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梁伟麒不知该如何回答，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影响着他的判断能力。如自己的心里没有谌芯卬这个影子，由白主任撑腰，估计问题不是太大的。那是高兴还是什么？他心里也不知道，只感到，天上突然掉下来个金砣子，一下子砸到了他的头上，砸晕了他，脑子被砸成了糨糊，平时的智商全被砸进了糨糊里了。而现在心里确实是很明显地有着谌芯卬，而且越来越清晰了。
　　“小梁啊，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也像你有过类似的事情，处长、主任、书记、厅长们都想为我做月下老人。我怎么办呢？这月下老人我只能认一个，选谁放弃谁，让我很纠结。最后，我选择了我们处长为我介绍的女孩。你想啊，这些人都是掌握着我未来的生杀大权的人，好歹，他们一心只想着做好事，没有其他恶意，我才能工作得很好，生活得也很美好。”白主任说。
　　“那个年代的人和当今的人我觉得还是有点区别的。就说关系和感情吧，他们为了处理好关系，一有点小矛盾，就会相互沟通、理解、抚平，不往心里记。他们的心里哪还装得下这些个破事、烂事？装得都是国家的理想、民族的精神和个人为国家的强大而努力拼搏、献身的抱负。所以，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就渐渐深了。而今呢？心里多装了些什么呢？全是让别人为我去做去奋斗去献身……”梁伟麒有些动情地说。
　　“哈哈，小梁啊，”白主任打断了梁伟麒的激情，接着说，“你有一种你们同龄人没有的那种坚定的信念，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在和厅长女儿接触时，你可以如和我交流一样，你们是同龄人，尽量寻找你们的共同语言，真诚坦荡。我相信你会很出色的。”
　　梁伟麒从白主任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对自己的期望。但他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他说：“主任，我会和她真诚坦荡地交流的。”
　　“成与不成都要有一种姿态，这种姿态必须要有很好的修养。我看到你已具备了。你马上回去，把调研材料写好后明天上午交给我，到时，和我一起把材料送到王厅长那里。”白主任说道。
　　“厅长那里？我也去吗？”梁伟麒心里有点不自信地问，但又非常感谢白主任。
　　“是啊。一起去。”白主任很认真地回道。
　　“主任，我能不去吗？”梁伟麒有点顾虑地问。
　　“不能。因为，你和王厅长一起下去调研的，熟悉情况，厅长如有疑义，你会比我讲得更清楚。”白主任很坚定地说。
　　“那就听主任您的。”梁伟麒只好看着白主任无奈地说。
　　
　　春天的气息真是甜美，绿色的生命正在蓬勃生长，并充斥着人们的视线。
　　晚上吃饭时，梁伟麒把今天下午到白主任的办公室，白主任要为自己介绍什么厅长的女儿向谌芯卬说了一遍。谌芯卬就问他，说：“你怎么回白主任的呢？”
　　梁伟麒犹豫地说：“我已请求白主任，到时我想请你陪我去。我也向白主任说了，成不成是另外回事，他也不要有什么想法。因为是厅长的女儿，我也配不上她。”
　　“你为什么配不上她呀？你长得这么英俊，像演员王心刚，这么有人格魅力，这么有才华，我就不信你有哪里配不上她。”谌芯卬调侃地说着。
　　梁伟麒觉得谌芯卬心里有点气，但这点气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她心里也有自己了呢？否则怎么会天天陪我来吃饭呢？但这么优秀的姑娘，梁伟麒是不会去伤害她的。梁伟麒说：“你不安慰我，也别这样损我吧？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谌芯卬听着脸上绽放出笑容说：“好的，我安慰安慰你，我的大作家。要不还有个办法，就是最好到时别去，你说呢？”
　　“那不行，答应了白主任的事，不能随便反悔的。但到时你定要抽点时间，陪我一起去，行不行？”梁伟麒说完，看着谌芯卬祈求着说。
　　“你刚才说到时我陪你去，现在想想，我去算什么呀？到时白主任不高兴怎么办？再说，是你去相亲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到时，白主任介绍来的姑娘要是认为我是第三者插足呢？白主任可得给我穿小鞋的，我不去。”谌芯卬说着，很生气的样子。
　　“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已向白主任请求了的，他说没事的。”梁伟麒急切地解释着，生怕谌芯卬不去。接着他又说，“明早你就不要来陪我了，我明天准备提前半小时去吃饭。我答应把跟王厅长下去检查的调研报告写好给白主任的。”
　　谌芯卬见梁伟麒特认真，也就笑着说：“不管你明早几点吃早饭，我都要来陪你的。”说完，谌芯卬又问，“那个华欣欣有没打电话来？”
　　“跟王厅长出去的九天，据冯筱敏、汪洋说，天天上午和下午各打一次。她们说我跟厅长下去调研，她还跟她们要我的手机号，她们也没给，都说我刚来，她们也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在我跟厅长下去调研之前，冯筱敏曾提醒过我，我就说，不要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她。”梁伟麒看着谌芯卬这样说着，她点点头也没吭声。
　　第二天早上，梁伟麒手里夹着包，走出宿舍。他是想吃好早饭直接去上班。昨天下班前，白主任交给自己的任务已基本完成，但还是想早点到办公室，在交给白主任之前，自己再过目一下，省得到时候有病句或者是错别字什么的，给白主任看了笑话。梁伟麒刚一出门，就遇到了隔壁的沈剑波。
　　沈剑波也从他的宿舍里走了出来，手上提了个打早饭的锅子和装点心的小篮子。
　　“早上好，沈主任。”梁伟麒见到沈剑波，想起昨晚上欢快的节奏，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生怕羞到人家。
　　“早上好啊梁主任。”沈剑波答道。
　　“怎么把早饭打回来吃啊？”梁伟麒问道。
　　“有个老婆开心是开心，可也辛苦啊。哪像你啊，一人吃饱，全家都饱了。”沈剑波调侃道。
　　“嘿嘿，沈主任你就偷着乐吧。”梁伟麒想起了在家的那些天，自己遭受到的眼前沈主任的挑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呀，也抓紧抓紧，该拿下谁就瞄准了射击。”沈剑波大大咧咧地说着，丝毫也没为夜里床上的举动而害羞。
　　“谢谢沈主任的关心。”梁伟麒见俩人已不知不觉到了食堂门口，就岔开了话题。
　　沈剑波也是位冰雪聪明的人，也客气了一声，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打饭去了。
　　今天，梁伟麒和谌芯卬提前半个多小时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插入U盘，俩人认真地看着昨晚写给王厅长的调研报告。首先，这调研报告的标题就相当别致：《交管系统的调研报告》。这个调研报告的题目既清晰又明确，就如毛主席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当然，梁伟麒知道，自己的这篇调研报告是绝对不能和伟人的考察报告相提并论的。梁伟麒严格按照调研报告明确、注重事实、论理性和语言简洁等这几大特点，通过布局安排、语言调遣，组织成这篇调研报告。调研报告写得通俗易懂，文辞超凡，别具一格。
　　“不错啊，梁大作家。没想到你写调研报告也写得那么通俗易懂，王厅长看了肯定喜欢。”谌芯卬看后，心里美滋滋地说着，好像这调研报告是她写的一样。
　　梁伟麒没想到谌芯卬给出这么高的评介，也令他刮目相看。梁伟麒说：“你可别为我高兴太早了，待会儿被枪毙了可麻烦了。”
　　“不会的！我也相信王厅长的文化修养的。我就不信，这么有高度有文采的文章他会枪毙，那他就不佩坐在这个岗位上当他的厅长。”谌芯卬气呼呼地说着。
　　梁伟麒连忙让谌芯卬小点儿声，虽然现在办公室里就他俩，但经过门口的人也渐渐多了，被人家听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谌芯卬看了梁伟麒一眼，连忙制止住了自己，扮了个鬼脸，说：“我走了。你就这样拿去，肯定OK。”说着，手上还做了个OK的手势，走出了梁伟麒的办公室。
　　一到上班时间，梁伟麒就接到了白主任的电话，让他把调研报告送过去。梁伟麒轻轻推门走了进去，说：“上午好，白主任！”
　　“上午好，你的报告写完没有？”白主任指着他对面的沙发说，“小梁，你坐吧。”
　　“写完了，主任。”梁伟麒说完，马上将那份调研报告递给了白主任。白主任接过报告就低下头认真地审阅起来。梁伟麒没得到白主任的指示，只好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白主任。
　　白主任的脸色渐渐地明朗开来，不时地用笔在报告上做着记号，那神情就如同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脸上洋溢着欢快地笑容。最后，白主任说了句：“很好，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你就按照这篇调研报告的内容打印出来，等会儿和我一起去王厅长的办公室。王厅长下午到省里参加一个会。我们必须要在王厅长出去之前，把调研报告送到他的手上。”
　　“好的。”梁伟麒站起来回道，转身走出了白主任的办公室。
　　梁伟麒把白主任拿去看过且只字未改的调研报告打印出来，就迅速地送到了白主任那里。
　　梁伟麒站在白主任办公室，白主任说：“小梁，你写得真不错。走，到王厅长办公室。”
　　王厅长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地看着递给他的调研报告。梁伟麒看着王厅长的脸色，就如一路绿灯样，透着隐隐的赏识，他一口气把报告看完，拿在手上的笔竟然没起作用。
　　王厅长抬起头看着白主任和梁伟麒，说：“这个调研报告写得不错呀。是小白写的？”
　　“是梁伟麒写的。”白主任急忙回道。
　　“王厅长，我是在白主任具体指导下写的。”梁伟麒急切地说。
　　“哈哈，还谦虚上了。”王厅长看着俩人，很幽默地说，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厅长。
　　梁伟麒这次随同厅长下去调研，也看到了厅长的作风，这是自己被调到厅里来第一次跟厅长下去，心里不免有点紧张，也就尽量离厅长远一点。一行八人，一辆十三客的考斯特，梁伟麒每次都是最后一个上车，坐在最后一排，也是最后一个下车。在车上，厅长谈笑风生，有时也讲一段清汤寡水的段子，博得众人哈哈大笑。
　　有一个段子，现在想起来，梁伟麒也觉得好笑：说：一个小和尚慌慌张张地跑到老和尚面前，无比悔恨地说：师傅，今天，我杀生了，绝对不是故意的。师傅说：出家人，戒杀生。小和尚说：我在野外小解，没想到把一只蚂蚁淹死了。师傅说：蚂蚁是被你的小解烫死的，以后，在外小解时先用手接住冷了再倒掉。
　　白主任说：“厅长，我没做什么。是梁伟麒写的。厅长，您还不知道吧，梁伟麒的文章和小说，在部队和到黄海市还是很有名气的。他的一篇文章还上了《新华日报》二版专题头条，还配有编者按。”
　　“哦。”厅长说着又看了眼梁伟麒说，“小白，小梁是不是你这次下去考察调上来的？”
　　“是的，厅长。”白主任急忙回答。
　　“有没有人为小梁向你打招呼？”王厅长看着白主任问。
　　“向厅长汇报，没有。梁伟麒当过兵，在部队正因为他不会拍马屁，不会送礼，没能提上正营，二○一五年他主动要求转业。”白主任回道。
　　“小梁，今年多大了？”王厅长又转眼看着梁伟麒问。
　　“厅长，我今年二十八岁。”梁伟麒有点紧张地回。
　　王厅长点了点头说：“周岁还是虚岁？”
　　“报告厅长，是虚岁。”梁伟麒急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