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次去乡里探望二伯父一家

　　第28章再次去乡里探望二伯父一家
　　一九七三年九月的一天，受祖母委托前往茶埠大竜沟探望生病的二伯父和他们一家近期情况。
　　这时候我刚刚十三岁，经历了丧父之痛，不论身体还是思想确确实实成熟了一些，对家庭、家族、亲情也有了比较成熟的认识。当听到祖母说二伯父在乡里生病，脊背长了一个比较大的疮而且还比较严重，当时内心十分担忧，立即下决心前往乡里看望他。
　　第二天早晨早早就起床了，随便吃了一些早饭，简单准备后我就独自上路了。
　　这时候已经进入了秋天节气，早晨还是比较凉爽的。
　　一路走着，只见天气明朗，秋高气爽，十分舒适。
　　已经去过他家两次，这次我是一个人踏上了三十华里的路程。一路时快时慢，走啊走啊的，感觉走了很长时间才到了他家。正好他们在吃晌午饭，看到还冒着热汽的洋芋，立即拿起一个热洋芋和他们一同吃了起来。抬头看了一下他家钟表，已经快下午两点了。想不到竟然走了五个多小时，我一个人走路感觉走得好慢好累。
　　立即向他们表述了祖母关切的问候，也知道了他脊背长的疮经过治疗已经基本痊愈，身体也已经恢复健康，一家人最近一切都好，这才放心。
　　这时我看到炕桌上摊开的书画作品和笔、墨等文房用品，才知道他利用休息养病闲暇时间每天都作画练书法。我一直喜欢爱好书画，立即一页一页观看欣赏。这些书画练习作品全部画在小幅纸张上面，最后全部装钉成册。册子里面几乎大部分是小楷笔精心细致绘画的山水练习作品，只见那些画幅里面高高低低的山脉、房屋、流水、瀑布、树木等等画的惟妙惟肖。里面也有一部分是花鸟作品。还有用钢笔、圆珠笔画的作品。这一册册的书画练习作品虽然画幅非常小，但十分精致、耐看。
　　随后来到院子里，与堂兄弟们七嘴八舌说了很多，交流了城里乡里这一个时期我们孩子们互相关心的话题。最后，堂兄晓岚告诉我，生产队安排他们大家明天要去极远的山上挖洋芋，那地方因为很远需要天不亮就得出发，而且中午不回家吃晌午饭也不休息。
　　我说：“我也去帮忙挖洋芋，顺便上山看看这里的山势和高山上的风景。”
　　他说：“还是算了吧，明天去的山太高了，你可能走不动。况且上山路途上还有很多陡坡，特别陡的地方还有很多搓脚石，防不住让搓脚石搓一下会掉下山的，路途上确实很危险，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
　　我说：“没什么的，在上山路上我一定小心一些，能走得了的。”
　　晓岚就给他父亲说了。二伯父考虑了一会说那就去吧，但你一定要注意你兄弟的安全，千万不能出事情哦。
　　晚饭后由于走了三十华里路，很是疲乏，于是倒头就睡。
　　正在浓浓的睡梦中，突然耳边听到晓岚说，你上山去不去？若不去你再睡一会儿。
　　我赶紧睁开眼一看，天还黑着。但看到他已经将衣服穿好，就要出门的情况。我马上一骨碌爬起来，晓岚笑着看我穿好衣服洗完脸。
　　不一会，我们带着干粮、扛着镢头、背着背篼出了大门，汇入出工社员人群，朝着村子南边一条山沟蜿蜒而行。
　　抬眼向天空望去，只见天空是墨蓝色，显得非常干净、透彻，西边天上悬挂着一湾月牙儿，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看着走在山路上的我们劳动大军。
　　这个时期，农村仍然实行的是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小队为单位的农业生产方式，农民出工挣工分，到了收获时刻，凭工分并参考人口情况分配粮食等农产品。因此，生产队所有成员都要无条件参与并完成队长安排给他们的劳动任务，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积极参加集体劳动争取多挣工分，有时候劳动强度非常大很是辛苦，但挣的工分也多。
　　一路上不断有出工的社员加入上山挖洋芋行列。
　　在这条山沟走了好一会，才开始踏入上山小路。
　　山道弯弯，逐渐陡崤。感觉上山十分吃力，这是我第一次上这么高的山，虽然辛苦，但感觉十分新奇。遇到太陡陡坡的时候就双手紧拄镢头，慢慢一步一步踏稳上山。
　　这时，只见东方天边出现了如火烧一般的朝霞，在朝霞映照下的山顶和大地像镀上了一层金光，远山近景开始慢慢变得越来越明亮。我目不转睛各处观看，只见山上山下到处都是挂着晶莹露珠的树木、杂草，到处都显得郁郁葱葱，远处高山上屹立的高大松树们也被晕染上了一层金光。感到高山山顶这一带，视野宽阔风景更加好看。
　　高山早晨的空气更是清新明快，十分宜人。
　　到了一大片洋芋地，略事休整后大家开始了挖洋芋。不一会队长安排了一部分社员开始往背篼里捡拾洋芋后往山下背，并吩咐路上尽快走快一些，不然挖出土的洋芋到了天黑就背不到山下。又吩咐挖洋芋的社员将土里洋芋捡拾、挖干净，尽量不要遗留在土里。
　　这天，吃过早饭已经九点半了，就赶紧向二伯父他们告别，走上回家路途。只见天气晴朗，秋天的太阳底下，还是越走越热。
　　这次大竜沟乡里之行，三十华里的路程，来去的时候自始至终是我一个人。一路行走边走边思考，想东想西想了很多。内心在想着最近必须直接去县城郊区附近的农民家里，买几百斤洋芋放入地窖，再买十几个大一些的包包菜以备过冬，已经到了月底赶紧去城关粮管所将这个月供应的面粉打回家。
　　想着走着，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回到家里，刚好赶上吃中午饭。吃饭中间向大家述说了前往大竜沟探望病中二伯父和他家近况。饭后又去叔父家里向祖母、叔父他们复述了二伯父的疾病已基本好转。顺便也向他们说了一些他家近况，祖母他们这才放心。
　　刚刚进入冬天的时候，堂兄晓岚利用农闲时间进城看望我们。好久没有再看见他的大家，对他的到来非常高兴。交流交谈了一些事情。
　　吃过午饭后，他让我陪他去看望祖母、叔父一家后，又回到我家。我们大家说说笑笑、无忧无虑，说乡下、说城里的逸闻趣事。他告诉我们这一段时间他们乡里有一大块滑冰的地方，很多乡里娃们几乎每天都在那地方玩滑冰、溜冰，滑冰车速度非常快更加有意思。我听得内心蠢蠢欲动，也想着前往那里去玩玩滑冰。他又告诉我们他打算这一半年后去参军当兵，希望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大家说参军太好了，我们非常支持你。这个时候他快十七岁了。
　　玩了几天，我们也放寒假了，在家里也没事情感觉很无聊，内心打算与他同去乡里玩滑冰。正好他说想让我陪他回家。随后我俩约定时间结伴同去乡里。
　　他按原来打算给家里买了一些东西后我们就一块上路去往乡里。我们兄弟俩一路聊着，一路走着，感觉不是十分吃力就来到了他家里。
　　在乡里这几天，我很快乐、开心地玩了几天滑冰、溜冰、滑冰车的游戏。
　　大竜沟这个地方的冰面，是夏天发洪水时洪水冲积扇形成的河床，进入严寒的冬天后，温度逐渐变冷，中午和下午上游的流水流下来，到了傍晚和夜晚寒冷的时候，一层层逐渐由高到低冰面慢慢变厚、变光滑，全部结成了厚厚的冰层，形成了很不错的天然河床滑冰场。
　　这时候的乡下孩子们可高兴了，他们从早晨开始，到下午冰水流下来之前，一直在上面滑、溜冰。一些年龄大点的孩子们还驾驶自制冰车在滑冰场飞快滑行。
　　我和堂兄弟们这几天也和那些孩子们一样在滑冰场玩滑冰、溜冰、滑冰车。滑冰是一门技术性比较强的游戏，身体平衡比较难掌握，有时会遭遇在冰面滑倒摔疼的危险。经过多次练习后就会熟练掌握滑冰。
　　乡下这些孩子们这一时期玩的可开心了，冰面上有他们开心的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噪闹声，有在冰面滑倒痛的龇牙咧嘴疼哭的，有在冰面飞速滑过的身影，有在冰面坐着冰车闪电般飞速滑行的影子。
　　滑冰期间我们大家有时还进行溜冰比赛，看哪个人在冰面滑的快、滑的稳。有时还比赛滑冰车，我们乘坐的冰车是堂兄晓岚个人自制的，非常漂亮、结实，加之冰层坡度大，滑行速度非常快，有时飞速滑行的冰车感觉要飞起来一样的刺激，往往没有人能够超过我们的冰车。滑冰比赛的时候大家非常地开心，欢呼声、加油声、鼓掌吆喝声响成一片。在冬日暖洋洋太阳底下厚厚冰层上面，滑冰比赛气氛异常的热烈、热闹。
　　这几天玩滑冰玩得非常开心，有了乐不思蜀的感觉。所有这一切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这天，天气突变，寒风凛冽，北风呼啸，感觉全身非常寒冷。人们常说走起路来浑身会发热，内心考虑可以进城回家了。于是，向二伯父他们告别，早饭后于十点多走上了三十华里的回家路程。
　　果然，一路越走越热，除双手冻肿部位和脸部外，浑身不是太冷了。那时候一进入寒冷的冬天，机关单位和家庭都没有暖气，很多家庭因为低收入只能冬天煨床或填炕取暖（注：煨床一天一次，就是在屋内将床上能活动的床板一块一块揭开，拔开炕灰放入粉末状燃料并引燃，又将炕灰一层层覆盖让燃料缓慢燃烧，在床上散发热量供人们在被窝取暖。填炕是在屋外进行，做火炕的时候使用大一些石板在炕下面支撑，屋外预留炕眼用于填炕，炕上面铺上大块石板，然后用小一些石板填满炕面，然后用麦衣混合黄土加水和成稀泥反复抹平整，干后就成了火炕，填炕基本与煨床一样的程序，只是在屋外炕眼进行）。那时大部分人家都没有好一些的取暖火炉和优质煤炭，一些小孩子的双手手背就会冻肿冻伤。我的双手手背好几年到了冬天严寒时候都会冻肿，一到了晚上睡在温暖的被窝里一暖和，双手冻肿部位就会发痒发痛非常难受。
　　七十年初那个时代不论县城还是农村，家家户户的生活极为困难，市场上紧缺物资根本买不到。主要原因是“文革”刚刚结束，国家生产能力和经济建设水平正在恢复中，经商做生意的刚开始起步收入不高，干部职工工资收入低，居民消费水平更低。人们吃着简简单单勉强能够吃饱的饭食，穿着黑、蓝、灰简单陈旧的衣服，住着低矮、潮湿、阴暗的土木结构瓦房。和县城大部分家庭一样岷县王家三兄弟家家户户生活也十分困难，互相接济也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