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命运的转折

　　一水苍茫一孤鸿，一山风雨一怀情。
　　一窗月光一帘影，一室寂寥一人朦。
　　一把纸扇一摇风，一盏新杯一香茗。
　　一晨笛声一乡景，一个农夫一人生。
　　一场秋风一地瓣，一地落花一哀鸣。
　　一碟香墨一支笔，一腔热血一孤灯。
　　一缕晚霞一残阳，一朵红云一彩虹。
　　一日朝阳一升起，一腔热血一征程。
　　有关各生产队设读报员一事，李弘文在很早前就想到的，但是他没有勇气向大队建议，也沒有和小队长说的这件事，怕是那些掐着报纸的人，对他打击。报纸本来是生产队花钱订的，让社员传看。以前他透问着借看，但两位队长谁也不借。理由很荒唐，他们攒着过年糊棚糊墙用，一张也别想从他们手里借出来。
　　今天李弘文闪在一旁偷着乐，理由很简单，支书大队长闲遛达，碰个正着，被竹兰姑娘好心恶作剧给捅了出来。他觉得，这就好办多了，再看报纸就没有那么难了，竹兰的恶作剧，确实是坏事变成了好事。
　　
　　骆支书仰首大笑，又严肃地说：“哈哈哈哈，史姑娘，你没错，让我谅解你什么？你倒是给我提个醒，小队都应该有读报员。”
　　竹兰又红头胀脸的，扬起太阳花一般好看小脸儿说：“支书大队长，主意是我出的。该打、该罚冲我来，别难为外来人。她想不读，我和李姗敢揍扁她，您二位信不信？”
　　骆支书微微一笑说：“呵呵！竹兰啊，你说的我信，你个小丫头片子啥事都做得出来。竹兰呐，我也告诉你，没人去难为外来人。况且田间读报是个新鲜事，我举双手赞成。”
　　午大队长大笑着说：“哈哈哈！这个城里小丫头片子哈，干吗那么胆小，你哪儿错了？你他妈了巴子的根本就没错。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每个队都他妈了巴子的找个读报员，一会儿你去大队找周会计，让他给你拿办公纸，再拿笔。咱他妈了巴子的念新的。这事也他妈了巴子的不怪你，你才来这刚几天，上哪里去他妈了巴子的弄新报纸去？你写出个计划，咱他妈了巴子的天天念新报，大队小队都有。骆支书你看我的决定行吗？这还有书记在，你说我他妈了巴子的还隔着锅台上炕了，让咱骆支书决定吧。”
　　“达之啊，这回咱俩还真有一次不谋而合了，难得呀难得，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我真想不到，你这粗人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把社员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何止一个读报员呢。明天上午开个队长会计会，把这一项明确起来。每个队都出一名读报员。史姑娘，这事因你而起，你参加。凭你的学识，给培养两天读报员，重点该念啥、不该念啥，给其它队的读报员说说，定个时间，由读报员负责去大队取报纸。”
　　李弘文这两天只是闷着头干活，竹兰的馊主义，他在心里赞成，但他并没说出来。
　　竹兰又扬起脸，看着两位大队领导说：“两位大队官儿，必须给青竹姐弄个名份啊！名不正则言不顺吗，别让全体社员蒙在鼓里听新闻呐！”
　　骆敬芳仔细打量一下竹兰说：“呵呵，小竹兰想的周到也说的对，我和大队长都在这，决定你史姑娘为大队的学习辅导员，这样一明确职务，才能明确责任。由你再规定出个时间，几个读报员在哪天见面，互相间通通话，看看各小队都有啥经验和困难。史姑娘，大队由你和周会计负责管理读报员，每天该读哪些你选个标题，政治队长统揽报纸从眀天取消。”
　　史姑娘做梦也没想到，小竹兰的恶作剧好心，是她生命中的重要转折点。从那天起史姑娘的命运曲线图进入了牛势。
　　李弘文在史家讲的，午达之大队长三句话里准有一句是脏的，今天史姑娘又一次得到了认证；不要说他讲话风格什么水平，就他妈了巴子的口头禅，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两位大队领导给史姑娘布置了一大堆任务，李弘文仍然一言未发。他始终背对着大队长，脸朝遙远天空发呆，他像是在念天书那样，搜索着鱼鳞云中的符号。
　　他在查找那里经典篇章，他还是在读别人读不懂的云朵中符号？史姑娘虽然和李弘文认识没几天，但是她知道他在想啥，他是尽力避开午达子妈了巴子的经典口头禅。
　　大队长看了看李弘文一眼说：“我说他妈了巴子的小会计，看啥呢？队长不在这里，你他妈了巴子的就是小队干部，我说了这么半天了，你也该表个态呀？别他妈了巴子的装深沉了哇，拿架儿是不是？”
　　李弘文转回身看着午达之说：“午大队长，这么说可就沒意思了，我不习惯打断别人讲话。你说的热火朝天的，我在中间插上一杠子那算怎么回事啊？”
　　王笑梅是大队长的妻妹，她平时挺烦午达子的野性和粗鲁。今天他看到午达子在训李弘文，她是发自内心的心疼。她比李弘文大三岁，这些青年女孩都知道笑梅姐心里一直在暗恋着李弘文，但她知道李弘文心气高，从来没向他表白过。
　　今天午大队长刚说李弘文一句，她心疼地放下手中铁锹说：“哎，我说午达之，会说人话你就说几句，不会说人话你给我闭嘴！弘文哪得罪你了？拿你当人看你还厥上尾巴了！別装犊子了，得谁训谁，滚犊子行吗？我们懒得看你那张王八犊子脸。骆支书夸你两句又美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找不着北了吧？你那也叫说话吗？你能告诉大家你妈了巴子啥意思吗？”
　　“小梅子，别他妈了巴子的给脸不要脸！你一个闺女家家的不知羞耻，怎么说上砢碜话了呢？真他妈了巴子的不害臊！”
　　“那是砢碜话吗？你可说了半辈子了，别觉着自己是个大队长，有一点修养的人，怎么和你这号人对话，连我和你说这几句都觉得有失身份。李会计很给你面子了，换个别人满嘴脏话他早就接茬轰人了。还得寸进尺挑李会计毛病呢，不知趣！”
　　李弘文急忙接过来话题说：“梅姐，您少说两句吧，大队长今天说的可都是正事，是我不想搅了大队长热情扬益演讲，才没打断的，千万别再往下说了梅姐。梅姐，今天大队长给足了咱面子，千万别再往前赶了好吗？”
　　史姑娘不知道王笑梅和午大队长的亲属关系，更怕她和大队长闹翻，又不会劝架。她只好傻愣愣的看着大家，找不到一句插话的切入点……
　　午大队长和王笑梅正在对话时候，李弘文走到史姑娘身边悄悄地说：“姐，你看午达之的眼睛在干什么？”
　　经李弘文提醒，史姑娘才注意到：午大队长的一双眼睛，始终没挪开刘欢梓的前胸。死死地、色迷迷地盯着刘欢梓那透过薄衫，隐约可见的高高凸起的双峰，和两点暗红色的草梅果式小樱桃，象磁铁一样吸引着午达子眼球。
　　她的这件衣裳真是多余穿，全祼何必让大队长这么费劲的浪费视力，可刘欢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站在大队长面前一动不动的、若无其事的看着远方。其实，她知道像午达之这样色鬼，没浪费任何资源，满足一下地方权贵的眼福，也许以后会少给她的父母找麻烦。她是个有心计、不会忘记是谁在经常欺负她的母亲。
　　她的行为引起了王笑梅的注意，因为午达子是她同父异母姐姐的老公，她实在看不下去姐姐身边的中年男人，是这等下三烂。
　　不爱多事的笑梅姐大声说：“欢子，干活啦，你别把大队长的眼球给吸出来。明天上衣穿件不透明的，别把那些好色男人馋疯了。”
　　刘欢梓不以为然的一笑：“笑梅姐，希望您收回您的话向我道歉！我想穿件像样的，它得有哇！一年只发给每人六尺八寸布票，做件上衣不够大，做条裤子不够长，买块布勉强把屁股盖上。上半截没办法，总不能光腚子出屋顾上不顾下吧？我的爹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发的布票，别的他们有啥法呢？你都看到了，我换过别的吗？我知道大家不往好了怀疑我，我有什么办法呀？这不还比光着强吗？”
　　刚才的闹剧，骆支书心里早都有数，他急忙把大家注意力拉到正题上说：“史姑娘，看看你对大队决定有没有不同想法？你自己表个态吧。”
　　史姑娘正在愣神时候，听完欢子一番话，真好感动，刘欢梓的这段话，这些天，真没看她穿过另一件上衣。她真动了侧隐之情，此刻她不再认为欢子轻薄。在这样困境下，她能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也真够难为一个十七岁女孩的。她暗下决心，今晚一定让李弘文陪她去给刘欢梓送去两套外衣和内裤。
　　李珊姐捅捅史姑娘说：“喂，秀才，支书和你说话呢。你咋的啦，青竹妹子说你呢，魇着啦怎的？吱声啊？别这样呆呆傻傻的，我和梅姐害怕。”
　　被李姗姐捅了两下的史姑娘，又在提醒时，她急忙从那种状态中转换过来。微笑着看着骆敬芳支部书记说：“谢谢午大队长和骆支书的信任，我一定会好好做的。支书，咱大队有报纸吗？”
　　支部书记骆敬芳，愉快地说：“史姑娘，听到午大队长说了吗？还要由你组织一个宣传小组，不仅读报，还要宣传各阶段小队里好人好事呢。咱大队报纸何止是有哇，而且量还很大呢。每样五份，一共六样，都是最新的和最适用的。邮政局的老王，哪天都送来一大兜子。史姑娘，不怕你见笑，咱大队能读报的人不多。像李弘文这样的东屯也有两位，可是他们都肩担重要角色。没时间给大家读报，也怪支部没重视的原因，过去几年里的报纸没人看。以前都是政治队长一个人管，一个人看，往后好了，咱大伙的报纸，一个念的大伙听。真想不到你们这些小姑娘，有如此创意。”
　　竹兰此刻到是很大方地说：“我说支书大队长啊，既然念旧报纸不追究任何过错，我先谢谢二位大队官了。小女子竹兰创办的读报活动，怎么了？大队还准备采纳呀？真没想到还是件好事，我可是保密来的。哎！两位大官，给我点啥奖励呀！哎，我竹兰脸够大的，还要上奖励了。赶情，没我竹兰什么事！”
　　骆支书大笑说：“哈哈哈，我说过的，真的没想到，你这小黄毛丫头还歪打正着了，今天我代表大队表扬你，给你记个末等功，往后还有什么花花点子都拿出来。这帮小丫头片子还小瞧不得呢！好吧，以后我天天来看看你们这帮小青年。”
　　竹兰得寸进尺地说：“你还不知道呢，让青竹姐要给唱首歌，你要是听完了，不吃饭保你觉不到饿。干一天活要能听青竹姐一首歌，保你解闷又解乏，疲倦顿消。不信你试试，听她给你唱两句。支书，发话呀！”
　　午大队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咧咧嘴没吱声。他的内心大概认为史姑娘是轻浮女孩，也不知道是因王笑梅和刘欢梓一番话，伤了他自尊？表现出一副不可理遇的样子！无可奈何地把脸扭向一边，还是对女孩子唱歌有烦感？反正脸上写着一脸的不高兴……
　　骆支书上下左右打量一下小竹兰，有些取笑似的说：“小竹兰的提议真不错，嗯！有志不在年高，有创意。以后啊，我还真得多听听小竹兰怎么说。哎！史姑娘，我还有个事想问一下史姑娘，你是团员吗？”
　　史青竹急忙回答说：“骆支书，我在1850中学时是团支委，负责学习委员，也是学生代表，我来的仓促，档案不知道过来没有？”
　　“叫史青竹是吧？史青竹同志，既然是共青团员，档案早一天晚一天会给公社邮来的。好吧。从今天起，你在共青团苍翠庄委员会里负责宣传委员。晚上我和宝田支书说明白，从即日起，正常过组织生活，听明白了吗？不过，今天小竹兰儿提的要求得先满足一下，让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也享受一下歌声的魅力，怎么样青竹同志？”
　　史姑娘没有一点恐惧和羞怯感，很高兴地说：“好吧，既然不嫌弃我五音不正，恭敬不如从命了，给大家唱一首革命歌曲，老区的一首《浏阳河》吧。”
　　歌尾音没等全停下来时候，竹兰拍手大笑的说：“怎么样？支书大队长？我竹兰就是善于发现人才，这样人才是老天爷给咱送来的，咱得要好好利用她，千万别浪费了人才……”
　　大队长的脸始终没转过来，他连头都沒回，两只手抱着前胸绞个劲地插在一起。扬脸朝天地向屯子方向走去，把支部书记一个人撂到这儿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