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在介绍到王明珺时，谌芯卬仍然很大方地伸出右手和王明珺握，但王明珺却盯着谌芯卬没有伸出手，当工会主席从侧面碰了碰王明珺的手时，王明珺才匆忙中伸出了手，和谌芯卬握了握，嘴里说着：“认识你真高兴！”
　　“我也一样！”谌芯卬很愉快地回道。
　　谌芯卬的到来，预示着掼蛋的结束。大家就围着周副局长互相谦让地入席。接着张逸民让服务员开酒，并将所有人杯子就连驾驶员的杯子都倒满。
　　周副局长见各位的酒已倒好，端起酒对着梁伟麒和谌芯卬，说：“首先祝你俩幸福、健康，永葆青春！其次是祝我们王厅长更上一层楼！第三祝我们大家健康快乐、心想事成！”周副局长说着向所有人员碰着杯，一仰头喝掉了杯中的酒。
　　大家都站起来举杯喝了。梁伟麒却听出来了周副局长站起来祝福的话中有话。他看了眼谌芯卬，谌芯卬也回看了梁伟麒一眼，脸上没有显出什么，只是和平常一样地看着自己，心里才安定下来。梁伟麒担心厅长的官再升上去，和自己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自己有种自卑感。但人家能上当然要上的，哪会为了自己而放弃哩？如真的是升了，我该怎么办哩？是放弃谌芯卬还是不放弃呢？这令梁伟麒无比的困惑。那就不想了。梁伟麒把小杯酒加满，也给谌芯卬加了半杯酒，给谌芯卬做了个眼色，俩人便站了起来。梁伟麒说：“谢谢周局长的真心祝愿，我和芯卬喝了，您就随意。”
　　周局长也站起来，端起酒杯一口干了，说：“这还得要谢？见外了伟麒和芯卬。”
　　“这是应该的。”梁伟麒和谌芯卬说着，又倒满酒杯一一和他们敬了酒后坐了下来。
　　谌芯卬见梁伟麒一口气干了五小杯，连忙把菜夹到他的碗里，心痛得看着梁伟麒。梁伟麒只是深情地看着谌芯卬，嘴里轻声地说：“没关系，放心吧。”
　　“我知道你没事，但身体是自己的。”谌芯卬也轻声说。
　　“哦！”梁伟麒看着谌芯卬对他如此的关心，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用手肘抵了抵谌芯卬的肘部，会心地一笑。
　　轮到王明珺向梁伟麒敬酒了，她站起来说：“我想敬三杯酒。这第一杯呢先敬梁伟麒，因我们俩曾在一起工作过。”说完一口喝了，“这第二杯我得敬谌芯卬，祝你心想事成！”说完碰杯又一口喝光，“这第三杯敬梁伟麒和谌芯卬俩人，祝你们幸福健康，吉祥如意！”说完又是一口喝光了。
　　这三杯酒下了肚，明显看出王明珺洁白的脸上，红晕密布，特别在和谌芯卬碰杯说话时，满脸就已红扑扑了，煞是惹人疼爱。
　　实际上这段时间，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有关梁伟麒和厅长千金的事，王明珺听到后心里特别难过，始终像有块石头压着。本来明天的会议基本上没她和张逸民的事儿，但她听说了此事后，一定要来。特别是近一个多月来，梁伟麒不要说电话了，就是在微信上也很少搭理自己了。所以，王明珺一直想到省厅来与梁伟麒见个面，让他亲口说出来。如果梁伟麒和厅长千金没有点什么，那她就想和梁伟麒确立一下恋爱关系，这样也就去了自己的这块心病。没想到，梁伟麒和厅长的女儿竟是真的，这是她当时无法接受的。王明珺没想到，梁伟麒才到省厅几个月，就把厅长的千金握在了手里。像梁伟麒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到哪里去找啊？可是，现在我王明珺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白白地放走了这么一位优秀的男人。再说这个谌芯卬，怎么也不像是厅长家的千金，并不是她长得不好看，也不是她没气质，而是她既漂亮又有气质，就像著名电影演员王晓棠年轻的时候。真像，真得太像了，一点儿也不做作、也不张扬、也不轻浮，只是坐在那里，如小鸟依人般地紧靠着梁伟麒，不是给他夹菜就是给他盛汤，照顾得无微不至，从来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爸爸是厅长，就另眼看人。王明珺心想，如果我也像她那样，不去考虑家庭的得失和人们的说法，哪能有她谌芯卬的今天啊！如今，自己只好打落了的牙齿往肚里咽。王明珺想到这儿，偷偷地看了眼梁伟麒，一股心酸在胸里流淌，双目中隐隐地含着泪花儿。她多么想趁势离去，但再一想，自己这样离去，有点太小家子气了，哪里还像个市政府副秘书长家的女儿啊。她只好强忍着，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就如同现在连喝了三杯一样，自己长这么大，真的还没这样连干三杯过。就是去年的除夕夜在饭店吃饭，爸爸看到市长在另一个包厢后，带着妈妈和自己去敬了一次酒。因市长家的双方老人都在，爸爸就分批敬他们的酒。那天，她记得很清楚，也是三杯酒，和今天的杯子一样大。但那天有爸爸妈妈在，自己只喝了一杯多一点儿，其余的全被爸爸喝了。谁想到今天自己会这样喝呢？王明珺越想心里越觉得不是滋味儿。
　　这时，张逸民过来敬酒了，他走到梁伟麒和谌芯卬的身旁，说：“伟麒和谌领导，我来敬你俩酒，有个小小的要求，你们该答应吧？”
　　“什么小小的要求呢？你先说出来，否则随便答应那就要出笑话的。”梁伟麒看了眼谌芯卬这样回道。
　　“你不答应我就不说。”张逸民像绷紧的弓一丝不放。
　　“好的，我俩全答应。”没想到，谌芯卬却说话了。谌芯卬心里想的是，最多就让我俩喝个交杯酒吧。我虽没喝过，但今天我不能为这点事而丢了梁伟麒的面子。
　　“你看你呀伟麒，还没弟妹爽快。好，这小小的要求就是我们俩把酒壶加满干了，弟妹就是杯中酒，如何？”张逸民笑看着梁伟麒说。
　　“就这小小的要求？我俩同意！”梁伟麒高兴地说。张逸民这时来这一套，梁伟麒当然知道他的用意，他有话要说。便笑着说，“那就听你的呗。”
　　俩人把酒壶里的酒倒满后，张逸民和谌芯卬碰了一下杯就一口下了肚。谌芯卬杯中的酒也已喝完。
　　梁伟麒看到谌芯卬这样喝，心里边特别心疼，就说：“你慢点儿喝！”
　　张逸民满脸笑着对梁伟麒说：“你就这样怜香惜玉啊？”
　　“老哥，你是过来人，该比我要懂点吧？”梁伟麒解嘲说。
　　“看你这话说的。要说我比你懂，但我可从来没这样在酒桌上，当着大家人的面像你这样吧？”张逸民见梁伟麒用疑问的眼光看着自己，连忙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你太OK了，我得向你学习。”他在说OK时说得很轻，最多只有梁伟麒和谌芯卬听到，双眼还对着谌芯卬逗了逗。
　　谌芯卬看到张逸民对着梁伟麒和自己说着，心里头洋溢着欢乐，脸上也溢满笑看看梁伟麒和张逸民，说：“该学习的地方还是该学习的。”说完，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海鲜，放到了梁伟麒的碗里。
　　“芯卬说的不错，该学习的地方还得要好好学习。”梁伟麒心里无比幸福地说，说完就准备坐下了，但被张逸民用手给拽住了，并用拽住的手稍用了两下力，眼睛瞪得特大，在暗示着梁伟麒，不要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梁伟麒懂了，就对着张逸民说，“要不我俩谁也不带，再干一小杯如何？”
　　“好啊，只要你老弟说了，我这个老哥舍命陪君子。”张逸民边说边拿起酒瓶给俩人倒上。
　　梁伟麒便端起酒杯和张逸民碰了碰，装着要喝的那样，然后头靠着张逸民的头说：“是关于邵剑冢的事吧？今天不谈其他事。”梁伟麒挂起了“挽战牌”。
　　“什么邵剑冢的事啊，是关于王明珺的事儿。”张逸民轻轻地说完，便看了一眼谌芯卬说。
　　这时，周副局长见张逸民和梁伟麒俩在喝酒，把谌芯卬晾到了一边，便对她说：“谌芯卬，这杯酒我单独敬你。你喝半杯，我喝光如何？”
　　“不，周局长敬我的酒，我必须要亮杯的，否则，你原来的手下要不高兴的。”说完，还看了一眼梁伟麒。
　　梁伟麒正在和张逸民喝酒，被谌芯卬这一说，感到浑身特别舒坦，递给她一个深情的微笑。
　　“谢谢你！”周副局长对谌芯卬说。
　　“看您，局长太客气了。”谌芯卬回道。
　　这时，梁伟麒才转过头对张逸民说：“王明珺的事？什么事呢？我和她没事。”梁伟麒也轻声地问道。梁伟麒感到奇怪了，自己和王明珺没有说过一个爱字，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在市局时，我有这样的心她却没有这样的意啊。但是彼此间的印象都是很好的。
　　“对啊。你别说没事，还真有点儿事呢。她这次来，我看得出来，是奔着你来的。”张逸民对梁伟麒说。
　　“没有。我和王明珺只是好同事罢了。”梁伟麒回道。
　　“没事儿？那王明珺怎么会奔着你来呢？”张逸民不相信地看着他问。
　　“老兄，你这一说，让我想起了去年秋天的时候，到局图书室去借书，正巧就王明珺一人在办公室，我想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说，她却总是岔题，我就没好意思说。”梁伟麒简单地把自己当时的心情和张逸民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今天王明珺来这里，是想亡羊补牢啊？”张逸民了解到以后这样说。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她的家庭也不会同意的。”梁伟麒不无遗憾地说。
　　“现在还有家庭的事吗？”张逸民很惊讶地问。
　　“怎么没有？她家就是这么的，这是我在去年冬天的时候知道的。有天下午约二点多钟，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到她那儿去一下。我心想，她这时候叫我去可能是同意了我们之间相处的事，便丢下手上的活儿就去了。到她办公室就见她一人在，脸上没有一点光彩地说：‘你先坐，我帮你泡杯茶。’说着就站起来为我去泡茶。我一看到她的样子，猜到了八九分，就说不用泡了，你有事先说事，放心，我没关系的。她便把昨天晚上和她爸爸妈妈谈我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我听。总的就一句话，门不当户不对，还是个农村的，就别想了。好在我的心里素质好，可以时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我马上谢谢王明珺，说：‘有你这份心意我知足了。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仍然是好同事好朋友！’当时，我说这话时面部表情很诚实，但我的心里却在翻滚，那种被心中有意思的人拒千里之外，特别是从部队回来的我，有谁会有我那样的体会呢？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这个念头了，只是以好同事相处。”
　　“原来是这回事啊！那她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呢？我是来看你的，明天上午的会议又没她的事儿。难道她是来最后确定一下的吗？如今天谌芯卬不来，她肯定会有好多话对你说，可今天你也听不到了。”张逸民不无遗憾地说着。
　　“这有什么呀？不听不是更好啊，省得给自己带来烦恼。”梁伟麒说着朝张逸民笑了笑，张逸民也就笑了笑。
　　大家都处在兴奋状态中，就连王明珺也处在兴奋之中。她又找周副局长和工会主席喝，又找张逸民和驾驶员，最后又和谌芯卬干了一杯。王明珺说：“我真的很羡慕你！这么优秀的人被你给逮着了！可是，他家的背景你知道嘛？父母亲都在农村，只有他只身一人当兵才走出来的。他真的是位很好很好的人！我们局里认识他的人，对他评介很高的。他性格直爽，眼里揉不进沙子的，除了个别领导或者是和他合不来不喜欢的，其他人都喜欢他。谌主任，你千万别步我的后尘！”说完，双眼已经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