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听话的孩子不一定有出息

　　听话的孩子没出息。
　　虽然是封建迷信，有时候也不得不试一下。把粮食倒在地上一粒一粒地捡，就有点麻烦！妈妈对朱妈妈说：“亲家母，如果把黄豆和大米倒在地上，再让唱顺来捡，有点麻烦。你看这样行不行，让她跪着把衣兜扯起，你把粮食一把一把的放在她衣兜里，也算是打发乞丐的一种方式。”
　　不科学的封建思想，大嫂怀着孩子会夭折，用一种方式向百家人要粮食，也叫乞讨百家饭。都说人贱命贵，这样孩子才好带，所以都喜欢跟孩子取名字狗儿，花狗，水狗，麻狗，小猪等宠物的美称。
　　大嫂的娘家人去帮大嫂化百家饭，要来的粮食不能直接送到我们家里，朱妈妈和妈妈约好一个地方等着大嫂去接粮食。
　　朱妈妈要来了，妈妈吩咐姐姐好好接待。她就在邻居家的房檐下等着大嫂：“朱妈妈，早哦！大嫂还没有放学，妈妈叫我给你送一个火笼，你在这里等一下大嫂。”
　　朱妈妈给大嫂打主意，妈妈也在给大嫂想办法。县城里有一位老中医，人称瑶草药他专治妇科病。瑶草药，不在医院里，也没有开诊所，他一般都在居民区；他的医术很高明，找他看病的人太多了，他就搬家躲避病人，搬了家要不到好长的时间，找他的人又多得很。如果要找他看病，早上还没有上班，就要到他门前去排队。
　　瑶草药喜欢骂人，别人挨了骂也不会生气，他本来专医妇科病。也有男同志去找他看病的：“哪个喊你来看病的？不晓得我是专医妇科病的吗？”
　　挨骂的人你也不会生气，肯定是常病人才会找他医一下试试看：“嘿嘿嘿嘿，瑶老师，我是听别人说你手艺好得很，才跟他们一起来的。”
　　当然骂归骂还得给他看病，不过男同志去看病的为数很少。
　　如果是夫妻一起去看病的，有可能男人要挨骂：“这个是你的婆娘说？自己的婆娘只有你自己心痛，不要只顾自己私心重！家务活是婆娘包干的吗？在懒惰嘛，那几天也要帮到洗下碗嘛。”
　　星期天妈妈把大嫂带去找瑶草药，妈妈对瑶草药说了大嫂两次堕胎的经过。
　　瑶草药对妈妈说：“怀到有小人不能做体力活，要适量的运动，不能剧烈运动。”
　　妈妈说：“我媳妇在教书，家里的活路没有要她做，去年那一次堕胎，是因为两个学生打架，她去劝架就拉了一下。”
　　“给你开四副药，吃了你就不要来找我了，你把背带准备好。”瑶草药有个习惯，不管是谁，都叫你不要长期去找他，免得说他医术不行。他开的中药都很便宜，价格一致，一视同仁，收2角一副都收那么多。
　　生产队成立伙食团，拆了我们家12间瓦房，下放伙食团生产队给我们家赔了4间茅草屋。还要差8间房子，妈妈去找队长：“李队长，拆房子的时候我喊你给我们留到几间，你非要给我们拆完；现在我们全家七八个人，挤到4间茅草屋里，你好久把剩下的8间房子给我们修起？”
　　李队长说：“修肯定是要给你们修起，现在生产队也困难，你看哪去找大树给你修房子嘛？再说了，你在哪里去找地基，又不准修熟田熟土。”
　　妈妈又去找大队书记黄大远：“黄书记，入伙食团的时候，生产队长响应号召把我们的房子拆了，现在不问不理了，找到他推三推四。”
　　黄大远说：“你们写个申请带上队上拆房子的收据，我们一起去找公社干部，看怎么给你们赔。”
　　经过公社书记刘弟顺的调解：“按政策拆了房子是得赔偿，拆除了12间房子，不可能给你们赔12间，拆旧房子修新房子要打折，12间房子只给你们修八间。”
　　妈妈对刘书记说：“打折就打折，只要给我们赔8间，剩下的4间好久给我们修起？”
　　刘书记对队长说：“剩下4间房子要尽快给他们修起。”
　　队长回答得很爽快：“生产队要开个会，看怎么修，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那你拆房子的时候没有开个会研究一下再拆？现在喊修房子了，你就推三推四，是不是想耍赖。”
　　刘书记眼看妈妈要跟队长翻脸！赶紧打圆场：“李队长，他们的4间房子在两年之内，你们要修起，口说无凭，我给你们开个证明。”刘书记开了个证明，说清楚拆房子的经过，还要赔几间房子，盖上公社的公章，也算把事情调解好了。
　　答应两年之内跟我们修房子，房子没有修起，队长去坐班房去了；判他去劳改，是因为在伙食团饿死了几个人，阿婆就是在伙食团饿死的。
　　无心之过也得接受教育！老队长走了，后来找牦牛队长他爱搭不理，找过他好多次，他才答应：“只要你们把地基找到生产队就给你们修。”
　　地基不好找，我们的住房这里旁边是小溪沟，背后是别人的住房。在石晒坝旁边有一片生产队的竹山，靠近我们的菜园地；这里能够修得下两间房子，而且还是乱石坑，如果要修4间房子，就得占用我们的菜园地，这是不允许的。
　　妈妈就去找队长：“郭队长，我找到一个屋基，就是在古坟土有一片公家的竹山，哪里能够修两间房子。”
　　“古坟土全后都是坟山，修到哪里住到利不利大？”连队长都为我们担忧。
　　古坟土靠近竹山到处都是古坟，如果不修，我们家的房屋又实在住不下，听妈妈念叨：“不管他，修起来再说，不敢住人就拿起来堆柴。”妈妈也怕修起来住到这里不利大，会不会闹鬼，也说不定。
　　队长答应了，如果等他派人来平屋基是不可能的，在妈妈的带动下，全家出动，二哥和三哥挖竹蔸蔸；姐姐到处去找泥土，妈妈挑去填坑，全部是早晚抽时间来做。前后忙了一个月左右，才把屋基弄出来。
　　生产队只管派人来就可以修房子了，妈妈去找队长：“郭队长，屋基平好了，你只管派人来修了。”
　　队长说：“马上就是农忙季节了，要修也得等到农闲，过了年再说。”这一拖又是两年多的时间，妈妈也去找过几次队长，都有充足的理由没法修。
　　不是队长不想修，生产队真的很穷！公家树山找不出能修房子的树木，还有盖房子的瓦，赔补拆迁房，刘书记标明了要赔4间瓦房。
　　妈妈对我们说：“开友，二哥走了两年多时间了，马上要复员退伍了，再不找生产队把房子修起，二哥回来了住哪里？”
　　妈妈和三哥去找队长：“郭队长，我们那个房子都拖了好多年了，今年一定要修起。”
　　队长说：“生产队计划明年烧瓦，有瓦了再给你们修。”
　　妈妈说：“不要往明年推了，今年一定要修起，没有柏树就用杂树，没有盖瓦就盖草房。”只要妈妈不坚持修瓦房，队长正求之不得。
　　“要修房子，你们先去找好石场，我在安排石匠来打石头。”和队长协商好了，我们就得准备烟酒招待石匠。
　　一切准备就绪，队长派了两个石匠来打石头，他们是黄大运，黄大泽两个人都是生产队的。他们来打石头，生产队只给他们记工分。
　　我们家也磨豆腐，搅凉粉招待石匠吃一顿饭，石头打好了，还要请人来抬石头，下好基脚，招待石匠和抬石头的人一起打牙祭。
　　过了一段时间就开始修房子，生产队派了黄廷顺，李尚益两个盖匠来修房子，三个挑泥土和挖泥土的。修房子也是一样，中午供一顿饭，也要招待烟酒茶水。房子盖好了，两间房子只安了一道门，平地砌街沿都是我们自己做。还有两间房子，直到今天也没有给我们赔补。
　　由于是土坯墙，房子修好也不能住人，先放到哪里，门也不关，等把墙晒干。
　　可能是生活条件差！阿公今年去赶场都走不动了，连大米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营养丰富的鸡鸭鱼肉。阿公的活动范围就是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在院坝里走一转，最后坐在他的寿料(棺材)旁边晒太阳。
　　有一天晚上阿公起来解手，在回床上的时候一下就倒下去了，爸爸马上把他抱起来抱到床上。
　　赶紧去告诉妈妈：“老封，糟了，阿公可能中风了！我把他抱到床上，他手脚都不能动了。”
　　妈妈说：“你不该去抱他，等他自己爬起来就不会中风。”
　　我不知道什么叫中风，单从父母焦急的状态看，就知道阿公得了重病！
　　张大娘对妈妈说：“老年人中了风，给他把床搬动一下，换个位置就会好起来。”
　　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只要有人出主意，总得去试一下；总比什么都不做还好！万一真的是好起来了呢。
　　要把床搬动换位置，阿公的房间里就安了两张床，只有把床搬到堂屋里；一边计划搬床，一边安排人去请医生：“开秀，你快去把老中医刘弟勇老师请起来给阿公看一下。”
　　把阿公的床搬到了堂屋里来，他手脚都不能动弹，说话口齿不清，我去问他：“阿公，你饿到了么？”
　　刘弟勇老师来了，他给阿东检查号脉，确诊就是中风，开好了药单子：“你们赶快派人去把药捡回来，马上煎给他喝，我还要给他扎银针。”
　　看到刘老师给阿公扎银针，我真的很害怕！那么长的针，看见他扎进阿公的肉里，阿公都没有喊痛。我以为扎完了银针，第二天阿公就能下床。
　　谁知道从此阿公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连饭也吃不到，每天爸爸把阿公抱起来坐在一张椅子上：“开全，快来跟阿公喂饭。”
　　阿公没有牙齿，饭吃得很慢，每天给他把饭喂了，我才去上学；所以迟到的时间很多，大嫂也不批评我，有的学生就有意见：“李方书，刘老师还是有私心，我们迟到了要罚站，徐开全天天都迟到为什么不罚他。”
　　李芳书告诉同学：“人家徐开全屋阿公瘫了疯了，他每天要给阿公喂饭，所以赶不到上课。”
　　这不是主要问题，开始阿公和我们吃的是大锅饭，煮好饭了，我要把饭吃了，再给阿公喂饭。阿公没有牙齿，吃饭慢得很；后来妈妈对爸爸说：“你把沙罐洗干净，跟阿公炖稀饭，炖趴一点，阿公才吃得饱。”
　　今年生产队没有栽到有稻谷，早在前几个月，妈妈就吩咐：“今年大米要节约到吃，大嫂今年要坐月子。”
　　怎么个节约法？全家7口人，一个月顶多煮10斤左右的大米。早上一般吃红薯糊糊，中午煮红薯稀饭，大米煮一小杯，顶多三至4两。
　　妈妈吩咐节约到吃，不知道阿公会中风，必须给阿公开小灶，就是炖罐罐饭，要不然会把阿公拖死。
　　给阿公炖罐罐饭，炖一次吃一天，一次抓一把米，大概就是一两左右；还要加入几种蔬菜，买一次肉煮好几天，每天切一块肉在里面。买回来的肉马上抹上盐吧，放在菜坛子里，要煮的时候拿出来切一块，剁碎给阿公炖稀饭。如果没有肉了，就要放一坨猪油下去，有时候打一个鸡蛋在稀饭里面，把它搅成蛋花饭。每天给阿公喂饭，闻到饭味道很香。
　　阿公得了重病，把把每天的活路就多了！每天要把阿公抱上抱下好几次，一天吃三顿饭要抱起来，要解手也要抱起来，要是他的眼睛看得到，喂饭可能也是他的事。
　　有一天阿公的侄儿子来看他，他看见爸爸把阿公抱上抱下，对爸爸说：“你这样抱上抱下好辛苦啊！你去给他买个便壶解小手就不用抱起来。”
　　不懂就得戳笨，没有听说过便壶，自从买了便壶，爸爸就轻松得多了，只有吃饭解大手才抱阿公起来，好到阿公要解手了会喊。
　　有人对妈妈说：“中了风的老人，挺得过三个月，还要活三年。”
　　二哥又来信了：“爸爸，妈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是三排长了，团长很赏识我，有心栽培我当连长。”
　　爸爸说：“开金就是能干！当排长不是当官了吗？打仗的时候是不是要跑到前头。”爸爸最担心的就是大哥，二哥当兵都怕他们去打仗。
　　山哥对爸爸说：“二哥是炮兵连，完全是重武器，敌人挨不到边，就把敌人消灭了。这是二哥说了好多回的，你看他的照片上面都是站在炮车前。”三哥忘了爸爸怎么看照片？
　　“妈妈，跟二哥回信写不写清楚阿公生病的经过？”每次写回信，都要开个家庭会，真求一下父母的意见，该跟二哥说些什么。
　　“告诉二哥，阿公生病了，不要说得太严重，免得二哥挂念。”二哥每次写信都叫家里不要挂念，哪知道妈妈害怕他挂念家里。
　　过了一段时间，二哥又来信了：“爸爸，妈妈听说阿公中风了，我寄了几样药材回来，有虫草、鹿茸、还魂草。如果你们不知道怎么用，去问一下刘弟勇老师。还有一件事情要征求父母的意见，我们团长只带了一个女儿，他的女儿看上了我，团长也很喜欢，有意招我当女婿。顺便寄回照片一张，请妈妈给予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