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春风化雨沙洲绿 4

　　话说金阁把几个不成景纨绔货子送到县委大院给领导们认领，他们把各自的宝贝疙瘩教训之后，并弄到救苦济贫院接受传统的文明教育从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董总、旭静、老刘无不为之动容，称赞金阁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再来。
　　正在欢笑之时，唐博士带着两个陌生人回到了玉雕厂。
　　陌生人和老唐高低胖瘦不相上下，尽皆白色服装显得非同一般的气质，就是五官长得不太地道，尖嘴猴腮，鹰视狼顾，一腔子诡诈溢之于表，给人以不可信任的感觉。
　　董总先打招呼：“唐博士，回来了。家里事情办利索了？”
　　老唐回：“董总好！接到您说的非洲玻璃翠的事，就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
　　金阁和老刘听这话儿，心里转圈感到老唐的话里好像有啥说不出的意思。乜斜着陌生人沉思起来。
　　董总说陌生人：“这两位奇士是……”
　　陌生人同时叽哩嘎啦一阵，嘿嘿呲着牙齿，耸耸鼻子，也没个子午卯酉的。
　　老唐扭开心机笑不嗤嗤亮奇儿：“接到玻璃翠的喜信，就立刻给W国美布达拉州的玻璃翠专家导师发了加急信息，乘坐超速飞机，行程五个小时，大前天到达个旧，连家一口水也没尝火速赶了回来。高挑鼻子、胡须邋遢的蓝眼珠子的叫F·U，从事玻璃翠精密研究数十年了，当时是我的导师，后来成了朋友；长发披肩、络腮胡须的K·L是帝国的宝石爵士，他自主研发的一种化学药物，能使玻璃翠变为液体，从而分析翡翠的质量。他和F·U是知交朋友，就一起来了。我对玻璃翠不太内行。故此，请内行帮助鉴别心里方有数。”又信心满满畅言一番天花乱坠的欺人之谈，自以为聪慧至极了。
　　其实不然，博士家在个旧偏僻的山村居住，改革开放，山区发生了很大变化，开发自然旅游事业。自从料理家事之后，侄男侄女，正当青春年壮，事业之心非常盛旺，承揽房地产开发。唐总身为长辈，留学归国，尽晓博士“钱途”不可限量，都以为他财神爷的，纷纷给他张口借钱作为投资企业。可都不知道他虽然扭了一圈子洋气，其专业研究需求的不多，通过朋友关系应聘腾冲玉雕厂任宝石鉴定师。面对晚辈们的乞求资金，一筹莫展。忽然听来董总所说玻璃翠之事，喜从天降，看到了发财的曙光，当年的良心消失殆尽，迅疾给海外的同行朋友密谋此事，攻占天价珠宝。
　　因博士平时，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谁也不会觉他心宇乾坤颠倒，生出鬼子六阴谋弃信义于不顾了。
　　董总客客气气将博士一行迎接到客厅，关心问：“唐博士你等用饭了吗？”
　　到底他们都还在空肚子的，只因发财心切，老唐违心道：“下机顺便到香格里拉大酒店酒足饭饱。当务之急，检验玻璃翠水不水乃为大事儿的！”
　　金阁和老刘闻此直觉唐博士有德敬业，跷起大拇指，对老唐三人称赞个“强”，就一同来清心阁检查玻璃翠到底如何了。
　　来到同心阁，打眼瞧得非洲玻璃翠，老唐几个货子心里乐得不行，表面却装得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神色。F·U耸耸胡须，给老唐和K·L爵士眨眨眼睛，报以微笑。煞有介事绕着原石转了一圈子，摸摸敲敲，说了一串英语。
　　这英语老刘听得懂，意思是：“水货水货，沙漠绿萤石，毫无价值……”
　　老唐故作惊讶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不是走眼了？”K·L就取出仪器。
　　这个仪器非常精美，金黄色，能有六寸长。对着原石以高度的放射荧光反复照射，显得神不可测样子。足足摆弄了三十分钟，叹口气华语道：“这是一块六合绿色杂石头，并不是什么翡翠，更不是玻璃翠，不过却有赏观价值，也有一定的经济意义。”
　　老唐沉默半天闻此忽然笑了起来，说老董：“董总，接到您的喜信，当时我就想，玻璃翠这么容易可得？说不定是水货的。结果怕啥就是啥。这可怎么好？要不贱价处理了算了，我有下家。”
　　董总心里明白博士的人生观有了不同以往的变化，这次不声不响带来两个老外，装腔作势的样子甚是可笑。其实董总对玻璃翠也十分熟悉，因见到博士有时在重大事情上暧昧的表现，要考他一考，就打电话叫他回来，结果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便确定自己对博士的惑疑是正确的，给金阁和老刘笑笑送个沉着冷静的暗示，看戏演到底就是。二人会意地点点头。
　　此时，F·U掏出一瓶蓝色的液体喷剂，向宝石的一角连喷一阵，立刻发生了颜色的变化，灰不溜秋，不打人眼，就像一块料姜嵌在绿色的石头之中，大煞风景。一阵狂笑过后，谲诈的伎俩填补了欺骗之中的贫乏。言之凿凿：“不是宝石，而是土质年长久远形成的质量下等的‘绿萤石’！装饰品的材料。”说着，从口袋取出一柄乌黑的小锤，直取“绿萤石”。
　　老刘伸手阻挡道：“不要伤及无辜！”跑到机车里取来一包粉末，洒到好似魔术变色的地方，不消片刻，立即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戳破了外犊子的鬼把戏。
　　F·U满脸尴尬，好像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和侮辱，恼羞成怒地指着老刘嚷：“魔术！骗人的魔术！都别相信！”
　　K·L急急随声附和：“你们华人最会欺骗！”
　　博士推波助澜，不甘骗局的败露：“你这老头耍什么心机？”
　　还是董总足智多谋，说：“绿萤石就绿萤石吧。不过是从万里迢迢的非洲弄回来的，无论如何也得设法处理了，好有个经济价值，也不枉金阁他们白白辛苦一场！”
　　博士闻得此言，心生欢喜，董总瞎有智慧，到底中了我的圈套，说：“董总放心便是，此事立马办妥！”回头说F·L，“给个实在价钱！”
　　外国鬼子不屑一顾道：“几万元的辛苦费足多不少！熟人多给个彩头也是应该的。这个大石头砸砸垫路是极好的材料！拉回家打碎铺门前的小路就幽径生辉了。”
　　金阁听到匪夷所思的弥天大谎，忍不着性子要发作。董总递个眼色，意思叫他忍耐着看戏。
　　博士又说：“辛苦资费F·U预先垫付了，咱们雇车把‘萤石’拉走，雕刻玉雕厂的全貌，立到个旧家乡，开发旅游，两全其美的事儿。”
　　F·U立即掏出美钞，连耸直耸地诩：“美钞大大地有！”这劲儿真的令人作呕！
　　董总想，这老唐莫不是撞鬼了？利令智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当初你巧言令色的样子，谁也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如今暴露无遗。明明的玻璃翠，你却合演一个荒谬的骗局，可笑之至！可不能再用你了，滚得越快越好！说：“这萤石不是玉雕厂的。博士同国外客人先回你的老家去，等金阁他们商量一定再给你消息好来拉石头。”
　　博士要求在玉雕厂小住等待消息，但被董总无情地拒绝了，只好悻悻离去。
　　回到个旧，亲属们又把他围个风丝不透，询问投资的事情。
　　老唐面对众多亲属渴望金钱的贪婪目光，有点儿害怕，转了一圈子心肠用询问的眸子盯着F·U问：“朋友，你带几多美钞？先给亲属们作为经费，等玻璃翠成功了，大部分的红利你占首位如何？”
　　朋友点头应允，将所带几万美钞全部拿了出来。
　　人们一片嘘嘘，拍手称赞：“老外大款！”
　　F·L也眼馋了掏出一部分资金，交于博士道：“这是我的心意！”老唐收下，给亲属们分了。
　　没有受到教育的山沟人们也是利欲熏心，见老外有钱，以为还有更多的美钞藏而不露，遂起歹心。装作热情招待慷慨解囊的老外，灌个酩酊大醉，捆着拉到大山里头要做了把钱全部搜出好发大财。岂不知老外都不是等闲之辈，到了山里，两位老外被山风一吹酒劲醒来，发现被捆，使出功夫劲儿，咯咯嘣嘣，绳索全断，一跃而起，将这些见利忘义的山人一个个打得筋断骨折；跑到村寨，不论分说，翻脸无情，逮着老唐生揍一顿要回资金，坐着飞机离开了个旧。
　　且说被打上的人们一瘸一拐回到寨子里无不对老唐恨之入骨。经过村西里骨科老医生的精心治疗，逐个渐渐好转。
　　几个月过去了，“杂合绿萤石”毫无消息，亲属们就急不可待，都认为唐博士是日弄人的鬼子，气愤填膺，趁了月黑风高之夜，绑了老唐，破布塞嘴，黑布缠头，扔到三轮车里，拉到深山老潭，石头坠身，在水的世界里当鬼了。
　　可见，一旦金钱吞噬了灵魂，仁义道德和法律底线统统化为乌有。
　　这起命案公安局不得而知，直到犯罪分子内部的经济利益发生了矛盾冲突，有人将唐博士被害的经过报警，破案人员到潭豁里打捞却一无所获，苦无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董总自那几个鬼子六滚开后，和金阁以及老刘商议一致。董总赶快给国际珠宝商的总裁发了信息，前来合计玻璃翠的出路，最后以三百亿成交，在腾冲玉雕厂精心雕做一对象征世界和平的碧绿的展翅欲飞的鸽子，矗立在联合国办公大楼前的玉溪飞泉旁，彩云腾起，鸽哨阵阵，歌颂人类的和平。
　　有了巨额资金，赤独堡的贫穷就得到翻天地覆的变化。
　　金阁说：“董总，我们要钱没用，只要实际物资援助非洲贫穷的异国他壤。巨资就由玉雕厂经管，帮助我们筹备物资实现最终的夙愿。”遂列出所需之物的单据交给董总。
　　董总仔细一瞧，惊讶：“乖乖，好大一笔数字啊！”
　　大米10吨、白面10吨、挂面条2吨、盐巴一千包、非转基因金龙鱼500桶、水泥万吨、钢筋万吨、钻井机10台、白色衣服五百套、绿色连衣裙500套、䦆头铁锹各500把、电饭锅一千、硝酸铵500吨、硫磺300吨、木炭400斤、推车500辆、铁桶500担，如有多需，后备续上。
　　董总沉吟好久，道：“好吧，我给朋友们商量商量，务必尽力完成。事情也算吉人天相，你们等待我的消息好了。”欲知事后如何？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