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首次去农村看望乡下二伯父一家

　　第27章首次去农村看望乡下二伯父一家
　　一九七零年初夏的一天下午，近多半年没见面的二伯父来到我家，看望暑假期间的我们一家人。大家内心都很高兴，互相述说我们在城里，他们在乡里生活生产等等事项。随后他又指导我们学习国画的一些基本知识和国画的用笔用墨方法，又分别给我们提写了楷书“引格”，让我们拓写练习毛笔楷书书法。
　　当说起他们家在乡里的生活，听他说他们一家人在乡下吃饭不是大问题，那里农民们对他们很不错关系处的很和谐勉强能够生活得下去，困难也不算太严重时。大家之前的不安情绪才放松了下来，内心才感欣慰。暑假期间的我决定前往乡里看看他们一家。
　　二伯父离开我家后。我就给父亲说了自己的决定，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后告诉我那你就代表我看望你二伯父他们一家去，亲眼去看他家现在生活得怎么样，前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大家不是一直担忧他们乡下生活的情况吗？那你就亲自去看看他们一家，回来告诉我们大家也专门给你婆和你四叔家也说说他家境况。你婆她太担忧你二伯父一家了。你也知道你婆的为人，她一直对人热心、热情。一直以来不论家庭还是邻里关系处的都非常好，她还经常喜欢帮助有困难的人们，她一直非常关心关怀我们王家的弱者，经常给予力所能及的经济或其他方面的帮助。
　　听了他对我的嘱咐和对祖母的评价，我立即高兴的满口应承。立即前往叔父家里，向二伯父和祖母他们告诉我父亲对我的嘱咐，要跟随他去乡下他家的事。
　　随后我们约定明日天刚亮的时候就出发去乡下，他还告诉我若走得太晚路途天气太热，走路就会更加辛苦。
　　第二天黎明，我跟着二伯父出门去往乡下，和上次一样出城一路向北向东行去。第一次步行出远门要行走三十华里，对于十岁的我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走了过半路程时，脚底很痛，脱下鞋袜一看，只见两个脚底各有几个血泡。
　　二伯父为了减少、分散我的痛苦，他就给我讲起了三国故事里面刘、关、张的团结、勇猛、无畏，诸葛亮无敌的智慧、高超的谋略。还给我讲起了他在六十二军的时候部队行军、剿匪战斗等部队生活情况。我一路集中精力听着他的讲述，确实分散了我脚底的痛苦。
　　快九点的时候走到了茶埠公社沟门大队。我们来到位于那地方的茶埠粮管所，找到了正忙碌为老乡们开票打救济粮的叔父。他一看见小小的我，吃惊地问：“呃。这么远？你来这里干什么？能走得动不？”
　　我立即回答：“哇。没想到叔父你这么忙啊。我勉强能走得动，只是脚底痛得很，也很吃力。我想去二伯伯家里，去看看他们家里的情况。”
　　我们简单交流了几句，他立即去大灶问祝师傅还有没有早饭？祝师傅说早饭大家刚刚吃完了。于是他打了几个馒头，提来开水先让我们吃一些，休息一会。就又忙着为排着长长打粮队伍的老乡们去开票。我们吃了馒头，喝了一些开水，休息了一个小时后，向忙碌中的叔父告别，他让我们等中午饭熟了，吃过后再上路。我们一商议，下午太阳底下走路太热还是决定立即走，之后我们再次向他告别后就上路了。
　　快到中午时刻，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我们方才到家。堂兄弟们很长时间没有再见面，自然十分兴奋，互相问候后都想了解最想知道的事情。饭后，大家无忧无虑一直说个不停。
　　第一次走了三十华里长路的我，感觉十分辛苦。天刚刚一黑就在炕上到头就睡，立刻就睡的十分深沉。只是在睡梦中感觉时不时有跳来跳去的跳蚤，在我这里那里的咬一下，不一会一个个小疙瘩立即出现并开始发痒，只好用手指甲挖来挖去止痒，好在不到一小时后发痒的小疙瘩会慢慢消失，不再发痒难受。
　　第二天晚上九点左右，堂兄晓岚带我去一念佛爷的老乡家里去听人们念佛爷。当时内心十分好奇念经这个事情，之前从没有经历过家庭念经卷的事情。（经过请教别人后才知道念经卷的事情在“文革”时期被当做封建迷信活动被彻底清除，任何人都不能念经卷。到了“文革”后期，时局不再紧张人们才利用夜晚的掩护在暗地里开始念经卷）。不一会，我俩来到老乡家里，只见堂屋装粮食大柜上面中间醒目部位整齐的供着《大乘经刚宝卷》、《心经宝卷》、《菩萨宝卷》、《报恩宝卷》、《目连宝卷》、《灵应泰山娘娘宝卷》等经卷，摊开着一页一页古色古香的经卷首页上面画着的一个一个佛像。经卷前供着几样贡品，点着几个清油灯，还有好几柱燃烧并升着袅袅青烟的香火。好几个中年人在土炕上围着炕桌盘坐一圈，炕桌上摊开着一摞经卷，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在诵经领读人带领下，在座人们毕恭毕敬一齐朗声附和，一页一页古色古香的经卷揭开翻过去，一直诵读到最后，一看天色已经到了后半夜，大家才将经卷念结束。念佛爷中间时间他们大家稍微歇息了一会，所有人围坐在炕桌周围一起吃了夜餐，有馒头，包包菜和粉条炖肉的暖锅子，在食不果腹极少时间没有肉吃的当时，感到十分的好吃、美味。
　　当晚念佛爷的这一切场面，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后来我了解到，经卷作为一种文体，其内容多为佛教故事，宣扬因果报应，经卷文字以七字句、十字句的韵文为主，有时也间以散文。现存的经卷主要是明、清以来取材于民间故事的内容，如《梁山伯宝卷》、《孟姜仙女宝卷》、《报恩宝卷》、《目连宝卷》、《灵应泰山娘娘宝卷》等经卷，这一类故事有的带有“劝化”色彩，有的讲悲欢离合的故事，有的则讲包拯断狱案的故事，如《花枷良愿龙图宝卷》。念诵经卷俗称“念佛爷”或“念嘛呢”，主要是近亲属为了纪念、超度自己过世的亲人亡灵，或者为了自己的家庭一切顺利、生意兴隆而进行的活动。改革开放以来岷县城乡诵读、念经卷的活动日益流行，盛行于城乡各地。
　　这天下午，天气仍然晴朗。午饭后，堂兄带我去游泳玩水。一路向水边行走，只见明晃晃太阳照耀下的大竜沟这个小山村，蓝天白云下高山上郁郁葱葱处处可见的高大松树高耸入云、屹立山巅，山下纳纳河清澈明亮，景色十分美丽。
　　我俩来到山脚下纳纳河的一处水潭。只见在那里玩水游泳的乡里小孩有五六个，个个皮肤让太阳晒得黝黑，他们在水里面叽叽喳喳玩得很是开心。
　　一个半大小孩玩水玩得特别好，一会玩跳水，一会玩潜水，大家看得羡慕不已。
　　那水潭水深大约一米五左右。下水不一会我们和他们就玩到一起了，在水里面跟他们打水仗，又向他们学习跳水、潜水，以及简单的游泳动作。
　　那个时期，环境没有任何污染，河水非常干净、透彻。夏末即将进入秋天气候的水温不是太热也不是太冷，在水里面又洗又玩，中间又从水里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一会，感受太阳的温暖。回家途中内心感到这一下午玩水玩得非常舒服、玩得非常开心。
　　次日，和堂兄又去上山玩，在山上我们采摘了很多黄花菜的花蕾，那地方山上很多（注：野生黄花菜的花蕾是一种蔬菜，如果吃不完，将刚刚采摘的黄花菜花蕾用开水一焯，然后在太阳底下晒干，吃的时候用热水泡开，不论炒菜还是熬汤、熬臊子都很好吃）。
　　一下午转眼过去，我们在山上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同时采摘了一些红山丹花瓣（注：俗称红花，是一种可食用的红色植物染料，采摘后在太阳底下晒干碾成粉末，做岷县特色花糕时在发酵好的面团撒入，花糕作熟出锅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一看天色，太阳快要落山。我俩带着采摘的红山丹花瓣和黄花菜花蕾，打算赶紧下山。
　　下山时打算乘坐树枝滑行下山。他向我详细说明了滑行下山方法和注意事项。随后我们分别坐在用一大捆牢固捆绑起来的新鲜树枝上，接着他示范并带头用双手紧紧地、牢固地握抱树枝枝梢，坐在树枝根部在溜刀里面（即山体下淌雨雪水的山缝）蚕豆大小的砂石上，借着这些砂石的滚动向山下滑行，太快的时候我们时不时用双脚在两边山缝壁踩一踩当刹车。顺着这下山的缝隙我们向山下飞快滑去，山坡坡度陡的时候滑行速度飞一般快，向山下冲去，感觉要飞起来一样刺激。坡度不太陡的时候，滑行速度自然比较缓慢一些。
　　不一会，我俩从那么高的山上顺山缝滑行到了山脚。
　　当时我在想，下雨的时候，雨水不断的聚积，最后聚积成流水，飞一般沿着我们刚刚滑行的山缝飞速向下流去，留下千千万万颗蚕豆大小的砂石。我俩难道不像雨水、雨水难道不像我俩。
　　二伯父凭借能写一笔非常漂亮的钢笔字，特别是他出色的文学水平和文化能力素养被大竜大队推选，茶埠公社批准后他担任了大竜大队的大队会计（当时一个大队只有三名干部，即支部书记、大队长、大队会计。一个小队也是三名干部，即队长、会计、保管。大小干部的权力、威望极高）。大队会计的工作涉及每家每户工分绝算和收入分配的问题。在当时，一个家庭生产上干活的轻重、生活的好坏、工分绝算、粮食等物品分配的多与少等问题基本由大小队干部决定。所以，大小队干部权力很大。
　　我内心暗自欣慰，二伯父一家的生活状况也不是想象中那样的不堪。
　　回到家后，立即向父亲和祖母、叔父一家，一一述说乡里所见所闻。大家听了我描述乡下二伯父一家生活的情况后，大家才略微放心，不再担心二伯父一家乡下生活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