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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长篇』殊途之旅(二十六)

作品名称:殊途之旅      作者:西藏风狼      发布时间:2012-11-20 12:46:50      字数:7279

  8
  佳蒙,有件事我不知道如何对你说?但还是要告诉你。我和你姐夫的婚姻看似幸福,但又有几个人知道我们承受的痛苦?包括铁的家人和我的亲人以及身边的人,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不理解我和铁那么相爱,为什么还一直拖延不结婚不要孩子?现在我和铁终于结婚了,在我三十四岁的时候。我们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你知道,我们不可以有孩子。但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孩子,孩子可以让我们在无望中继续相爱相持地活下去,孩子可以堵众人之口,也可以让铁不再承受比死亡还恐惧的舆论。于是,铁让我来找你。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心里只装得下两个男子。佳蒙,我不知道你听了会怎么想?我只想告诉你,我爱铁,我也爱你。我分不清楚也不想区分清楚,我更爱你们俩中的谁。佳蒙,你会不会觉得安姐亵渎了我们之间的情感?会不会觉得安姐对爱太过贪心?安纯像是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一样,述说着自己的爱情往事。
  不会,因为我也爱着。从认识你起,一直一直,只是不敢确认。佳蒙静静地听完安纯的话语,含泪微笑摇头回应。此刻,他终于明白,原来他是一直一直深爱着这个他叫安姐的女子的,从初二年间与她相识的时候起。只是一直一直他都没让这爱变得更深重更浓厚而已。只是在他认识她之前,已经有一个男子把她的心占据了,于是,他就把这份爱深埋于心,随着岁月辗转流离,爱一直在心间,只是不轻易让自己承认,这份日积月累深藏的已经超越了爱情的爱就是世间的男女情爱。他一直始终都在小心翼翼地,深藏不露地爱着这份爱和这个人。
  谢谢你,佳蒙!安纯听到佳蒙的回应,潸然泪下。她感激这个男子给予她的这份至深情爱,这份长达十年还在延续的爱恋。他爱得那样小心谨慎,爱得那样持久卑微。但是宿命安排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必将辜负他的这份深情爱意。因为宿命已经让她遇上了另一个让他爱而不舍的男子。那时候,她已经为这份爱付出全部情感,她无法收回这份如覆水的爱。于是,她只能看着他流浪远方,在爱的激流断脉里跌宕起伏,伤得体无完肤无处可停留。若非命运反复,让她来到此处,来与之确认,这份绵延的深沉的本无归宿的爱必将永无明目之日。
  安姐……
  佳蒙也失声痛哭。他不是委屈,不是感激也不是幸福满足而泣,他只是想哭泣。想让自己的眼泪肆无忌惮一回,在她的怀里,这个自己爱而不能与之相伴的姐姐怀里。她注定是他心里永远的姐姐,纵使是在她三十四岁已为人妻的时候,即使是在他们发生男女关系有了他的孩子的时候,她也只能是他的姐姐。
  佳蒙……
  安纯亲吻他的额头眼角,把他的泪水用自己温热的唇齿烘干,把他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身体用她温情的手指爱抚平息。然后他们唇齿相对,身体痴缠在一起。他们仿若千年前失散的恋人,在相聚的这一刻,他们忘却一切一切。包括世界所有过往痛楚和记忆以及阻挡他们肢体的衣物等等统统被他们甩开。此刻,他们只想让彼此分离太久的身体紧密契合交融。肢体本能地显现动物的本性,以最契合的姿态进入,找到生命的出口和通道,从而使灵魂展翅遨游。男女的交欢与性爱,是具备神性的引导的。不是单纯的情欲以液体的方式,从一个身体流到另外一个身体。这个短暂愉悦的过程,不是单纯的复制生命记忆生命的一个形式,而是造物主予以人类的一门艺术。
  安姐,我们没有未来没有归宿,但我们可以有爱有孩子有希望。是吗?千帆过后,动荡平息。他们的身体依然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他不愿离开,他喘息着问她。
  是,我们有希望。她回应他,与他抱得更紧。
  安姐,感谢你给我希望。他感激她,给他希望。他们包括铁,都是无望的人。但此刻,命运手指轻轻一动,一阵翻云覆雨之后,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然后他们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深夜外面下起了淅沥沥的雨。安纯被这神对大地的恩泽之音唤醒,她在黑暗中看着这个紧紧依偎在她胸前的男子轮廓,她的脸上开放了一朵花儿。她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手指,他在她的亲吻中苏醒。
  惊醒你了。他微微动了动,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含情深长。
  是雨声。他来西藏,这还是第一次在深夜听到如此清晰的雨声。
  安姐,你笑起来好美!他在漆黑的房间里对她说。
  又哄我,这么黑,你如何看得到我的笑。她如同少女般娇声埋怨。
  我可以感觉到。他触摸她如丝缎般光洁的身体,一寸一寸。
  臭小子!她用拳头轻轻击打他的胸膛。她的身体被他的指尖一寸寸点燃,在黑暗中开始发光发热。
  我想为你生一双儿女。她在他的亲吻中对他说。
  好。他再次进入她的身体。他们再次沉浸于情爱的欢悦之中,任汗水将被子浸湿。黑暗和长久的压抑,让他们终于可以尽情欢爱,肆意撒野。精能耗尽之后,他们全身瘫软,再次在雨声中昏昏睡去。
  醒来时候,太阳的光束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了房间,随着风的吹动和着窗帘的摆动,这些光束宛如一个调皮的孩子,在他们脸上和身上上下窜动。
  她又一次比他先清醒过来,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去亲吻他的脸,像鸟雀啄食般。他是这样敏感的男子,眼看就要睁开眼睛的他。此刻的房间已经完全被太阳的光照侵占,不留一丝黑暗,她慌乱地躺下,闭目装着睡去。他感觉到了她的动静,看着她装睡的脸和嘴角还没来得及收敛的笑容,她的脸就一点点地从白皙变成红晕。他学着她的样子,像她一样亲吻她,一口两口,喋喋不休,她却始终不敢睁开眼睛来看他。她在他的亲吻中回到了少女时代,变成了那个害羞的小女孩。
  然后他又装着睡去,如此反复。像两个孩童,玩着永不厌倦的游戏。一直到她被他逮住,她尖叫告饶投降。
  我还想要。他对她说,不等她回复,就开始对她的身体又一次发起袭击。
  我也是。她似乎要把这几年没有做的欢爱,统统都弥补上。人和人的身体,似乎有属于他们自己沟通的语言。当那个身体与身体达成共识的时候,无形中就会产生共鸣和默契。
  这次在光亮之中的欢爱,让他们把各自心里最后的一点羞怯丢弃。
  安姐,我们走吧。他们在各自面前穿好衣服,当他再次叫她安姐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他唤她为爱人。
  嗯。去看南迦巴瓦。这座最美的山峰可有什么传说?她帮他把头发整理好,然后挽起他的胳膊,两人离开旅馆房间。
  
  9
  传说很久以前,上天派南迦巴瓦和加拉白垒镇守东南。弟弟加拉白垒勤奋好学武功高强,个子也是越长越高,哥哥南迦巴瓦十分嫉妒。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时将弟弟杀害,将他的头颅丢在米林县境内,化成了德拉山。上天为惩罚南迦巴瓦的罪过,于是罚他永远驻守雅鲁藏布江边,永远陪伴着被他杀害的弟弟头颅。南迦巴瓦自知罪孽深重,羞于见人,便常年用云雾摭挡自己的脸。佳蒙对安纯讲着关于南迦巴瓦的传说,两人启动车子向派镇驶去,车子顺着奔腾的雅鲁藏布江而行,两岸不时有雪山出现。
  佳蒙,那个不会是南迦巴瓦?一路上安纯指着眼前看到的雪山问佳蒙。
  不是,他非常高大,直刺云霄。等一会你见到的时候,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佳蒙回答她。
  你说今天我们会不会看到他的脸?她按耐不住兴奋地问他。
  难说哦,不知道他老人家好不好色?如果好,他到时说不定会把眼前的面具摘掉看个清楚。佳蒙取悦她,等着她的粉拳来打他。
  他是神,才不会像你这臭小子呢。我们要怀着无比虔诚敬畏的心去看他,说不定就看到了。她果然中了他的下怀。
  放心,他老人家不会怪罪我这个臭小子口无遮拦的。如果今天看不到,我们就住在直白村,不回去了,直到他老人家开颜。他对她扬言说。
  那要是一直不出来呢?她这样问他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了,但她还是想听他说给她听。
  那我们就在直白村子买个房子,住下来,买两头牛两亩地,一直等到他出来。他不出她所料地回答她。
  那要是等到我们都等得老的眼睛花了看不清了,他还是不出来或出来了我们都看不见了怎么办?她想到了他们的孩子,于是她继续追问他,想看看他们之间的默契到什么程度。
  那我们就把这个心愿交给我们的孩子,让他们帮我们等帮我们看。他顺着她的思路一路跟着她的心迹而走。
  啊,南迦巴瓦!佳蒙和安纯就这样问着答着笑着,就在车子快到派镇的时候,突然一座巨大的山峰出现的他们眼前。安纯看到时候忽然尖叫起来,佳蒙忙踩住刹车。
  南迦巴瓦。佳蒙也在心里默默呼唤了一声。
  他们走下车子,相互牵着手,凝望远处那碧蓝的天空下,一座被众山簇拥着的山峰,被一团如雪似雾又像云的云雾一丝不动地挡着。毫无疑问,它就是南迦巴瓦。他在数座山峰都依偎簇拥下,显得无比威严高大,让人从心底里对敬畏膜拜。他如同一位头顶苍穹,脚踏大地的众山之王,那团几乎终年缭绕在他眼前的云雾,如同上古帝君王冠前的珠帘。
  他老人家还是没有开颜啊。安纯看着那团云雾叹息说。
  他老人家一定是从风那里听到了我们的话,故意要我们留下来等。佳蒙搂着将头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安纯,凝望着南迦巴瓦对她说。
  真的要等吗?安纯也凝望着远方巍峨的南迦巴瓦问。
  要,我想得到南迦巴瓦的祝福!祝福我们和孩子平安吉祥!他还是凝望着远方,对她说。
  恩,我们一起等!安纯收回了目光,看向佳蒙。
  恩。佳蒙也收回目光,看向泪光恍惚的安纯。
  然后他亲吻她,在南迦巴瓦峰下。
  这一吻,如此情深意长!情深到让他们此生都会记得,意长到让他们来生都难以相忘。
  然后佳蒙取出相机和三脚架,对好焦距,设置成10秒自动拍摄模式。和安纯在南迦巴瓦下合影留念。
  然后他们开车来到南迦巴瓦下的直白村的巴青农庄,那里聚集着十几个来自不同地域国度和省市的人,他们和佳蒙安纯一样,都是等待看南迦巴瓦开颜的人。
  佳蒙和安纯在农庄吃过晚饭,然后从车子里取出一把探路者的折叠椅,展开,他坐了上去,他拍拍自己的腿,安纯会意地坐在他的怀里。他们等待着日落,等待南迦巴瓦开颜。
  落日的余晖照映在雪线以上的南迦巴瓦上,使得他同体金黄,那团挡住他脸的云雾也变成了金色。他们就那样坐着等着,一直等到其他的人一个个叹息离去,他们才起身回到住处。
  安姐,来泡泡脚。佳蒙从车上取了盆子,打了热水端到安纯面前,然后帮她解鞋带。
  她被他的举动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摇头。在安纯的记忆里,除了小时候自己的父母如此这般宠爱过自己外,就再也没有人给自己洗过脚了。
  我想给你洗。佳蒙坚持着,不容她拒绝地解开了鞋带,脱掉鞋子。
  安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情感的一次次冲击,她动容了。
  安纯看着这个外表英俊内心孤傲性格倔强的男子,这个她认识时在校园里不可一世的男子,这个自己深爱又不能与之相伴的男子,这个为爱历经磨难的男子,这个为了给死去的爱人报仇而杀了人隐姓埋名的男子,这个未来将是她孩子父亲的男子。她看着他就那样蹲在自己面前,把她的脚小心地放入温热的水中,然后用手掬着水,帮她清洗着脚。原来他的爱可以如此细腻?原来他高大的身躯在爱面前可以如此卑微?不,这不是卑微。此刻他在她的泪光中显得无比高大。
  嘿嘿,安姐的脚也这么好看。他依旧低着头,认真地帮她捏着脚。
  臭小子。她笑着流着泪,眼泪一不小心掉进了盆里的水中。
  再流眼泪,我就要给你洗澡了。他帮她擦干脚,吓唬她,她哪里经得住他的哄,终于破涕为笑。
  臭小子,是不是对女孩都这么好?所以她们都那么爱你?她等他进入被子,就钻进他的怀抱问道。
  谁对我好,我就对她好。不过,洗脚安姐是第一个。他知道,这世间好和好是相互的。他也知道,他和安纯在一起的时间有期限。所以在这有限的日子,他除了尽力去爱她,还是尽力去爱她。他心里的爱,已经被生活消耗得所剩无几了。他总觉得时间不够他去爱她,用尽全力也觉得不够不够。
  那我明天也给你洗。安纯和佳蒙的内心是有共鸣和默契的。仿佛从他们身体第一次交合之后,他们的心脉和神经也随着连通了一样。他们开始可以感知彼此的一切,包括快乐担心忧虑等等。就像此刻他内心传达来的时间不够他们去更爱对方的信息,她清楚感知到了。
  不要。安姐是我的女神,无比高贵美丽至上的,我怎么可以让神洗我的臭脚呢?他把头埋进安纯的脖子和头发间,他用力去嗅她的气息,他要记住她的味道,就像记住欧阳萧萧和兰怡的味道一样记住安纯的味道。
  有什么味道吗?安纯见佳蒙像找寻猎物的小狼狗一样,在自己身上嗅着。
  有。他依旧嗅着,他终于嗅到了一种属于安纯的气息,那既不是舒蕾洗发水的味道,也不是山野幽兰的味道,而是一种他无法形容的味道。
  什么味?她任由他从自己的头一直嗅到脚,最后他还是把鼻子停在了耳朵后面的脖子和头发相接的地方。
  爱的味道。佳蒙几乎想遍了自己所知道名字的所有花草树木的味道,但一一被他的嗅觉否决掉了。最后他实在是想不起是什么味道的时候,就自己做主用爱这个字为他嗅到的气息命名了。安纯笑了,那笑容美的胜过了这一路佳蒙看到的所有花朵。
  佳蒙,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安纯忽然问佳蒙,她是这样确定自己一定会怀上他的孩子。
  女孩,像安姐一样好看的女孩。他想也不想回答。
  可我想要个臭小小子,怎么办?安纯知道,孩子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和精神的寄托。
  那就一次生两个。啊,生两个安姐得多幸苦啊?他回答她,又心疼起她。
  臭小子,看你这么卖力,我——
  佳蒙不等安纯说完,再次入侵她的身体。他们如此痴迷留恋对方的身体带来的欢悦,只是因为他们清楚,这样的欢悦亦有期限,犹如放飞夜空的孔明灯一样。
  此时的南迦巴瓦,也在黑夜中睡了过去,而那团像是谁用颜料画上去的云雾到了夜里,就成了他的眼罩。
  佳蒙和安纯在直白村住了五天,这五天里,南迦巴瓦始终没有把真容露出来。安纯从这里藏民口中得知:像南迦巴瓦峰这样神秘的山峰,没有缘分和福气的的人,一生都见不了一回他的真容。还有等一两个月的游客,最后多都带着遗憾离开了。主要是看缘分和福气的。
  佳蒙,我还想去纳木错看看。南迦巴瓦,等以后我们再来好吗?第七天的时候,安纯想起藏民说的缘分和福气。她开始怀疑,也许他们和南迦巴瓦的缘分还没有到或福气还不够吧?于是劝佳蒙离开。怕一个月以后,依旧看不到。那时还是要失望而回的。
  恩。佳蒙心有不甘地点头。安纯看到佳蒙眼里黯然的眼光,后悔自己的放弃和劝说了。
  当天,佳蒙和安纯便离开了白村,连夜回到了拉萨的“四分之一天堂”酒吧。
  10
  回到拉萨的第二天,他们去了高原天湖纳木错。
  纳木错的美是不可方物,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也是让文字突显苍白的。她还有一个蒙古名字叫腾格里海,是世间上最高的咸水湖。自从罗布泊干涸以后,她成了中国的第二大咸水湖。据说纳木错的湖面也在时光中慢慢缩减着,湖周围的那些暴露在外的古湖岸线就是证明。这地球最清澈最美丽的一颗眼泪,若有一天也像罗布泊一样消失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的灵魂将失去家园而无处安放?
  在海拔5190米的那根拉山口,佳蒙把准备好的氧气拿了出来,让安纯吸了一些。短暂休息之后,他们直接向纳木错湖而去。
  你知道纳木错湖的传说吗?路上安纯问佳蒙。
  据说纳木措是帝释之女,念青唐拉之母,还有传说纳木错是保吉山的情人,念青唐古拉山的爱妻。说保吉山和纳木错偷情,还有一私生子叫唐拉札杰,我也不知道这里哪座山是他们的这个孩子。那个最壮观的就是念青唐古拉山了,他是一威震四方的大山神,当他知道自己的爱妻和保吉山的私情后,就一刀砍断了保吉山的两条腿,看,那两个山脉就是他的断腿。此后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纳木错伤心得天天哭泣,日积月累就形成了这片美丽的眼泪湖。佳蒙把自己知道关于纳木错的传说讲给安纯。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传说?安纯听着这神山圣湖的风流故事,自己也不由暗暗脸红心跳起来。
  因为我很爱很爱西藏,最爱是纳木错,觉得她和安姐一样美。佳蒙给她讲纳木错的故事的时候,发现这古老的故事里,竟然有他们的影子。
  臭小子,又欺负我,不和你说话了。安纯想到佳蒙将他们三人的关系融会到故事里,不由暗自羞怯。
  然后,佳蒙和安纯远远地看到了纳木错。但此时的纳木错和他们事先想象的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
  四月的纳木错,除了天空是瓦蓝的外,湖面是一片闪着银光的冰。
  湖面什么时候才能融化?安纯似乎有些失落。
  可能要到五月以后吧。佳蒙也若有所失。
  没关系,以后我们再来。安纯反过来安慰佳蒙。
  嗯,我们还会来,就算姐夫把我的腿也砍断了我也不在乎。佳蒙转过头来,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臭小子,不可以这样欺负我。安纯被佳蒙逗得脸色绯红,但此刻她愿意成为多情的纳木错。即使有罪,她也愿意。
  风好大啊。佳蒙取出一支烟,打了两次火都被吹灭了。
  来,我给你点。安纯要佳蒙手里的火,佳蒙疑惑地望着安纯。
  我想给你点。安纯从佳蒙手中拿过火,佳蒙用衣服挡住风。她帮佳蒙点燃了烟,这是第一次,她为深爱的人点燃,亦如他给她洗脚一样。她从来没有给铁点过烟,就像铁也没有给她洗过脚。虽然这并不能说明安纯和铁不够相爱,也不能说明安纯和佳蒙更相爱。安纯对这两个男子的爱是一样的,是分不出轻重的。唯一可以区分且不一样的只是他们一个先到,一个后来。
  安姐,我忽然觉得我有信仰了。我的信仰就是纳木错,安姐就是佳蒙心里的纳木错!如果有来生,我要和安姐做纳木错湖里两条恩爱的鱼。就算这颗眼泪的湖有一天干涸了,那颗夫妻石也烂了,我也要和安姐相濡以沫,不分不离。佳蒙看着冰封的纳木错,搂着安纯在风中对安纯这样说。
  这是佳蒙在纳木错湖边给安纯说的一句让安纯感动得惊心动魄的诺言,他们就这样在今生相约了来世情缘。
  沉浸于蜜爱之中的时间总是快得让人恍然,有待怀疑它的真实性。但就在他们无尽的欢爱之中,时间到了。
  佳蒙带安纯去医院做检查,当确定安纯怀孕的时候,佳蒙和安纯的喜悦刚上眉头,心里的离伤就已经在跌宕起伏。他们在医院的走廊里相拥而泣,不知是这新生命的喜悦来的突然,还是悲伤早已先抵达等候他们。良久之后,他们相互擦去眼泪,然后牵手走出医院,走进日光之下。然后两人一路静默来到神圣的布达拉宫之下,沿着布宫转动所有经轮一周。
  请众神护佑我的安姐和孩子平安吉祥。佳蒙像朝圣者一样,虔诚地在布达拉宫前面,匍匐于地,磕了一个等身长头。此刻以后,他将不再奢求这片属于神的土地赦免他过去的罪过,他只愿这对母子平安吉祥!
  安纯看着匍匐于地的佳蒙,她的身心在一个新生命于体内孕育成长的的瞬间,在和光同尘的间隙中完成了一次顿悟与抉择。
  你若放不下,我愿负罪与你一体同行。我相信,神最终会洞悉尘世的爱,他也终会原谅我的叛离。布宫之下,安纯默默在心里对匍匐于地的佳蒙说。
  安姐,你要我如何才能放下这份开始就拿不起的爱?我流亡与这块与我的恩泽胜于我生养之地的青藏高原,我能给你们的是如此稀薄的爱,如同这里的空气。我只能看着你们离开,让身心抽离为一座空城。佳蒙伏在地上,在心里默默回应。
  佳蒙想起安纯在渡口吟的那句:明日,明日将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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