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连续不断的搬家
作品名称:穷与富 作者:鑫波 发布时间:2021-04-06 12:18:02 字数:10101
第26章连续不断的搬家
定无所居,极不安宁。
二十多年以来我家一直没有自己一家人栖身的一半间住房,我们家在不断地搬家,搬了又搬。
在我的记忆中,第一次我家租住房是租住在岷阳一小学校对面的一个大院子,里面住了七八户人家。在模糊的记忆中记得一年腊月的时候大院子里面邻居杀年猪,小小年纪的我(三岁多一点)看大人们杀猪看得我当时非常恐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跟着猪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猪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看得我惊心动魄。还记得他家杀年猪结束后,邻居大妈还给了我一块刚刚煮熟热乎乎的猪肉,那块肉吃得口里肚子里很是油腻。这次搬家,因为年龄太小,对很多事情的记忆都很模糊。
第二次搬家大约是一九六四年的时候,我们搬家居住在了粮食局家属院,即现在粮食局市场对面的大院子(地皮和房屋早已经改制出售成了私人房地产)。这时,我已经有了一定的记忆。夏天的某一天中午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暖洋洋的,我在炕上迷迷糊糊地瞌睡了。睡梦中一个噩梦感觉非常恐怖,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发出嘿嘿嘿,还有得得得、嗒嗒嗒的声音向我扑来,吓得我满身冷汗,高声大叫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仔细一看,才知是母亲中午做饭,是她使用菜刀切菜的声音。
还有秋天的一天晚饭后,我和父亲、几个邻居小孩在街对面粮食局城关粮管所(那里是城里人们每月购买国家定量面粉打面的地方,今岷州美食不夜城那地方)门前,因为比较宽阔就在那地方跑来跑去玩,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前额头恰恰碰撞在一个突出的石头上,将额头撞了个血淋淋的大口子,人直接没了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清醒过来,发现小小的我已经躺在炕上,映入眼帘的先是堂妹冬青,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炕前睁着明亮的眼睛,紧盯着看我包扎着伤口的额头。随后,只见地上站着一些亲人们,他们关切的目光也注视着我额头已经包扎的伤口,向父母亲询问我是怎么受伤的,以后一定要小心。受伤后的第三天,母亲带我去医院给我额头的伤口换药、清洗伤口,额头伤口处感觉非常的疼痛,我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第三次搬家是一九六六年秋天的时候。我们搬到了小南门即现在广场县幼儿园到小南门中间附近哪地方临街的一处房子。那是父亲一个朋友介绍的房子,是县医院一个李姓医生的家,当时他家要去文县老家居住一段时间家里门没人看,让找可靠一些、知根知底的人家居住。之后就联系上我家,因为这处房屋居住条件比粮食局的好,地理位置也在县城繁华地段,我们立即就搬了进去。
隔壁是县医院赵大夫一家的住房,和他儿子赵海燕(和他以后竟然成了同班同学)经常一块玩。记得夏天的某一天下午,我们看见靠墙壁放着一块倾斜的门板,然后我俩就在门板上自上往下滑行,上去、滑下来,又上去、又滑下来。滑来滑去突然我的脚板被一个铁钉扎入,鲜血立即流出来太痛了,就去附近诊所进行了清洗、上药、包扎。随后脚底痛的走不成路了,休养了好几天时间才不太痛了。
我家居住在这地方的时候,正值“文革”武斗高潮时期,白天黑夜街道上几乎都没有行人。有时晚上还能听见街道上人声嘈杂,喊打声、喊杀声、武斗人们奔跑的脚步声一会儿冲上去了,一会儿又冲下来了,一浪高过一浪,就像电影上演的战争时期画面。有时候整个晚上都在武斗一直持续到天明。有时我透过门缝望向昏暗的街道,内心十分紧张地向外面张望搜索,只见一大帮武斗人们头戴柳条安全帽,手持大刀、红樱枪,由小南门向电影院方向冲了上去,只听见砖头、瓦片、石头哗啦啦向他们打来,那些人只好又往回跑。有时在白天我听见外面动静非常大就透过门缝望向街道,发现时不时有人受伤,头破血流,血淋淋的非常恐怖。
那一段时期,我们一家人每天处于胆战心惊恐怖的处境中,感到那武斗场面非常恐怖,内心一直惴惴不安。恐怖中母亲劝解父亲在外祖母家里躲避一段时间,毕竟那地方相对安全一些。一天傍晚的时候,父母亲乘着天色刚刚黑下来大多数人们正在吃饭的空子,悄悄地离开自己家去了外祖母家里躲藏了起来。过了几天我去看望父亲,只见他给我的几个姑舅兄弟们在讲故事。好在这样的武斗场面时间不长就不太激烈了,街道上又开始人来人往,稍微恢复了一点繁华,父亲也早已经回到了自己家。
这个时候父亲是粮食局副局长,几乎每天都有他的同事来到我家里,述说一些社会上和自己单位的事情。说得最多的就是武斗中伤亡事件,说昨晚某单位的某某某被某一派某人用砖头将其额头打伤,又有人被人用大刀砍了一刀,流了很多血,在医院缝了好几针,场面十分血腥、恐怖。
深秋的一天晚上十点多钟,一个在小南门什字附近街道边摆香烟等杂货摊子的阿婆,在晚上收摊后肩膀上扛着摆货盘子,手提马灯照亮一个人向家中走去。她路过中楼口银行门口时,发现路边倒卧着一个在武斗中被打得浑身血淋淋、身下流了一大滩鲜血死去不多时的中年人。她立即吓得高声惊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随着她的喊声来了很多人,有人认出了死者身份,他是小南门附近的居民。但武斗几方造反派头头们都不承认是自己的部下打死了这个人。
这个打死人事件的发生,使城里人们感到更加的惊恐不安,更加的心惊胆战。恐怖的夜晚下,人们没有紧急事情决不敢再出门。
在发生激烈武斗的这一时期,不论城里还是乡下,几乎每天都有武斗受伤事件发生在我们大家身边,还有时不时打死人事件的传闻。
一天下午,我家又来了父亲的几个同事,其中一个同事给了五角钱让我去小南门给大家买水果。在小南门什字那地方我用这五角钱里的三角钱买了三样水果,六岁左右的我感到买的水果太多了,也没有带装水果的东西,那么多的水果没办法拿。于是就从头上拿下帽子用帽子装、在衣服各个口袋装。拿着这些水果往家里走去,跌跌撞撞走得十分狼狈。大家看到我拿水果的狼狈相,立即从我手里接了过去,将剩余的二角钱还回那位同事,大家吃得十分开心。这一幕在我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居住在这地方的一九六七年四月,母亲在县医院住院剖腹产生下了四弟并顺便做了结扎绝育手术。四弟在这武斗不断的动乱时刻来到我们王家,大家仍然十分高兴又给王家增加一名男丁。
第四次搬家是在一九六八年的春天。主要是因为房东李医生一家又要回到岷县居住,让我们腾房子搬家。“文革”武斗社会动乱的那个时候,找个能够让我们一家七口人居住的房屋十分不易。父亲就委托亲戚、朋友、邻居和同事们在各处打听哪里有出租的房屋。寻找房屋一个月时间后,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出租房,李医生家已经连续逼了四、五次让我家腾房,说全家马上就要来岷县居住。
万般无奈之下,母亲唯一的妹妹当时在县人民银行工作,居住在中楼口银行对面的家属院。当时她结婚时间不长,还没有孩子。她丈夫在新疆部队当兵服兵役几乎长期不在家,她听说了我们找不到房子,遭遇住房的困境,就让我家先搬到她家里,再慢慢想办法。我们家只好决定暂时先搬到她家居住一段时间。
搬家事情一决定,我们立即抓紧时间准备,第二天就搬到了银行家属院她家里。
那个时代一个县仅只有人民银行一家银行,而不像现在有好多家其他银行。在这个大院子住着十多户银行职工家属,居住的人家多也比较复杂。
我家入住的这个土木结构两沿水瓦房,房屋进深近八米,一面临街有玻璃窗户,把窗户上门板取下来,透过玻璃窗户可以看到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景致。房屋的中间用木板隔板隔开,另一面一开门就是家属院的大院子。
居住一年后,和平居委会一个右腿比左腿少两寸的小积极分子组长头目带着几个人,手拄一个拇指粗铁杖助走。那些人天天来到我们面前,张牙舞爪威胁、呵斥、逼迫让我们立即搬走,口里呵斥着说我们不是和平居委会的居民。
这时,我才七岁多一些,父亲已经被揪斗,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我们孤苦伶仃、孤儿寡母的被那小头目天天欺负、威胁、呵斥,我们一家人内心十分生气、惴惴不安。
“文革”时期租个房子极不容易,主要原因是那时家家户户都生活困难、房屋少且低矮潮湿,每家每户的居住条件也都很差。自从那些人逼迫让我们搬家以来,母亲整天唉声叹气想不出好办法租到能栖身的房屋,只好每天跑来跑去委托亲戚朋友们千方百计在各处寻租房子。
就这样,每天胆战心惊、提心吊胆,被人欺负呵斥着又过去了一个月。
第五次搬家是在苦难的境遇中。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位于人民街四十号小院子里面的三间小瓦房出租屋,与房东协商确定好一切条件,讲定每年租金三十元并交清一年房租后,我们赶紧搬了过去。这处房子位于大南门人民街县医院后门处临街的一个小院子,那地方街道一直是县城多年的早市,小商小贩们经营蔬菜、水果、肉食、早点等。每天一大早这里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噪噪闹闹,县城的人们几乎每天早晨都来这里采购每天的食品、食材。十点左右早市陆陆续续就没有商品没有人了,也就结束了每天早市的繁华。
大门前有一口井,附近人们称呼官井。进入大门右手是土木结构小三间土棚房,由房东亲戚一六十多岁阿婆一个人居住(她的丈夫过世早,只有两个女儿早已出嫁。她的再婚丈夫与女儿女婿在岷山公社一山区小村子居住。平素只有她一个人居住)。左手是房东曾经的养驴棚子,现在是我家放烧火柴和其他杂物的地方。迎面三间小瓦房就是我们的租住房,一个小后门通入后面三分多地皮的后院,里面只有一颗碗口粗的花椒树,树下其余地方由房东亲戚阿婆种蔬菜,蔬菜成熟收获的时候,几乎每天拿出门就地摆摊出售她自己种植的新鲜蔬菜。
自此,我家一直租住在这里。在这里再说一下残疾人的故事。说到这个话题,一些人会不由地将自卑、贫困等标签和他们联系在一起。在王家就有一名因出生七个月发高烧导致患上小儿麻痹病症,最后因该病后遗症导致重度下肢瘫痪的残疾人。自小发现自己患重度小儿麻痹后遗症的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周围一些人异样的目光使他缺少了童年应有的欢乐。他呢,就是现居住于人民街南门巷的二弟力强。
出生七个月的他患上小儿麻痹病症后,父母为了给他治病,带着幼小的他四处求医问药,跑遍了岷县好多医院,找了好多医生,费尽千辛万苦,也未能赶走无情的小儿麻痹病魔。最终,因小儿麻痹后遗症导致双下肢残疾,成了一个重度残疾人,外出行走完全依赖于拐杖。
然而,身体的残疾,歧视的目光并没有使他趴下,反而铸就了他坚强的性格和不屈不挠的意志。到了上学的年龄,在兄弟姐妹们的帮助下,学会了使用《新华字典》识字、写字,几年后他的识字数比同龄人都高。
以后每天家里人们上学上班走完后,他就拿出一本书,并将字典放在手边,边看边查阅字典。一直以来都积极阅读家里收藏的连环画、小说等各类文学作品。阅读中遇见不认识的生僻字就立即查字典,并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在字典上反复了解字面意思。心灵手巧也是他的一个特点,那个时代小孩子们几乎没有什么玩具,一些小孩拿着大人制作的玩具来我家玩,比如使用较粗铁丝弯曲做成的弹弓、火柴枪,还有用小竹竿做的蚂蚱笼。他看一看那些小玩意,就会做出比它们原来样子漂亮得多的新玩具。周围邻居们的很多小孩子都很喜爱他做的小玩具,与他关系都处得很不错。一直以来阅读和做小玩具打发了好多孤独寂寞的个人时间。
我们在这处出租房里竟然租住了十年时间,风风雨雨的我们渡过了青少年成长时期。住在这地方我从小学读书一直读到了高中,在人民小学(现岷阳一小)上了五年学不觉就毕业了。然后在岷县一中上初中高中,上高中时经历了学军、学工、学农和勤工俭学活动。
高一第一学期的时候学校安排我们开始学军,县人武部军人来到学校,教我们走正步,然后教同学们练习半自动步枪射击。十几天后的一天上午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前往箭营射击场,同学们每个人实弹射击五发。只听嘭嘭、啪啪的枪声震耳欲聋。不一会轮到我射击,先在弹药手那里领了五颗子弹,然后卧倒,拉开枪栓将五颗子弹一颗一颗压入弹舱,推上枪栓紧紧抵住肩膀,按照射击要领向一百米处靶心瞄准,然后用右手食指轻轻一抠扳机,然后又瞄准,又射击,子弹一发接一发从枪口射出,只听嘭嘭、嘭嘭高分贝的枪声在耳边响起,射击的后坐力也将枪托一下一下击向肩膀,感觉还是很疼。不一会,五发子弹就打完了。同学们交流时对真实的打枪射击感觉既紧张又刺激。
学军活动结束时间不长,学校安排的学工活动又开始了。我们这一个班五十多名同学,全部被安排到陇南汽车三队修理厂学习修理汽车技术,每天我们都去那地方与修车师傅们一起上下班。学工刚刚开始的时候,学校老师与厂方负责人将同学们按照修理汽车的部位分成了十几个修理组,一一跟随修车师傅在修理岗位学习修车技术,有修理发动机组的、有修理汽车电路组的、有修理传动变速组的等等。我被安排到修理汽车尾部传动、变速、轮胎方面的修理组,每天都与修车师傅一起,先是观看他们修理,时不时帮忙拿个工具什么的,后来师傅也安排我们参与简单的汽车修理。一个月后,学工活动才结束。通过这次学工活动,同学们对汽车的构造、维护、修理有了初步、简单的认识。
高一第二学期刚刚进入秋天的时候,学农活动又开始了。我们班同学全部被安排到十里台子大队,同学们全部在农民家里住宿、吃饭,每天跟随村里农民们下地干活,不是挖洋芋就是用铁锨踏翻收割后的小麦庄稼地。这一时期农民们每天都忙忙碌碌,学生与教师们跟随农民下地干活。忙碌中两个星期的时间一瞬间就过去了。
随后的勤工俭学活动,成了我们这几届学生除了学习之外的日常事情。那时学校办了酱油厂、蜡烛厂和无线电修理部,特别是学校办的石灰厂,每个班都有拾石灰的固定任务数量。时不时的老师通知并带着我们班所有同学,大家背着家里的背篼去洮河边检拾石灰石,背回来后将石灰石集中放在教室后面一处的角落。
学校大院操场后面的一处空地,一个年级挖一口烧石灰的窑,然后同学们用买来的沫子煤与黄土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后,加水和成煤泥用木制模具托成一块一块煤砖晒干后,再一层层码起来备用。所有烧石灰准备工作完成后开始装窑,每个班将检拾回来的石灰石用架子车运到烧窑处。
年龄大力气足的一些同学将晒干的一层层煤砖码放整齐,并留下空隙,然后倒入石灰石铺平,接着再将一层层煤砖码放在石灰石上面放整齐,再倒入石灰石、然后放入放整齐煤砖。直到将灰石窑装满,留下窑门和窑顶窑口,其他部位用黄土和稀泥封闭后开始点火烧窑,只见校园后面烟熏火燎,浓烟滚滚。住校同学们利用这个机会在火热的窑顶窑口烧烤自己带来的洋芋。(注:那时学校没有大灶,住校同学全部自己烧火做饭吃,一到了做饭时间,只见学生宿舍里烟熏火燎。冬天的宿舍里既没有火炉那时候也没有电褥子,他们只能睡在冰冷的大通铺,住宿的同学的确很艰苦)。
烧窑一星期后,一窑石灰总算烧成,冷窑几天后开始出窑。接着又开始装窑、烧窑、出窑。
学校一个一个年级的同学们,就这样反复循环着烧石灰,烧好后的石灰,由学校管理勤工俭学活动的后勤人员出售。
在勤工俭学活动上学校还给同学们安排了打基坯的事情,地点也在学校后面空地烧石灰窑附近那一带地方。同学们先开始平整一行行码放基坯的地方,要求平整、结实、整齐。再挑选一块非常平整厚实的石板作打基坯、放模具的地方,再用铁锨将潮湿的细土翻均匀,一锨一锨放入木制基坯模子,还得将土加高,然后用自己脚底踩踏瓷实,再用四四方方的石制础子拍打十几下后与模子一样平,取出插销向上翻起模子,靠放在眼前础子把手处,双手猛力一下将打好的基坯立起来,双手稳稳抬到平好、放基坯的地方,一块基坯就打好完成了。打好一块接着又打一块,只听咚咚啪啪打基坯的声音此起披伏。
打基坯一般由力大力小两个同学互相配合,力小的一个人放模子洒干灰(防止打好的基坯粘贴到石板取不下来)用铁锨将湿土放入模子,力大的另一个人用脚踩踏后用础子拍打、抬基坯将它们一层层码放整齐。打基坯技术水平高的人可以高高的码放至十二层,随后风吹日晒让太阳晒干,建设土木结构土坯房的时候就将这些基坯用稀泥一层层砌成墙。我们每个班都有一定数量的打基坯任务,同学们经过艰苦努力才能完成自己班打基坯的任务。
另外,学校还有上面安排的北小路村附近洮河边与河争地的十几亩耕地,也都成了我们高中教师和学生们三天两头忙碌的勤工俭学事情。春天种植,时不时去地里除草施肥,秋天收获。这些地里每年种植的大部分都是油菜籽。
随着时间的过去,同学们的年龄也逐渐增加,每个人的学习时间几乎全部被耽误,虽然度过了初中、高中读书学习时光,但同学们的学习确实少了很多学习内容。我们那时候大家的学习水平相比现在初中、高中的学习内容、教学环境和教学水平可谓天差地别。
时间到了即将高二毕业的时候(那时候小学五年,初中、高中各两年就完成学业毕业),各级政府才将教育工作放在了重要地位,岷县一中也立即调整了教育教学工作方向,逐渐取消了勤工俭学内容。按照上级要求将学校各年级特别是我们毕业班同学们的学习狠狠抓了起来,大部分同学立即将所有精力放在了学习上。这个时期以来,教师苦教,学生苦学,立志考大学成了同学们奋斗的最重要目的,只是落下的功课太多太多。
于是,学校通过考试测试,按照考试成绩的分数高低将我们高二的六个班分成了尖子理科与尖子文科两个班,将学习特别好的同学分入了这两个尖子班,让教学水平特别好的教师给这两个尖子班上课并给他们补习落下的课程。学习一般的同学被分在了四个慢班。
我个人因化学学的非常出色分入了尖子理科班。这一时期,我们尖子理科班同学们争分夺秒紧张的学习着所有理科课本知识,时间如飞一样过去。只是谁也没想到国家出了件更大更可怕的事,林副统帅一家摔死在了外蒙古的温都尔汗。这起震惊中外大事件的消息是一点一点地蔓延开的。先是原本庆祝国庆的活动一律取消,接着就是大人们成天诡异神秘地交头接耳,再后来就是正式的中央文件层层下达。没过多久,举国上下就又开始了一轮轰轰烈烈的大批判高潮,这一次被批判的近有林彪、叶群及其死党,远有孔老二,以及投降派宋江。
按照之前学制,一九七七年冬天我们这一届学生就高中毕业了,但不知何故延长了一个学期。同学们在这个春、夏天就更加认真、紧张、忙碌的又学习了一个学期,不知不觉就到了高中毕业时刻,随后转眼又到了高考时候。同学们通过参加高考,极个别同学考入了大学,我们考大学的大部分同学都落了榜。我因差二点八分没有被录取到大学,痛失读大学的机会。有时内心也反思,同学们毕竟因为方方面面的原因,中小学落下的功课太多太多,怎么能够考得上大学呢?
高考一结束,立即当小工赚钱补贴家用。先在教场一个单位维修房屋工地,给泥水匠大工师傅当小工。后来又在粮食局榨油厂榨油车间当小工,一天三班倒一个班八小时,人休息机器不休息,上工榨油期间轰隆隆的机器声,混合着灰尘和空气中飘着浓烈油菜籽的清油味道,有时还要用自己单薄的脊背来背装着成百斤油渣的麻袋转往仓库。当时榨油车间那地方工作环境也太差而且非常辛苦。
过了两三个月,我们十几名参加高考的毕业生因高考分数相对其他同学较高,下一届即一九七九级毕业班刚刚开学,学校就通知我们这十几名同学插班复读,再次参加当年的高考。我们这十几人又忙忙碌碌紧张地复习了好几个月时间,再次参加了高考。相对我们的学习能力和学习水平,这次参加高考的我感到高考题目难度相比去年还是特别大。高考结束,在焦虑中等待了一个月,这天邮递员给我送来了高考录取通知书,立即打开查阅,仍然几分之差而落榜,直接失去大学读书的梦想。好在时间不长,岷县公开招考七十四名机关干部。经过艰苦努力复习,我家姐弟二人在一九七九年初冬时候同时考试成功,被录用为国家干部。
自一九七八年上半年开始,“文革”对教育工作的干扰、破坏基本结束。每家每户对学生刻苦读书积极升学,最后能够考上大学接受高等教育的认识才幡然醒悟。那时候不论家庭还是政府都将教育优先的思路放在了重要位置,学校也没有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干扰,教育工作逐步走上了正轨。城乡学校的危旧房改造等资金投入力度一年比一年大,教师队伍逐年得到增加,师风师德逐渐得到提高。参加高考的往届应届毕业生逐年增多,每年考入大学的学生越来越多。
后来,我们好多同龄人长大成人后,互相聊天中才意识到知识可以使人的思想更加充实、更加丰富、眼界更加宽阔、看问题看得更远。大家时不时会非常遗憾的叹息,我们受教育的时间被勤工俭学等等杂七杂八的事情占用了,受教育的资格被人为剥夺了。在学校读书的时间段没有好好读书,是我们这一代人一辈子的遗憾啊。
我家住在大南门医院后门的这个地方,经历了许多难以忘却的事情,特别是少年儿童时期的我们,发生了失去了父亲这样切身之痛的经历。
第六次搬家是一九七八年的春天。房东要从宕昌县(房东妻子是宕昌县人,不知何故在那里住了十多年又要回来)回岷县县城这个地方居住。我们又处在了担忧、焦虑之中,母亲每天叹息,就又委托亲戚朋友邻居们各处打听出租房,好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合适的出租房让我们租,而且马上就要到房东限定的腾房日期。面对房东一家即将拉着家具用具一家人回来入住我们现在的租住房,内心非常焦急。
一家人经过商议,又将办法想在了购买便宜简单一小院房子上来。随后,这里看看那里瞅瞅经过多方打听后,在南门巷看成一处一分多一些、切刀把样子的小院子,里面有低矮、潮湿、极简易两间小土木结构房子,还没有大门的一小院房子,以八百五十元成交。接着,我们在这里、在那里的借了一些钱,最后揍足了钱,交钱交房,立即搬了进去。
自此,我家结束了苦难的搬家生涯。
这天早上,秋高气爽,天气晴朗。这天还是星期天不用去学校上课。大家随便吃了一些早饭,背上准备好的满满两背篼准备清洗的床单和衣物等,我们前往北门河滩洮河边洗衣服。来到河边只见河滩边已经来了很多洗衣服的人们,他们已经占领了洗衣服的有利位置,还有一些人已经洗好了衣服,在河滩鹅卵石上面将衣服摊开在太阳底下晾晒。找来找去,不一会我们找到了几块大些石头在河边开始了洗衣服。
那时候,人们除了在北门河滩洮河边洗衣服,还在县城城墙东面依次一到五渠河的五条河里面洗衣服,那时穿脏的衣服全部得手洗(七十年代的时候洗衣机人们听都没听过,八十年代末期洗衣机才陆续进入家庭)。一到三渠河从县城南边阿阳村附近进入人工河道,四、五渠河来自人民桥附近进入人工河道。这五条小河流过城墙东面人工河最后流入县城北面的洮河。这些河上面一段一段依次建有一些磨面磨房,因此称呼面渠河,这些磨房历史久远供县城人们磨面粉。这些小河水质清澈,供县城人们在河里面浣洗衣服。
那时除了粮管所供应的面粉,县城还有很多农村户口社员,吃的面粉全部在这些磨房磨面。
我们自从居住在自家这处小院子后,二弟力强一直在兄弟姐妹大家帮助下,紧紧依靠新华字典,克服一切困难坚持自学。在他十三四岁的时候,还认真学习了一个时期的书法和篆刻,每天都练习书法写毛笔字,内心计划学会篆刻后给人们篆刻铭章挣钱。大约十八岁的时候,他的文化基本达到了当时初中语文毕业生的文化水平。到了十九岁的时候,家里经过商议,认为当时电视等家用电器大量进入家家户户,大家看到家用电器修理是一个很不错的商机,也基本符合他本人残疾人的个人特点。由于他身体的原因,家电维修这个事情以后完全能成为他经济收入的重要来源。
于是,根据《甘肃省广播电视报》里面广告内容,报考了北京广播电视大学家用电器函授维修专业两年的函授学习。自此,他克服了数学、物理方面非常难理解的一些原理、专业术语、专门符号以及物理定理等理论知识,陆陆续续读懂了一些家电基础知识,慢慢使他对无线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经过不断地学习,慢慢的就有了自己亲自动手实验的欲望,那个年代电子元器件非常匮乏,还没地方能够买得到,经常因没有元器件而不能搞小实验、小制作而苦恼。
学习家电维修的过程应该与大多数维修人员差不多,只是那时没有网络,知识完全来自于书籍。后来,为了更好更深入的学习无线电修理技术,在亲朋好友帮助下四处购买了一些家用电器修理方面的书籍,还订阅了《中国电子报》,又千方百计购买了一些电子元器件和家用电器修理工具。随后借助函授书籍、其他家电修理报刊、电子元件和简单工具的使用,又开始了进一步的勤学苦练。
就这样经过四五年艰苦的学习,基本上掌握了家用电器修理知识,无师自通地做起了家电修理。从捣鼓、修理半导体收录音机到能够修理电视机,他从一个完全的门外汉,逐渐地成为了一位家用电器维修高手。因为经常性地专心钻研,慢慢的他的维修技术和水平愈加熟练。那时候大部分居民家庭都拥有黑白电视机,还有那时年轻人中间非常流行四喇叭收录音机,由于他们随时放录音磁带学习流行音乐和流行歌曲,录音机比较爱出毛病,好多年轻人都喜欢找他修理录音机或者电视机。在说说笑笑中就修好了他们出了问题的录音机,绝不高收随便给几个成本和修理费工钱。既与他们交流了身边一些不了解、不清楚的事情,还认识交往了一些之前不认识的邻居年轻人朋友。
后来生意慢慢变好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那时候电视和录音机质量不是太好,另一个是当时人们精神文化生活单调而大量使用电视和录音机,自然就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毛病。由于他收费合理,技术又好,人又特别讲信誉,很多人都愿意找他维修。所以他的维修生意越来越好,有的客户都是等在身边,让他给自己修理。
平时,无论对谁他都是笑脸相迎,真诚服务,低价收费。在自己身残的状况下,他能为顾客送上最及时、最贴心的服务。还时不时地上门进行维修服务。因此,得到了许多用户的称赞。在岷县本地家电维修行业的知名度逐渐扩大,生意也随之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