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陈建强拜见黄小丽的妈妈

　　毛主席的诗词，是中国文化历史上的一朵奇葩，诗句字字如金，句句气魄，流传至今，依旧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还有一幅是李可染先生画的《万山红遍》。据说，当时是应荣宝斋之邀，为建国十五周年国庆画的。此幅右上角题为“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九六四年建国十五周年大庆，可染写主席词意于北京西山”。李可染先生，出于对伟人毛泽东主席的崇敬，为了更好地表达毛主席诗词《沁园春•长沙》中“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意境，采取了大面积使用朱砂来表现秋色，使秋色更红火、更热烈、更带有丰收后喜悦的气氛。
　　陈建强看着看着，心潮澎湃，心底里有一股温热的东西在涌动。如果这三幅书画是真迹，那都有意义啊。陈建强在心中感叹道。
　　沙发对面就是一台挂壁式三十左右的彩电。在墙角还有一台柜式空调，进门处还有大半人高的鞋柜。总体看来，这客厅布置得并不豪华，却透露出一股军人世家的气息。
　　黄师长看上去也就四十七八岁年纪，国字脸上一双浓眉大眼，给人一种严谨、威仪又随和的感觉；身材不高，大概在一米七五，身材显得有点胖。黄小俪的妈妈年轻时肯定很漂亮的，鹅蛋脸上眼角稍有细细的两条皱纹，年龄和黄师长相仿，一米六○左右的身材，最多也就百十斤吧。她一笑还真是好看，就像演员梅婷。
　　金团长的爱人也是位貌美如玉的妇女，身高和一米七五的金团长差了有十公分左右，长得像个娃娃脸。这么说吧，就像歌唱演员董文华，给人一种亲和力。两位阿姨现在进了厨房。
　　“小陈，这些字画如果是真品该都有意义呀。”黄师长看到陈建强在认真看着挂着的字画，便说道。
　　“报告师长，我看了就是真品。只要自己喜欢，只要自己认为是真品。”陈建强很认真地回答道。陈建强他也没有想到，黄师长真能揣摸人的心里活动。所以他突然感到有种亲切感。
　　“哈哈，只要自己喜欢，自己认为是真品。好，这句话很好很实在。”黄师长听到陈建强的回答很开心。这个副营长同志在回答问题时，做到不卑不亢。然后黄师长又问道，“听说你明天要回去和你爸爸妈妈过个团圆年？”
　　“是的，首长。明天中午的车。”陈建强坐直了身体，两手放在膝盖上回答。
　　坐在陈建强旁边的黄小俪很认真地看着陈建强，最后嘴里嘟囔着：“你倒好团圆了，其他人就不能团圆了。”
　　“小俪，你嘟囔个啥呀。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黄师长严肃地说。
　　“那陈建强也是小孩，他也不好插嘴？”说着还歪着头看了一眼陈建强。
　　“你……他今天是特殊。”黄师长脸上显出了一丝快意和严肃。
　　“那我今天也可以特殊了，是吧？”黄小俪对着她爸爸说，又面对团长说。
　　“对，小丫头今天也特殊。”团长附和着说。
　　“好的，今天你也特殊。但你现在到厨房去，帮你妈妈和你金阿姨一起忙去。”黄师长说。
　　黄小俪想说什么，团长接上话说道：“小俪今天特别特殊，还要下厨房了。今天，我们终于能吃到小俪做的饭菜了。”说完哈哈地大笑起来。
　　团长这样一说，黄小俪嘴向团长瞥了瞥。她知道团长是在善意地提醒自己，但心里就是很不情愿地向厨房走去。
　　陈建强听到这些话，心里忐忑不安。他觉得好像被团长给出卖了。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不想和黄小俪谈的想法，所以自始至终做得不亢不卑，一点儿也不感到拘束。他陈建强却没有想到，给黄师长他们留下较好的印象。看现在这阵势，团长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边引。厨房里飘来的香味不断地向陈建强的鼻孔里钻，这个香味儿在部队的大灶上是肯定没有的，醺得他有点儿头晕目眩了。
　　“小陈，你今天还带什么礼物来呀，你这分明是让我也给你家带点礼物回去，孝敬你的爸爸妈妈，是吧？”黄师长笑着说。
　　“不是的，首长。我是第一次到您家里来，哪能空着手来呢？”陈建强说。
　　“首长，小陈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和我说：‘团长，到年头岁末的，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团长说。
　　“我先还当是你的主意呢。这小陈还真懂事。”黄师长点了点头夸奖着陈建强。
　　“二位首长过奖了。”陈建强说。
　　“小陈啊，你家里兄妹几个？”黄师长很关切地问道。
　　陈建强心想，我家里兄妹几个在军人登记表上写得清清楚楚，您也肯定调阅过我的档案看过了。此刻，问这句话可能是想让自己放松些，不要拘束。我本来就没拘束。陈建强想到这儿，回道：“就我兄弟一个。还有爸爸妈妈。”
　　“你爸爸妈妈今年多大了？”黄师长问。
　　“今年都是四十五岁。”陈建强回答。
　　“他们还很年轻吗。”黄师长说道。
　　“他们结婚早，十九岁就结婚了。”陈建强说。
　　“农村就是这样。不是有句俗话，叫‘早生儿子早得力’吗。”黄师长说着，还轻松地笑了起来。
　　“兴许我爸爸妈妈就是这样想的。我也就成了他们的结晶了。”陈建强自豪地说。
　　“我也是农村出生的，小俪她妈是城里的。不过我们那时结婚也算早的。今年我也四十七了，我和小俪她妈也是在二十四岁就结了婚了。”黄师长说。
　　陈建强想，黄师长还真是平易近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就不像一位首长。陈建强说：“我也看不出首长的年龄有四十七了。”讲到这儿，陈建强停了停接着说，“农村人就显得老些，我爸爸妈妈看上去倒有五十岁了。”
　　“是啊，毛主席说过，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可以大有作为的。农村人一天到晚在田里干活，哪有在城里这么舒服？好在农村人不存在下岗不下岗，而城里人还有下岗一说。”黄师长诙谐地说。
　　“一说到下岗，我就有点想法。想当年，走社会主义道路有什么不好的呢？城镇居民不管你有没上过大学，都有工作分配。现在呢，就如人们说的那样，不要说上不上学了，一上大学首先就要成万元的乱七八糟的费用，贫困山区的孩子到哪里有这么多钱呢？好多城里的孩子从大学一毕业就成了失业青年。这个政策是从一九九六年提出开始不包分配的，到一九九八年后开始大规模施行，直到全面停止包分配制度。还有，以前中专以上的学生的学费都是有国家包的，而且在上学期间还有工资拿，可现在呢，全是自己掏的。看看，现在成……”团长有点生气地说。
　　“好了，我们现在不谈政治。那个小陈，你等会儿走时从家里拿点东西带回去，代我们向你的爸爸妈妈问个好，也让小俪孝敬孝敬你的爸爸妈妈。”首长突然就这样转移了话题，对陈建强说。
　　陈建强一听首长说“也让小俪孝敬孝敬你的爸爸妈妈”，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回道：“谢谢您，首长！我回家的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谢谢您了！”
　　“吃饭了爸爸。还有团长大人！”黄小俪跑过来喊道。
　　“哈哈，你看小俪，就喊我们俩，就不喊小陈去吃饭。那这晚饭吃得有啥滋味儿嘛？我就不吃了，陪着一起和我来的小陈坐在这儿看着你们吃。”团长故意为难黄小俪。
　　“团长，不带您这样欺负人的。他还要我喊吗？”黄小俪满脸通红地说。
　　“他为什么不要你喊哩？你讲给我听听。”团长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问。
　　“爸爸，您看团长他就这样欺负我的。”黄小俪嘴噘了起来，还拿眼看了看陈建强。
　　“我才不管你们打什么嘴皮官司呢。走，小陈，咱俩先去吃饭去。”黄师长站起来对陈建强说。
　　陈建强看了看团长，见团长脸上显出了笑，心想，这个团长牵线牵到家了。但一想到首长家对自己都很真诚，小俪也对自己那么好，这让自己有点为难了。他本想进了屋说两句话就走了，也好给团长一个台阶下，也表明了自己对首长的敬重。陈建强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一进了首长家的门，团长倒是下了台阶，而且还冠冕堂皇地下了，可把我的台阶儿给堵住了。现在这样一来，可让自己怎么收场呢？陈建强看了看黄师长，只好站起来跟着首长后面走。
　　团长也站起来，嘴上笑嘻嘻地跟在后面。由于首长家吃饭用的是八仙桌，共六个人，该如何坐呀？团长说话了：“首长和小俪的妈妈各坐一面，我们家两口子坐一面，还有一面就让他们晚辈坐，怎么样啊，首长？”
　　“这还用您来分配呀？”黄小俪很开心地偷眼看了一下陈建强回道。
　　进来时陈建强心里还没感到什么忐忑不安，现在反倒感到局促不安起来。平时的幽默、大方和洒脱不知怎么全跑得远远的了，现在有的是心烦意乱。
　　“好了，先坐下吧。”黄师长笑着说，“那个小俪她妈，你也来坐下。”黄师长对正在盛汤的小俪妈说。
　　“来了来了，我把汤盛来就好了。你们先坐吧。”黄小俪的妈妈说道。
　　等大家入座后，黄师长说：“今天，是大冬小年，也是团圆的日子。所以今天在家里我们也来团圆一下。就差个小俪的弟弟，他在军校，要到明天才回来。如果小陈后天回去就好了，正好为儿子接风，又为小陈饯行那才更好。”黄师长说完，脸上露出了点遗憾。但他举起五粮液酒瓶又说道，“老金，我今天准备了三瓶酒。一提到这酒啊，我就在想，何时能真正喝上这几瓶酒呢？今天如愿以偿了。所以一定要干掉。咱们每人倒杯酒，举杯为我们团圆干杯。”说完亲自为在座的人倒了一杯酒，而后举起了酒杯和每个人碰了碰杯，一口就喝下去了。大家见黄师长把杯中的酒一口干了也就把杯中酒干了。
　　陈建强最后干的。他既想干又不想干。想干是因为他是首长，不想干是因为这杯酒干下去自己也就说不清道不明了。他就这样犹犹豫豫地拖到了最后。
　　“怎么，小陈，在家里这个酒桌上，就我们三个是男人，你怎么还不如她们几个女同志呢？还想最后一个才干嘛？”黄师长打趣地说道。
　　陈建强被黄师长这趣话一说，愣在那儿足有一秒钟。他没想到自己正在想这事，首长就说来了。陈建强脸胀得红红地看着黄师长，说：“首长，我……我是在等你们两位首长还有阿姨们喝完后再喝的。”
　　“哦，哈哈，好好，好你个小陈，还很懂礼貌呀。”黄师长说完开心地笑了起来。
　　陈建强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句话，令首长反倒认为自己很懂礼貌，脸上又是一阵红。团长看出来陈建强的意思，但他没有指出。他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大家不高兴。
　　黄小俪的妈妈也开心地说：“小陈，好好，是在为我们压阵哩。”
　　黄小俪满面春风、心潮澎湃，她急忙拿起筷子挟了一块鱼放到陈建强的碗里，对陈建强说：“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团圆年，也给我们家带来了欢乐，还给我们带来了，带来了向往！”说到这儿，她接着对陈建强说，“这鱼是江鱼，妈妈烧的，很香，肯定很好吃。”
　　陈建强没想到自己就这一句话，让大家都认为是喜事，更令他忐忑不安。他不敢看他们，听着黄小俪说着什么团圆、欢乐和向往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只是看了一眼黄小俪，说：“谢谢你！”便低着头吃着黄小俪挟到他碗里的鱼吃。
　　“小陈，酒杯里的酒都喝了，现在要倒第二杯。这第二杯酒就由你小陈倒，怎样？”团长看着陈建强不知如何是好，怕他发窘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