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春回大地 8

　　话说老孙真的愚笨之甚，以为小董是个轻皮子，咸不咸淡不淡，没有真正了解，就要替人家问任总借钱的，贬叱道：“小董是硫磺水里泡大的，热胸腔子，敢为半生不熟的乞丐两胁插刀，江湖义士啊！”
　　小董“呸呸”两声作践老孙，说：“你别天花乱坠了！假若真的借钱，不过互相方便而已。我也不是宋公明及时雨呀！”
　　老孙不再劳累嘴巴，捉着小董的手，就往办公室里走起。
　　办公室里，任总正在同老刘、桂婶子、老丑、杨队、老雷开会的。近来有一批战火频繁中东国家的难民被侵略者祸害得流离失所、生命不保，涌向我国。救苦济贫院发扬民主，经过研究讨论，准备主动接受这批难民，为弘扬大国博爱的担当精神而努力。
　　小董见老孙、二虎虎真的要找任总，这半调窥不出秘密的真谛所在，拽着老孙说声“立定”不走了。
　　姚石头正在打扫卫生，见二人好似闹着玩儿的一样子，说老孙：“兄弟，你不在医院值班，跟小董开什么玩笑的？”
　　老孙心想老姚眼可怪尖说：“姚哥，把地扫净，整个模范标兵好了。别人事儿只当看不见！”
　　老孙感到奇怪，想这货浪得出奇，借钱不见任总借个屁呀？姑姑苗儿烦得人厌。这小子也是“制造厂”的残渣余孽，冲个人形道儿，鬼得没治了，问：“江南小子，狡猾个甚？你到底演的啥戏法儿，迷惑于我？”
　　小董拿指头捣捣他的头不答言。老孙怒道：“干吗啊？你能给我交个实底吗？什么什么的东东！”
　　小董的面色严肃而紧张，又用力拽着老孙疾步去到一个僻静之处，嘴巴贴着老孙的耳朵，道出了骇人听闻的秘密。
　　原来那几个乞丐不是别人，竟然是当初边防部队的罗营长和小齐同了越南的老阮同志费尽千辛万苦追捕无果（见《疯狂的鞋子》），公安局曾经悬赏缉捕始终没有消息身负累累命债的大毒枭！如今竟然如此落魄，流浪救苦济贫院，好像是个谜。
　　这事儿得从黑山村（现在成了黑山镇）说起。自从黑山村的“醉仙国”的毒巢被公安局捣毁之后，以阿兰为首的大毒枭狼狈逃窜，跑到边境三不管的金三角，继续重操旧业。金三角历史以来是种植罂粟生产毒品的窝窝。其实，黑山村醉仙国的破灭，阿兰清楚主要原因是自己过分信任的朋友苏梅图谋不轨走漏风声造成的后果。经过多方追踪逮着苏梅，阿兰亲自将苏梅绑到石头柱子上，持着利刃开膛破肚以泄心头之恨！结果被二头目嘉祥阻止了。那高个子的就是嘉祥，胖的叫二风，女的衣着浅黄补丁的就是大毒枭的头头阿兰，穿的青布油渍斑斑的就是苏梅。因为苏梅和嘉祥都是越南同一个山村的人，二人之间还有一段真挚爱情，后来因阿兰的干涉，洒泪离散了。所以生死的关键里苏梅绝望的眼神乞求着嘉祥，嘉祥的脑子里曾和苏梅的爱情仿佛如昨，就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肉体挡着了阿兰的毒刃。阿兰断然不饶。嘉祥最后屈服着七尺之躯跪在阿兰的脚前苦苦哀求，摇动了阿兰的蝎子蚰蜒之心，减了恶毒并要嘉祥陪自己十个夜晚、叫苏梅立在床边亲眼目睹为代价，保着了苏梅的一条性命。后来，世界联合国加紧全球性戒毒，对吸毒贩毒展开了全面的清剿，金三角处在严打之中，端掉了罂粟的种植，枪毙了不少的制毒贩毒的顽固分子。阿兰、嘉祥、二风、苏梅断了财路，成了惊弓之鸟，化妆乞丐，逃离了金三角，潜伏腾冲；得知救苦济贫院专门慈悲不分国籍的苦难民众，就以可怜兮兮地伪装来到了这里，正好遇到小董。阿兰把一路经过说了一遍，小董知道这些毒枭，天良丧尽，祸害了天下许许多多无辜的生命，罪该万死！要说小董早被金阁的广大博爱所感动，满腹正义，见了这几个残忍的坏蛋，怒中中烧，暗骂：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恶有恶报，该！
　　老孙听了小董的叙述，想那几个乞丐，净面之后，尽皆英俊厚道的模样儿，岂能为大毒枭的？这个小董概许与人有着仇、是毁谤污蔑用心造恶也未可知的。
　　那个名叫嘉祥的高个子，五十多岁，七尺左右，一身旧军服；天庭辽阔，印堂平坦，剑眉环目，山冈似的鼻梁跨过印堂垂下巍峨的中岳，人中的沟壑铸造宽厚的嘴巴，直似正义忠厚信号的发源地。更有颧骨和肥厚的耳垂皆是富贵的象征，正人君子一个。名叫二风的，三十有余，能有五尺多，迷彩服补了几个补丁，面容白皙，体态潇洒，显出江南风土人情的气质、文人墨客的派头，一脸自来笑，酒窝儿醉人给人好感。叫阿兰的姑娘，不足四十岁，和二风高低差不多；柳眉凤目，印堂弥漫着愁云更显凄美；悬胆似的鼻子使如绵裹朱、美丽动人的容颜更加迷人；没有口红的嘴唇比涂了口红还要美丽；黄衣笼罩，宛似娇艳牡丹；乌云弥漫，头发散乱，不是东施效颦，而是西施复活了一般。那苏梅，四十有余，高低如同阿兰，峨眉如黛，目似秋水，鼻端圆润，口似樱桃，一如那初展荷花羞美玉，带露芍药哀春风。青发不理满肩背，愁丝缕缕挂面容！
　　老孙细细想着几个俊男美女，说什么也不相信能是罪该万死的大毒枭！说小董：“我不信！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小董说：“你是尿泥糊着了眼睛，鼠目寸光，外表的假象迷惑了你的心魂！危险，太危险了！你别看那最漂亮的阿兰，狠毒着呢！你听说哪个女人把人杀死割掉生殖器煮煮吃了？这就是阿兰，还吃过小孩子的肉。别看她是恶毒的吃人魔鬼，还是荒唐没治的‘公共厕所’！只要她看上你，一定逃不出阿兰的魔掌，抓着你按到她的井里淹你个半死。我就是在她的陷阱中运用计谋死里逃生的……嘉祥也是可恶得要命，凭着超高的武术，为了讨好阿兰，哈巴狗似的俯首帖耳，言听计从、杀人无数、抢劫嫖娼、贩毒吸毒，罪不可赦。二风轻功了得，就是他当年夺跑了我的古董。有一回，我带着唐代的水墨丹青到部队给魏连长成全一桩功德无量之事，二风却凌空飞来夺跑了宝贝。我一直追到他的老巢，上了他的当，踏上了贩毒吸毒的罪恶之路，二风把我献给了阿兰，被阿兰差一点儿把我玩死。苏梅也是个美女蛇，做出的事儿也与嘉祥如出一辙，双手沾满了无辜生命的鲜血！机会难得，为了人民的生命安全，社会的长治久安，绝对不能放过妖魔鬼怪！他们假若都是好人，我凭什么非要诬陷他们呢？依我看火速报警，抓走枪毙完事，给社会多一分安全！”
　　听了这番非常详细的介绍，老孙没有再惑疑的理由了，夸赞小董阶级觉悟高、革命警惕性强。小董说：“你别屁熏熏说没边沿不顶用的了，赶紧叫公安局来逮走灭了算了！”
　　老孙咦咦道：“不像你是救苦济贫院主事的，要越级篡位呀？坏家伙！”小董气不顺抓着他的胳膊一直朝办公室走去。
　　桂婶子以为他两个闹着玩，训斥：“出去！开会的！”
　　金阁见小董的表情，便知必定有事儿，说：“有啥事儿？恁俩呜呜渣渣的样子！”
　　小董丢了老孙说：“任总，我们有事关社会安全的重大情报向您汇报，其他领导是否回避回避？”
　　老刘笑道：“小董你只管报告新闻吧！都是一家人！”
　　老孙急急抢头功，咧开没把撇的嘴巴：“小董这小子不简单，发现了公安局长期拘捕不果的贩毒集团的大毒枭流窜到我们这里图谋不轨！”
　　小董瞪了老孙一眼，没等领导们发问就把大毒枭的详细案情复述了一遍，又添了一句：“这些坏蛋我都熟悉，其凶恶我多亲身遭受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哗然，纷纷献策。
　　杨队急道：“火速报警，逮捕归案！”
　　桂婶子好似思虑一阵道：“先稳着他们，猝不及防捆了起来，送到公安局彰显小董的功绩！”
　　小董说：“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身怀绝技，弄不好我们反受其害的！”
　　老孙说：“你小董功夫不也很厉害吗？制服不了他们？”
　　老刘说：“赶紧给公安李局打电话，带着荷枪实弹的武警火速出击！”
　　金阁拿着稳当，久久不做声。听着大家各自不同的主张再三思虑：慈善定能熔铁化钢、灼石成金，才站起身，发话：“你们都给我打住！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不许再有别的打算，更不许走漏风声，只当没这等事儿！都给我记准了，我们救苦济贫院就是革命的大熔炉，纵然是极其肮脏的垃圾到此也能变成珍贵之物，毒蛇猛兽必定化作有利社会的善类。大家安稳着心行，专心一致注视着新事物的惊喜！”
　　大家听着任总从来不会说没把撇的事儿，今个儿是怎么了？半信半疑，也不好再发问了，陷入沉默，仿佛空气顿然凝滞，呼吸窒息似的。
　　老孙调侃寂寞，又故意拿手指点着小董的额头说：“你不是问任总借十万二十万的巨款吗？开口呀！”
　　小董心里恨着姓孙的缺心眼儿，嘴道：“你心机着显二调智慧啊？咱们这里吃穿不愁，要钱何用？是借口，你明晓得的，浪白个啥？知道老母猪打立棱啥意思不？”
　　老孙笑了戏谑：“我故意出你洋相的！怎么你有显摆自己的最漂亮嘴巴的？奇葩！”
　　小董听得在编弯弯儿骂自己，不分场所，攥着拳头要修理不着调的老孙。老孙绕到桂婶子背后，急说：“婶娘救救我！小董武功厉害的！”
　　金阁见他两个，太不懂礼数，没个规矩地乱，没吃过苦头的东西！伸出了铁钳般的双手捉住了二人，往外走去，拧到伟人像前，给二个一人一脚，厉声道：“跪下！没教养的东西！”小董自以为有武功，要犟；怕被撵跑又成了流浪鬼，心里忍着就乖乖地跪下了。
　　金阁说：“你们几十几的岁数了，瞎长几十年，开会的场所胡闹一气，如不懂事的小孩子！好好想想吧！尤其是姓孙的还有文化的，更是没正经！赶紧去医院坚守岗位去！”
　　老孙说声“一定改正错误”离了。小董连连磕头，还说找老孙写检查，保证“知错必改，永不再犯”就去诊所找老孙客气“乞丐”去了。
　　金阁得知毒枭“个个武功高强，身怀绝技”深感兴趣，到会议室里又嘱咐大家：“‘好事能引出坏的结果，坏事儿也能引出好的结果。’佛教里的‘法无定法’，这是绝对的真理。对于大毒枭的事儿，都要守口如瓶，不能走漏一丝儿的风声！什么事情都求个圆满无碍的。这一点若能深入思考，不难明白的。”
　　大家面面相觑，混沌得没治，抓耳挠腮，谁也不晓得正义凛然、身为救苦济贫院的任总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怎么个作法了。但有一个准则不能动摇的，那就是绝对不会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但是又有谁能说任总的打算南辕北辙呢？
　　老刘对国家的法律颇有研究，清楚金阁成天忙于慈善，淡薄了法律意识，将是危险的！异想天开，要用善良把凶恶的豺狼变成绵羊，简直是荒唐没治的白日做梦！说任总：“娃子，你的什么想法，大家都清楚。所思所想所行，必须不能逾越法律的范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对毒品犯罪的规定，第三百四十七条明确指出：‘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无论数量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予以刑事处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没收财产；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海洛因或者苯丙胺五十克以上的或者其它毒品数量大的；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集团的首要分子’等等都将严惩不贷！任总这些有关贩毒、吸毒、造毒的条律你是如何认识的？难怪你说‘坏事儿能引出好的结果’‘法无定法’‘求个圆满无碍’，你可真会说辞！连触犯法律哪儿引起的祸端一无所知，简直是……唉，插空钻研钻研法律知识就心明眼亮，大是大非上就不晕头转向了！”
　　听得刘伯伯的一番教导，金阁心里惭愧之甚。其实，金阁何尝不清楚大毒枭对社会的严重危害，罪恶滔天！有多少人因吸毒，命丧黄泉；有多少因吸毒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有多少因吸毒杀人越货祸害人间！毒枭啊毒枭，你是吃人的妖魔鬼怪，死一万次也是死有余辜的！只想到标新立异若能把恶狼变成善类不也功德无量吗？但狼终归是狼，善恶不容，岂是妄想所能左右的？听了刘伯伯的法律课，和婶娘众等的一再提醒，才有了法律意识，打消了原来痴人做梦幼稚的想法；晓到了这伙武功高强的毒枭，事态的严重性不容小觑，必须慎重从事，决不能再让他们逃脱法网，继续造孽，祸害百姓！欲知如何将毒枭绳之以法，处以严惩？往下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