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自作自受（二）

　　第二天上班。所二楼走廊。
　　中景：高远喊住黄汉麟。
　　高远：汉麟，两厂出事了，我们去开会。
　　中景：黄汉麟和高远走进第一会议室。
　　中近景：钟祺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阴沉着脸，满面怒容。所长助理林子健、特冷厂厂长俞峻、空调厂厂长房镇坐在两旁，都哭丧着脸，一言不发。
　　中景：黄汉麟和高远落座。
　　钟祺：（喝道）俞峻，房镇，你们俩干的好事！快把事情说清楚，通报一下损失情况！
　　俞峻：（低着头，眼睛相着鼻子）特冷厂给省里两家汽车厂提供的汽车配件，因使用了劣质材料，全部被退货，损失大概在两百万左右。
　　房镇：（也苦歪歪地）空调厂给伟信公司提供的六百套换热器，因紫铜管开裂，也被退货，损失近一百五十万！
　　钟祺：（痛心疾首地）都是劣质材料惹的祸啊！俞峻，房镇，你们是怎么买材料的？进货检验是怎么做的？材料供应商是怎么找的？你们要对这三百多万的损失负全责！
　　俞峻：（满腹委屈地）我们订的是优质碳钢，开始几批都还可以，但后来进的全是劣质碳钢。我们被那个金属材料商给坑了！
　　房镇：（也悔不当初地）他卖给我们的紫铜管也是这样，先优后次；前面几批没问题，后面的掺了假，一加压全开裂！
　　钟祺：（警觉地）卖给你们碳钢和紫铜管的是同一个供应商吗？
　　俞峻和房镇：（都点头）是。
　　近景：坐在对面的林子健听得心惊肉跳，背上冷汗直淋。
　　钟祺：（厉声喝问）那这个供应商是谁找的？
　　中近景：俞峻和房镇拿眼瞟瞟林子健，都不作声。
　　林子健：（干咳两声，声音沙哑地）所长，这个供应商是我给俞厂长和房厂长介绍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个奸商啊！
　　钟祺：（勃然大怒，猛一拍桌子）好你个林子健，原来始作俑者竟然是你！这事你脱不了干系，你等着瞧！
　　近景：林子健无言以对，色如死灰。
　　钟祺：（气哼哼地问）高远，汉麟，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黄汉麟和高远：（异口同声）报警！
　　
　　第二天，大街上。
　　外景：郑老板夹着个包正走着，几个便衣警察一拥而上，将他铐住。
　　稍后。公安局经侦科讯问室。
　　内景：两个警察正在讯问郑老板。
　　
　　次日。80所大楼林子健办公室。
　　中近景：林子健正坐着发呆。
　　转拍：两名检察官走了进来。
　　检察官甲：（威严地）你是林子健吗？
　　林子健：（站起来，忐忑地）我是。
　　检察官甲：（掏出证件）我们是市检察院的，（把证件在林子健面前照了一下）你涉嫌收受贿赂，请跟我们走一趟。
　　中景：林子健跟着检察官走出办公室。
　　中景：走廊上，钟祺、康茂廷、黄汉麟和高远站在一起在目送他们离去。
　　
　　当晚。建筑公司汪老板家楼下。
　　中景：康茂廷和汪老板在此见面。
　　康茂廷：（神情紧张地）汪老板，林子健被检察院带走了，我感觉我也会有麻烦。（掏出一张纸递给汪老板）这是那十万无的欠条，你一定要帮我说话啊！
　　汪老板：（收下欠条，仗义地）放心吧，康书记。我保证你没事。
　　次日。80所楼下。
　　外景：楼下停着一辆检察院的小车。
　　中景：请林子健的两位检察官把康茂廷请上车。
　　中景：台阶上，钟祺、黄汉麟和高远站在一起在目送他们离去。
　　
　　当日。检察院办公室。
　　中景：那两位检察官在问康茂廷话。
　　检察官甲：康茂廷，林子健交代，你在恒通公司有干股；这属于变相受贿，知道吗？
　　检察官乙：看守所的苏黛眉也供出，她开酒吧有十万元的资金是你出的，请你解释这十万块的来源。
　　康茂廷：这十万元是我向建筑公司的汪老板借的，我打过借条的。
　　检察官甲：那好，我们把汪老板叫来对质。
　　
　　半日后。检察院办公室。
　　中景：汪老板传到了。
　　汪老板：（向两位检察官出示借条）没错，这十万块钱是我借给康书记的。有借条为证。
　　检察官甲：（不动声色地）借人钱是要还的！康茂廷，请你立刻归还这十万元。
　　康茂廷：（无奈地）好吧，我给我老婆打个电话，让她送钱来。
　　
　　稍后。检察院办公室。
　　中景：蒋玉芝送钱来了。把钱放在桌上。退到一边。
　　检察官甲：（当着康茂廷的面），汪老板，这十万元你拿回去，我们把借条撕了。
　　检察官乙：钱你点点，别少了。
　　蒋玉芝：不少不少，我刚从银行取的。
　　汪老板：（笑逐颜开地）点啥点啊，我信得过康书记两口子（把钱装进袋子里）。
　　中近景：检察官甲冷笑着撕毁了借条。
　　近景：老康茂廷心痛如割。
　　检察官乙：汪老板，你可以走了。
　　汪老板：（鞠躬如也地）谢谢检察官。你们忙，我走了。（看了康茂廷夫妇一眼，走了出去）
　　检察官甲：康茂廷，你持有恒通公司干股的事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就委屈你在看守所住几天吧。
　　中近景：康茂廷两口子面面相觑。
　　
　　当日。看守所号房内。
　　中景：康茂廷和林子健被关在一起。
　　中近景：师徒俩愁眼相对，不得自由。
　　
　　同日下午，80所大楼二楼会议室。钟祺召开党政联席会议，讨论所里近期的科研生产事宜。
　　中景：参加会议的只有钟祺、高远和黄汉麟三人，康茂廷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中近景：钟、黄、高三个盯着康茂廷的空位，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不胜感慨。
　　
　　会议延时，到了七点多还没结束。
　　
　　外景：天黑了，天空不知何时聚集了大团大团的乌云，像一块厚厚的盖子罩在城市上空；呼啸的大风也呜呜地刮了起来。忽然，窗外划过一道闪电，接着，“轰隆”一个响雷，就像是在人们头顶上炸响了！
　　钟祺：起风暴了！咱们看一看。
　　中景：高远和黄汉麟随所长来到窗前，望着黝黑的天空和在狂风中摇摆的树木。
　　外景：又一道闪电，将天地间照得如同白昼，跟着一声炸雷，震耳欲聋。黄豆大的雨点急速落下，打得防雨棚噼噼啪啪直响。雷雨正式登场了，霎时间，电闪雷鸣，风狂雨骤。低垂的乌云蔓延到了城市边缘，冷色的闪电一道连着一道，将整座城市照得雪亮，电光中瓢泼的雨水像是根根银链。
　　高楼上空的乌云中，枝形的闪电仿佛条条金蛇，乱舞乱窜；刹那间将城市照亮；电光有如纯蓝的极地之光，凄冷眩目，给人们的视觉以强烈的冲击和震撼。
　　蓝色的冷电仍在闪烁，轰隆隆的雷声和煮豆似的雨声不绝于耳；整个城市淹没在这风雨雷电之中。
　　钟祺：（触景生情，感慨万端地）高远，汉麟，我们国家正处在大规模工业化革命的转型期，这是一个暴风骤雨的时代啊，社会上的各种现象、各种观念、各种信息，就像这暴风雨中的一道道冷电，给人们的心灵以极大的冲击和震撼！在这冲击和震撼中如何保持正确的思想和行为，在人生的旅途中不迷失方向，值得我们每个人深思啊！
　　外景：雷暴已近尾声，窗外电光霍霍，雷声隐隐，雨声淙淙。
　　中近景：高远和黄汉麟连连点头，非常赞同所长的话。是啊，在这场划时代的变改中，人们该怎么做？他们又该怎么做？
　　拉成中远景：高、黄和所长一起陷入了沉思。
　　
　　外景：金风送爽的秋天。
　　十月初的一天。市看守所大门外。
　　中景：蒋玉芝候在门外。
　　中景：大门开了，康茂廷缓缓地走出来。
　　画外音：80所副所长康茂廷持恒通公司干股数额不大，其他受贿嫌疑证据不足，判令取保候审。
　　中景：蒋玉芝快速迎了上去。
　　中近景：两口子四手紧握，泪眼相对。
　　中景：两口子依偎着离开了。
　　
　　同日。监狱的高墙内。
　　中景：满小宝身穿囚服和其他男犯人一起干活。推成中近景。
　　画外音：“黛眉酒吧”法人代表满小宝，犯赎卖毒品和容留他人吸毒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女子监狱内。
　　中景：苏黛眉身穿囚服和其他女犯人一道跑步。推成中近景。
　　画外音：“黛眉酒吧”经理苏黛眉犯贩卖毒品和容留他人吸毒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外景：大街上。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搂着雅菲有说有笑地走进了一家星级酒店。
　　
　　监狱号房内。
　　中景：林子健正在面壁思过。
　　画外音：林子健犯受贿罪，被处有期徒刑刑四年，并处罚金十万元。
　　近景：林子健沉思的面孔。
　　
　　80所低温电子四大天王数他混得最惨，竟然坐上了班房！他败在哪里？主要是运气不好，撞上了郑老板这个奸商！否则以他绝顶聪明的头脑，多年为官的经验，又怎么会倒呢？
　　钟祺、高远、黄汉麟也不帮他遮掩此事，所里不报警，他林子健也不会出事！大家在80所共事这么多年，一旦有难，他们非但不帮他，反而落井下石！真是人心莫测，世情如霜啊！
　　所谓“商场如战场，官场如赌场。”经商方面，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他已是精明老到，百战不殆；而在官场，他却因和康茂廷走得近而赌输了。当初如果他独具慧眼，跟钟祺高远黄汉麟搞好关系，是不是可以躲过这一劫呢？林子健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转拍：走廊上。
　　一看守：林子健，有人找！
　　
　　监狱接待室。
　　中景：林子健和前妻舒慧隔着玻璃拿着听筒说话。
　　近景：舒慧神色甚是恻然。
　　林子健：（愧悔地）舒慧，谢谢你把房子卖了，给我退赃并交罚款。害你现在带女儿住在父母家里。
　　舒慧：这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林子健：（没头没脑地）东西带来了吗？
　　舒慧：（一脸茫然）什么东西？
　　林子健：借条啊！我好在上面签字。你把房子卖了，为我垫了这么多钱，以后我还是要还给你的！
　　舒慧：（苦笑地）算了吧。那套房子本来就是你买的！我是来看你的，不是来找你打借条的！
　　林子健：（黯然地）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舒慧，我只想说一句，对不起！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带好我们的女儿。
　　舒慧：（哽咽地）我会的。“子健，你也不要自暴自弃。四年很快就过去了，你年纪又不算大，出来后还可以重新开始。
　　林子健：（掣动嘴角，乐观地笑道）谢谢你的鼓励！我会挺过去的。四年后我林子健一定会重出江湖，搏击商海，再展宏图！
　　近景：林子健眼里现出了晶莹的泪花。
　　
　　几天后。80所大楼所长办公室。
　　中景：康茂廷和蒋玉芝两口子一起向钟祺辞职。
　　康成廷：所长，出了这些事，我不能再当这个副所长了，我辞职。同时希望你批准我内退。
　　蒋玉芝：所长，我也不适合再当财务处长了，我也辞职内退，请你批准。
　　钟祺：（爽朗地）好吧，我批准。你们两口子就在80所安享晚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