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跋山涉水上横担

　　电线杆都树竖好了，就开始在电杆上上横担了。于是一天早上大家把已经在机修车间加工好的镀锌铁横担和螺丝螺冒与酱色的高压绝缘瓷瓶等材料都搬到汽车上。登高的十八个上杆电工，每人戴上藤条制的安全帽。各人自己带上自己的登高工具：登高板、保险带，还有随身系在腰里的电工五件套，每人工具套上都插着大小两把活络板手和电工刀、螺丝刀等工具。上杆师傅们每个人在腰上还带着一条长长的麻绳和一只军用水壶。我在仓库领来十八只部队用的水壶，仓库里全部让我领光了，我把十只水壶都分给了大家，我自己就不要了。都在出发前倒来了开水，因为到野外去特别是上杆后，口渴时到那去弄水喝？所以我让他们每人都带着一只水壶和一条十米长的麻绳。而绳子是到杆上后要传递工具材料用的。
　　我在出发前，仍将他们分成两个大组，每组十几个人，一组由龚师傅当组长，一组由吕师傅当组长。两个外线小组，分开在二十根电线杆的两头，一组十档，相向而做，一个组在二十根杆子外的头里。一个组在二十根杆子的尾上。做到两个组碰头为止。
　　至于每杆上杆的小组就由组长去分派了。我让他们每个上杆的师傅配上一个在地面的助手。等到他们到了工地之后，在上杆师傅上杆时，地面的人就帮他们在杆下传递材料和各种各样小东西。同时监护杆上的人安全操作，发现不安全地方及时提醒他。而这个助手在班组备工备料时，就一道准备，互相提醒：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还什么东西忘记了带。
　　在出发胶，我又向大家强调一下安全：上杆后，要及时系上安全带，站在杆下帮助传递物件的人也一定要戴好安全帽，并且要站到电线杆一米以外地方，防止杆上操作师傅一时不小心把东西掉下来砸到杆下人的头上。上杆师傅和站在下面的助手一定要互相提醒，互相配合，不能管闲。
　　一切准备就绪就出发了。从厂里出发时，五辆卡车上都站着头戴安全帽，身穿帆布工作服，腰后系着工具套的电工们，沿路经过松林公社的各村各庄和田野，好像一支出去打仗的队伍，浩浩荡荡，十分神气。当地的农民们看到我们都禁不住多看我们几眼，这些工人是干什么去的？当我们到了田头山野，停下汽车，工人们在路边或山坡上下来，奔到电线杆上去，他们才知道这是东海造船厂电工们在拉外线呢。
　　我自己虽然不上杆，但我身上也和工人一样腰上系着工具套，头上戴着安全帽。我在各个施工点上来回巡视着，看各个小组施工是否顺利，临时还有什么东西忘了带了要派汽车去拿。看他们的在杆上操作是否安全。
　　各组两人一挡分开以后，大家就开始工作了。分在山坡上的就比较方便，他们到了杆下就可以上杆作业了。做他们助手的人，把所需要的东西都用绳子传递上去后，他就可以在杆下东望望西看看，看起闲野来。船电工小郑姑娘正好守在一株柑桔林边，她看杆上的龚师傅管自在上面操作，没有她的事了，她就在下面柑桔林丛中寻找农民们遗漏在那里的小桔柑来吃，做了一上午她竟摘了一大棒，自己吃着还送给别人吃。我想批评她，但感到偶然来野外工作，没有影响工作也就不去管她了。这样自然是分在山坡上工作的好。
　　而杆子在已经插上秧苗的水汪汪稻田里施工的，就有点麻烦。这两个搭档，做助手的就得要把要上杆的师傅背到电线杆边上，为什么在水田里上杆的师傅走过去要让人背呢？因为电杆是水泥杆，上杆前，如果让他脱下鞋子下到水田里后，那被泥水浸湿的赤脚滑溜溜的就无法爬电杆。所以这个搭档的人还得要有点力气，要背那个上杆师傅到田中央的电线杆旁边。让他到杆子旁边直接挂登高板上电线杆。
　　而这一路高压线在水田里的杆子有四分之三。亏得这些工人虽是都是退伍军人，大部分是从农村出身的，要不，看见那白洋洋的水田也害怕了，如果跌倒在水田里，会弄得一身泥和水的。
　　到了田野，各组按电杆展开工作以后。我站在松林坡高高的山坡上向沿线的山上和水田里各根电线杆望去，同志们大都爬到十米高的高高的水泥电杆上，在那里上横担了。前后一排二十几根电杆的顶上都摇凌凌地站着一个头戴藤帽的电工，看过去很是神气。他们有的还在杆下吊横担，有的已经在固定横担，动作快的有的已经在那里上瓷瓶，每根电杆下都站着一个人。抬着头在看杆上登高晴师傅操作。
　　在水田里的杆下做助手的人就比较辛苦。因为上杆时要背上杆师傅到水田中央的电杆上去。
　　小赵也脱了鞋子站在一个水田边，她陪那个哈工大的大个子大学生陈仁育上杆。小赵是交大毕业的女大学生，她个子较小，也想背陈仁育到水田里去上电杆，陈仁育笑着对小赵说：“你也想背我？”
　　小赵说：“你还是哈工大出身的，还那么封建！女的就不能背男的？战场上女护士背受伤的男战士多着呢！这背背有什么关系？”
　　陈仁育笑着对小赵说：“我不是封建，我是怕我伏到你的背上我会把你压得趴下的。”
　　小赵说：“你别看我个子小，我的力气也很大的。我在农场劳动，也挑过一百多斤谷子呢，看我背得背不动你？”
　　陈仁育说：“我不是一百斤，我有一百五十斤呢！你怎么能背得动我？就算你能背着我在田稻田里跋涉，摇摇晃晃一不小心你摔一个跟斗咱俩个人都趴在烂泥田里不做泥水鬼了？”
　　小赵听了笑了起来。结果是陈仁育给她说：“我还是自己脱了鞋袜赤脚潦田走过去吧，你帮我到山边摘一蓬草籽来，我走到电杆旁，你也赤脚跟过来拿那蓬草籽让我擦擦脚，我再穿上鞋子就可以爬杆了。”
　　小赵看看陈仁育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大个子，觉得可能是背不动他，也只好听他的了，让他自己脱下鞋袜走过去了。她拿着他的鞋袜，让他拿着登高板，系上保险带，她给他到田边摘来一大蓬开着小红花的野草籽来，自己也脱下鞋袜涉水潦田拿着野早草籽走过去。待他到电杆上挂上登高板，她就把野草籽递给陈仁育，让他擦干净脚上的泥水，再把他的鞋袜递给他的穿上，他就开始爬杆登高了，于是小赵就站在他的杆下。
　　小赵看他爬到杆上系好保险带，她就小翼翼地一脚一脚地再跋到田岸上来，再把十多公斤重固定导线的铁横担背过去，等陈仁育从上面放下绳子下来，她就把那条沉重的几十公斤重的铁横担绑上，让他在杆顶一下一下地传上去。陈仁育把横担吊到上面以后，解开绳子，一只手靠着电杆拿着，再放下绳子来，让小赵又跋到田岸上把半圆形的铁抱攀和五个螺栓拿来再吊上去。于是陈仁育就开始在杆上把横担用那半孤型的铁抱攀抱住水泥电杆，用螺栓穿过抱攀和横担，量了一下高低,这横担就被抱攀扣在电杆上了，然后用板手把螺帽一下一下地拧紧，让抱攀把横担和水泥电杆抱得紧紧的，这横担就牢牢地紧固在水泥电杆上了，这根电杆就成了十字架。然后小赵再到田岸边拿三只像大芋头似的高压瓷瓶来，一只一只地让陈仁育放下来的绳子吊上去，于是陈仁育就垫上镀锌垫片让高压瓷瓶放在垫片上，用螺栓把高压瓷瓶拴在横担的孔眼里，并用板头将放在角铁横担下的螺帽一下一下地锁紧，直锁得板头扳不动了为止。这样一根杆子上要装上三个高压绝缘瓷瓶的横担才算装好了。这工作危险而麻烦。下来的时候，陈仁育下到最后一档登高板后，他把鞋袜脱下塞在腰带里，又赤脚下水田背着登高板走上岸来。
　　就这样，他们两人总算把一根电杆上的横担上好了。
　　接着上第二根杆子。按照工作量，我要求他们一上午安装五根杆的横担，一天安装十条横担，上好了就自己休息，做不好你再晚也得做。那些手脚慢的，快到中午了还没有完工，手脚快的就去帮他们。口渴了，他们就在随身带的那只军用水壶里喝一口水。
　　中午吃饭时，厂里食堂又送饭来。饭是大锅饭，菜是毛笋烤猪肉，还有一个青菜，大家吃得很对胃口。都吃了满满一大碗饭，在工地上嘻嘻哈哈地吃了饭,吃好饭接着上。
　　第一天，大家做得比较生疏，到第二天就做得顺利了。上杆作业最快的，当然是吕师傅和龚师傅，新电工中有几个船上电工也做得很快，而其中陈仁育和小赵两个也做得很快。早完工的，有的在那里寻荠菜，有人在山上找野葱，小赵等还到山坡上去采满山坡的映山红。回厂时采了一大捧映山红，站在飞快的汽车上，大家说说笑笑有人还唱起“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的歌来。回到厂里后，我就把把一天的作业情况，作一个小结，肯定成绩，找出缺点，对大部分同志进行表扬；对做得不够的人和事，不点名地提出批评，让明天上杆工作做得更好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