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是去会女朋友吗？这么不耐烦。”周洁敏说着脸上有种失望。
　　“不是。你说的那些都是老黄历了。”梁伟麒回道。
　　“不是就好，你只要给我五秒种。”周洁敏说完竟咯咯地笑了起来。把个梁伟麒笑得云里雾里的。
　　“你是干啥的？”梁伟麒看到这小美女没个正形，也就没了刚才的礼数，再说现在也没心思和她磨嘴皮子，想岔开话题。
　　可这个周洁敏知道梁伟麒想岔开话题，她偏不让，便接着说：“你是不是救灾回来就被选送到军校，三年前回来的是吗？这几年，你还在军报和地方报纸杂志发表好些文章和文学作品？”
　　梁伟麒见眼前这位姑娘对他了如指掌，便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仍然想岔开话题。梁伟麒刚刚从政治部主任办公室出来，满肚子的怨气不知道向哪儿出呢？这一来，正找到了出气筒，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干什么的并不重要，而你现在是师宣传处的笔杆子，副营职干事梁伟麒这不会错吧？”周洁敏看着梁伟麒的胸牌和火急火燎的样子很是好玩儿，很骄傲地歪着头看着他问。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再不回答我……我……”梁伟麒本想糊弄一下她就行了，说我就派人把你给抓起来。可想想站在眼前的这位姑娘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定有来头，只好把这话给收回去了。
　　“我……我怎么了？你说呀！是不是想派人把我给抓起来呀？”没想到这姑娘不但不生气，反过来还和梁伟麒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声音突然喊的很高，“来呀，你叫人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梁伟麒见这样糊弄这姑娘也糊弄不了，只好偃旗息鼓。他重新看了一眼这位姑娘，这脸庞上特别像师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是我们周师长家的女儿吧？”
　　“怎么了？不像吗？”周洁敏把脸伸过来，几乎要贴在梁伟麒的脸上问。
　　“不像我还能这样问吗？”梁伟麒脸上没有一点儿欢愉的表情，幽幽地说。
　　这时，正好周师长下来，问：“敏敏，我站在楼上看到你来了，怎么那么长时间也不上来，我有点不放心了。”
　　“爸爸，我在这儿正好遇到几年前的老黄历了。”周洁敏说完看着梁伟麒笑着。
　　“师长。”梁伟麒见周师长下来，便叫了声师长，并敬了个军礼。
　　师长回了军礼，脸上有点惊讶地说：“怎么，是小梁？”
　　“爸爸，不是叫小梁，而是叫老黄历。”说完，周洁敏站在梁伟麒眼前很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一次周洁敏说“老黄历”周师长听出来了，但不知道什么意思，便问道：“什么老黄历的，好好说话。”
　　周洁敏便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边说边不时地拿眼看着梁伟麒。梁伟麒被周洁敏这样一说，满脸通红，再加上刚才在政治部主任那儿受了气，现在又当着师长的面这样一说，哪有不红脸的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师长感悟到了便接着说，“要不到上面去坐坐？”
　　“对，上去坐坐。”还没等梁伟麒说话，周洁敏便插上来说。说着，双眼里升起许多的希望。
　　“谢谢师长，等下回吧。”梁伟麒连忙回答，并向周师长敬礼道别。
　　周师长也回礼，但周洁敏却很不乐意了，拉着她爸爸的手，看着梁伟麒，嘴里不停地说着：“不行，就今天。”
　　周师长看着自己可爱的女儿，又看看自己手下的兵，心里面已有点数了，但硬强迫不是好事，便对周洁敏说：“那就下回吧。”说着，硬是拉着女儿往电梯里走去，周洁敏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
　　之后，在周洁敏没回部队前，总是来宣传处。有一天，梁伟麒正在赶写一篇文章，周洁敏来到了梁伟麒的面前，说：“我明天要去部队了，今晚我想请你吃顿饭，行吗？”
　　“今晚我还真没时间。你看我手上这许多的东西还没弄完。”梁伟麒边说边在电脑上打着字。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一下子刺痛了周洁敏。她心里在流着泪。她本想今晚把梁伟麒叫上，再加上爸爸妈妈，一共四人，开开心心地吃顿饭，再把自己和梁伟麒的事定一下。可没想到，梁伟麒的回答却是那么的坚决。她的脸上马上红红地说，“我明天就要去部队了，你……你却不能陪我吃顿饭？”周洁敏用激动的语气对梁伟麒说着，眼睛已经湿润了。
　　“不是，我今晚真没时间。再说，你明天就要去部队了，还不回去和你的家人在一起吃吃饭，唠唠家常什么的，还有这心事请人到外面吃饭去？你爸爸妈妈心里怎么想啊？”梁伟麒说完，便抬头看了眼周洁敏，她脸上和眼里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令梁伟麒的心忐忑不安。梁伟麒急忙停了他手上的工作，看着她的热泪已从眼眶里涌出，他的心里还真有点不好受。他连忙在桌子上抽出几张餐巾纸递过去，周洁敏没接，他只好用手碰了碰周洁敏的手说,“别这样，这儿进出的人多，别被人误会了我欺负你了。”
　　“有人误会倒好了。”周洁敏气呼呼地说，“谁说我不和爸爸妈妈道别的。今晚，我就是和爸爸妈妈在家里吃饭，还有你。”周洁敏说着心里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了了，眼里的泪水奔涌而出。
　　梁伟麒被周洁敏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了，急忙又抽出餐巾纸递过去，说：“周洁敏，你别这样，我今天晚上到你家里去是不合适的，希望你也能站在我的角度去想想。我和你这才认识几天啊，既没处为朋友，又没谈过恋爱，就突然到你家里见你的爸妈，这样也太草率了吧？”
　　“你认为草率，但我不认为。我已经在家里说过了，他们都没意见，但我妈妈就是想见你一下。”周洁敏很真诚地说。
　　“这你真让我为难了。我……这……你让我怎么办好呢？”梁伟麒这下真为难了。
　　“实际上，自从七年前我在军报上看到你的人物通讯后，我就下决心定下自己的奋斗目标——当一名解放军战士。如今，我实现了，我可以这样说，没有你也没有我的目标，我得谢谢你！”周洁敏看着梁伟麒说，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她想，如果这样还是请不动他，是不是搬自己的救兵呢？
　　“你选准了目标，为你庆贺！但我已要求转业了。”梁伟麒说。
　　“什么，什么，你要求转业了？这……”周洁敏百思不得其解。
　　“是的，你不信你回去问你爸爸。”梁伟麒说完低头又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至于周洁敏何时走的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不想这么快就考虑个人问题。但是，这个周洁敏这几年一直在和梁伟麒通电话或者微信里聊天，一直在追梁伟麒，但梁伟麒一直没答应她。他告诉周洁敏，如果自己现在还在部队，还有可能走到一起，但现在他已不是一个兵，是一个地方上的人了，怎么可能呢？周洁敏说，那我转业回来行嘛？梁伟麒知道这丫头说不定就能说到做到的，便在微信中说死了，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是自己的爸爸妈妈给做主的。这才没有再闹。安顿好之后的几日，微信里还有她。梁伟麒想删除她，但没好意思。总之，周洁敏那边应该没事了，梁伟麒才会这么大胆地去爱的。
　　“好你个梁伟麒，你还有什么秘密全部倒出来，我今晚哪怕不回去也要听完。”谌芯卬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被泪水糊住了。她用牙咬着下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稠厚了，白茫茫的像撕不开的雾团。
　　梁伟麒一见谌芯卬哭了起来，连忙在身上到处找着什么，可到最后也没找到，只好拉起自己衣服的下摆，去为她擦。谌芯卬不要，仰起泪眼婆娑的脸，瞪着双眼看着梁伟麒。梁伟麒不知如何是好了，便上去做了个他这辈子没做过的事，用自己的嘴去吮吸着那张仰起头的漂亮纯洁的脸蛋上的泪水。谌芯卬也被梁伟麒的这一举动惊呆了，她双手紧紧地抱着梁伟麒，梁伟麒双手也抱着她。梁伟麒吮吸着，嘴里不停地说着：“我没有任何一点秘密了，相信我芯卬，就连今天这样子，也是我第一次！”
　　谌芯卬被梁伟麒的吮吸和窃窃私语感动了，眼里的泪水不断地朝外涌着，嘴里喃喃地说：“就这样伟麒，就这样伟麒！我好幸福好幸福啊！你知道嘛，你说这样子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知道吗？我为了你，把我自己的矜持也抛弃了，只有你才是我的一切，你懂吗？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要你离开我知道吗？你是我的初恋，你懂吗？”
　　“知道、知道！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你也是我的初恋！”梁伟麒急切地回应着，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胸前拥抱着自己所爱的人真的很幸福！他愿这样，永远像个雕塑似的。
　　突然，谌芯卬把梁伟麒轻轻推开，说：“好了伟麒，我们现在不谈这些了。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如果你不调来，就会和王明珺走在一起了是不是啊？我看出来了，她看你的那种眼神就不一样，双眼里像有一团火，有几个男人不会被这火燃起呀？不过这个王明珺还真不错。”谌芯卬这一说说得梁伟麒心里不是滋味儿。谌芯卬想：冯筱敏和自己无论从表面，还是在心底里，俩人都是谈得来了，何况，还有爸爸他们间的哪点儿的破事呢？
　　“这是你看到有火了，我是没看到。”谌芯卬正想说什么，被梁伟麒制止了，“如果我真不来省厅，也不一定和她能走到一起。因去年底，还没听说省厅招人，我在一次借书时和她聊过天，也想探探她对我的意思。谁知她对我说：‘你我都还年轻，不要过早地去考虑个人的事。再说，我的家里肯定也不会同意的。’我被她这样一说好尴尬。原来，王明珺就在去年的十月长假里，她和她的妈妈聊起过我，但她妈妈毫不留情地反对。那天，王明珺说完，脸上显出一些愧疚。我尴尬过后也就坦然了。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她的爸爸是我们市政府的副秘书长，虽然只是正处，但权力还是相当大的。从此以后，我和王明珺也就是真正的同事了，只有同事之间的情谊了。今天她突然来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直到今年初，你和白主任还有孙处长来局里找我谈话，我也莫名其妙的。你当时也在现场，我回答的问题和自己的想法都是开诚布公的，没有一点隐瞒的。你当时最后还突然冒出来那句话，令我心里很不舒服的。但是后来，在接到你们通知后，我很是突然。我在南方培训时，市局对我的任用公示就已经张贴了，可公示结束了迟迟也不发任用我的通知，我心里就有点发毛了，感到好像自己被人家给耍了。好在我的心态比较平衡，没有就没了，我反正经历过，无所谓的。在我接到省厅通知的当天下午，王明珺就到我办公室来为我祝贺，并想请我吃饭。当时我已被局里和其它部门安排了，就回绝了她。从她当时的面部表情来看，心里还有点遗憾、不舒服。”梁伟麒一口气说到这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如释重负了。梁伟麒心里想，这事迟早要和谌芯卬说的，晚说不如早说。
　　谌芯卬听得直点头，当看到梁伟麒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美丽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故意问道：“怎么了？说累了？还是嘴渴了？我去买饮料给你喝？哎，你相信一见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