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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传奇》(十九)

作品名称:真定传奇      作者:傲雪红梅      发布时间:2009-06-23 10:37:29      字数:7269

铁匠铺在临济村开张了,李氏像往常一样照顾着他们吃穿不提,回头说老四破勺。
老四破勺从武台山学武归来,回到了北关村,刚进村就看到了一些官兵和乡亲们围在他家铁匠铺门前,他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往前赶。这时,一双大手拽住了他。老四回头一看是对门的珍嫂子。
珍嫂子跟铁匠铺住对门,老早死了丈夫守了寡,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生活,家里有了力气活,就找铁匠兄弟帮忙,铁匠兄弟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就主动拿回家去,缝补好了再送过来,一来二去,传出来闲话,说寡妇珍跟铁匠兄弟好上了。闲话传到珍的耳朵里,她脸儿一臊,就不敢随便出入铁匠铺了。后来李氏来了以后,便找不到去铁匠铺的借口,也就索性不去了,只是她心里却放不下一个人,那就是老四。
她有心让李氏撮合她和老四的好事,还没等开口就出事了,先是老大冤杀,后来铁匠铺子搬走,老四远走他乡五台山学艺,珍一看黄花菜注定凉了,就不再提起。今个儿她一看来了官兵追问铁匠兄弟的下落,就担心老四回来撞上,于是到村口去观望。巧得很,还真让她碰到了老四。珍一看老四急急往家赶,忙拉他饶到后街,打开一扇后门,进了她家院子。
珍把老四拽进屋里,插上门说:“官兵正在缉拿你哥几个,你还不快逃命去,还五打五壮地往前挤看热闹,不要命了是吗?”老四问咋啦嫂子?家里出啥事了。珍一想老四走后,那哥俩儿才搬走的,家里的事并不知情,就说:“你还不知道,自打你走了以后,来了个军官说是让你哥哥们打兵器,你哥哥不打就偷偷地搬走了。这不,官兵来了找不见人,正拿乡亲们试问呢?你快从后门逃走吧,找你哥哥们去。”
老四问:“珍嫂子,俺哥他们搬哪儿去了?”
珍摇摇头说:“你哥哥们走时没说去哪儿,只是说走到哪儿算哪儿,村里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你找找去吧。”
老四告别珍嫂子,从屋里出来,就听到房子后头乱糟糟的,人声嘈杂,就有心上房去看看。
珍忙拦下说:“你想拿鸡蛋碰石头是不?嫂了说话不待听,嫂子又不是外人,难道害你不成,快走吧,别看了。”珍说完这话自知失言,先红了脸。
老四听珍嫂子说这话,心想,咋?我成鸡蛋了,就是鸡蛋如今也成了石鸡蛋,要不这武功不白学了,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谁还怕他成德军不成。
老四不顾珍嫂子的阻拦,出溜出溜爬上了房。
老四爬在珍嫂子的房上,把家门前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只见房东大爷被捆绑在门前的大槐树上,一个军校抡鞭子抽打,打一下问一句,问铁匠搬哪儿去了。
房东大爷被打得身上一条一条的血印子,嘴角流出了血,老泪纵横,哆哆嗦嗦地说:“你们这不是可得人吗?俺真的不知道铁匠去了哪里,你们可街打听打听,俺老头子一老世故啥时说过瞎话,你们就是打死俺老头子,俺也不知道铁匠兄弟去哪儿了。”
军校一听恶狠狠地说:“哼!没想到你这个老家伙嘴倒挺硬,我看你这是欠揍,给!给我狠狠打!往死里打!”军校把鞭子交给一个士兵,看这士兵抽打老头子。大爷传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老四再也看不下去了,想房东大爷平时待他们兄弟不薄,亲如父母,如今平白无辜受欺,再不站出来,那还叫爷们吗。想到这儿,老四怒火中烧,血往头上涌,紧握狼牙棒,从房上跳下来,像只老鹰一样冲向官兵。
老四抡起狼牙棒在官兵中一阵混打,官兵们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纷纷中棒倒地,哭爹喊娘倒下一片。老四的狼牙棒真叫历害,这是他临去五台山前为自己打造的,他先给春生打了一个双截棍,拿在手上试了试,觉着不甚历害,就琢磨着打一根狼牙棒来。把锋利的铁钉均匀地钉进一截像梆槌的硬木头里,拿在手上看看,似长长的铁刺猬,一棒下去,打在人身上,立马就出来几个血窟窿。
有根狼牙棒在手,再加上有了武功,老四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这十几个官兵收拾了。看这些官兵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倒地叫唤,正得意地看着自己的狼牙棒出神呢,珍从后面推了他一把道:“你还在这儿傻愣着,还不快跑,闯大祸了你知道不,快跑吧!逃命去吧!”老四这才回过神来,提着狼牙棒跑出了村子。
老四出北关村,想去找哥哥们,但不知哥哥们去了哪里,就在大街小巷游荡,希望能侥幸碰到哥哥。抬头看看天,老天爷像受了莫大的委屈,阴沉着个脸,披着墨黑的斗蓬,突然黑兜蓬一抖,像发羊角疯似的,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忽大忽小一连喝拉了五天五宿。老四见天下着雨,不好出门走路,只好躲在一大户人家的房檐下避雨。
放下老四不提,回头说滹沱河。大雨不停地下,可把干涸的滹沱河灌了个水饱,河水不断上涨,一直漫过了河堤。滹沱河沿岸的百姓,一看河水不断上涨,吓得不行,担心闹水灾,纷纷收拾家里的细软和一些值钱的东西逃命去了。
灶火娘却不忙着走,她披着一个麻袋片子,站在门外伸长了脖子看儿子灶火回来了没有,她要等儿子回来一块儿走。
灶火没去河里打鱼,见天气不好,又下着大雨,他担心渔船被水冲跑,就来河边加固渔船。等他把渔船固定牢靠,返身上了岸,刚走过河堤,只见河水如猛兽般从西天咆哮着直冲下来,翻滚着巨浪汹涌东去,煞时,淹没了河边的树木,到处是一片汪洋。
灶火吓得紧往回跑,终没跑过洪水,卷了进去。凭着一身好水性,又熟悉地形,他才没被洪水冲走。他拼命往高处游去,水中抱住了一颗大树,停下来,定下神来茫然看看周围。只见天灰蒙蒙的一片,还在不停地下着雨,洪水如开锅般翻腾着,树木被洪水冲撞的东摇西晃,可怜地晃动着树梢。灶火往家的方向望了望,已看不到房屋,到处是水,心想,不知老娘逃走了没有。
灶火心想总不能老抱着这颗树,树泡的时间长了,树根一松动,仍会再次卷在洪水中。他抱着树缓了缓,身了有了点劲,离开大树,朝家的方向游去。家,哪儿还有家,整个村子被洪水淹没,能看到眼的只是水中的屋顶,冲塌的房屋七倒八歪,一些家畜和人的尸体,还有杂七杂八的家什飘在水面上,到处是一片凄凉。
灶火想进城往北去,游到城墙脚下,看到水中漂浮着一些人,不知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高挑起,从城门进城已不大可能。他想顺着城墙爬上去,城墙太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他看到城墙边上有一颗大树,他先爬上树顶,身子一跃,上了城墙。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刚喘了一口气,他就听到了城墙下传来微弱的喊救命声,往下一看,水中有人无力地挥手喊救命。
他跳到城墙里面,找到门吏求打开城门,放城外水中的老百姓进来。门吏歪了一眼灶火,喝道:“你算老几,敢来指使老子,快滚开!少在这儿废话,打开城门定会淹了整个儿县城,死伤的人数会更多,节度使有令,不许打开城门。”灶火无奈,只好从老百姓家里找来绳索,从城墙上抛下去,让水中的人抓住绳子,搭救百姓进城。
他冲城墙下喊了两声,见没人应声,估计已没有活着的人,便丢下绳索去寻找老娘。沿着城里的大街往北走,沿途碰到了几个逃难的乡亲,打问过,都说没见到他娘。街上的行人很多,相互搀扶着匆匆往北去。在城里住的人虽说没被水淹,一些胆小的也是人心慌慌,生怕大水淹了城池,性命难保,纷纷弃家北逃。
随着逃难的人流,灶火出北门来到北关,他想到了破锅大哥,想去大哥的铁匠铺子躲避一时。但他并不知道破锅大哥被害,铁匠铺已迁走。来到北关,见村子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见铁匠铺的大门上了锁,他就敲邻居的门,想问问大哥去了哪里。可是,一连敲了几户的门,都没敲开,皱起眉头觉着很奇怪,心想,这北关村离滹沱河这么远,大哥不会也逃水去了吧。
他见铁匠铺的大门紧闭,敲邻居的门又无人应答,眼看着天黑了下来,人困体乏,又无安身之地,想大哥总会回来的,就扭开了门锁进去了。进去后才发现,屋内被褥皆无,家徒四壁,空空如也,啥也没有。灶火想,既然进来了,又下着个雨,没地方可去,就将就着住下,赶明儿再进城去,看看洪水退了没有,寻找老娘的下落,顺便打听一下破锅大哥去了哪里。
大雨终于停了,洪水像发完了脾气的猛兽,温顺下来。洪水渐渐退去,淹没的房屋树木顶着淤泥慢慢凸显出来。灶火看大水已去,决定离开北关村,回去把家重建起来。他一边收拾东西,心里还在琢磨,他在铁匠铺住了十来天,也没见破锅大哥一家人的影子,他想就是躲水也该回来了,况且大水根本不会淹到北关村来。那村民也好生奇怪,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很少有村民出现,偶尔在街上碰到一两个村民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走,更别说答个腔问个话了。这北关村的人到底怎么啦?灶火闹不明白。就在他锁上门要离开时,灾难降临了。
一队官兵从天而降,站在他面前。他还没弄明白是咋回事,就稀哩糊涂被抓走了。灶火被官兵带到了兵营,不由分说上来几个士兵就对他拳打脚踢,把他打了个烂蒜。灶火杀猪一样嚎叫着:“你们凭啥打俺呀,俺又没犯法。”军校向那几个士兵递了个眼色,士兵才止住了手。
军校手握皮鞭,鞭梢儿指着水生问:“说!老四破勺去哪里了?”
“啥?老四破勺,俺还找他们不见呢?”灶火说。
军校一皮鞭抡过来抽在灶火的后背上,说:“我让你装傻,欠揍!”
灶火疼得雌牙咧嘴,说:“俺没装傻,俺确实不知道。”
军校说:“你说你不知道,那咋住了进去?”
灶火说:“俺家南关发了大水,想来破锅大哥家躲水,俺和破锅是干兄弟,想得到大哥的救助,没成想一来到铁匠铺,见大门锁着,没见到人,俺又没处去,就扭开锁进去了,住了这些天俺也没见到大哥的影子,你来问俺,俺还正找他们哩。”
军校心里偷着乐,心想你要是见着破锅那就是撞见鬼了。他看灶火不像在说谎,就说先关押起来,等候处理。灶火确实没有说谎,他不知道破锅大哥被害,更不知道老四杀了官兵在逃,就这样懵懵懂懂被关押起来。
军校想,既然灶火和破锅是干兄弟,那他一定认识老四,不妨用灶火做诱饵,钓老四上勾。一条毒计就这样出炉了。
灶火被五花大绑,押在囚车上,四名士兵敲着铜锣在前面开道。两列官兵骑着高头大马,押着囚车在大街上游行示威,囚车后面跟着一些看热闹的闲杂人等。军校安排了一些会武功的士兵,穿上便衣混在人群里面,只要发现了老四,一定要活捉,活捉老四必有重赏。
老四此时就站在人群中看热闹。他杀了官兵逃出北关之后,就想去找二哥三哥,可是打听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他想也许春生知道,就去临济寺。正好赶上发大水,临济寺大门紧闭,寺前一片水渍,进不去人。城南的人蜂涌着都向城北去,他也只好跟着人流走,但他没去北关,就在街上到处游荡。
见大水退去,老四正想去临济寺找春生,听到一阵锣声,看见大队官兵押着一个犯人走过来。
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老四发现囚车上押的犯人正是灶火大哥。心想,这灶火大哥犯啥事了,于是,就偷偷跟着走了一截,想看个明白。后来,他发现不对劲,押送犯人应往城北或城西走才对,怎么往城东去了呢?老四感觉事情蹊跷,这里边一定有问题,于是就悄悄躲开了。
黑黢黢的夜。老四像一条幽灵,飞檐走壁穿行在夜色中,他悄悄地潜回了北关村,摸到珍嫂子家的后门闪了进去。
珍看到一个黑影进来先是一惊,一看是老四显得更慌张,忙把老四拽进屋里,说:“你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杀了人还不跑远远的,咋又回来了。”
老四说,他在街上看到灶火大哥被囚禁,想问问嫂子是否知道咋回事。珍说,你杀了人逃走之后,官兵就急红了眼,天天来村里巡视,单等抓你归案。吓得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谁也不敢开门。后来俺发现有个人住进铁匠铺,再后来就被官兵抓走了,估计这人就是你的灶火大哥。嫂子估摸着,官兵抓他只是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引你出来,好逮着你。
老四慌然大悟,哦了一声,说珍嫂子,此地不可久留,告辞。珍忙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递给老四,说瞧你那衣裳又是水又是泥的,脏得要不哩,快换了吧。老四换好衣服,依依不舍告别了珍嫂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天亮以后,老四来到临济寺找春生,只见临济寺的大小和尚正在收拾寺中被水浸泡的东西。虽说临济寺没被水淹,但也有少量的洪水涌入。和尚们把水泡倒的花草树木重新栽好,打扫卫生,疏导积水,凉晒衣服被褥经文什么的,都在忙活。
春生正在干活,看到老四进来了,停下手中的活,闪到了一边,问老四说回来啦?武功学的咋样?老四没有正面回答春生的问话,却问春生二哥三哥去哪了?你知道不。春生说哥哥们住在临济村,离这儿挺近,他们都好着呢,不用挂心。你看我正忙着,走不开,要不这样,你先回家看看,回头我去临济村找你,咱哥俩儿好好唠唠,切磋切磋武艺可好。老四说沾,辞别了春生,直奔临济村来。
二哥三哥看到老四回来了,都很高兴。老四拿出身上的狼牙棒来,在院子里比划了几下子,向哥哥们显摆,意思是,我可没有白学,武功不错吧。
老三看的眼发直,说:“四弟,你也教三哥几招吧。”
老四说:“这还不现成,俺让你们都学会两招,看谁还敢欺负咱铁匠兄弟。”
二哥天生的胆子小,不爱惹是生非,于是说:“得了吧你,别臭片(显摆)了,二哥可不学这个,学了这个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灾祸的。”
老四一听二哥这话不受听,高兴劲儿一下子就没有了。他想起了自己此时的处境,杀了官兵在逃,但他不敢把闯祸的事告诉哥哥,一是怕哥哥跟自己担惊受怕,二是刚回来就惹哥哥们不高兴,也不是个事。
李氏见老四回来了,特意多做了两个菜,又去县城打了二角钱的酒。四个人正有说有笑地吃晚饭,春生一撩门帘进来了。李氏忙为春生拿筷子,春生摆摆手说吃过了。吃过了饭,李氏收拾了桌子,桌子摆上茶水,五个人盘腿坐在炕上唠闲磕。
春生听说了灶火大哥被抓的事,但不清楚为啥,刚想张嘴说这事,话说了半截就被老四截了回去,说:“不说这个了,走,咱哥俩到院子里比试武艺咋样?”老二一看老四的神色不对,就知道老四有事瞒着他,就说,让春生把话说完你们再出去比武。老四只好乖乖地坐下了。
春生说,我听说灶火大哥被抓,但不知道为啥事,官兵天天押着他游街,事来得挺蹊跷。老四看瞒是瞒不住了,就说:“说来这事都怨我,我从五台山回来先去了北关村,进村就看到官兵拷问房东大爷你们去了哪里,房东大爷说不知道,他们就抽鞭子,我看不过,冲上去杀了一些官兵。官兵正愁捉拿不到我时,灶火大哥家里发大水,逃难去了咱北关铺子,这就让官兵抓去了。官兵抓大哥是假,钓出我来才是真,就这么回事。”
老二破罐一听就对老四瞪起了眼,说:“你看看,你看看,哥说什么来着,学了这玩意儿就闯祸了不是,真不该让你去学。”
春生说:“二哥,干生气也没啥用,嚷老四也不顶事,事已出了,如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眼摸前最要紧的是想个法子把灶火大哥救出来。”
二哥把脸扭向一边,说:“谁拉的巴巴,谁擦屁股,俺可不管。”
老四一看二哥这个态度也就生气了,说:“二哥,俺说让你管了吗?这事谁也不用管,由俺一个人就解决了,大不了这条命不要得了。”
破罐又担心老四再出去闯祸,于是转过脸来对春生说:“春生,你看看有啥好法子救灶火出来。”
春生沉思了一会儿说:“小弟想了个主意,不知道是否可行。”大家一齐说,说说看。
春生说:“俺想先派一个人去牢里打探消息,看准灶火大哥关押在哪儿,有多少士兵看守,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咱再下手。俺想,这个人只有娘去最合适,娘扮作大哥的娘,就说是去牢里探监,大家看这个主意咋样?”
春生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娘,说:“娘,你可愿意去?”大家伙一听这主意不赖,抻着脖子等李氏回话。
李氏说:“沾,娘愿意去。”
大伙一听都很高兴。春生说我先行一步,回头告诉娘哪天去,如何如何做。大家应着,送走了春生。
春生决定先去大牢看看周围情况。监牢在城东北角,好大的一处院子,围墙足有两人多高,围墙上扎着铁蒺藜。春生身穿僧衣,来到监牢门口,问牢头是否有人需要超度。牢头一听笑的直摇头,说这里关押的犯人,就想着多活一天,多活一天赚一天,哪还管啥超度不超度的。得了你吧,你还是赶紧到别处去吧,走吧,走吧。春生临走说了一句偈语:鸿运当头照,不要白不要。说完扭头就走。
牢头一听春生说了这句偈语就走,就想知道是咋回事,忙拉住春生说,你这话是啥意思,给解说解说,并拉过来一把椅子让春生坐下。春生煞有介事地拉过牢头的左手,反复地看了又看,然后说,施主的鸿运来自一位老妇人,见了老妇人要多施恩典,不然鸿运就会转成霉运。
说完春生就起身离开,离开了监牢,心里直觉得好笑,他没回临济寺,直接去找娘,告诉娘这么这么做。
第二天,李氏吃过了早饭, 换好衣服,挎上篮子,篮子里装了几张烙饼和一些熟鸡蛋,并随身带了几两银子,去了监牢。牢头一看来了位老妇人,就想起了夜隔儿(昨天)一个僧人说的话,想自己鸿运来了,看到李氏过来,心头就是一喜,忙站起来笑脸相迎,问啥事。
李氏先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牢头。牢头接过银子,心想这和尚说得真准,这不?鸿运就来了,来外财了不是。牢头问李氏有啥事。李氏说:“俺来看俺的儿来了。”
牢头说:“哪个人犯是你的儿。”李氏说南关的灶火。
牢头一听直摇脑袋,说:“看别人沾,唯独看你儿子不沾,军爷有过交待,这个灶火是个重犯,任何人都不许看。”
李氏说:“啥?还重犯,俺的儿啥秉性当娘的知道,俺的儿是冤枉的,俺咋就不能看呢,你要是不让看,那就把银子还给俺。”李氏说着便哭起来,张着手向牢头要银子。
牢头一看李氏不高兴了,并伸手要回银子,就想起了和尚说的鸿运转霉运的话,他可不想倒霉,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进去少说两句,快点出来沾不?”李氏应着,随牢头来到里边。牢头打开牢门,放李氏进去。
灶火一看来了个陌生的老太太来看自己,就是一愣,刚想张口问李氏是谁。李氏看灶火发愣,忙丢下篮子,上去抱住灶火就哭,一边哭一边说:“我的儿啊,想死娘了,孩儿你吃苦受罪了。”
李氏侧身瞄了一眼,看牢头离开了,忙对灶火小声说:“俺是春生娘,你是春生的恩人,如今你受了难,春生他们商议好了,今晚三更来搭救你。”
灶火一听,真是感激不尽。这时,牢头过来,催李氏快点离开,要是让军爷看见那就麻烦大了。李氏把篮子里的东西往外掏,一边掏一边嘱咐灶火:孩子,听娘的话,娘走了。灶火明白李氏话的意思,点点头。李氏随牢头从牢里出来,在监牢门口碰到了一个老妇人,这让李氏吃惊不小,要知这老妇人是谁,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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