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长篇』殊途之旅（二十七）

　　[第五章 可可西里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怎奈何这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

　　听说在可可西里与昆仑山脉以北的地方，有一个会移动的名叫白玛的爱情湖，找到这个湖的人，可以从湖中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和未来。佳蒙闻声而踏进了这片生命的禁地，在历经艰辛之后，他如愿找到了这个神奇的湖，却在返回途中迷路消失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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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最后一天，拉萨河畔的四分之一天堂酒吧，安纯依偎在佳蒙的怀抱里。
　　佳蒙，等孩子出生以后，你会来看他们吗？安纯问轻轻抚摸着自己肚子的佳蒙。
　　安姐，如果是女孩，就叫念纯好吗？佳蒙没有回答安纯，却意味深长地给还没有出世的孩子事先起了名字。佳蒙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样隐姓埋名地流亡于时间的坐标轴上，还能走多久？也许明天的明天就会被抓捕，像他这样没有明天的罪人，哪里还有承诺给予她？
　　那如果要是男孩，就叫思蒙？安纯知道佳蒙不回答她的原因，因为这个男子从来不轻易对她食言的。
　　好。佳蒙轻轻在心里默念着思蒙念纯四字，这两个名字四个字，包含了他们在这个世间爱情的延续和名字——他们合起来叫思蒙念纯。
　　佳蒙，想过去服刑吗？如果你自首，我们请个好的律师，也许你不用坐很久的牢。安纯从佳蒙逃亡的那一天开始，心里就一直存着这份念想。安纯知道，佳蒙一直都很听她的话，她不想让他为难。但现在她必须说出来，因为她想和他在一起，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安姐，我太爱自由了，我怕我熬不住。佳蒙又何尝不想和安纯在一起？但他自己清楚要在一起的代价。铁的存在和他始终自以为的过失杀人的监狱的服刑，让他的希望变得无尽渺茫。
　　佳蒙，我不想失去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安纯哭着说，她知道她今生辜负了这个男子的深情，她欠他的爱，岂止是余生所能弥补完的?
　　安姐，你不会失去我，我会远远地看着你和孩子。等明年，明年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也许我就有勇气去自首了。我会好好活着，如果上天垂爱眷顾，我们终会在一起相守老去的。佳蒙感受到了安纯在他身上倾注的不舍和希望，这是她今生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怎么会忍心把她这最后的希望泯灭？她的命运已经够悲惨了，他们能给彼此的又太少太少。
　　谢谢你，佳蒙。我会等你，孩子也会等他们的爸爸。安纯抹去眼泪，她知道佳蒙的这句话，等于是给她的一个承诺，一个让她坚强地活下去的承诺。于是她从悲极而泣变成破涕而笑。
　　安姐，回去以后，有空替我去看看我爸和我妈还有那个小妹。佳蒙在想着他和安纯的未来的时候，想到他的家人。此时，这个也要为人父的男子，终于体会到了作为父母的不易。
　　恩，我会告诉他们，我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肉。他们一定会高兴的，会和我一样等你回家的。安纯知道，自己的弟弟，她的爱人在经历了诸多磨难以后，已经是一个大男人了，一个将要扛起她所有柔情和家庭的男人了。她将调集所有的爱，呼唤这个浪子的回归。
　　好，我们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呢。佳蒙把安纯拥进怀里，温柔地说。
　　它也想睡吗？安纯轻轻咬着佳蒙的耳朵，一只手慢慢伸下去，抓住佳蒙的生殖器官，娇声问。
　　它怕以后孩子会怪它不懂事不安分，等孩子长大了，一定会用指头戳着我的脑袋质问我，你疼不疼？佳蒙知道这一别，再见或许有期或许无期。也许这将是他们最后的鱼水之欢爱，可他又怕对孩子不利。
　　你好坏，我在上面，轻一点不会有事的。安纯也用指头戳了下佳蒙的脑门，她被佳蒙的话逗的扑哧一声笑了。然后他们接吻抚摸，开始漫长的前戏。
　　想记住你的身体，你的表情，你的眼神，每一寸肌肤骨骼和柔情。安纯把佳蒙顺手关上的灯又打开。他们的身体第一次在灯光之下，裸然相对。一个月的相处，已经让他们彼此少了起初的羞怯。佳蒙看着安纯在灯光下皎洁光亮的肌肤，那高高隆起的乳房，以及最私密的地方，她一览无余地把自己呈现在他的面前。
　　安姐，你的身体如此之美。我真想天天和你做爱。佳蒙看着安纯的身体，忘情地说。
　　好，等你回来，我给你生一帮臭小子。安纯说着起身坐在佳蒙身上，引导佳蒙进入自己的身体。
　　身体的相互取悦和欢爱让安纯暂时忘却离别的不舍，也让佳蒙忘记自己满身的尘罪。这是一次缓慢的温柔至极的身体对话，他们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填补时间和命运给他们之间造成的落差和距离。
　　那晚，安纯梦见和佳蒙在大片大片红白相间的罂粟花田里，追逐嬉戏，她被佳蒙压倒在花海中，他们尽情地享受着欢爱之乐。醒来的时候，依然紧密地痴缠在一起。周公解梦说，女人梦见罂粟花是要生双胞胎的，如同安纯来拉萨之前佳蒙梦见蟒蛇的预兆一样。
　　第二天，安纯坐上了拉萨到兰州的飞机，离开了那个在今世预约了以后及来生的爱人，那个她无比深爱的后来的男子佳蒙，回到了先到的倾注了她半生情感的铁身边，带着新的生命和希望
　　后来，也就是一个月以后，就在安纯离开了拉萨回到铁身边的时候，佳蒙见到在南迦巴瓦峰下的巴青农庄认识的一个叫戴秀秀的浙江驴友来到了四分之一天堂酒吧。她对佳蒙说：
　　桑吉江措，你知道吗？就在你和你老婆离开的当天下午，南迦巴瓦终于难得一见地开颜了。当这驴友见到一月多前在直白村的佳蒙时，激动不已地对佳蒙说，同时给他看了她拍的南迦巴瓦真容的照片。
　　佳蒙当时看着照片，想着，也许未来，他和安纯还有机会带着孩子去看南迦巴瓦，那时他老人家一定会对他们一家人开颜并予以最神圣的祝福。
　　然后，他笑了。笑得悠远深长……
　　2
　　安纯离开拉萨以后，佳蒙打算把酒吧托付给阿奇打理，然后回去自首服刑。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是安纯给了他勇气。
　　阿奇，我最近写了一首歌，我唱给你听一下。佳蒙拿起吉他，对阿奇说。
　　好啊。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阿奇停下手里的活。佳蒙开始拨动琴弦，唱起了他的这首自己作词谱曲的《宿命》：
　　是那一阵风吹来我对你的思念
　　是那一场雨淋湿我所有的爱恋
　　是那一阵歌唤起我心中的眷恋
　　是那一场梦濡染我沧桑的双眼
　　
　　我不愿流亡孤单永无止歇
　　我还想站在纳木湖前看你美丽动人的脸
　　我不再呐喊着我生命里可怜的从前
　　我不愿站在死亡面前证明我曾出现
　　我要为你变得勇敢
　　
　　紧闭着双眼让我选择流浪的终点
　　在可可西里寻找今生的宿站
　　城市的边缘一张张极为恐惧的脸
　　灰暗的阴天浮现我往日的留恋
　　我想看清命运给我生命的终点
　　
　　是梦好吗？我渴望映衬我的从前
　　是爱好吗？我祈求笼罩我所有的狂野
　　我多想站在珠穆朗玛峰巅，停止我的孤单
　　可我还未能让我的爱情在世间圆满
　　我今生最后一个夙愿
　　祈愿白玛湖渡我如愿
　　你要……阿奇听完佳蒙的这首歌，隐约听出了他的心迹。
　　对，我要离开这里，去自首了。佳蒙说出了阿奇的预感。
　　还是安纯姐厉害啊！阿奇笑了笑，感慨万分地说。作为佳蒙的朋友，阿奇为他这个决定深感欣慰。
　　酒吧生意正在好起来，如果你愿意，我把它托付给兄弟你了。佳蒙放下吉他，朝阿奇走来。
　　好，我和丽琴等你回来。阿奇和佳蒙再次击掌，只是这一次两人眼里都饱含热泪。丽琴是阿奇在北京东路的藏妙缘饰品店认识的浙江姑娘。他们一见彼此倾心，后终于走在了一起。
　　好兄弟！佳蒙和阿奇拥抱在一起。
　　什么时候走？阿奇抬头望着酒吧的顶灯，防止眼泪滴落。
　　半月以后。佳蒙拍了拍阿奇。
　　一定要先去可可西里吗？阿奇之前听佳蒙说过，听说在可可西里与昆仑山脉以北的地方，有一个会移动的名叫白玛的爱情湖，找到这个湖的人，可以从湖中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和未来。
　　恩。佳蒙毅然点头。
　　我知道，你决定要做的事，藏牦牛也拉不回来的。我就不劝你了。还有，我可没那么多现钱啊。阿奇没有想到佳蒙会走的如此之急。
　　你想这么快就把我甩掉啊？三年内我还是大股东。三年以后，你就是奇董了。佳蒙松开手，打了阿奇两拳。这两拳，是他们之间的信任和深情。
　　佳蒙，我们会来看你的。阿奇终于忍不住抹了一把不争气的眼泪。
　　好了，出息点。把喜酒给我留着。佳蒙说着转身离开，向拉萨河走去。
　　这期间，佳蒙托人在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办理了进入可可西里的相关手续，以桑吉江措的身份和摄影为名。然后就是采购所需物资，把车子也送到修理厂大修了一翻。
　　半月以后，佳蒙开着他那辆老北京吉普从拉萨向可可西里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