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错嘛，二十五岁前就提副营了。”王厅长很赞赏地说。
　　“梁伟麒，王厅长也是部队出生的，和习副主任一样，只是习副主任是正团，而王厅长是副师长转业回来的。王厅长可是你的老首长啊！”白主任连忙介绍着。
　　“首长好！”梁伟麒立正，向王厅长敬了个军礼。
　　王厅长摆了摆手和蔼地说：“当过兵好，一进入阵地就能战斗。”
　　“是的，厅长。您看他写的调研报告就不错。”
　　“是啊。何止是不错啊，是相当的不错！这段话写得很创新。”王厅长翻到刚才做了标记的地方，说，“‘全省交管行业，要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有规划、有品位，高标准、高质量地谋划好交管发展蓝图，选择一到两个市作为试验市、样板市。这项工作，一定要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要强化责任担当，突出一体化发展，强化政策支持，力求创新突破，为促进全省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有力支撑。’这段话，你写得非常好、非常深、很鼓劲，很让人振奋精神。你站在了省厅的高度，来谋划全省交通领域的发展前景。好啊！”王厅长很激动地说。
　　梁伟麒心里特激动，没想到，白主任、谌芯卬的认识和王厅长一样深，厅长看得那么认真仔细。梁伟麒的思维和厅长几乎同步，这也是在写作时，脑子突然闪出灵感，想到这一段话的。没想到，说到了厅长的心里了。
　　梁伟麒平静地说：“谢谢厅长的鼓励！”
　　坐在一旁的白主任看着梁伟麒，脸上含着笑。
　　梁伟麒看到白主任脸上含着笑，似乎在告诉自己，王厅长对自己相当满意。梁伟麒刚才怦怦直跳的心，终于也平静了下来，他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欣慰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地方我不能待长，让白主任和厅长去谈工作吧。想到这儿，梁伟麒站起来，走到厅长的办公桌前，说：“厅长，您还有指示吗？”
　　梁伟麒见王厅长站了起来，他就更像战士一样，站得像个通条似的。
　　“你将这分调研报告用文件的形式起草，发给白主任，然后按照程序走就行了。”厅长说着转向白主任说，“你也马上按照程序报厅办公室，争取今天下午将它发下去，让全省交管系统的全体人员组织学习和实施。”王厅长指着调研报告对白主任说着。
　　“好的。”白主任马上回答。
　　白主任从厅长手中接过只字没改的调研报告，转身向梁伟麒说：“我们走。”说完向门外走去。
　　“是。”梁伟麒回答着，见厅长满脸欣慰地看着自己，脸上很不自在，他马上举手，向厅长敬了个军礼，转身跟着白主任朝门外走去。
　　中午吃饭，谌芯卬问上午给王厅长的调研报告，梁伟麒就如实地向谌芯卬作了汇报。没想到谌芯卬笑得就如自己受到夸奖一样还高兴，她直直地看着梁伟麒，说：“你是我们省厅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也是自有省厅以来，第一个没有被改过一字和一个标点符号的人。我真为你高兴！咱们今晚出去庆祝一下如何？”
　　“免了，来日方长，不要为此张扬，那会被别人看不起的，被忌妒的人看了会记恨的。我们就这样，在这个小范围内，我俩偷偷地庆贺一下不就好了。”说着，梁伟麒端起饭盘子和谌芯卬碰了碰。
　　谌芯卬静静地盯着梁伟麒看了小半天，心想这才是男人，不愿意张扬的极品男人！谌芯卬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没有看错你！”说完，脸一红，低着头光顾着吃她的饭了。
　　“谢谢你们了！”梁伟麒当是说他们三人到市局去选他上来没看错呢，也就说了声谢谢，和谌芯卬低头一起吃饭。
　　当天下午，梁伟麒一跨进办公室，就见同事们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自己，就问道：“帅哥、美女们，用这种露骨的眼神看着我干嘛？想吃了我呀？”
　　“谁敢吃你呀？今后啊，我们不被你吃才叫阿弥陀佛。”汪洋说完，满脸虔诚地对着梁伟麒还做了个姿势。
　　“我的汪洋姐姐，你就愿意这么给梁伟麒吃了呀？”冯筱敏说完，向梁伟麒眨巴眨巴眼，跑到汪洋面前，勾着汪洋的脖子，很调皮地一笑。冯筱敏和谌芯卬还有汪洋是闺蜜，不知何时，心里也对梁伟麒生起来了一份爱意。
　　“看看，你这俩美女就这点出息。只想到被人吃，怎么就没想到去吃人家？”冉博文的声调拉得长长的，听上去让人感到有点不舒服，脸上还露出些狡黠的表情，斜着眼看着梁伟麒，然后盯着俩美女直笑。
　　冉博文一直在追汪洋，但汪洋就是没同意。冉博文看到梁伟麒来了，他感到不但在工作上给他带来了压力，而且在生活中也给他带来了无形的压力。还有就是梁伟麒是省作家协会会员，他冉博文也喜欢写点小诗，一旦在晚报上发表发表，就到处朗诵自己的诗，很张扬，很想引起汪洋的注意。但冉博文还没有加入到作家协会，这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里负担。实际上这一切是冉博文自找的，梁伟麒并没在他面前炫耀、张扬。但小心眼的人很难伺候。他对梁伟麒的才华满腔的羡慕忌妒恨。
　　“三位美女帅哥，我可是初来之人，你们身为老人，我这新人哪敢吃你们呀？你们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才叫阿弥陀佛哩。还说我，我心里好难受的。”梁伟麒也跟着幽默了一句。
　　“哎、哎，我们说你吃了我们，可是善意的，你伟麒可别曲解了我们的意思。”冯筱敏到底年轻，抢着申辩。
　　“什么意思小美女？我和你们说的也是善意的。”梁伟麒问。
　　“就是嘛。厅机关这么多年，反正没听说过有哪个秘书什么的写调研报告，厅长一字没改，还直夸写得好。”汪洋说出了梁伟麒的迷糊。
　　“哈，这也值得你们说吃人不吃人的？不带这样欺负新人的。”原来是为这，梁伟麒笑着说。
　　“老人不如新人喽。”冉博文突然插话进来说。
　　“帅哥，你这话说的我心里有点那个了。”冉博文每说一次话，梁伟麒好像总能听出来话里有话一样，刺激着自己，就如喉咙里卡着一根鱼刺似的，很不舒服。不像汪洋和冯筱敏，说话很坦诚，不是带着讽刺，而是带着幽默、调侃和戏谑。梁伟麒看了眼冉博文，见冉博文向两位美女在做着鬼脸，两位美女连看也没看冉博文，梁伟麒就有点不舒服了。
　　“有啥那个的？只要厅长那个了就行，还管他人舒不舒服干吗。”冉博文阴阳怪气地说。
　　梁伟麒真没想到，自己刚到省厅机关，就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遇上冉博文这么个人，以后该怎么相处呀？想到这儿，梁伟麒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但马上又松开，心想，也就把他的话当成幽默算了。梁伟麒走到冉博文面前，抓住冉博文的手说：“帅哥，我们争取让厅长看到我们多那个不是更好？”
　　“对，对，对，既然在一起共事，我们政治处的人就应该团结起来，一起为政治处争光，让厅长对我们大家多那个。”汪洋和冯筱敏看着梁伟麒那样大度都诚恳地说道。
　　冉博文的手是被动地被梁伟麒的手拽着的，脸上只有玩世不恭的神态，双眼也不看着梁伟麒，嘴里哼了哼没说话。俩位美女很是不舒服。
　　梁伟麒握了握冉博文的手，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调出那份调研报告又看了遍，觉得自己写得也确实不错。
　　
　　白主任正想拿电话打给沈剑波，沈剑波就敲门进来了，说：“主任好！”
　　“是小沈啊，我正要打电话让你到我这儿来一趟。”白主任说。
　　“我想您肯定会找我的。”沈剑波倒是很认真地说。
　　“为什么？”白主任反问道。
　　“因为省厅上下都已传出，任何一届厅长，还从没有在调研报告的材料上一字没动，就打印出来下发的？”沈剑波很认真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是梁伟麒自己告诉你的？”一想如是梁伟麒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那我白云飞就看错人了。
　　“哪是梁伟麒说的。不是今天上午，我从您这儿拿了经您修改过的那份材料，去向王厅长汇报审阅时，王厅长最后自己说的，还连夸主任您，为咱厅做了大贡献了。”沈剑波直截了当地说。
　　“厅长真是这样说的？”白主任脸上显出了微笑问。
　　“我哪敢编话忽悠您呀？”沈剑波说。
　　白主任很认真地看了看沈剑波，说：“像你这么厚道、诚实的也会编话来忽悠我，那我白云飞真是选错人了。”
　　当年，沈剑波是考进厅机关的，但在面试时，白主任一眼就看中了沈剑波。厅机关里不能进那些没头没脑、溜须拍马的小祖宗。那样会坏了机关风气的。
　　“所以，我想主任您肯定要对我今后的工作提出些要求，就主动找您来了！”沈剑波说着，还双手还摊开。
　　“小沈啊，你和小梁不分伯仲，都是憨厚、聪明、诚实，讲原则的人。我很喜欢！”白主任说着，看了眼沈剑波。
　　“谢谢您主任！我还需向梁伟麒学习。他刚来，第一次随厅长出去调研，就写出让厅长一字没改的报告，我是很难做到的。要说学历，他还没我高，但真不容易。主任，我真的很佩服梁伟麒，难怪他取名取了个伟麒。真是‘为奇’。”沈剑波说着，还坦诚地朝白主任笑了笑。
　　“你也不要气馁，自己的十根手指伸出来还有长短，认真干好工作，不出差错或者少出差错就行。特别是原则性的差错千万不能出。”白主任嘱咐道。
　　“请您放心！主任，我会取长补短的。”沈剑波很虔诚地说。
　　“这就好。一个人能取长补短，那就是个很有发展前途的人。你们俩现在可是我们省厅机关的两支笔，要有自己的思想和原则，不能随便听信别人的谣言。要学会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这样才能不断成长。”白主任语重心长地说。
　　“放心，主任。梁伟麒就和我隔一堵墙，交流非常方便。说心里话，梁伟麒来了以后，我和他接触了几次，我特喜欢他这人的性格。一个字‘爽’。他彬彬有礼，不计较得失，从来不想占便宜。”沈剑波也是很直爽地说着梁伟麒。
　　沈剑波的坦诚令白主任浮想联翩。他想起了自己刚进省厅时，也和梁伟麒和沈剑波一样，好在十年前，遇到了刚转业回来的王厅长，否则，自己有可能也当一辈子科员了。
　　那年，白主任参加工作已有十年了，仍是副主任科员。有一次，厅长叫白主任去一下。白主任就很快来到了厅长办公室。厅长问他对国企改制后的看法，存在哪些问题，自己有什么看法和想法等。白主任就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厅长听，其中还讲了国有企业资产大量流失，人们很疼心等。厅长听了很不开心，态度很粗鲁地让白主任走。白主任还记得，有一次，有位副厅长在做指示时，说话颠三倒四的，有时明明在一天前讲过的事，又拿出来抄冷饭。结果，不但没提高威望，反倒降了水平。尤其是个别领导，明明自己对业务不太懂、外行、不擅长，但却装懂、装内行，处处想显示自己，不是橫插一手，就是瞎指挥。也真是苦了白主任，好歹没有原则性错误，如有原则性问题，白主任就会直接阐明观点，据理力争，坚决反对。这样就得罪了当时的厅领导。如坚持原则，最后被调走到黄海市局的周副局长。还有个别领导，喜欢把别人做好的饭菜，全部装进自己的碗里，好吃，功劳是他的，不好吃了却要做饭菜的人来承担。这样的领导，完全是自私自利、人格卑微、低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