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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五八年往事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1-02-05 09:32:34      字数:4215

  久旱逢雨喜洋洋,盼雨又盼闪电长。
  去年天灾雨过量,怎奈今夏雨渺茫。
  丰年禾杆粗而壮,旱灾田野绿变黄。
  仰望苍天祈求雨,愁思满怀九回肠。
  
  一九五七年水灾、一九五八年的大旱年分,是李弘文第二次经历过的灾荒。听爸爸说,他听老辈人讲,在六十年前有过一次大旱。不过,第三年一个伏期连降暴雨,南泡子水位又恢复了原状。
  苍翠庄的三个自然屯(五家子、苍翠庄、黑山屯)耕地都在屯北侧,北侧土地多是丘陵地带、和沙质土壤。那种土壤最大缺点水土保持相当差,雨水大一些便成了稀泥,遇上干旱年头,都能干到一尺深。
  家前是一片一百二十公顷大草原。三个自然屯的各高级社小队,并沒有大量畜群在南甸子放牧。原因很简单,是防备芦苇塘里的狼群经常出沒;尤其是羊群的味道,对野狼的嗅觉、逆风向也能嗅到一千公尺以外。
  那时的南甸子,是百灵鸟和鹗丽的天堂。没有人类去干扰它们的生活,也沒把它们老祖宗留给它们的家园——南甸子被人类开垦成农田,它们仍是那片芦苇荡和大草原的主导者。
  有那片大甸子,它们才会得到充分发展生存,百灵鸟和鹗丽的尽情高歌,可能是答谢人类对它们的偏爱。那种鸣叫比人类歌声更美妙,一段段鸣曲,浸人心田,人们听到它们的欢唱后,会感到心旷神怡。
  李弘文的青少年时期,应该算是一个不安分的人。他在节假日的清晨,时常去南甸子那里倾听鹗丽和百灵鸟们、在空中悬停着鸣唱,那是他与别人不同点的,也是他的特殊享受。
  有时他也约上儿时好友晨路、和刘喜坤小弟、或他的磕头大哥骆丰君、三弟伦玉等人同去享受大自然的给予,但多数时节、没人陪他去做那些与吃穿无关游戏。
  还有和别人不同的地方是,其它小伙伴黑天后不贪黑、不熬夜。弘文每当他去过泡子和南甸子时节,晚自学的时候,一定写上几笔感怀,夜是老天爷对他的偏爱与馈赠。
  还有些读物要读,他的读物多是西街周爷爷的藏书,也是借书还书中,和儿时玩伴桂金能见面,继续不被拉断的那根神经;说上几句知心话,再互相鼓励各自的信念与追求,所达到目的地,只有她才是知己,也是一生一世最纯洁的异性朋友。
  就是那个不平凡的夜晚,也是他第一次在入睡前想事情,引起他的不眠之夜。弘文想起他在四岁以后的一路走来,是爷爷开启他人生天性——喜欢文学、喜欢绘画,爷爷说过,学美术是要有些工具和耐心的,所以他在少年时,对高不可攀的理想,只有暂时搁浅,只好保留学习文学与音乐。
  七岁中秋节过后,爷爷离开了他,有多少知识要爷爷给解答。爷爷为什么过早离开了他?四五岁时知道爷爷经常思念回辽阳娘家的奶奶,为什么不去那里和奶奶在一起生活?奶奶是那样喜欢爷爷,又为什么不回到奶奶身边?那时才四五岁的弘文心里划了很多问号。
  又想起一九五六年冬月里的一天晚上,他约上来家里演奏二胡的骆丰君,一同去西街周爷爷家借书时,那是他第一次遇到桂金的叔叔,他的一句话,让弘文生活中又多了个盼头。
  两人走进院里时候,桂金在炕上从窗户向外张望着。她看到儿时好友小文哥和骆支书儿子一起走进大门,心里明白骆丰君一定是小文哥约来的。她知道,骆丰君从来不到周家串门,更不向爷爷借书,因为他不喜欢读书。
  她怕弘文哥在老叔面前没礼貌,要先一步告诉他一声,陌生人是她亲叔叔。于是她从屋里跑了出来迎接,向骆丰君问声好以后,把弘文截住,向一边走了一步说:“小文哥,有好长时间没来了,我寻思你又去了哪地方念书去,或出远门了呢。”
  “哪有什么出远门啊?念书,对我来说只是一场梦,目前还没那个条件。只因我爸爸的病一直不好,我要承担家里一切,所以也没来借书。别说我了,哎,你也上学了吧?”
  弘文看了一眼骆丰君说:“大哥,您先屋里等一会儿吧,我得给她解释一下。”
  骆丰君很听话的一个人走进上房东屋,他是支书的大公子,到哪儿都很受欢迎。这家的男主人又是骆支书的同事大队会计,虽然桂金没有和他走的那么近,但是并没受到冷遇。因为都是才十三岁,思维还沒有那么复杂。
  尤其是一个富家子弟,衣食无忧;一个是寒门子弟,事事要想的面面俱到,也就是俗话常说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骆丰君的家庭生活环境,要比李弘文的家强上多少倍。
  骆丰君走后,桂金抓住弘文的手说:“小文哥,在齐齐哈尔市我的老叔,昨天回来看爷爷奶奶的,他还提到你爸了呢。并且还说,明天去看望你爸,他说他忘不了你爸赶大车打鞭花的样子、忘不了你爸给乡亲们写春联的样子、忘不了你爸教他写字读书、老叔非常佩服你爸的为人。小文哥,咱也进屋吧,在外面说话时间太长了,奶奶会不高兴的,也许会受到爷爷的批评。”
  “噢,周家不仅是书香门第,还是很讲礼教人家呢。好,快些屋去吧。”
  李弘文走进屋里时,给桂金老叔鞠一躬说:“老叔晚上好,几时到的家?”
  老叔仔细打量一会儿问道:“叫李弘文是吧?刚听说的。今年十几了?”
  李弘文微笑着说:“小文今年十三岁。”
  老叔浓眉紧皺说:“嗯,不行,太小,等到十八周岁时,去齐齐哈尔铁路局找我。记住,打听地址别说错了:齐齐哈尔铁路局,建筑工程段,找周殿禄,我是建筑工程段的段长,人人都知道我的名字。看在和你爸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一定给你安排个好工作。去玩去吧,要不就在这里听流声机也行……”
  “记住,打听我的时候,地址别说错了:齐齐哈尔铁路局,建筑工程段,找周殿禄,人人都知道,我看在你爸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一定给你安排个好工作。”周家老叔的这段话,弘文牢牢记在心里,他要从十七岁开始做好准备。暗下决心,再过两年,力气一定够用,起早贪黑抓点副业,少说也要积蓄下两百元做路费……
  
  回到一九五八年夏末初秋时节,抗旱暂告一段落,下了一天一夜不太大的小雨,也基本上接了潮土。在等雨种秋菜时节,这场小雨也是人生四喜之一中的第一句——久旱逢甘露。
  两天里,坨子的玉米田,全都毀种上了秋白菜、大萝卜,全大队的四个生产队,都下了种。高级生产合作社里那些中老年庄稼汉,又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担心越冬蔬菜,总算有了着落。
  那场及时雨下了一天一夜,一直是稀稀拉拉地下着。那些平地农田没被旱死、蔫头耷脑的玉米、向日葵,终于抬起了头。一夜小雨过后,李弘文在天刚亮时分即起,去大门外看晨景、看不够门前向东那段路,正对着小哈垃巴山。很小时候常听七星落地故事,在松辽平原上的七星落地,小哈拉巴山是其中一星……
  他喜欢雨后的清馨空气,还喜欢在小雨中行走,接受大自然洗浴的给予。
  走回屋里告诉二老一声说:“妈、爸,早饭不要等我了,我想去南泡子看看。有几天没去南泡子打鱼了,很想听风吹水面波浪的哗哗声。”
  妈妈坐起来在穿衣服,对儿子说:“小文,早晨南甸子一个人影都没有,水边芦苇荡里狼群又多,还是别去的好。小文,你也不小了,十五岁在咱家你就应该顶天立地。还是小孩子心、那哪成啊?不许起大早去南泡子,让大人省省心吧!。”
  爸爸也插言道:“小文,你妈说的沒错。去年春天,咱前院尹德有也是雨天早晨去南甸子放马,被三只狼撵到家门口,尹德有的喊叫声不会忘吧?小文,早晨是饿狼觅食时段,还是别去那处险地了啊。”
  爸爸的提醒,弘文倒是想起了去年夏天,前院尹德有骑着一匹黄骒马,链着一匹黄缮马,后跟着一匹二岁马驹子。正哼着流行小曲向泡子沿边嫩草中行进时,突然从芦苇荡里窜出三只饿狼向二岁马驹子扑来。
  清晨天刚亮时分,有人起来忙家务,有人还在睡早觉。李弘文已经起床打扫院子和填平昨天下雨冲出的沟壑。听到从家前南甸子传来的吓人般嚎叫喊声:“狼来追我啦!快来人呐!救命啊!狼来追我啦!快来人帮帮我呀!”一直喊着,坐骑在马背上,跑进苍翠庄东段前街。
  等到了家以后,从马背上下来就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再仔细看那匹二岁马驹子的后腿上方,被饿狼撕去一块肉,鲜血在一滴滴向下流着……
  弘文正在思索去年夏天早晨那一幕时,很尴尬地站在门里,稍许思索中一笑,又像自言自语说:“好吧,爸、妈,我就在门前向南方张望一会儿也好,听听雨后蛙鸣和鸟叫声。以前的鸡鸣狗吠声、鹅鸭喊叫声突然间没了,好不习惯呢。大灾和一场战争一样,一切都要重新洗牌。唉!冷不丁的失去了过去那些乡音,好想念……”
  那天清晨没有一片云彩,太阳升起前的天空中光谱非常壮观;浓郁的暑红色,一点点退去后,是淡淡橘红、又换成橘黄色。当亮度稍有一点藤黄色时,太阳初升是一条线状、方型体、椭圆体、逐渐成圆型球状是要离开地平线两米高度,才是正常型。
  东北松辽平原的晴空日出,仔细的去观察它,是很有梦幻般魔力的。弘文还是第一次站在自己家门口,向正东方向看夏末日出的。也是在那次观赏日出时,看到初升太阳倚着小哈拉巴山正南坡方向,远处的山岗丘陵、一行行五十年前白杨林,衬托着大山与日出。
  远远望去,那是一幅最美的国画山水图,他被那幅画面感动的呆滞了好久,也是他第一次被大自然感动过。那一刻弘文的心,彻底醉了。
  他急忙回到屋子里,拿出日记册,写下了他自己认为最壮丽的画面。也是他第一次采用速写方法,在日记册上画出第一张素描画面。
  草草地几笔,勾勒出大至画面。又标注太阳升前的颜色变化,他喜欢美术、也就是画画,从那时开始萌生。随后的艰苦岁月,他的很多梦想,却被现实无情击打的稀碎……
  五八年夏末时节,粮食缺口并没得到解决,在李弘文家,因院子大、后山闲荒地也刨了些小片荒。种了一些老玉米,栽了有两亩地土豆,前院菜园有各种蔬菜,莳弄得及时,自已家食用是富富有余。
  在能填饱肚子的时日里,早饭很简单,大锅烀玉米、土豆、茄子加大葱叶子,是最美味的早餐。弘文吃饱肚子后,听到生产队钟声时,赶忙走去生产队。
  那时的生产队部是设在原地主王树福家的四合院内。
  正要下地去铲坨子秋菜地草的社员们,听到吴殿贵队长向大家宣布说:“社员同志们,今天管理区通知,年轻社员,都去安边堡开大会,庆祝人民公社成立。以后我们归双山人民公社管,直接管我们的还是永加管理区。好了,愿意去开会的给记工分,李弘文听着,你要记住去参加会的社员,这是你记工员的职责!”
  李弘文向吴队长一挥手说:“好吧,我会记住的,吴队长,在家参加劳动的我回来后听个准信,然后记上。”
  十五岁那年,小队长吴殿贵给弘文一个记工员的差事,能为社会主义建设尽一分力的李弘文,他觉得很高兴。自己认为终于能在集体里做点事了,记三十七八位社员的出工和误工、日工分多少?半月一统计,月末一累计,上报会计完活。每月还给一天工,值了。况且每天有十分钟足够了,根本不算个事。
  去参加庆祝人民公社成立大会这一天,也是李弘文和青年社员、或称儿时好友的欢度的一天,儿时玩伴、平日劳动伙伴在一起聊天的大快人心好事。
  吴队长下完令以后,闻成、宝田哥(申守田)、晨路等好友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向十二里以外的安边堡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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