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走进新洞房

　　《飞花入梦》
　　星夜阑珊，冷月含烟，倩影倚栏独处，蹙眉望月长叹；
　　思如若水，念如微风，心事林林种种，无缘情付清风。
　　萦怀锁心，柔情锁愁，相思情锁琴声，相情缘冷如冰。
　　午夜徽凉，月银似水，光洒西楼轩窗，残烛红泪瘦影。
　　一笺素纸，一段离愁，纤玉指捻朱笔，珠泪成雨晶莹。 
　　红尘千年，阡陌花红，艳群芳红颜瘦，杂念飞花入梦。
　　心绪舟兰，装满思念，载满愁渡沧海，过天涯飞苍穹。
　　穿越千年，悠悠往事，入红尘烟雨楼，一世轮回倾城。
　　西江月罢·书归正文；
　　前几天史姑娘和李弘文提过，一同到骆丰君家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助做的，也尽些微薄之力，表示对朋友的关心。
　　弘文淡淡一笑说：“姐，您就不必费心了，骆敬芳夫妇是最热爱生活的强者。这些天每天我都抽时间去看看，新房在咱庄稼院里可以说是一流的。去年的中秋节，您也欣赏过。
　　史青竹没见过城里的婚礼如何隆重，但是在农村，明天映入你眼帘的一切，指定会让你耳目一新，也保证不会让你有任何伤感之处。”
　　骆丰君家与桂金家相距一百多公尺远近，是前后街斜对过，中间还隔一趟街，绕绕扯扯地也有半里地远。三人一边漫步在傍晚红霞余辉中，一边亲切的交谈着。
　　桂金还是不轻易说话，偶尔插话也不多。一路上，史姑娘在不停地看着桂金。她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常挂着喜悦的微笑。史姑娘心里有个怪念头，这张脸在校间，难道就没留下过须眉者唇印吗？就连同性都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女生，难道就没有男生追求过吗？
　　有这样好奇心在驱使史姑娘，她笑着看着桂金问道：“桂金妹子，姐问你一个不该姐问的事，能回答便回答，不方便说也就算了。桂金妹子这般漂亮，男同学里应该有个加强连的追求者吧？妹子有没有看得上的心上人啊？看，妹子不好意思了吧，不能说，算姐没问。”
　　桂金淡淡一笑，两只毛茸茸大眼睛看着史姑娘说：“青竹姐，高中里生活，我想您并不陌生，因为您也有过。这个年龄的男孩儿女孩儿，都正置谈情说爱年龄。我说没有追求者弘文哥相信，青竹姐您信吗？反正我自己有时候也不信。班里男生传纸条的是文明者，大方男生单刀直入问：‘喂！周桂金，交个朋友吧？做我女朋友行吗？’这样直问的是文明的。也有小屁孩儿，更直接：‘喂给我当媳妇儿干不干？’可是，同学间友谊如兄弟姐妹，既然不能答复做他女友，也该有个交待。比如说，‘谢谢您看得起我，我已经有了男友，或者说，在校期间没这个打算，也没有这份时间’随便怎说都可以，只要您不伤害对方，都会过得去的。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们班男同学，还没人和我直接开过这种玩笑，因为我是班主席。有两个传纸条的，我还拿回来让弘文哥欣赏来的呢。青竹姐，也不知道我这样回答，青竹姐是否满意？”
　　周桂金真不愧是在有知识人家长大的女孩，落落大方的回答，让史姑娘赞叹不已之余，也相当佩服她的大方。
　　
　　李弘文打头，史姑娘和周桂金紧跟在他身后，三个人说说唠唠到了骆支书院外。骆家是一座独门独院。院西墙外是一条小溪，一条永不干涸的小溪。三九隆冬季节，也从冻裂开的冰缝中，传出有潺潺流水声，细细涓流从你脚下流过。乡村庄子里的小溪那种意境，在长春市居住时，除在书本里能看到，今天它就在史姑娘脚下。
　　从建住宅选址中去看苍翠庄支部书记骆敬芳，他不仅是有远大理想，还是一位热爱生活的男人。看那长年不息水流的小溪，在春夏之际会给居住在它身旁的人，带去无尽愉悦。小溪水一直流淌去南泡子，在盛夏季节，时有各种鱼类逆水流而上。它们有好多是自愿去做人类盘中餐而抛锚在浅水地带或岸边。
　　小溪的东岸，是两排特殊品种毛条柳树。永远长不高堤坝防护柳，三米左右高的身躯，根系特别发达。是骆支书建房那年从远方选来做小溪护堤用，可见骆敬芳建房时想的很远。想到雨量大年份，小溪流量也要猛增，很容易滑坡、会把院子连同房子兑掉。
　　春暖花开时，柳林招来各种候鸟过客。候鸟在叶芽毛狗待放柳林中，歇脚息身补充营养。鸣叫声悦耳动听，是鸣唱给柳林主人，鸣唱着感谢人类，给提供的优越条件。
　　这是弘文在去年中秋节那天上午，他们来找骆丰君时，弘文向史姑娘介绍的支部书记骆敬芳，治家有方时那次细说详情。骆支书的生活方式，弘文非常赞同。在某种程度上也给李弘文一些启迪，弘文的生活日程中，有很多模仿骆支书的方式。
　　走到骆家大门口时，已到了掌灯时分。骆支书家门口往上房看去，五间红砖迎面的土木建筑，是苍翠庄民房中一流建筑。大概在永加公社一带也算得上一处幽静住所，那时节这座院落在史姑娘心中简直就是仙境。举目看夜光下的上房轮廓，上下对开玻璃窗，从外面看一眼就知道屋里的采光强度。
　　现在正置掌灯时刻，东西两屋各挂着一盏玻璃灯罩挂式煤油保险灯，在大门外看屋内人头走动清清楚楚。史姑娘在此刻突然想起上几天，晨路家举办婚礼的场面。来往客人一共不超过二十人，都差在晨路老爹是地主。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违，混淆阶级路线。
　　大家在门外稍站一会，弘文和桂金也随着停下脚步，桂金瞪大眼睛问：“不会吧？不会再出现中秋节那种状况吧？青竹姐？您一愣神让我又想起去年中秋节一幕，也是这样子啊。”
　　史姑娘笑出声来说：“咯咯咯，桂金小妹，我不能总那么倒霉吧？我是想起上几天给竹兰布置新房场景，和现在眼前这家得差两千年历史。
　　晨路和竹兰的新房，是我做恶梦时都见不到现代人还居住在那样条件中。我们姐几个要是不给收拾那一夜，兰子的新房就是个洞穴。窗上没玻璃，墙壁是黑的，屋顶是黑的，不打开窗子，是纯洁无光世界，一点散射光都没有。唉！不说了。桂金，农村的差别太大了。同是一片藍天。哎、桂金，你看我都说些啥呀？走吧，进屋去。”
　　李弘文走在前面退回两步说：“姐，我差点忘了，罗婶可是佛教忠实信徒哇。丰君找您参加他的婚礼，那是奉母命去的，是去请观世音的女儿的。我在前面走有点太不自量力了吧？姐，您说，一会儿屋里出来人接客人，是先和您打招呼还是先和前面人打招呼啊？总不能越过前面的我，先和后面人打招呼吧？姐，您在前面走，于情于理都顺乎常礼。”
　　他们的小声说话被在房门外放哨的小全子听到，他唱着喊：“屋里人、都听着、门外又有新来客、天黑分不清男和女、好象男女都在说……”
　　这小子继承他老子的职业，小全子他爹在屯中，谁家要是有个大事小情的，总是帮主人东家张张罗罗的，显得人缘好也浑圆。要是没请鼓乐班子的人家，就是全子他爹在发挥口才技能。有鼓乐班子的，来客鸣号通知主人。
　　今天小全子就担负望风放哨，唱着说给东家听。骆婶听见小全子的唱中有女人，急忙推开房门出迎。当在院心相距十公尺左右时，青竹习惯的问：“骆婶晚上好？”
　　骆婶看出来是她时刻期待的观世音女儿转世的她，迅速双手合揖、口中念念有词说：“史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了、失礼了。”
　　她看到骆婶的举止，想笑又不能笑，强作镇静说：“骆婶不必客气，小侄是去邀请桂金姑娘，一同来婶家贺喜。理应早到，姗姗来迟，晚到之过、请骆婶原谅。”
　　正在院心聊天客套时，骆丰君从屋里跑了出来说：“哎呀呀！青竹姐，咋也生分起来了？快到室内休息吧。桂金妹妹和二弟，是常客也学的乖了啊？”
　　哪里有骆丰君哪里热闹，后天的准新郎官，还带着八分孩子气。和李弘文相比较，在成熟程度一栏中的年限，应该相差五年有余。
　　在乡亲们眼里的李弘文早在四年前就是个成年人，从参加劳动的第二年接任生产队会计，就已经担负着一个成年人的责任。
　　骆丰君后天举行婚礼，今天还在小镇三中读初三。想退学，可他爹说死说活也要他拿到手毕业证书方可。其实骆丰君和史姑娘，还有李弘文的一次谈话中说：“哥们儿，我的毕业证书都拿过一年了，可是考试总也不及格。学校管的还挺死，不及格不发证。您看我，初一复习一年，初三为拿证又泡一年。一个初中我就读了五年，我和桂金妹子是初中一年的同学，人家都高二快念完了，念书我算没戏了，今年毕业证还够呛。”
　　当四个青年一进屋时，一看屋里人满满的，原来今天已经招待一天来宾了，早晨起来杀了一口三百多斤肥猪。
　　
　　史姑娘被荣幸的捧为上宾，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最后一年里，农民家还有如此规模，确实让史青竹感到震惊。
　　初夏宁静的夜晚，三人被骆婶及丰君让到闷热的屋里，东屋宾客满坐，嘈杂声、说笑声凑在一起，如一篇不和谐乐章。
　　丰君见状又推走弘文说：“二位姐姐随我俩到新房去坐吧，那间屋里还没人敢坐呢。我妈不让别人坐，我妈说那屋是新媳妇儿呆的地方，不能啥人都进。除非是……我妈没说，可我心里明白，她老人家那么瞧得起青竹姐，屯子里可把姐姐说的不一般了。咱不管那些，青竹姐，桂金妹子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圣洁的天使。”
　　这个贫嘴的骆丰君，啥事儿到他这儿，说起来就没完沒了。史姑娘看着众乡亲现在已经鸦雀无声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和桂金，她急忙拉着桂金手从人群中穿过来，随骆丰君、李弘文走去西屋。去没人敢进的新郎、新娘的新房。
　　骆家的五间房是中间开门，进东屋第一间是个二十多平米的客厅，里面那间是骆支书和骆婶卧室，两间房已经满是客人。进到西屋第一个房间是骆丰君的书房，室內清静无一人。
　　有两排书柜，也存放一些名著。还有一些小说类的零乱文学卷本，再就是骆丰君学过的课本及各种学习材料。初看这间书房，真有书香味道。
　　史姑娘和桂金正在津津乐道地欣赏时，贫嘴的骆丰君说：“二位仙女，请新房落坐，别看那些东西了，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间屋里的一切，是我爹摆样子装门面，给别人看的。老爹是想用这一切去熏陶我让我在文学上发展，简直是要我命呢。我不像二弟弘文似的，看见带字的纸，就和苍蝇见到血似的，两眼盯着不离地方，傻不傻呀？二位听说过吗？”
　　这位贫嘴的骆丰君，从进屋到现在，他的嘴就没闲着，一直在说。听常了也有一种烦感，史姑娘捅一下桂金说：“哎，你看丰君嘴都起白沫了，别再看书去看新房吧。桂金妹妹，丰君是让咱去新房那屋里落坐，那是咱来的主要目地。”
　　于是几人就在骆丰君的书房里屋坐下，聊起骆丰君与宋桂侠之间，先定婚后恋爱一年中的罗曼蒂克。下乡一年来时间里，在史姑娘去过的农户家中，还是第一次在骆支书家见到过骆丰君与宋桂侠的夫妻合影。在像片下边有一行字：[1960年10月5日]史姑娘身不由己站起来走到小镜框前，驻足观看。
　　看来史姑娘在骆支书家是很受欢迎的，骆婶派来两个小姑娘，两个他都不认识。两个非常秀气小女孩儿，年龄也就在十三四岁左右，可堪称圣洁玉女。
　　两位小姑娘满面春风，带着一副稚嫩桃花般笑容，送来一个水果盘。里面装有六个苹果，两小盘葵花籽。还有一壶茶、加六个茶杯，放在一个托盘中在另一个小女孩儿手中擎着。两个小女孩儿样子十分天真可爱。
　　桂金都认得，她急忙起身说：“腊月妹子，快放下吧。唉，和春花在这坐一会儿好吗？你俩不认识桂金姐了吗？”
　　那个叫春花的小女孩儿，稚声稚气地说：“骆大娘说：不许打扰史姑娘和桂金姑娘，让弘文大哥哥多陪二位姑娘，说我俩送到后，让我们放下就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