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十八条好汉上电杆

　　我们自己干怎么干呢？
　　拉外线需要水泥电杆和裸铝线，这两种物资当时国家都很缺乏。但是我们厂是国家重点工厂，按计划到时候总会供给我们的。
　　但是有了材料还得要有人能爬上电线杆安装，所以我感到这爬电线杆是关键。所以第一个问题首先是要大家学会爬电杆，叫大部份工人能登高作业。否则有了材料，十米高的电杆大家爬不上去也干瞪眼。
　　当时外线电工登高，有两种技术，安装电话线的工人的也要爬外线，但他们杆子短，而且是木杆，大部分是用铁脚钩登高；就是工人套上用一只像铁鞋似的带钩的铁钩两手抱着电杆一档一档地爬上去，但每档距离很短，爬一根六七米电杆得要爬十档八档，速度很慢。一种就是做电力的外线电工，常用三角板登高，也叫登高板，用三角板登高速度较快，一般一根十米电杆爬过四五档就上去了。个子高的，技术好的三四档就爬上去了，所以做电力的外线电工大都是用三角板登高的。在我们电工班里，几个会登高的外线师傅都是用三角板登高的。
　　什么叫三角木板？三角板就是一条大约60公分长12公分宽的硬木板，并用特种油类处理过坚硬而牢固，在两头绑扎两条绳子，绳子大约也有1米五长，两条绳子的上端连在一起系在一只铁钩上，这铁钩是套绳子的。因为拉起来绳子和横担成了一个立体三角型，所以叫三角板。
　　我了解一下班里会爬杆登高的只有三个，一个是从社会上招来的龚师傅，他以前本是个外线工，会爬电杆的；一个是就是从杭州调来的吕师傅，虽然是维修电工出身，也会爬两下；还有一个是汪士元，听他说他在安装队时也干过外线。于是以能者为师，我在全班三十六个人中挑选了年轻力壮的十五个小伙子出来叫他们学习外线。十五个加原来三个老师傅，这就有十八个外线电工了，可以自己架设外线了。后来我们在架设外线时就称他们为十八条好汉。
　　这新学的十五人中，有的曾在城里渔轮厂学过船电，他们在部队里当过步兵、炮兵和工兵，但没有一个做过外线电工。他们的特点是都在二十五六岁上下，比较年轻，又大都是退伍军人。只有个别的是土地征用工——当地的青年农民。我先向他们作了一番简单的动员。
　　“我们厂里生产现在要急着用电，靠我们厂里两台小小的柴油发电机发电，无法开展全厂生产。厂里的内外线工程本来也是省安装队来安装的，但是他们因我们材料一时供应不上不肯来。我们又请当地电业局从松林湾到陈村来安装一条高压线，但业局说拉这一高压线只有我们一个厂用电，也不肯为我们架设。为了早日能投入生产，现在领导决定我们自己来拉高压线了。”
　　这时有个工人提出来：“哪现在有材料了我们请电业局的电工来为我们安装好了。”我告诉他们，电业局也没有那么多人，他们说他们当时的主要干线，也是省里电力安装队为他们安装的，他们也只有几个外线电工，只能为自己维修一下外线，也派不出人，所以厂里要生产只有自己拉高压线了。大家听了也不说什么了。
　　为了厂里拉高压线，我们原来只有两三个会做外线的电工，而在拉电线时，每做一档就要十几根杆子。高压外线不是一档一档拉的，它是根据地形，有时十档一个耐涨段，有时八档一个耐涨来拉。什么叫耐涨段，就是独立的一档外线，两头都有攀桩线攀牢，若一档被大风吹倒了，不会影响别档外线。一档一档做好后，最再把各档耐涨段联系起来。而拉一档外线每档要一个人上去操作，哪就要十多个外线电工，人数太少无法进行。所以我们全班同志们能学的都要学做一下外线电工，不论你原来是船工电工还是岸电工，都要学一下爬电线杆。
　　我对大家说：“同志们大都是从部队退伍回来的，你们在部队时，学了解放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革命精神。现在为厂里安装外线，请大家继续发扬解放军的优良传统，不怕苦不怕累地来学习爬杆做外线，一起向龚师傅和吕师傅、汪师傅学习爬电线杆。”
　　这批刚从部队下来的退伍的小伙子们，听了我的话，不管原来是培训船电的还是岸电的，都愿意学，而且都感到好奇和新鲜。我马上请专业外线师傅龚师傅拿了三角板来，在电工车间的门前一支路灯电线杆上来向大家表现一番。
　　龚师傅拿了三角板来，他把那副三角板的绳子向电线杆上用钩子一挂，带着另一只三角板上一手抱电线杆一手拉着三角板绳子，赤留一下就登上了电杆，之后两手轮换着拉三角板赤溜赤溜瀟洒地上去了，不到一分钟他就高高地站在电线杆顶上。把保险带向电线杆上一套，身子向后一靠，他向大家挥挥手。大家抬头望望龚师傅，看他高高地站在半空中，大家望着他又敬佩又羡慕。
　　龚师傅下来后，我又请吕师傅也上去试一下，吕师傅虽然没有像龚师傅爬得那么熟练，但也很快的爬上去了。大伙都很佩服龚师傅和吕师傅，都要请他们教。
　　因为在当时电工能爬杆攀高是一门重要技术，作为一个电工不会登高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电工。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地想参加。连两个大学生都想跟龚师傅和吕师傅一起来学，后来考虑工作需要，把浙大那个大学生留下作外线备工备料外，让从一个从哈军工来的厦门藉的大学生也参加了爬杆做外线。这个大学生还是高干子弟，他父亲原是福建省委常委。因为他个子高又聪明，以后还学得很快很好，成了一个出色的外线电工。
　　在大家积极响应下，于是就请吕师傅和龚师傅一个个手把手地教。
　　我请龚师傅在宿舍门前的一支九米多高的路灯电杆爬上去做示范。
　　龚师傅拿了三角板，来到电线杆旁，把三角板带钩子的粗粗的麻绳往电杆上绕成一圈再用钩子把绳子套牢；然后左手按着三角板的外角，身体使劲向上一伸，左脚跳上三角板；然后弯身把下面哪只三角板脱开带上来，右脚也顺便踏到三角板上；而后把带上来的哪付三角板再向上一轴的电线杆钩牢，左脚再爬上去，就这样一档一档地爬到电线杆顶上。
　　初学的人，爬坡杆时最怕人从电杆摔下来，但在攀爬中很少有摔下来的。因为爬杆时把三角板的绳子拉得牢牢的不会脱钩，而在操作中，人们只注意电线杆，也没有功夫去看地面，所以也不会太害怕。而当两只脚同时踏在登高板上后，那就更轻松了，爬上去后就可把原来系在腰上的保险带围到电杆上扣牢。这样脚踏登高板，腰身子往粗阔的保险皮带上一靠，让身体牢牢地形成一个倒三角型挂靠在电杆上，就可以在杆上工作了。抬头向下面看，这人已经腾空在九、十米高的高空。高的电杆有十五米。这样自己站在和屋顶一样高的高空中，举头向前一望，前方海阔天空，好像站在高高的塔顶上，望望周围的村庄房子都在自己脚下了，远眺大海高山，感到赏心悦目。觉得学会爬电线杆真好！同时也满足了年轻人的好奇心和自尊心，在一枝笔直的电线杆上能爬得这样高会被人们看得你很有本领。
　　外线电工像猫一样能轻便地爬杆，所以人们过去叫外线电工为“电工猫”。这个“电工猫”像“七侠五义”里的“南侠展昭”一样荣耀，所以“电工猫”是过去对能熟练地能攀爬电杆的电工一种妮称，也即会登高爬杆才真正算合格的“电工猫”。你看一般的人，在一根杆子上谁会这样爬上去呢？你光有力气没有用，蛮爬是爬不上的，得要有技巧，得要有勇敢精神。胆小的人爬都不敢爬，感到这是一门真正的技术。所以当时大家学习的情绪还挺高。
　　听说学会了登高在做外线时每天还有两角钱的补贴，一个月也就有五六元补贴，大家更感到还有点实惠。需知那时没有奖金，当时的一个月有五六元等于多了一级工资，所以大家学爬杆做外线也很有积极性。
　　为了鼓舞士气，我自己也带头学。我要比班里的大多数电工们大十岁，当时我已经三十六岁了。觉得光叫人家爬自己不爬，没有号召力。看着他们爬不知道登高作业的辛苦和难度，就没有发言权，自己也应当带个头。而且自己没有登高经验，就不能很好的指挥他们登高作业，因此他自己也咬着牙齿跟着学。
　　起初，在水泥电杆上攀登三角板时我两腿打颤。当爬到四米高的时候，更是胆战心惊，恐怕摔下来。但是如果自己怕苦怕累怕风险，那能叫人家怎么学呢？我只得咬着牙一档一档地艰难地战战兢兢地爬上去，晚上回家觉得两只手像被打过一样痛，感到手臂十分沉重。第二天，我一只手抱着孩子上自行车哪只手都感到痛，其他那些新学爬杆的同志，也感到手臂痛。但是我给大家鼓劲说：“过几天会好的。我们最重要的是已经学会了登高爬杆的要领，以后多爬爬就更好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在龚师傅和吕师傅的帮助指导下，边攀登边琢磨，边攀登边提高，三四次攀登过基本上掌握了用三角板登高的技巧。
　　以后几天，我就叫龚师傅带着他们上杆去维修一下厂里的临时线和爬杆换一下路灯灯泡，大家的登高技术很快地得到提高和熟练。
　　在练习过程和后来几个月在野外施工中，没有出过登高掉下来的事故。只有那个做后勤的浙大学生，他看我们个个会爬杆登高，很是羡慕，在后来去野外施工中他也叫吕师傅带着学爬电杆。因那个大学生眼睛近视，上杆子挂钩子时眼睛看不准，在一次野野里爬电杆时，不慎从电杆上摔了下来，但因下面是软软的草籽田，也没有受什么伤，只把田里压了一个坑。他以后再不敢爬了，所以只有他一人没学会。
　　有了会登高的一支外线工队伍，这就好办了。
　　不久，厂里从市供电局正式订购来了十公里需要的100多根十米半和十二米长的水泥电杆，买来了3万米95平方毫米粗的钢心铝导线和高压绝缘瓷瓶。这样自己就可拉一路十多公里远的高压线了。
　　拉一路高压线，表面看来，似乎很简单，把电线杆树起来，挂上导线就行了。其实，要拉一路高压线施工程序还挺多挺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