头热乎乎
　　哎
　　好像那旱地里下了一场及时雨呀
　　小苗儿挂满了露水珠啊
　　毛主席的雨露滋养了我呀啊
　　我干起革命劲头儿足
　　老刘一听高兴地了不得，快步而来打拍子道：“再来一首！”三个人齐心合力唱了起来：
　　毛主席著作像太阳
　　字字句句闪金光
　　照得战士心里亮
　　工作学习有方向
　　照得战士心里亮
　　工作学习有方向……
　　毕了，老刘大加赞扬：“行行，棒棒！吃水不忘掘井人，幸福不忘共产党！如此牢记根本，咱们救苦济贫院永葆革命本色，铜墙铁壁永不变质！”
　　阳光雨露是动物和植物生命的源泉。几百亩高产小麦，脱掉迷人的翠装，换上了时髦的黄色裙纱，低下了高傲的脑袋，展现了谦虚的姿态，渐趋成熟。麦浪起伏，金波涟漪，鲜艳的晨曦里，显得特别地令人迷恋与陶醉。大地的情怀飞扬着美妙的赞歌，表述着大自然的亘古伟大。水稻也不甘落后，打扮自己，逐渐改变颜色，展现着饱满的与众不同的累累成果。端的：山风阵阵赞丰收，稻穗弯弯赛金钩。同心协力集体化，蓝天丽日耀九州。平等幸福苍生乐，万里山河披锦绣。
　　桂江身为乡委书记，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处理完一摊子繁杂事务之后，来到了救苦济贫院找外甥和姐姐探讨以亮究竟。
　　见姐姐、外甥、老刘在广场中央兴高采烈的样子，停了车子，来到众人跟前，说声：“姐姐，我有事儿请教大家来了。”
　　金阁却说：“舅舅智慧不凡，何事值得谦虚？”
　　老刘说：“桂书记的事儿，我已猜着八九分啦。大太阳下热，去屋里细述吧。”便一起办公室里走去。
　　到屋，沙发落座。桂花意欲沏茶，弟弟道：“姐，谁渴呀？说正事的。”来时因开车窗，略有受风，到外边连打几个喷嚏，回屋复坐，欲开话匣。
　　老刘却说：“我猜你说粮食种子的事儿，想问救苦济贫院打饥荒的，是不是？”
　　桂江道：“刘叔叔真乃神机妙算，一点儿也不错，就是为种子而来的。事情是这样的，黑山乡郭村寨有几个群众见咱这里的庄稼长势特别茂盛，估计亩产均在两千斤以上，给领导反映这等优良品种，我就亲自过目来了。果真如实，你们就得伸出援助之手帮助解决种子问题。价格高些也行，现在群众富裕了，不缺钱。”
　　金阁笑了起来：“舅舅您怎么变得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的？舅舅忙中抽闲，不管刮风下雨无偿帮助救苦济贫院管理事务，敬老爱幼、任劳任怨地打扫卫生，人们深受感动。我从非洲回来，人们纷纷反映舅舅的仁爱品德，感动得我热泪盈眶了。舅舅虽然文化不高，却识忠义良心，为官清正，体恤民众，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是大家学习的楷模。别说粮食种子了，就是再贵重的东西，也无偿援助的。”金阁见的舅舅脸上汗流，满了半盆井拔凉，让舅舅洗个痛快，一起去地里看庄稼去了。
　　桂江看见黄腾腾的麦浪，喜不自胜，赞：“咱们腾冲地域从来不曾有这么强的麦子。”说着掐个麦穗，手里揉搓一阵，吹了麦芒，饱满红亮的颗粒，叫人大开眼界，又说，“以前在北方石家庄市郊打工，就见到这样的小麦，当地种地的管教‘宝丰3号’地道本质，亩产不到一千斤。可咱这也是那样品种，麦穗却比人家的又长又粗，看看一穗快百十颗子儿了。亩产怕有两千多斤吧？”
　　金阁说：“舅舅好眼力！这是一个叫孙北洋研制的耐高温抗转基因高产优良品种，正是‘宝丰3号’，经过杂交工序，终于实验成功了高产粮，给咱们这里开辟了小麦种植的新天地，创造了奇迹。还有那耐高温的丰产水稻，是他在郝启哲的启发里摸索出了抗转基因的高产水稻。在我们水稻种植历史里谱写了新内容。”桂江掐了一穗金黄的稻穗，衡衡挺有分量，赞不绝口：“科学铸造神奇！黑山乡的社员群众再也不愁种子的问题了。”
　　麦唧嘹（小鸟）一到小麦成熟时，赶来凑热闹，飞到云天眼里用嘹亮的歌喉，唱得好忙，兴奋着成熟的气氛。金燕火烧火燎地奔了过来，拽着金阁的胳臂，气喘吁吁急道：“哥，嫂子她，她，大事不好了……”
　　金阁忙问：“妹妹，慢慢说，乌妹怎么了？”一同飞风地往济贫院跑了起来。大家感到蹊跷，能有什么“大事不好”，疾步而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事儿落到了乌妹的头上了。
　　乌妹自非洲来，因之过敏体质，水土不服，肚腹不舒，见丈夫为公事儿忙得不可开交，也不声张，只想总能慢慢地好起来的。不料结果大发了，突然满腹剧痛，冷汗淋漓，未及卫生间，昏倒在地，没了呼吸。搅肠痧历来就是要命的急症病。金燕教武术下班，喊嫂子欣赏荷花，敲门不应，踹开，见状魂就吓掉了似的，扑下身子，呼唤一阵“嫂子醒醒，嫂子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嫂子”，又摆划一阵子人中、百会的穴道，了无起色，就疯了似唤哥哥去了。
　　见到乌妹的惨状，金阁痛入心肺，欲哭无泪。扑下身子，双手托起乌妹，急匆匆地向急诊室奔去。当年的一幕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那个被驴拉的五颜六色架子车撞倒的黑姑娘，紧紧抱着吓得乱哭的孩子，那车轮就眼睁睁地从身上碾轧而过，是自己奋不顾身把她救了起来，有惊无险。把那不懂事的驴子打翻在地，身着华丽服装的奴隶主从车颠翻变成了土地爷，连连道歉。黑姑娘抱着孩子看了自己一会儿，说一声听不懂的话，离去了。后来土的贵得知她的不幸的身世，细述与自己，深感同情。偶尔相见，她的频频秋波触动自己怜悯之心，她是那么天真而坦诚、直率而善良，以致自己一直是把她当作妹妹看。可她……唉！为什么原始的冲动碰撞人生的底线？她的可怜、困苦、不幸，让自己深深地理解了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来到此地，指望着地久天长，谁晓得她长时的病痛却对自己守口如瓶，默默地要舍自己而去！不，她不会死的！咱们有医术高超的专家，一定挽救她的生命！
　　来到急诊室里，穆熙惊霎霎地诊断，一摸鼻端，冰冷冰冷地没了一丝气儿，流着泪说：“晚了，没有希望了！”
　　老孙跑进来见乌妹面色发青，知道生存的几率无望，也要充充能，说：“我试试乌妹还能活一回儿不？”说金阁，“拿兽医针烧红了扎膻中、关元穴位，死马只当活马医！”金阁挥泪逮着老孙痛骂一顿，只好作罢。桂婶子、刘伯伯、杨队、小董、桂江，都来了，表示哀痛。金阁依然悲伤不止。婶娘劝道：“你丑叔叔死了，我也没掉泪的。人早晚都死。看开些，路还长着的。”金阁心想：丑叔叔是为正义献身的，乌妹她是命运不济，没有畅快几天，就被病魔夺走了生命！就什么也不说，到火化厂把乌妹火化了。
　　火化那天，领导同志们亲自送行，见到五颜六色的骨尘，纷纷叹为稀有。金阁解释：“这是舍利子！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一直把她当妹妹对待，叫她信佛念佛修行，才有这样的奇迹！”后来，乌妹的骨尘叶落归根送回了非洲的大同村埋葬在撒哈拉沙漠的绿林浓樾里，享受清凉！乌妹的儿子早已成家立业了，给母亲立了石碑，以记哀思！
　　金阁化悲痛为力量，所有的精力完全投入到“老三篇”的学习里，严格要求自己，整个身心融化在国家民族的利益里，充实人生。
　　麦子熟透了，桂江回到黑山镇，找了十几个社员，开着几台大型联合收割机轰轰隆隆来到麦田里收获劳动成果。救苦济贫院的人们身穿盛装，乐得合不拢嘴，个个腰系彩带，手举红旗，旗上金黄色的麦穗图案愉悦着太阳的心情。长长的队伍，载歌载舞，敲锣打鼓围着麦田的周遭巡回奔走，庆祝丰收。几百亩麦田不消两个时辰铺满了麦秸，几十万斤麦子，心安理得地躺在水泥石子铸成的广场，追忆着自己短短数月的风雨和阳光的经历，终于达到了理想的终点站，给人类奉献一切。
　　地里丘陵般的麦秸，小董建议“火烧连营”，好当肥料。杨队拿指头点着他的头说：“我以为你聪明过人的，原来你和老孙一样的不着调子！烟火熏天污染空气和环境，造罪不？况且这等品种的小麦根系发达，能把土壤里的各种矿物质营养全部吸收，所以产量高。通过根系还释放一种黄酮素，能杀灭转基因的毒气。任何土质都有转基因的成分，只是微乎其微，构不成对人体的伤害。这种麦子只能一年一季，和北方基本相同。可别小看麦秸了，加水沤沤就成了腐殖质，再用滑石粉、麦麸子、白糖、马铃薯粉碎同拌均匀洒到腐殖质里（北方得用透明胶单闷一星期），就能出蘑菇。蘑菇是一种可食的菌类，营养丰富，味道鲜美。有的说，食用菌含有人体必需的八种氨基酸十四种维生素，多种矿物质和多糖等营养成分。这都是营养学家科学论证。所以，要废物利用，救苦济贫院的人们就能吃到食用菌了，更加有利于身体健康。”杨队将此办法报告了领导小组，得到了大家的双手赞同。麦田里很快出现了几堆小山似的麦秸腐殖质，散发着腐烂的气味，污龋龋地煞风景。杨队如法制作的菌液在腐殖质里安家落户，不几天，白花花的蘑菇把腐殖质打扮得好似雪山银山一般美不胜观。桂婶子带着小姑娘们㧟着篮子，拿着剪刀，采摘蘑菇。救苦济贫院的生活有了又多了一道蔬菜。
　　方圆的人们得知如此大好消息，纷纷来取经获宝，学会了菌液的配置，将稻草沤沤同样是腐殖质，洒上菌种一样产生了蘑菇。种植蘑菇的高潮刷新了山村群众的思想，后来又搭建蘑菇大棚，推动了经济发展。
　　救苦济贫院的麦子、水稻都是优良品种，百十里地的人们争相购买。金阁慈善展现，免费发放，分文不收。稻种和麦种一共施舍十多万斤，喜悦了四面八方的人们。人们得到了利益，感动得无以复加，争相制作锦旗，表达谢意。喷出一堆堆的好听话，说任总是“菩萨化身，观音应世，佛的修为……”
　　金阁笑逐颜开，说：“父老乡亲们，我虽然信仰佛教但不是佛，也不是菩萨，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的，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的炎黄子孙！”言犹未了，一辆白色的大众轿车“嘟嘟嘟”鸣着喇叭，来到众人跟前。车门开处，原来是公安局的李局长。大家心里“咯噔”一跳，以为又有了什么案情的。但见李局拿出一张报纸，说：“任总，我给你报喜来了！”金阁心里余哀未尽，想着乌妹有病死了离我而去；丑叔叔为正义捐躯也不在了，李局长你来究竟有何等的喜事儿可报的？欲知端的，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