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春风化雨沙洲绿 3

　　金阁闻得枪声，暗自纳闷，好好儿的朗空来什么火药味儿？法制社会禁止私人有枪，不像西方国家，均可携带家伙，枪杀命案每每发生，人人自危。接着又是“呯呯”响声，还夹杂子弹的呼哨。便说道：“刘伯伯看看是谁如此耍枪的？”二人便走出了玉雕厂。
　　旭静见了道：“出去转转，别忘了晚餐。”
　　老刘笑道：“我们看打枪的。”
　　旭静便说：“那是边防军的战士，教地方民兵打靶射击的，子弹飞着靶子上蹽，没什么好看的。”
　　金阁说：“挺新鲜的。边防比内地警惕性高，是不是旭静兄？”
　　“六七十年代，民兵训练打靶是常有的事。那时我是民兵连长，人武部发的枪支由我保管。每隔十天半月，就组织全大队一百多号民兵训练打靶。彻底落实伟大领袖毛主席‘全民皆兵’和‘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教导，时刻保持‘要准备打仗’革命警惕。自从‘万众一心向钱看’内地的民兵训练打靶就没有了。我就来到腾冲玉雕厂帮侄子润玉经管些营事儿了。走，一起开开眼界去。”
　　操场的面积有几十亩地大，没有铺上水泥石子，也没有柏油，就是原始的石子黄土地。周遭都是红色的营房，住着十多个连的边防兵，不管风雨霜雪，守护着国界，保卫着边境的平安。操场是军事操场，周遭都是挺拔的松杉，郁郁葱葱。紧挨松杉是一圈五尺见方的绿色铁牌子，牌子上斗大的朱红大字：保卫祖国，准备打仗；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战士们在烈日下练习摸爬滚打、擒拿格斗、武术的软硬功夫。今天是礼拜六，是军民携手训练打靶的时间。
　　操场的西边紧靠山脚，光秃秃的石头闪耀着赭红色的光彩。五十个靶标耸立在太阳的眸子里。
　　第一项目，匍匐射击。士兵和民兵互相穿插，每人跟前有个小沙堆，枪身固定在沙堆上，以防颤抖。左眼闭，右眼睁，缺口对准星，“呯”地一声，子弹射穿靶中。“呯、呯、呯、呯……”报靶的战士一声清脆的哨子，举起小红旗，报出优异的成绩。
　　第二项目，投弹比赛。教练手握一柄手榴弹，打开后盖，拽出拉环，言传身教，胳臂一扬，将手榴弹甩出数十米远，“轰”地一声，对面山脚飞起一团烟雾同着石片四下飞射。
　　旭静撒腿就跑，跑着说：“石头没眼，该倒霉了再远也崩着你！”
　　刘伯伯拽着金阁速速离去。迅疾“轰轰轰”的爆炸声震得耳朵都要聋了。不料小小的手榴弹爆炸威力如此巨大！
　　手榴弹、子弹、炮弹，凡是会爆炸的都有炸药，炸药究竟是怎么配制的呢？就把这个问题请教了刘伯伯。老刘没好气地说：“金阁，么了？见一处想一处？这可不好了。当务之急快把翡翠处理了，尽快去赤独堡营事儿才是真格的。你打听炸药还想开办兵工厂呀？”
　　金阁说：“不是那个意思。学会制造炸药，到赤独堡也许用得上的。”
　　老刘笑道：“异想天开！那里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炸药崩啥？崩人？啊是崩沙狼吧？”
　　金阁恍然大悟：“刘伯伯你要是不提个醒，我就把赤独堡所养的沙狼给忘了。不知道柯龙虎经心不经心的。”
　　老刘说：“保证没事，土著人性子直，说一不二，放心就是。”
　　金阁便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打听炸药却是有用场，决定在沙漠里挖掘千亩大的堰塘，植树造林，变沙漠为绿洲。至于树苗，取自亚马逊河的热带雨林，稀疏稀疏，改变沙漠的恶劣的环境，人文经济生活也就天翻地覆了。什么事儿就得动心思。这是见到战士和民兵打靶受到的启发。这件事情必须重视。俗话不俗：艺多不压身，技高有门路。”
　　老刘讶异：“原来如此，小子挺有远见。我读博士时，钻研过化工，炸药的事情，配制物品以及过程，了如指掌。这个任务，有我单挑，水到渠成。”
　　金阁忽然又有新的想法，在心里酝酿许久，道：“咱们救苦济贫院许多少年儿童，还有不少的青年，我想也来个‘全民皆兵’的教育，掌握枪械射击，将来一旦战争爆发，挺身而出，为国分忧，岂不伟大？”
　　老刘说：“有金燕传授武术还不够吗？你要知道，救苦院黑人的数量占一大部分。黑人性情野道，一旦有了枪械，不服管教，暴动了，在国内国际产生不良的影响。救苦院，虽然付出不可穷计的人力物力、巨大经济代价，政府一句话就能给你解散了。啥事儿必须多方面考虑。假若适得其反，你还有办法吗？”
　　金阁摇摇头，十分坚定地说：“我坚信善良的言行和正确的教育方针，一定触及各个种族的灵魂，使他们的野性回归文明的境界。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有把握，就给公安局和人武部申请备案，”老刘说，“经过政府公安的批准，至于枪支方面，有我的面子，在腾冲机械厂不出两个月，就能完成五百支半自动步枪，就可以分批训练了。”后来申请多次，也没获得批准，只好作罢。
　　二人说说话话复往玉雕厂里走来。
　　路过湖边，见几个野撅的毛头小子，从挎包里掏着琉璃球子往湖中的假山上水石使劲地投砸，发出“当当”声音，然后大笑一阵，复投。
　　此时旭静一旁打扫卫生也不做声。
　　原来玉雕厂自从与开发旅游风景区合为一体，旅游区就收门票了。上次这几个货子竟然不掏门票，擅自闯入，被旭静抓了出来，双方争执不已骂骂咧咧，是要打架的样子。此时被董总看到，便识的都是县委领导的作品公子哥儿们，就摆摆手，开了绿灯。自此凡来游玩出入自由，还手脚不稳。
　　这货子们作践着湖里狂投琉璃蛋儿，金阁就几分不耐烦了，以为没有家教，矿渣狗子的成色！又见蹦蹦跳跳地到玉林高大的玉柱边刻字留念。
　　这还了得！世界公认的玉雕佳作，决不允许任何人肆意亵渎不恭。
　　旭静摆着手，大喊大叫：“玉林不许胡刻乱划！否则将受严重处罚！”
　　几个货子仗势欺人，听而不闻，依然我行我素。
　　金阁见着狗屁不通的家伙，不由得无名火轰然烧起，三步两步，跳了过去，把几个土渣连薅带推远远弄出玉林保着了玉柱子的安全。
　　金阁的耳朵里塞满了脏不可闻的辱骂。这是有生以来不曾有过的辱贱，这几个鳖儿必须好好教育，才能成人！他没怒一句，轻轻手臂一扬，几个花花绿绿的公子，“噗噗嗵嗵”地跌倒湖畔，不语不动。猪子一般地躺着好似不出气了。
　　老刘惊道：“乖乖，娃子，你好这样？人命关天！”
　　金阁笑说：“我能不知道人命关天啊？贪官的鳖子们命大的！杀个一千回也不‘夜壶’！”
　　正说时，董总来了，责备道：“金阁，这事儿你可闹大了，这都是高干的宝贝蛋子，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好交差的！”
　　金阁不以为然道：“没事儿的，自有分晓！”便开出工具车，将几个货子车里一扔，启动油门。
　　老刘、董总、旭静都要跟着去，怕有意外，金阁一一拒绝，快速往县委大院去了。
　　看大门的拦着道：“通行证！”
　　金阁摇开玻璃窗，探出半截身子，说：“我就是！”
　　看大门的见是金阁，吃惊不小，惊煞煞地说道：“你，你，你咋跑这里来了？”
　　金阁迅疾跳下车，怒不可遏，揪着那人的耳朵呵斥：“我到处找你，必须把你送到监牢里服法！”
　　原来，这人就是当初包秀秀的父亲包二明，长得人模狗六的样子，体态一米六七，西装革履地打人眼睛。秀秀的母亲叫秦小妮，当姑娘时模样儿一般，家里又寒，就嫁于包二明了。开始也像过日子的，邻舍们给以好评。都说“汉大心直”，一点儿也不错。在和顺的古庙会见一起群殴，你说赶里没你场里没你，你多事儿干啥的？就跑上去拉架，人家对方把他当成了帮凶。吃亏的一方乘机逃之夭夭，剩下二明倒霉了，被十多人围着，一顿生揍，头部受到创伤，当即昏倒。幸被巡警救下了，弄到医院及时救治，才脱离危险，从此却落个神经病。女儿失踪，妻子投河，他就到处流浪。自家表哥在腾冲县委工作，发现自家表弟迷迷瞪瞪流浪乞讨，就把二明弄到精神病医院调制了一年多，恢复了正常人的理智，被安排在县委看大门。
　　二明见是金阁，表现得非常羞愧，说：“金阁兄弟，当初我癫狂得要死，现在想来真的痛不欲生，没有对家庭尽到职责，死有余辜！多亏表弟把我整到精神病医院治愈了病疴。往事不堪回首，您是真真的好人菩萨心肠，一辈子感谢你的。现在我想我的女儿，不知道秀秀在哪里，真想带着干粮跑遍全中国找我的女儿！”说着往大院里跑去。
　　二明大声呼喊：“表弟表弟，当初的救命恩人来了！”
　　楼道里嗡嗡响，领导们都出来了，无不熟悉慈善工程的任老板。
　　一齐围了上来，异口同声：“任老板光临县委，必定有要事而来，到客厅用茶！”
　　金阁没放脸，都觉奇怪，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金阁拿手指着车厢里的孩子道：“都瞧瞧，这是谁家的物件！”
　　大家举目细瞧，万分惊骇！以为金阁杀人夺命了。
　　那高个子足有近七尺，衣着华贵，赤红脸，圆眼立眉，鼻大颧高，指着一个黄衣服的青年，嘴巴一咧，其声震耳：“这正是我家的孩子蒋胜男！”
　　另个不足五尺的胖子，西装革履，面脸横肉，指着蓝衣服的半大孩子，怒道：“我的大儿子记鸣！”
　　二明的表弟说拿红衣服的小伙子：“他是我姑姑家的大孙乖娃！这是怎么了？任老板，你为什么都整成了僵尸了？法制社会，不管你天王老子地王爷，杀人偿命！”红脸子掏出手机报警。
　　金阁将手臂往车里一挥，几个坏孩子，一跃而起，揉着眼睛，乱骂一气！
　　几个领导把各自的“作品”拽下车来，问：“你们犯什么法了，他这样对待你们？说！”
　　几个毛头小子看着金阁，依然胆战心惊，吞吞吐吐说不出完整的话儿。
　　金阁怒道：“这些孩子仗着老子有权有势，蛮不讲理，到玉雕厂旅游区不掏门票，还往玉林乱刻乱划破坏文物！不知道你们官宦家庭教育是什么？华夏的历史文明在你等手里跑哪里去了？你们给下一代言传身教了些啥东西？”
　　一听这话，这几个领导羞脸子猴腚一般，逮着各自的“残渣”咚哧咚哧地生揍起来。
　　金阁拦道：“平时不以身作则用廉洁道德影响教育，导致今天犯下不可理喻的错误，就是扔到老君的八卦炉重新铸造也晚了！要不送到我们救苦济贫院里教育教育，保险变成知耻达义的好青年！”领导深信不疑，不久携带巨款，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救苦济贫院接受思想改造。
　　金阁把此事说给董总、旭静、刘伯伯，无不称赞慈善工程的任老板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就这样二人不慌不忙一直等到了唐博士回来。也不知博士对非洲而来的玻璃翠认可与否？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