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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长篇』殊途之旅(三十)

作品名称:殊途之旅      作者:西藏风狼      发布时间:2012-11-21 16:14:57      字数:7122

  7
  佳蒙望着绵延起伏的昆仑山脉和海拔6305米高的岗扎日山,虔诚地双手合十,对他们伏地三拜。
  愿法力无边的昆仑山神和岗扎日山神保佑我,顺利回到爱人和家人身边。
  然后佳蒙再次启程,朝昆仑山下的腹地而去。
  年老的车子,经过几日的颠簸,身子骨已经快要散架。
  辛苦你了,老伙计。等这次回去以后,您老人家就可以光荣地退休了。佳蒙在没有路的荒原上,开着车子艰难地前行着。
  眼前出现一条河流,佳蒙踩了一脚油门,朝河道对面驶了过去。当车子走到河中时候,只觉车身一歪,佳蒙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车陷进了河中的淤泥里。车子在拼着老命挣扎了一气之后,终于熄火了。
  老伙计啊,刚不是说好,咱们等回家才休息的吗?你现在就要罢工啊?佳蒙长长叹了口气,拍着方向盘对车子说。然后下车,踩进河水里,却发现脚也陷进了淤泥里。
  完了。佳蒙再次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无望地摇了摇头。然后艰难地抽离没入水泥之中的双脚,退回到了车里。佳蒙定了定神,点然一支烟,开始打开地图来研究路线。
  佳蒙知道,车子是出不来了,接下来的路必须得徒步前行了。而此时的佳蒙,从所处的地理位置来说,正处在进退守三难的处境。如果选择前进,凭他一人之力背负所需食物和水行走,走出可可西里的可能性不大,原路退回,有沿途捕捞的民工的帮助或许有一线生机却又有违他愿,守在车里,等待路人救援,等于是听天由命。
  安姐,我该怎么办?佳蒙望着车窗外的天空,不由想起他的安姐,悲从心来。但佳蒙清楚,此刻,神也帮不了他,何况遥远的安纯了。他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的毅力和对安纯的爱的力量,让他走出去。
  安姐,我此时身在西藏新疆和青海交汇的地方。我遇到了麻烦,车子深陷河道的淤泥之中,出不来了,这意味着我也可能出不去了。如果我能侥幸活着回来,你一定要狠狠地训斥我一顿,我总是这样放任自己的心,为所欲为。
  安姐,我不该来可可西里找什么传说中会移动的爱情湖的。我只要相信你相信自己相信我们的爱情,就足够了。可是过去的伤痛让我在爱面前变得怯弱胆小,樱子和兰怡以及兰怡肚子里孩子的相继离去,让我一直怀疑自己,怀疑是自己的爱害死了她们。安姐,这个疑虑一直存于心间,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我怕自己是算命师傅说的那种克妻之命,所以我怕自己的爱会害了你和孩子。所以我执意踏进了可可西里,奢望爱情湖能给我启示,让我看清楚我们的今生和来世。
  安姐,你知道吗,我再也经不起天人永隔的离伤了。如果我的爱会让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有什么不测,我宁愿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死去消失。
  安姐,这也是我在拉萨时候,不敢要求你留下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我知道,当时只要我要求你留下,你一定不会忍心丢下我回到姐夫的身边的。从你当时的眼神里,我感觉得出你对我的爱绝对不少于对姐夫的爱。你肚子里的孩子,让你的心已经开始偏移到了我这里。我感知得出,我们的心和血脉,从在渡口,从我进入你身体的那一刻,就已经联系在了一起。
  安姐,我是这样想念你,想念你的笑容,那如百合花般纯美的笑容,那让我觉得无比温暖的笑容;想念你的手,那世间最美丽温柔的手,想让你再抓抓我的头发,还想让你再触摸我的身体;想念你的声音,那犹如四月微风的声音,那一声声叫我臭小子的声音,让我再听三生七世我也觉得不够;我想念你的身体味道,那温暖的光洁如玉的身躯,那让我沉迷到如痴如醉到安然睡去的气息。
  安姐,一想到这些,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死去,留下你和孩子,孤单在这世间。我一定要活着走出可可西里,回到你的身边。我是这样爱你,我怎么可以轻易死去?
  安姐,我要去收拾行李了,我答应你,我一定要走出可可西里,哪怕千山万水九死一生,我也要回到你温暖的怀抱里。
  爱你的臭小子
  佳蒙
  佳蒙写完给安纯的信,从车里拿出背包,开始把徒步所需的食物和水往以及必要的物资往包里装。很快,就把一个75升的包塞得满满的。他提着包感觉了下,那重量足足有六七十斤,这对于身在高原又没有徒步经验的他来说,是致命的。但他也清楚,若没有食物和水,同样也会困死在这片高原荒野里。此时的佳蒙离安纯还有几千里的路程,而离死亡却是那样的近,近得他都能从迎面而来的风中嗅到死亡的气息。
  佳蒙把最后的两袋氧气挂在脖子上,背起包,拿着相机和登山杖,准备下车淌过河床,向离他最近的一条公路走去。
  老朋友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定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把你丢在可可西里吧?佳蒙摸着跟了他多年的那把吉他,心里默默地与之告别,眼睛里有不舍有依恋,还有痛楚。
  老伙计,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走了,你也是厌倦城市的喧嚣了啊。你那些年轻气盛的后辈,咋咋忽忽地跑在路上,对你没有一点敬重的意思,你是不想再见到它们了啊。我理解你。其实你选的这地方,有山有水有湖的,真是一块安度晚年的好地方啊。佳蒙打开车门,摸着已经掉漆的车身,良久地沉默和凝望,然后头也不回地挥一挥手,开始用登山杖试探着前方的水面涉河而去。
  安姐,我来了。我在一点一点地朝你走来,会慢一点。你要等我啊。佳蒙刚涉过河床不久,就已经感觉到了背包的沉重和体力的不支。但他咬咬牙,毅然而坚决地朝岗日拉与冬布勒山之间的那条地图上的红色细线走去。那是一条公路,这条路一直延伸到青海,直到可可西里湖附近。
  8
  可可西里上空大刺刺放任的太阳,从来不对陌生的外来人留情面的。佳蒙就这样负重走了三个小时,却发现这里的山这里的草木都会移动幻术。他分明看到前面的一座小山丘近在眼前,却足足走了三个小时才走到。
  翻过小山丘,佳蒙放眼苍茫原野,忽然看到前方有一片闪闪发光的镜子,他知道那一定是面湖泊。于是他忙拿出地图对照,却发现地图上没有任何标注。佳蒙不知道,那个时候可可西里还没有一份精确无误的地图。
  难道它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白玛湖。佳蒙心里顿时为之一惊,放下背包,从包里取出一瓶水,仰起头一口气把水喝完。他仿佛都能听到,水经过嗓子时候发出丝丝嘶鸣声,那是已经燃烧的火焰熄灭的声音。
  佳蒙再次鼓足劲朝那面镜子而去,他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这次一走就是四个小时,而那面闪闪发光的镜子在他已经恍惚的眼中一会变大一会变小。此时的佳蒙,在极度炎热的荒原负重行走七个小时以后,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双脚已经不再受思想意识和神经的控制,他就那么晃晃悠悠地朝着镜面走去,近了又远了,远了又近了,佳蒙终于身子一歪,眼前金光一闪,晕倒在了荒原里。
  疲倦和困意,让他再也睁不开眼睛。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佳蒙在可可西里的荒野里,一觉睡到深夜的时候,还做了一个梦。他蒙见自己终于走到了安纯的小家,当他敲开门的时候,还是那个他叫姐夫的和自己相像的男人给他开的门。铁看到他,给他温和的一笑。然后扶着满身泥土的他走进了安纯的房间,把他扶在了安纯的那张舒软的大床上。他想张口问他的安姐怎么不在?可是他太累太累了,累得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铁看着他疑问的眼睛,告诉他。安很快就回来,你先休息一会。然后他就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终于苏醒过来。他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就嗅到了安纯的气息,那么亲切那么温暖,她柔软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他差一点就又睡了过去,这一次不再是疲困和倦意让他想睡去,而是幸福欢喜。可是他太想看看他的安姐了,于是他努力睁开了眼睛。
  安姐,我终于来到你怀里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看着安纯熟悉而温和的笑容对她说。
  臭小子,现在不是见到了吗?安纯捏捏他的鼻子,就像初中时候一样。只是笑容比那时候,少了一份疼楚,多了一份妩媚。
  安姐,我不是在做梦吗?他在安纯妩媚迷人的笑容里,怀疑起了眼前的真实。
  臭小子,感觉到疼了吗?现在相信了吧?安纯把嘴巴放在佳蒙嘴上,轻轻咬了他一口。
  不疼,我还要。佳蒙感觉到了轻微的疼,但他是如此贪恋她唇齿的温存。
  嘘,小声点,你姐夫在呢。安纯把手指轻轻放在佳蒙嘴边,然后俯下身体开始亲吻他。
  他感觉到她的舌头在他脸上来回舔动着,他沉沦在安纯无尽的温柔之中。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冲动,想把她压倒在身体之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僵直了。他困惑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但那个温热的舌头依旧在他脸上舔动着,然后他看到一双幽绿的眼睛在他眼前随着舌头的舔动而晃动。
  佳蒙再一次在无比惊悚的恐惧中苏醒了过来,即使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但他还是看清楚了,亲吻他的哪里是他最爱的安姐?分明是一只狼。他在那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他想哭喊,却不敢出声,他想大喊又不敢张口。他无望地再次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尖牙利齿贯穿他的咽喉。
  黑暗让可可西里再次恢复了原始的宁静,佳蒙感觉世界是如此之静,静得似乎连风都停止了。他什么都顾不上去想了,什么也想不到了,他的大脑陷入空前的空白,连他最最爱的安姐,此刻也飞离脑海。他被死亡重重包围,静默地等候来自于可可西里狼给他生命画上句号。
  狼的舌头开始停止舔拭了,佳蒙知道,时间到了。他静静地等候着,等候死神的到来。他葬身于狼口,他本应该无憾的,可是现在他开始想他的安姐,这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不舍。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佳蒙等待的死亡却还没有到来。却等到一具热乎乎的身体依偎在了他的身边,他知道那是狼卧在了他的身边。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狼安详地躺在自己身旁,就像小时候他养的大狼狗一样。佳蒙迷惑了,它为什么不吃我?
  狼毛皮的温热让佳蒙已经被零下几度的寒冷冻得失去直觉的半边身体慢慢恢复苏醒,佳蒙的身体的血液开始加快流动,他的大脑思维和意识也都渐渐开启。
  哦,它一定是我救过的那只灰狼。佳蒙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眼睛里止不住有泪流出来。
  是它,一定是它。我就知道,狼是最知恩图报的动物,要不是它,我早就冻死荒野或被其他的狼吃了。当佳蒙确定是那只自己救过的狼的时候,流着眼泪的同时,嘴角流露出笑容。
  安姐,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我救过的那头狼吗?它今夜救了你的弟弟。当我昏死于荒野的时候,当可可西里深夜气温急剧下降的时候,当我的身体和意识正在一点点失去生命迹象的时候,那只狼用它灵敏的嗅觉找到了我的气味,把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当我梦见你亲吻我脸的时候,我醒来发现,是狼正在用它的舌头舔我的脸。佳蒙这样在心里默默对安纯诉说的时候,依旧止不住心间涌出的眼泪。
  安姐,这只狼现在就和我躺在一起,它在用它的身体给我冻僵的身体取暖。安姐,我感动得要死。你一定无法想象,狼会如此对待人类吧?但这是真的,这事情就发生在你弟弟佳蒙的身上。我好想抱抱它,就像我好想抱抱安姐一样,可是我此刻还是怕它。你看我,它救了我,我还是怀疑它,这就是人不如狼的地方。安姐,当你知道我经历了这样不可思议的经历时,你一定会和我一样恐惧惊悚害怕,你一定也会和我一样感动流泪动容。我知道你一定会,我们是这样爱着彼此,而又心意相通。安姐,我有预感,我一定会活着走出这里的,你看,连可可西里的狼都不愿意让我死,谁还能让我死去?佳蒙闭上眼睛,感受着狼的温暖,和他的安姐用心交流着。
  安姐,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电影。你记不记得,初中那会,我们去看过一部电影?对,就是《与狼共舞》。安姐,你知道吗,也就是从那一次看电影,看到电影里那个叫与狼共舞的男人和那个挥拳而立的女人男女欢爱的场面,当时我就幻想成了我和你。嘿嘿,这个想法要不是后来我们关系的转变,我一辈子到死都不敢给你说的。
  那个时候,正是青春期,对性无比好奇。有时候,夜里睡不着,就会把你幻想成自己的女朋友,和你发生关系。可是后来,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就再也不敢把你当做幻想对象了,觉得那样是对你的不尊重和亵渎。直到你到了拉萨,我们睡在一起。第一晚上,我的欲望和意志整整打了一夜的架。第二天夜里的时候,终于我被欲望打败了。安姐,也就是现在,我才敢给你承认这些事情。嘿嘿,其实你的弟弟,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比小新还要好色呢。
  哦,对了安姐,今天我好像看到那个传说中的白玛湖了,我今天就是在向她走去的路上晕死过去的。那个湖远看就像一面镜子,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你看这多么符合它移动的传说。但愿天亮的时候,它不会移动到我找不到。
  安姐,我答应你,明天起来,要是在我和狼睡觉的地方看不到这个湖,我一定不去找寻找它了。我要往公路上走,我要来到你身边。刻不容缓。
  安姐,我不睡觉了,我就这样与狼共卧着等着天亮。明天和狼告别的时候,我一定又会多情地流泪的。等我和安姐见面的时候,安姐你会不会哭得死去活来?嗯,一定会的,我这样九死一生地来,你不哭才怪。看来我得好好想个魔术或笑话,等安姐哭的时候,我好尽快把你逗乐。这样,你就可以多保存点眼泪了,这样你的眼睛就不会失去光泽。
  佳蒙就这样用意念和安纯对话的时候,再次睡了过去,在狼的身边睡了过去。佳蒙与安纯意念的对话和深情,让他逐渐解除了对狼的恐惧和害怕。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佳蒙觉得昨夜的狼,一定是他的一场无比真实的梦。但他很快发现,他的衣服上沾着数根狼毛。
  谢谢你,灰狼。谢谢。佳蒙对着四周大声地道着感谢。然后他再次看到了那面如同镜子的湖,她就在离他看似不到五千米的地方,她波光粼粼地就在他面前闪动。
  白玛湖,你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白玛湖了。谢谢你,没有走远,反而走得离我更近了。佳蒙忽然心生敬意,他要磕着等身长头,三步一跪,一路匍匐到白玛湖畔。让白玛湖感受到他的赤心和虔诚,让白玛湖给他和安纯的爱情给予指点和启示。
  佳蒙把背包和相机以及氧气袋都卸了下来,开始轻装磕着等身头朝白玛湖而去。这高原视觉的五千米,再一次超出了佳蒙的想象距离。他从早晨九点多开始磕头而去的,一直磕到下午四点多,终于来到了白玛湖畔。
  神圣的白玛湖啊,我从拉萨而来,我是一个满身尘罪的人,爱我的樱子,为了我深陷牢狱而死,我爱的兰怡为我怀了孩子,她为了换取我的自由身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我以为我的情路就此终断了。可命运又让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安纯来到了我的身边,为此我前来寻你。我不敢奢求圣洁的您能洗去我满身尘埃和罪过,我只求您能给我和我安姐今生的情缘给予明示,我想知道,我和安姐能否有缘长相厮守到白头?请您一定给我明示,我不敢太贪心,我就只求今生。佳蒙看着波光涟漪蓝得让他眼睛发疼的湖面,虔诚请愿祈求,泪流满面。
  年轻人,你爬到湖面自己看看吧!佳蒙仿若听到天空中传来阵阵梵音,似乎在对他这样招呼。
  于是佳蒙用最后的力气,一寸一寸地爬到了湖边。忽然,一道黄光闪过,若大的湖面的微波和涟漪瞬间都消失不见,湖面变得明亮如玻璃镜面。
  佳蒙首先看到了第一个画面。一片茉莉花开得正好,一个女子站在屋檐之下,她对他如初见时一笑,然后转身走进了另外一扇门,她是欧阳萧萧。再出来的时候,已是身着洁白婚纱,头戴茉莉编织的花环,一脸幸福地向一个男子跑去,两人步入了另外一扇门。接着欧阳萧萧回过头来,眼里充溢着泪光,画面变为与他在一车站挥手告别。
  然后湖面出现一道蓝光,将画面毫无保留地擦去。
  佳蒙开始进入第二道画面。画面出现一个门,院子里开着大片的罂粟花。门口走来一个穿着一身火束烈焰般裙子的女人,妩媚妖艳到无与伦比,她就是樱子。她身上带着无数金银珠宝首饰,多到她走起路来都摇摇欲坠。佳蒙被她攥在手里,和她艰难地前行,终于她不堪重负在门口跌倒了。然后门缓缓关闭。樱子再次出来的时候,她一身华丽明艳的衣服全然失去了色彩,她身上的金银珠宝变成了镣铐,她泪流满面与他告别,然后她进入第三道门,门开启,只听到一声枪响,鸽子四下飞去。樱子再也没有出来。
  接着又是一道紫光滑过镜面,将画面上的痕迹擦去。
  佳蒙进入第三道画面。画面上出现一颗开得如雪花洁白花瓣的梨花树,一个清丽淳朴却又美丽胜花的姑娘出现在树下,她对他笑,脸上带着羞怯的红晕。她就是梨落的阿诺兰怡。佳蒙看着兰怡走进第二扇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她依旧对他微笑,然后一个奇形怪状的男子把兰怡拉了进去。第三道门开启,兰怡身上满是血迹,一双饱含不舍和留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然后一道血光闪过,画面消失。
  又是一道绿光略过镜面,将画面残留的痕迹擦去。
  佳蒙进入第四道画面。画面上出现一朵风雨中摇曳的百合花,一个纯美绝尘的女子用一只芊芊玉手将他抓住,然后一道影子将他们分割开来,这女子就是安纯,他的安姐。安纯进入第二道门,他看到自己和安纯身体紧紧痴缠在一起,然后看着她的肚子慢慢变大。安纯却突然松开他的手进入了第三道门,出来的时候,两手各抱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独自走着。一直到小孩都可以走路的时候,画面上安纯又牵着两个孩子独自走着。他却始终看不到自己在孩子和安纯身边。
  就在佳蒙失落的时候,一道青光从镜面滑过。
  佳蒙进入第五道画面。画面上一个手持蜜蜡念珠穿绛红僧衣的古修拉僧人,他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眉宇间有一股沧桑之气,深邃的目光显得异常清澈寂静。他看着僧人平静地向他走近,然后双手合十,与他行礼。那面孔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然后红衣僧人转身离开,进入第二道门。再出来的时候,红衣僧人前面多了一位年长的上师,那老者让他亦觉得亲切面熟。他们对他微微一笑,转身进入第三道门。这一次画面上出现了一面如宝石般蓝的湖,很多很多的人,有朝圣者,有游人,也有绛红僧衣的喇嘛。佳蒙从茫茫人群中,终于找到了刚才画面出现的那两位红衣僧人,此时,安纯再次出现在画面里,她身着白裙,头发随意挽起,显得异常优雅美丽,她两手各牵着一对大约六七岁的孩子,当她与年轻的红衣僧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僧人静默无扰地走过,然后安纯的眼里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佳蒙看着画面,突然明白,那个画面中的红衣僧人,原来就是他自己,并非只是似曾相识。而那位穿着绛红袈裟的上师,就是他十七岁时候和欧阳萧萧去青海湖时候,在寺庙里遇见的那位慈祥的喇嘛大师。当佳蒙恍然明白的时候,眼泪也禁不住滑落,当眼泪滴落到湖面的时候,一阵梵音携带着风,把静如镜面的湖,再一次吹起了涟漪和波澜。
  此时的佳蒙,由于精疲力竭,加之感伤过度,再一次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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