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土偏方治百病

　　买到了饭票，她去端来了两碗面，我很想喊妈妈去端一份烧腊肉；看到她端了两碗面，也是我最喜欢吃的，就没有问她吃饱再说。
　　我比妈妈先把面吃完了，实在是忍不住：“妈妈，我们去端一份烧腊肉来吃嘛？”吃了一碗面没有饱，我也很想尝尝烧腊肉。
　　妈妈语重心长对我说：“我们吃一碗面也算是好的，姐姐她们在屋里还弄不到面吃；情愿制东西，不情愿吃东西。吃一份烧腊肉，要用三毛钱，我们今天买了一个筛子才用了两毛钱，东西制起要用好久，自己有就不用去求别人。”
　　这是妈妈勤俭持家，怪不得第一次跟她赶场，两个人才吃一碗条粉。她经常对我念叨：“家里再穷，也不能断油盐，活到人连盐巴都吃不起，活到还有什么意义？”
　　妈妈虽然没有文化，她是用智慧来管理我们的家庭。用所见所闻生活经验指导我们如何生活。就连家人生疮害病，她都是用土偏方，解决了好多医院里都头疼的问题。
　　全家人不管是谁感冒了，都是用刮痧的方法恢复健康，不管是谁，刮了痧以后用泡菜，泡辣椒煮一碗酸汤面。吃了以后睡一大觉，出一身汗第二天就好了。
　　她自己感冒了也用刮痧的方法，有一次她感冒得很严重，出工的时候吩咐父亲：“晚上煮饭时，把灯盏窝给我烧到，我要刮下背。”妈妈把刮痧称为刮背，谁感冒了她说，“我跟你刮一下背，喝完热酸汤出身大汗就会好”。
　　
　　灯盏窝是以前的菜油灯盏点灯芯的，这种物件被煤油灯盏代替了，灯盏窝是生铁铸成的。丢到灶眼里把它烧红，刮痧的时候用火夹夹出来；倒上菜油由于灯盏窝的温度很高，倒进去的油就变成了热温油，而且滚烫，用它代替刮痧油。
　　用一枚铜币代替刮痧板，可能爸爸的眼睛看不见，没有轻重！把妈妈的背上刮得绯红；刮除了痧还要扯背经。刮痧对感冒病有好处，比吃药还要恢复得快一些。
　　还有一种方法。有一次我感冒了，半下午时分就到床上去睡觉；鼻塞得没法喘气，昏昏迷迷之中，感觉天快要掉下来了，我站在山顶，能从这边山飞到对面的山上去，口中大喊大叫很兴奋。
　　妈妈收工回来了，爸爸告诉她：“你快想办法，幺儿在发高烧。”
　　“强儿，你哪里不舒服？”妈妈把我喊醒，很焦急地问我。
　　“妈妈，我头痛得很！鼻孔里有很大的一坨东西堵塞在里面。”后来我好了妈妈说：“你昨天在发高烧，说胡话，把爸爸吓得不知道怎么办。”
　　爸爸的眼睛看不见，他也想不到办法。妈妈回来饭都没有吃，她去摘了一把黄荆树尖尖，加一把盐巴使劲搓揉，用黄荆树尖尖在我头上搓揉。虽然搓揉的时候有点渣得不舒服，但是效果好的很，第二天就好了。
　　这是家里穷，没有办法！不得不想一些土方法来解决问题。有时候土偏方也能治病，所以妈妈在土边上栽了很多有益的植物，有尿珠子，小茴香，大茴香，飞天蜈蚣，三七，杜仲，锣儿草。只要是有用的植物都会找来栽上，有些植物我都没有看见她用过。
　　我也问过她，这些植物的用处：“妈妈，你栽这么多草有什么用？”
　　妈妈告诉我这些草的作用：“栽到有需要的时候，免得到处去找。尿珠子对尿路感染有帮助，茴香解决胀气；飞天蜈蚣是打毒的，三七对跌打损伤有帮助；杜仲用来泡药酒，锣儿草治耳朵疾病。”
　　没有用过就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后来我们亲戚家有一个小孩叫封得寿，耳朵发炎流脓；也在医院里去治疗过，恢复的有点慢。我想起了锣儿草的作用，也没有见到谁用过，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和副作用。
　　也不知道怎么用，就去问妈妈：“妈妈你说锣儿草能治耳朵，怎么使用？”
　　妈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用，只是听别人说，我就把它挖来栽到。”只是听说她就挖来栽到。
　　最后摘了几片叶子，把它搓揉出水滴在耳朵里，只用了一次，很神奇，有令人想不到的效果，耳朵好了。要不是我亲眼所见，别人告诉我，我是不会相信的。
　　她还会挑肩疮，就是长在肩膀上的毒疮，用针头挑出来一种很细，像丝绸一样的经。我亲眼看见她帮助过好多人，挑好了肩上的毒疮，有8队的李上怀，他来找妈妈：“封婶婶，请你给我挑一下肩疮。”
　　用绣花针挑没有打麻药，可能痛得很！痛得李上怀咬住牙齿，歪着脑袋就差没有掉泪哭泣了。
　　因为妈妈只用白酒擦了一下，找准位置，当然不是毒疮的位置，主要是找对经络。把经络挑出来，用剃头刀割断，挑出来的经络很细，眼睛不尖根本看不到。
　　
　　治好了人，他会向别人宣传，所以经常有人来找妈妈，妈妈也没有收他们的治疗费。李上怀那天来找妈妈：“封婶婶，拿慰你，没有钱给你，给你拿了点花生。”也就是妈妈治病的报酬，拿的花生也没有半斤，妈妈给我荷包都没有装满。有的人拿几匹叶子烟来，最大方的是有人拿了一盒饼干。拿没有拿东西，妈妈都会帮他挑，也没有向别人要。
　　土偏方也不是能治百病，又不是神医，她能跟别人治毒疮，唯独我的皮肤病她束手无策。在我小时候生了一种皮肤病，全身都是红疙瘩，起初妈妈就去找土偏方。起不到作用并且还在加重，我皮肤痒到了就会哭闹。
　　土偏方草草药艾草熬水，洗澡泡澡，也没有效果。实在是没有办法，妈妈只得凑钱把问题交给专业的医生。专业医生开的吃药擦药，刚开始有所好转，眼看要好了，妈妈也放心了：“还是西医厉害，总算治好了。”
　　等把药吃完了，停了药以后，过几天又发作了，只得又去找医生；同样的医生，同样的吃药擦药一点作用也没有。只要换医生，只要听人说那种擦药好就去买，床前有一个柜子，给我放吃药擦药把柜盖放满了，医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好转。
　　妈妈也失去了耐心，急到了只有骂人：“你个收账的，早晓得人家没有娃娃的要，我就把你拿去送人。”
　　
　　在我两岁左右，家里才是最困难的，哥哥姐姐还做不了活路，挣不到工分。主要是父亲的眼睛瞎了，没有钱跟爸爸医眼睛，就只有找中医刘弟勇老师，开了几副中药，中药肯定对眼疾没有帮助！吃中药吃着吃着，眼睛就看不到了。
　　有个人叫黄大顺跟妈妈出主意：“我有个亲戚家住河坝里，比我们三上的条件好得多，最少天天吃干饭。他没有带到有孩子，把你屋那个小娃儿送给他带，他答应给你10块钱，这样也减轻了你的负担。”
　　这件事情妈妈经常对我说起：“当时我一口拒绝，对黄大顺说：‘再穷我都不得卖儿卖女！你屋那个亲戚是个单身汉，他怎么带得好小人？我就是吃的再差，他在我身边我也要放心些。’如果是别人为了10元钱就把你拿去卖了也好给你老汉医眼睛。”
　　在我的皮肤病很难医治的时候，急到了才拿来骂我，实在没有办法，妈妈就去找算命先生，算一下，看好久才医得好？这也是病急乱投医！
　　“看这个娃儿得好么，找哪一个方向的医生才得好？”信封建迷信是老年人的专利。
　　算命先生叫孙瞎子，他问妈妈：“把生庚时辰报给我，我好好的算一下啊。”
　　妈妈报给他：“1964年七月初六，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出生的。”
　　孙瞎子，掐指一算：“这个娃儿的命硬得很，专克父母的。”他问过了爸爸和妈妈的生庚时辰。
　　“我跟他改命，把名字改了，改成徐富贵，只有我的命才跟他相和，你让他认我为干爹，我跟他押长，保证他将来有出息！要不然这个娃儿活不到过年。我要收干儿子也要请客，你给我做一双鞋，捉一只鸡公，出10块钱礼。”
　　我们家里本来就穷，哪里来的10元钱送礼，还要去买鸡公，做鞋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妈妈没有理他，拿我的命来做实验，也不去找医生开药了，就用艾草煎水，给我泡澡洗澡，死马当做活马医。奇怪的是过了一段时间，皮肤病又好了。
　　算命先生没有得到好处，我也不像他说的那么糟糕！不只是活到过了年，还活了好几十年。
　　贫穷时期，人人思想落后没有见识，都把希望寄托给命运，相信算命先生，是因为不懂科学。
　　说没有见识，还真的是没有见识过；就练收音机，自行车，广播都没有见过。直到公社跟生产队分了三个广播，分三个广播，是因为我们生产队有三个大院子，最少一个院子要一个广播。
　　广播拿回来了，一个院子分一个，二哥在分广播，他就拿了一个回来，当然我也没有见识过：“强儿，快点来看，这是广播，等把广播线牵起来，就安到我们堂屋门口。”
　　看到广播，非常的稀奇，拿到手上还有点沉重，广播不大后面有很大的一陀磁铁，我拿到手上舍不得放下，爸爸听说二哥拿回了广播，他问我：“强儿，广播长什么样子？”
　　二哥把广播拿给他：“爸爸你看一下嘛，这就是广播。”爸爸拿到广播，摸了又摸，他问二哥：“我听说过广播会唱戏，唱歌就是没有听过看到过。”
　　广播线牵好了，就等着安装广播，二哥收工了，忙着忙着去端高板凳拿梯子：“开友，搞快点来给我把梯子摸到递东西。”
　　在三哥的协助帮助下，终于把广播安装好了，只等晚上8点过就要开始广播，这是二哥开会听来的消息，他对看热闹的人说：“小狗，明娃你们快回去煮晚饭，吃了晚饭早点来听广播。”
　　吃了晚饭后来听广播的人有三四十个人，我们家的板凳都抽出来完了；有人坐板凳，有人蹲着有人站到，只等放广播，8点过以后广播有声音了，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很安静。广播的声音很小，所以我没有记清楚唱过哪些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