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长篇』殊途之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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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欧阳萧萧还在暗自思量佳蒙心中的那个江湖的时候，佳蒙和安纯正坐在图书馆里谈论个一个离奇的梦。是佳蒙一连几天梦到的一个情景。
　　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水清的好像是透明的一样，河里有好多光滑而漂亮的卵石。有两个赤脚的孩子在河里嬉戏，女孩白衣蓝裙，齐肩的头发，明亮的眼睛，男孩影响模糊。他们一起捡白色的卵石试图摆一个心型的图案。
　　河的彼岸是一座城市，城市的远处依旧是高楼林立的城市。而河的另一面是一片空旷的草原，草原的边缘是片沙漠，沙漠的远处是一片蔚蓝，和天空一样的蓝，但不知道那是什么？
　　两个孩子终于捡到了足够的石子专心地在河边摆着他们的图案。当一个完整的心型图就要摆好的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了咆哮声，他们来不及回头就已经被凶猛的河头卷了进去，不知道被水冲走了多远，男孩丢掉鞋子的手无意中抓住了岸边的一棵树根。他用尽所有力气爬上了岸，望着随波慢慢远去的女孩他竭力追赶，脚都被刺扎破了，可是女孩眼看着慢慢在他眼里消失，他却无能为力。
　　男孩终于忍不住哭了，在女孩消失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不停地后退，直到一脚踏空，身体开始下坠，而河对岸的城市也一点点离他远去。
　　毫无疑问，佳蒙讲述的这梦里的男孩和女孩就是他和欧阳萧萧。
　　安姐，我一连几天夜里梦到这样的情景，你相信梦是一种预兆吗？佳蒙讲完问安纯。
　　我也不知道，不过梦真的很奇怪。你相信命运吗？比如签上的，那些算命先生说的？安纯问身边的佳蒙。
　　我没算过，但我看过一些八卦类的书，相当奥妙玄深，并不是没有科学道理。佳蒙回答安纯。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以前去过，那里的签听说很灵。安纯带着佳蒙打车到了城南山上的一座寺庙。她等在门口让佳蒙进去抽签。
　　佳蒙进入殿内，看着威严而庄重的佛像，虔诚地点了一烛香跪拜完，从包里拿出两张拾元的纸币放在边上的竹箩筐里。然后拿起签筒摇了起了。几十支竹签在不停的摇晃中有一支跳了出来落在了地上。他捡起来递给老道，老者看了看签又看了看佳蒙说。
　　下下签，我把解语写给你，你自己慢慢领悟参会吧。一签一命运，主要是看本人怎么去意会了。佳蒙看着老者用毛笔在纸上写道：
　　尘世迷路无际花草到处皆是
　　孤独漂泊浪子且莫动心采集
　　花开花落意若何殊途陌路劫连结
　　风花雪月几时休绛红袈裟云中飘
　　施主生来命带桃花，又被马星所牵，绝墓克妻之胎，尽量少染指红尘儿女情事，方为生之道。老者写完把纸给了佳蒙，最后说了这句话。佳蒙拿着纸边看边出了庙殿，看着这些字，似懂非懂，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下下签。佳蒙把签给安纯看。
　　安纯拿过字条看了看，也不怎么解其中意思笑了笑对佳蒙说。
　　又一个痴情浪子，记的啊少采花儿。后面四句说的有点深，不过你也别太认真。佳蒙笑笑接过纸打着打火机，纸和字便在瞬间灰飞烟灭了。
　　为什么不留着参考？烧了做什么？安纯困惑地问，其实以安纯的学识和所读过的书，理解这几句话，并非难事。但此刻，她宁愿不去相信这纸条上的寓意。
　　我都已经记下了，还要纸有什么用？佳蒙说着，同时点了支烟。
　　今天是我二十七岁生日，时间真快，又老了一岁，臭小子呢打算给送我什么礼物啊？安纯笑着说，可是脸上多了点失落。
　　下山了我们一起去买。对了安姐你为什么不结婚呢？你在等什么？佳蒙终于提起了这个他心里存在已久的疑问。
　　看你给我买什么礼物？满意的话，我会告诉你的。安纯想顿了顿，叹了口气。她想，也许是该告诉他的时候了。
　　你给我买个首饰吧，带着感觉温暖。贵的不要，价格在两百以内的。安纯和佳蒙两个人下山在街上转悠着，最后来到老银匠。
　　你弟弟可不是穷学生，为什么不是两千以内？其实只要安纯喜欢，佳蒙把自己全部的钱拿出来也是心甘情愿的。
　　礼物不在贵，喜欢就好，你帮我选吧。安纯捏捏佳蒙的头，指着柜台里的银饰。
　　这个手链你觉的怎么样？佳蒙让店主从柜里拿出来一个烙了橄榄叶的手链。
　　喜欢，就它了！帮我带上。安纯脸上出现喜悦的表情。佳蒙同时也给自己买了一个和安纯一样的。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都老的不认识了，就凭这链子相认，好不好？佳蒙举起手腕，对安纯说。安纯笑而不答，她知道就算真有这么一天，不用这条链子，她也一样不会不认识他的。
　　我们买好吃的喝的东西，然后去我家里为我庆祝生日吧。安纯提议，佳蒙点头同意。
　　安纯一个人住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屋子里装修布置的精致而典雅。古典与现代的结合达到了可以说是和谐的地步。在设计上这种表达是有难度的，如果有一点点不协调，就会给人很突兀的感觉。这是佳蒙第一次来安纯的家，感觉她的家和她的人一样美丽。
　　安姐，这么漂亮的屋子，你一个人住？佳蒙边看边问安纯。
　　是啊，你先看电视，我去做菜。安纯笑着说。佳蒙把红酒打开倒了两杯，把蛋糕的蜡烛数了二十七支小心地插好。选好音乐就等安纯了。很快三菜一汤就上桌了。
　　安姐生日快乐，永远年轻漂亮！许个愿吧！佳蒙帮着点然最后一支蜡烛端起酒说。
　　谢谢佳蒙。安纯闭上眼睛许愿了，但她没有吹蜡烛就和佳蒙碰了酒。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结婚吗？现在我告诉你。安纯喝了口酒，然后她给佳蒙讲起了她的故事，那是她生命里的一个无法解开的情结。积压在心间太久了，她需要一场倾述，他也有权利知道。
　　那时候我十六岁，和你现在的年龄一样，我喜欢上了学校里一个同年级的男生。他很英俊，那时候很多女生都在暗恋他。但他生性古怪，让人琢磨不透。他很不安于现实，好像这个世界和这世界所有的人都和他没有关系，包括爱情。他活在他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直到有一天，我在图书馆等到他，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铁……我喜欢你。
　　是吗？他面无表情地说。
　　是的，无法阻当地喜欢上你了。我注视着他那双深沉而忧郁的像海一样的眼睛说。
　　我后来连自己也不敢相信我当时那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向他表白。
　　你的放肆就像你的美丽一样。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我当时没有多想就在他身后抱住了他。他被我征服了，我们从那一天开始恋爱了。
　　一起走在校园里惹来很多人的嫉妒和不解。可我们的确相爱了，一直到毕业我们上了同一所师范。他一直对我很好。他的爱是那样平静，如同他的人和声音。毕业以后我们相继工作，我做了老师，他开了一家书店。然后计划结婚，可就在婚礼筹备的差不多的时候，他骑车出了点事故，住了一个月医院。出院以后没有任何预兆和交代，也没有留下任何语言，他就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了。他就这样带着我的爱带着我的心消失了，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这么大的世界，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而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有一天他累了，回到我身边来。等待的确会让人苍老，可是当一个等待已经很漫长一份付出太沉重的时候，你就会不知道如何停止等待收回付出。这就是人们说的覆水难收吧？
　　一份七年的恋情，一场三年还在延续的等待，这就是我的爱情。
　　安纯说着从钱夹里取出了一张照片交给佳蒙，佳蒙在惊叹于眼前这个女子苍白的爱情同时，同时也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竟然是那么熟悉。
　　你们长的太像了，当我第一次在校园路上见到你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你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一把拉住了你。当你一眼疑惑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才清醒过来。你不是他，你只是长的像他。可是从那一天起，我就开始关注你。以至于有了在校门口的插曲，正式认识了你。
　　佳蒙你会不会怪我现在才告诉你这些吧？安纯看着表情复杂而错愕的佳蒙，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佳蒙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这么久以来，眼前这个为爱情而一直等待的美丽女子为什么对他百般迁就和疼爱关心了。也终于知道了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着的无法逾越的距离，原来是一个人，一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
　　佳蒙深深出了口气，然后摇摇头，表示绝不责怪她，他想说什么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走到安纯身边，用手帮她擦去了眼泪，温热的眼泪在他手上开始失去了温度。蜡烛已经燃尽自然熄灭，安纯把头埋在佳蒙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开始哭泣。
　　相信我，他总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的，不论他走多远！佳蒙用已经哽咽的声音轻声地说，同时他的心也开始撕裂地疼，为她的爱情，为自己和她爱情的相似面孔，为他们无法逾越的距离。
　　佳蒙知道这个美丽的女子等待的是突然消失的爱情，而不仅仅是一个人，同样她的眼泪倾泻的是漫长的期许，而不单单是等待的绝望。
　　在这个繁华盛世和平年代，情感是新的战役和灾难。它潜伏在每一个人心里，隐含着绝望悲痛和不可预知的变数。而佳蒙和欧阳萧萧的情感以及安纯等待的爱情，还在时间里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