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谌芯卬看着王明珺，心里猜到了八九分。王明珺肯定是心里边暗恋过梁伟麒的，否则，怎么会如此这般地说这些呢。谌芯卬看见梁伟麒正在和周局长说着什么，满脸都是笑。谌芯卬心里也说不出来地开心，说：“放心吧王明珺，现在就是十匹马来拉，他也不会离开我的，我也不会让他被拉走的。如果爱情以对方的家庭和权势来衡量，那这样的爱情就不是真正的爱情！我也没谈过恋爱，他也没谈过。但我们有好多共同语言。你别看他性格很直爽，但他很有修养，就如你说的，他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我知道他的脾气和性格就行，我也不会欺负他的。梁伟麒从不占人家便宜的，就连在食堂吃饭后，一人一瓶牛奶一份水果，同事们不吃，要给他他都是不会要的。更不要说是人家花钱买的了。”谌芯卬不时看到王明珺在用眼看着梁伟麒，眼里有笑容又有遗憾。她知道，好在厅里把这个“为奇”调上来了，否则，眼前的这位美女肯定要把他抢走的。她看着眼前的梁伟麒，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兴许是借了点酒劲儿，今天的王明珺根本不像先前的王明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哪敢在这样的一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呢？而且还是在她心里深爱着的人面前说的。她现在到了省城，有谁会把她当成什么市政府副秘书长的女儿？她只恨自己和自己的这个家庭。这次来省厅前一天晚上，王明珺和自己的妈妈摊牌了，她把心中的想法告诉给了自己的妈妈，但被妈妈一口否决了。妈妈说：“什么样的小伙子找不到？你偏要找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
　　“妈妈，你现在还有这样的思想啊？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现在只要看对方有没有能力，有没有本事，你那种观点早就老掉牙了。”
　　“什么？我的观点老掉牙了，这……这怎么可能呢？女儿呀，我……我们做父母的会害你吗？你千万不能因为他的帅气和能力而上当受骗？”王明珺的妈妈急得语无伦次了，那脸色急得红一块紫一块的非常难看。
　　“我上当受骗？妈妈，你真是现在不关心事物的发展了。现在的人特别是我们年轻一代，在选择今后的一半时，既不是鼠目寸光，也不是用长远的眼光，而是用一种明辨是非的眼光去看待的。”
　　“那你这样说，我倒想问问女儿，你到底爱他什么呢？爱他的明辨是非？”她妈妈激动地话也不知如何说了。
　　“妈妈，你真让我说我还真说不出来。我只是凭感觉。”
　　“感觉？”妈妈惊讶地问道，“女儿，你就凭感觉，就把自己的一生感觉走了，而我和你爸爸呢？就没有你所谓的感觉了吗？”妈妈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头在不停地摇着，瘫坐在沙发上，双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那双眼开始模糊起来了，看不清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怎么长着长着就不认识自己了呢？
　　王明珺今天是想把心里话说出来，是想让妈妈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至于妈妈是否同意也不管了，反正自己再不争取，那他梁伟麒真被厅长的女儿抢走了，那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她对妈妈说：“妈妈，是的，是感觉！我发现离开他之后，我越来越感到他的重要，这些天我连做梦也能梦见他。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我的心中是有他的。他虽被调到省厅工作，但自他走了以后，我的心仿佛也随着他飞走了。妈妈，您如果想为我的今后好，想让我今后幸福的话，那您就随了我吧。我知道您和爸爸是为了我好。可好的目的是什么呢？不就是不让我受苦受累吗？那我现在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王明珺看了看妈妈继续说，“妈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您恨我太感情用事了。可是您知道吗妈妈？您也不要被门当户对束缚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梁伟麒的境况如何，我听说，我们厅长家的女儿在追他。您知道吗妈妈？当我听说了以后，我的心里既对您和爸爸用老眼光来处理问题而遗憾，又恨自己没有主见而悲痛！如果我开始什么也不听你们的，梁伟麒肯定是我的了，可是现在呢？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在等着我。妈妈，我在想，只要我的感情是真诚的，我为什么要去违背自己的感情呢？我现在也不管了，我明天就要到省厅去找他去，让自己的情感带着我去找他，随您愿意不愿意。我决定了，哪怕碰得我头破血流我也心感情愿！别人怎么去看我我也不去管了，我也管不着，因为嘴长在人家的脸上。”
　　妈妈看着自己对感情如此执着的女儿，两行热泪不觉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有气无力地说：“地位是给人以尊严和舒适的生活条件，如果脱离这一生活条件，那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而家庭的诞生却像无情的烈日，把缀在爱情之花上的饰物全烤化了，剩下的只有一句平庸而又实在的内容,过日子呗还有啥？记着，女儿啊，靠理智的婚姻是幸福的，靠感觉的婚姻是不幸的！”
　　想到这儿，王明珺的眼睛里已被泪水侵占了。谌芯卬见状，急忙拿起餐巾纸递给她，王明珺接过谌芯卬递来的餐巾纸，扭着头擦，嘴里不时地对着谌芯卬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谌芯卬说：“没关系，咱们以后就是姐妹，如你有事，就来找我和伟麒，我俩会尽力的！”
　　不知怎么的，王明珺最后抱着谌芯卬抽泣起来，兴许是酒劲儿上来。周副局长见状，连忙站起来对梁伟麒和谌芯卬说：“今天相聚大家都很开心。但愿梁伟麒和谌芯卬能给我们创造更多这样的机会，也谢谢你们俩能参加今天的小聚！”
　　
　　黄昏带着淡淡的泥土气息，白天人世间一切的躁动都渐渐地趋于平静、安详，夕阳的余晖披在匆匆过往行人的肩上，给人一种美好的向往。
　　回家的路上，梁伟麒想让谌芯卬轻松些，边走边讲了一个段子，说的是第一次见面的男女，他们有车也不乘，只是走着。走了好久了，男的说：“我饿了。你呢？”
　　“有一点。”女的回。
　　“该吃饭了，你回家吗？”男的问。
　　“今天我家没人，我在外面吃好了。”女的说。
　　“哦，我知道有一家面馆还不错，我们一起去吧？”男的说。
　　然后一起走了两站路多一点，来到一家大排挡。
　　“老板，来两碗三鲜面，素三鲜。”男的对老板说。“我不要鸡蛋，你呢？也不要吧？老板，两碗都不要加鸡蛋。”
　　“我有事，先走了。”女的说。
　　“哎，不是说一起吃饭的么？怎么就走呀？我送你，等等，老板，只要一碗就好了！”
　　这一说，把谌芯卬逗得直笑，说：“你也想做那个男的？”
　　“你愿意做那个女的嘛？”梁伟麒问。
　　“你愿意做，我也愿意做。但我是不会像那个女不吃就跑的。我反倒认为这样的男人虽小气了点，但在做人方面还是像我们家伟麒好了。”谌芯卬欢快地说着。
　　梁伟麒听着谌芯卬说着，又看到她那么开心，心里也特开心。梁伟麒突然想起了周副局长开始说的一句话，问谌芯卬：“哎，芯卬，听周副局长刚才说的话里好像你爸爸要荣升？你听说没有？”
　　“我没听爸妈说过呀。”谌芯卬很惊疑地说？
　　“那周副局长怎么会祝贺呢？”梁伟麒也疑问道。
　　“也许是祝福的话吧。”谌芯卬说。
　　“我看不像。我在想，是不是你和你爸爸在一个单位，而且你爸爸又是厅长，为了避嫌？”梁伟麒疑问道。
　　“也有可能是为了避嫌。爸爸曾为这事也在家说过。好在我是跟妈妈姓的，要不然我连省厅都不好进。但我也知道只是暂时的，反正到时不是我走就是爸爸走。看现在这架势，有了你我是肯定走不了了。我今晚上回去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谌芯卬也很认真地说。
　　梁伟麒也看着谌芯卬，很认真地回答道：“会不会因为我而影响你爸爸的工作？那这样我也太不应该了。”
　　谌芯卬看着梁伟麒说：“如果是因为你，你该怎么办呢？”
　　“如果说是因为我而影响了你爸爸的工作。我的意思是想说，如果是荣升我就还在厅里，如果说平调，那我就要求调回市局。”梁伟麒很认真地说。
　　“没你的事，要有就是我的事。哪有你们翁婿之间的事呢？”谌芯卬突然回过神来，对着梁伟麒说，“你是不是脚底下摸了油，想走了？没门儿！你是我的，这在家里爸爸妈妈都已经通过了的。哼！”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向很有主见、成熟、稳重的梁伟麒，此时像是变了一个人，“如你爸爸这次荣升了，你和你家里对我还是这样吗？”
　　“我告诉你‘为奇’，我们家如果因为是这个非得让我和你断了，那你到哪里我也到哪里！如果是你原因，比如说，是见异思迁、违反原则什么的而我俩断了，那我就死给你看！”谌芯卬对着梁伟麒狠狠地说着。
　　“请你放心，如果是我的因素，我随你怎么处罚，我说到做到，否则，我也不会转业了。”梁伟麒很是坚决地说。
　　“怎么，看来你在部队也有啊？你老实交待，否则我不让你回去。”谌芯卬说着，往路边上一站，双眼瞪着梁伟麒。
　　梁伟麒一看自己一激动说漏了嘴，恨不得抬起手抽自己的耳光。但看着谌芯卬一脸的不高兴，只好把别离部队时遇到师长女儿的事说了一遍。
　　梁伟麒在部队时，曾深受师长的女儿周洁敏的喜欢。在汶川大地震后，当时她还在上初中呢。一天，她到她爸爸那儿去玩。那时，她爸爸还是梁伟麒的团长，在汶川大地震后提升为副师长。梁伟麒从军校回来的第二年，他被提拔为师长，也就把梁伟麒调到了师宣传处。周洁敏看到她爸爸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军报，便随手拿起一看。周洁敏看到了梁伟麒的照片和英雄事迹。没想到，一晃七年，周洁敏已从部队高校毕业，被分配到某集团军。现在的周洁敏已出落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二○一五年，周洁敏刚好二十二岁，在家休假，她到爸爸的部队来玩，走到大楼的门口时，突然与梁伟麒撞了个满怀。周洁敏正想发火，一看似曾相识，她马上在大脑里面搜寻着。很快，也就在一秒钟之内，那个英模就显现在了她的眼前。她连忙说：“你就是在汶川大地震时连续奋战十几天，救出近三十名群众，还荣获一等功的梁伟麒吧？”英雄！周洁敏显出淘气的样子，侧着脸歪着头问还有点呆愣在那儿的梁伟麒。
　　梁伟麒不觉一愣。他认真地看了眼站在面前的小姑娘，问：“你怎么知道的？再说那是老黄历了。”
　　“这才几年呀就成了老黄历了？”周洁敏急忙双眼盯着梁伟麒看着，生怕他会跑了似的，心里可是在翻江倒海。梁伟麒这么英俊伟岸的“一毛三”（上尉军衔）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有一种姑娘的冲动在驱使着她。但周洁敏克制着，自己也是名军人，再怎样也不能这样吧？难道自己的心里真的对他有点那个了吗？“不好意思，我太冒昧了！”
　　梁伟麒被周洁敏这一看很不自在。心想，这位小美女肯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没什么。有什么话你就说。”
　　“是有事想请你帮忙。”周洁敏顽皮地笑着问。
　　“那你说呀，我还有事要去办。”梁伟麒听到周洁敏有事要帮忙却又不说，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语气也有了明显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