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胜利的表现在空中

　　在竖好电杆和上横担等准备工作之后，就可以正式架电线了。架设外线不是电线随便拉拉上去，把导线扎牢就行了。把导线架上去得有方法。95平方毫米粗的裸铝导线也是很粗很重的，把铝导线吊上横担后还得紧线。紧线要用专用竖线工具，而且紧到什么程度，大有讲究，而这些工作我和班里的吕师傅和龚师傅都没有做过，所以厂里到市电局专门去请来两个外线师傅来帮助我们架线。两个外线师傅，一个姓袁的四十几岁，是个头发已经有点稀疏的老师傅。另一个姓李的瘦瘦的是个年纪较轻的外线师傅，厂里主管这次拉高压线的应工程师，那天陪着那两位老师傅来到电工班，我们都很高兴。
　　电力公司的老师傅来了，这样这路高压线的拉线工作就可以正式开始了。那个年纪较大的袁师傅听说杆子已经树好，横担和瓷瓶也已经上好，点头说：“可以架线了。”
　　我问袁师傅，根据情况还要做那些准备工作。袁师傅说，如果你们外面准备工作都已经得差不多了，哪就现在开始吧。这时袁师傅问导线等材料都准备齐全了，我说，导线也已经都在车间里。袁师傅说：“导线在那里，让我去看看。”
　　我陪袁师傅到车间里看了放在那里的整捆的躺在地上像箩一样大的95平方毫米的钢心铝绞线缆盘。袁师傅看了点了一下头说：“好的。找两个搁线的墩子和一个铁辊子来，把裸铝线拉出来按照放线要求盘起来就行。”
　　于是我就叫两个工人，找来了一根铁辊和两只铁马墩，再叫来几个小工拉线。当他们把铝铰线筒用辊子拴起来再用两条铁墩子搁起来后，上面盘着铝导线的沉重的线筒子就转动起来。那位三十几岁瘦瘦李师傅过来，他就叫电工们把95平方毫米的铝导线拉出来，他接过拉出来的铝导线，用右手正一圈反一圈地圈成一个像箩面一样大的圈圈，叠放成一堆，他说这样放的线到了架线地方放出去导线就不会纠结了。为了争取时间，我见这工作并不很难的，就叫班里的几个青年工人同时来盘线。
　　把线盘好了，袁师傅说，现在请大家要上杆的师傅们都过来，袁师傅问大家说，你们在瓷瓶上扎线是怎么扎的？吕师傅说，在瓷瓶上绕一周扭两下；龚师傅说我是绕两周扭两下。袁师傅说我们这是扎高压线，扎好不便再去看它，所以要扎紧一点，还是按照龚师傅的做法好，把导线搁到瓷瓶的脖颈后，然后用单根短导线斜着把瓷瓶与导线左绕两周，右绕两周，把导线在瓷瓶上扎紧了，再把扎线后的线头扭紧就行了。
　　大家听了都点点头。于是袁师傅最后对大家说，现在你们每人都去准备一下自己要扎的单根导线，并且把扎线圈成一小圈一小圈系在腰上，这样在杆上使用就方便了。于是电工们听了都去弄扎线。
　　我又问袁师傅还有什么要准备的？袁师傅问那位师傅做外线做得熟练一点？我告诉他就是刚才讲瓷瓶扎线扎两圈扭两下的那位龚师傅。袁师傅说那就请龚老师傅上第一根耐涨杆做线头吧，线头做得牢不牢很要紧的。龚师傅听了感到电力公司的老师傅重用他很高兴。
　　一会汽车来了，大家把要架的铝绞线拿上汽车以后，都带上自己的工具、水壶和绳子，就和电力公司的袁师傅、李师傅，还有厂里跟班的应工程师一起出发了。
　　到了最远的外线段，大家跳下汽车，把工具料都搬下来，就开始拉线了。
　　这里是从上一级的变压器出处的第一根杆起的一段线路，是一个小山坡，居高而下，袁师傅说从第一根杆子到下面平地，有十二根杆子，这是一个耐涨段。袁师傅一面讲着一面看了一下龚师傅，龚师傅微笑着点一下头。你们龚师傅知道的，你看你们在第十二根杆子处不是已经在对面拉了一根斜拉着第一根杆子的攀桩杆嘛？这就是耐涨杆。有人问什么叫耐涨杆，袁师傅说：“就是导线不受横力影响的杆子叫耐涨杆。耐涨就是承受拉力的意思。你们看，这第一根电杆拉上导线后要被１2档导线拉过去不是要受很大拉力嘛？如果这第一根杆子不在它后面有要根杆子拉着它，它就会被前面的电线拉过去。”大家这才知道龚师傅在树杆时为什么要在这根杆子上做了一根向来线方向对拉的一个攀桩线。
　　袁师傅说，如果是3.5万伏等级，耐涨杆就要用两根并立的杆子来拉紧，这两根杆子就叫门字杆。我们拉的是1万伏的高压线，不用做“门”字杆，耐涨杆就这样在对立面做个攀桩线，这根杆子紧线时就不会被拉过去了。下去你们看到有一根杆子向对立方向做了攀桩线的，就都是耐涨杆，我们每架一档线，就是一个耐涨段。这在你们的图纸上早就设计好了的。跟在后面的应工听了不断地点头说：“对对对！我在图纸上都表明了的。”有人问，为什么转弯的地方的杆子外角也做着攀桩线呢？袁师傅说，这是因为怕杆子被导线两边斜力拉倒，所以在导线的转角处也拉了一个攀桩线。应工听了也不断点头，这都是根据当时线路的角度定的。
　　这时，袁师傅就叫小工们把卷着的铝导线从车上拿下来叫民工开始放线。袁师傅哨子一吹，叫大家都上杆。叫他带来的李师傅到最后一根耐涨杆上去。于是每根杆子都上去了一个电工，下面站着助手，开始准备上手了。这时不大放心的应工紧张地在下面忙跑过来跑过去地来回巡视，怕拉线过程中万一会出什么事情。
　　当十二根杆子上已经高高地站上十二个头都朝向出线方向待命的外线登高电工们时，袁师傅就叫站在地面待命的小工们放线。在放线处袁师傅叫一两个小工负责，把圈着的一叠叠导线用手放出来，然后第二人第三人就把导线沿电杆传过去，当导线拉到最后一根耐涨杆时，袁师傅把哨子一吹，就叫停止放线。这时候就见袁师傅向李师傅点一下头，只见李师傅拿起登高板往杆子上一挂，“哧溜哧溜”几下就上去了，比猴子爬得还快。他不是爬上去的而是一档一档跳上去的。在李师傅附近的人都看得呆了，这才是真正的外线老师傅呀！我们佩服李师傅的登高技艺高巧。
　　这时袁师傅把手中的小红旗高高一举，袁师傅对杆上的电工师傅们说：“吊线！”于是杆上的电工们把绳子放下来把杆下的导线吊上去。
　　杆上师傅把导线吊到电杆上去后，这时袁师傅又对大家说，把导线搁在横担上，先不要放到瓷瓶上。
　　在大家都把导线吊到横担上时，袁师傅又把哨子一吹，把手中的小红旗往上一举，站在最后一档电杆上的李师傅，就开始用紧线钳紧线了。只见李师傅把预先绑紧在横担上的紧线钳，用板手一下一下扭着紧线钳的齿轮，紧线钳扎扎地响着，扣着像木匠师傅木线盒似的紧线钳齿轮，那搁在电杆横担上松松地坠在地面的导线就慢慢地收了上去，再后就渐渐地紧绷起来。这时光，袁师傅站在杆下，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那在杆上导线的弧度，当两档杆子中间的导线坠到马鞍形时，袁师傅就吹响哨子把他手中的小红旗拿起来向下一挥，在耐涨杆上操作紧线钳的李师傅就把紧线停下来，于是李师傅就把铝绞线在耐涨杆的瓷瓶上扎紧了，然后放了紧线钳。这时在各个杆上的电工们也把自己杆上的导线都拉到瓷瓶上扎紧了。
　　然后袁师傅又把小红旗一挥，李师傅就解了保险皮带，“哧溜哧溜”只两下就滑到地面来。在杆上的电工们在瓷瓶上扎好后，也先后下来了。
　　就这样，第一档耐涨段的敷线工作就算做好了，准备接下一段的架线。
　　在做好第一段线稍事休息一下时，跟在工地的应工程师问袁师傅：“这导线弧度还这么大就可以了吗？”袁师傅说：“其实已经很紧了，因为档距有40米跨度，导线又粗，这么大档距，要紧得笔直是不可能的。你看着弧度还很大，其实已经很紧了。二来还要考虑热胀冷缩因素。现在是春天，天气比较暖和，如果导线紧得太紧，到冬天天气冷了收缩时，导线就会断掉。所以在我们浙东，95平方粗的外线紧这样的弧度就可以了。”应工程师听了点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我听了这才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的道理了。“这就是经验啊，这就是分寸呀。”我在心里想。
　　休息一会后就开始架设第二耐涨段。到做第二而耐涨段时，活儿就熟悉一些了，工作进展得更顺利了一些。
　　因为电力公司的老师傅只能在这里做一星期，又考虑这两天天气比较好，我给应工讲，索性一鼓作气做下去了，中午也甭休息了。金工说好的，我回去就叫伙房把中饭送到工地来吃。一会，伙房的炊事员们开来一辆卡车，就把中饭送到工地来了。喷香的大锅饭，吓饭是每人一份青菜盖大肉，汤随自己淘，大家吃得很开心。
　　这一天就做了五个耐涨段，工程进展得还算顺利。应工也感到很满意。说没有想到这么顺利！这一是靠袁师傅他们电力公司老师傅指挥得好，二来也靠我们电工班准备工作做得好呀！应工还对我说：“这么多人一个班，这么大的工程，由你一个人来领导和安排，你这个班长很不简单呀！”我被说得脸红起来，我对应工说：“应工，你太客气太夸奖我了！我那有什么呀，就靠你们上面重视呀。要是你们不把材料及时弄来，把电力公司的老师傅请来，我们可是一筹莫展呀！”
　　但我心里想，感到这工作真有点像飞行员说的“胜利的准备在地面，胜利的表现在空中”。还是这些日子来，凿石打孔，抽水挖洞，把电杆埋好了，龚师傅和做外线的工人兄弟们不辞辛苦把准备工作做好了，再由袁师傅和李师傅来指导，正式上杆拉线才会这样顺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