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发宣誓

　　东福市是东南省的省会城市。省会城市当年严重缺煤，甚至已经严重到省长和省委书记(当年称东南省革委会主任)都要亲自出面亲自打电话到外省去调煤和联系火车车皮运煤。因为省城的电厂的存煤常常只有一周就要停发电了。因为煤炭紧缺，发电量少，就是在省会这样的大都市，供电的时间也只能集中在晚上。而白天除要保证医院、消防等特殊单位用电，其它如百货商场、单位职工生活食堂和电影院等娱乐单位，甚至政府部门都无法普遍供电了。
　　因缺少煤导致缺电的问题已经极其严重。东南省委省政府主要本身就是身兼军区司令、省革委会主任等数职的军人，他面对严重的缺电局面，下决心一定要解决城市煤炭供应的问题。在这种严峻的形势压力之下，省委班子和主要领导决心响应毛主席“大打矿山之仗”、“扭转北煤南运”的号召，要彻底解决本省本煤炭的供应问题。
　　东南省煤田地质局的领导向省委汇报，东南省虽然缺煤，但地下也有煤炭，东、西、南、北都有，中部地区条件较好，有公路和现成省内铁路。只要要中部选择一地建设省会城市自己的煤炭供应点，省会城市就能解决煤炭问题，省委书记和省长们也就不用再低三下四的去求人了。因为省城严重缺煤，而且从外省调运不方便，省军区作战处的乔处长也多次参加过省委省政府的煤炭协调会。省委领导提出要自己办矿，任务就圧在省军区作战处、东福市重工局和机电局三个部门。其中由省军区作战处牵头煤矿筹建。当年省会城市到有煤的县市投资办起了自己的煤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虽然杜鹃岭矿区有属地的地方各级行政，但杜鹃岭煤矿的煤炭产量和矿井的行政管理却都归省会城市东福市直接管辖。就是党组织管理的关系界定中也是人事权属于东福市，对当地党组织也只是报备。杜鹃岭煤矿这座矿井在建设运行中就象省会城市的一块飞地。
　　乔冠英作为省军区作战处的处长和省重工局的军代表和重工局主要领导成员之一，他决定自己亲自出马，立志要为城市建设好这座煤矿，以解决东福市的煤炭供应问题，让东福市的煤炭能实现自给有余。
　　搞工程基建本身也就是乔冠英的老本行。他在年轻时抗美援朝的时候，还只是个工程兵的团长，在朝鲜，他们这批工程兵军人在战时负责打隧道、修公路、铁路；在战后又帮助朝鲜人民盖楼房、架桥梁、建机场、搭厂房，几乎干了所有工程建设类型的工作。后来乔主任又参与了抗美援老，他当年手下有几个营长、排长、连长在老挝的施工建设中都很能干，可是回国后就都陆续退役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美国在扩大越南战争、策动柬埔寨政变的同时，又在老挝制造动乱，以提供军事援助、派遣军事顾问等形式，大力扶植亲美右派势力，对老挝人民进行残酷的“特种战争”。中国政府应老挝民族团结政府的要求，先后派出了11万余人的筑路工程大军到老挝上寮地区修建公路，以利于我援老援越物质的运输。为了保障筑路工程的顺利进行和施工人员的安全，根据老挝人民党的要求和中老双方协议，自1969年3月至1973年11月中国先后派出第705大队和第302、第303、第304支队，担负援老筑路工程的防空作战任务。乔冠英是1970年从老挝的一个工程兵大队转业回来到省军区的。他当年是负责施工的副大队长。
　　乔冠英接到省军区的任命，要他负责省会城市区新建煤矿的筹建工作后，第一个想到的问题，就是不能当光杆司令。他感到对煤矿十分外行。建煤矿可能比打仗、比建设其它基建项目都更为困难。因为是地下作业、地下施工；要打隧道、布置采区。会遇到冒顶塌方。这与当年的鹰厦线建设的困难条件相似，会牺牲不少人。他也曾提出过疑问，但省委领导反过来问他“你能找出个比你更内行的人来么？你说有谁比你更主熟悉工程基建？”乔冠英听出领导严肃的口吻，他不敢再作声了。
　　乔冠英手下这些当年敢拼敢打的小后生，虽然十年没见了，就是留在东福市的年龄也都有三十岁出头了罢。但这正是干事业的好年龄呵。于是他开始联系他们这批曾朝鲜和老挝的志愿兵和退役人员中比较能干肯干的退役工程兵。他一共找着了十多个人，全是他的老下属。他直接将筹建煤矿的建设营主要骨干人员名单交给负责招募人员的一名副主任。
　　这十多个人来煤矿之前也都是在乡下当农民，最大的官就是退伍兵生产队长的李金焰。乔冠英之所以特别看重李金焰这个人，因为李金焰本身就是经历过多年建设甚至是战争考验的隧道施工的专家。李金焰在部队时就参加过一项保密工程的施工。乔冠英原来曾在四川参加三线建设的一个工程团当团长，李金焰曾是这个工程团的战士，后来提拔当到连长，工程团主要是负责巷道的施工，参与过一个当年的绝密工程项目的施工。
　　李金焰就在这次三线的保密单位的隧道施工建设中，他住驻地的村里，遇到了一个当地的漂亮的村民姑娘。其实这个姑娘还比较特殊。姑娘叫周梦芸。
　　周梦芸的军人丈夫就是当地人。也是一个当年在老挝参加过筑路工程建设的军人战友。李金焰因此与因公牺牲的战友的年轻寡妻周梦芸有了那么点关系，结果得罪了驻地的村里人，告到部队，师政治部只好以作风不好为由，将李金焰被开除了军籍、党籍之后，被部队遣送返乡了。乔冠英觉得必须对他们这批老兵提供点力所能及的帮助。毕竟他们都是些曾经有战功的退役人员。“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么，他心想。
　　在东南省重工局的军管会，当年就在东南省省一个称之为省府路的地方。在他们组队从省会城市东福出发的时候，曾组织最先选定的一批管理骨干、技术人员和部分职工专门到省会的五一广场进行了一次宣誓活动。在省会的五一广场这个地方，有一座全省最大最高的毛泽东的整体立姿石膏像，当时也才刚刚建设完工。毛泽东的整体立姿石膏像加上基座约有二十多米高，他老人家是一个挥手指方向的姿式，十分高大、雄伟，神态慈祥、通体洁白明亮。在他老人家视线的前方就是五一广场，面积足有二十个足球场，十分壮观。
　　当天的宣誓仪式是由东南省政府重工局的领导和东福市机电局的领导主持的，领导们向与会的人员讲解了目前省会城市缺煤的严重程度，电厂的存煤最少时甚至只剩三天。他们提出了对这支煤矿建设先遣队的期望和勉励。在五一广场动员誓师大会上他也发了言，这个担任筹建处军代表的领导干部名叫乔冠英，他是东南省军区作战处的副处长、也兼省重工局的副主任，一个副师级干部。筹建处的副主任也是乔冠英助手的杨金杰则是东福市建设局的局长。
　　乔冠英在发言中很内行地说到，煤炭是工业的粮食，有煤炭才能保证工业的运行。目前东南省的煤炭还远远不能满足省内的需要。只有努力缓解缺煤的局面，电力才能发展，他希望东福市区的有志青年要到艰苦的行业和国家建设需要的地方去年实现自己的奋斗理想。他一直就是苏联英雄人物奥斯托络夫斯基的崇拜者，他甚至引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小说中的保尔为了城市能安全过冬，志愿到森林中去修铁路的的故事在宣誓大会上激发城市年轻人的奋斗热情。他说，城市青年应该响应党组织和政府的号召，到社会的大风大浪中去年锻炼自己。乔处长以自己为例，说年轻的时候就参军、参战，跟着部队从北到南，天天都是行军打仗。当时他就立志在解放后要建设国家、发展经济，让人民过上好日子！到了煤矿，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保持信心，努力克服困难，省重工局就是大家的坚强后盾。
　　在七十年代初期的东福市，要找一份工作是极其困难的。城市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企业，私营企业就别想了，国有企业也没有几家。一直到了八十年代初，中央对国有企业的父母退休和子女接替父母名额工作的问题才有具体的规定。当时城市青年学生的主要去处，就是下乡，当知青。因此不少待业在家的有志青年，下乡的知青，就积极响应省会城市市委、市政府的号召，争先恐后地报名到杜鹃岭煤矿工作。前后陆续有一千多的职工报名，后来又有一千多名家属到了省会城市在山区办的这家市属煤矿就业。能成为一名矿工在当年也是无限荣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