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走出去看看

　　一条弯成了再弯第二条，在大家的努力推拉下，这样用了两天时间，我又做铁匠又做管子工，带领工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和大家一起使劲地推拉。虽然弄得满面灰尘累得汁汗流浃背精疲力竭，终于把急着要安装的一号变电所二号变电所的五条三寸、四寸的大管子弯好了。
　　工人们说人家用火焰弯管机，我们这用的是手推弯管机。虽然汪士元等工人开头也有点怕苦怕累，发了一些牢骚，但后来看看弯制成功了，觉得这办法还真可行。以后能用这管子把粗大的电源线从变压器一路一路地安全整洁地引到车间里去，也积极配合，解决了他安装变电所的一个大难题，也省了他一份心，他不说什么了。
　　我没有想到，我当年跟师傅（现在的岳父）学了一年铁匠，现在还能用上。可知什么东西学一点都是好的，你学过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如果我没有学过打铁，这个煨管子弯管子的活儿就不敢做，连想也不敢想。
　　就这样，我和电工班的同志们在缺工具少设备的困难情况下，动脑筋想办法群策群力，因陋就简，土法上马，解决了施工中一个又一个难题，配合基建和安装走在了全厂各班组的前列。
　　这期间也得到了连党支部和厂指挥部的表扬，总指挥——后来的厂党委书记在全厂的班组长会议上和全厂的职工的大会上号召全厂同志向我们电工班学习，走电工班的道路。于是一时电工班成了全厂的先进班组，而电工班我这个班长张家良也在全厂出了名，一时成了厂里的先进人物。
　　
　　由于我和电工带领解决了施工中一桩又一桩的难题，给领导以启发，原本要请市电力公司和省安装公司安装的高压外线工程与全厂十几个大车间的动力线路、照明工程等电气设备的安装工程，因材料设备没到齐，安装队不肯来，现在总指挥就把巴掌一拍，把这安装任务就全交给了电工班自己来干。
　　受到领导的表扬是好事，但也不是美事。高明的领导叫抓两头带中间，常采用这种手段，而聪明的工人并不希望领导把自己抬得太高，一时抬得太高，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大家众目睽睽盯着你，弄不好就会摔下来。可是我这个实心眼的人就没有想得那么多，我感到领导说的有道理，自己在施工中就是边干边学学出来的。我已经用空中平台，高空滑车解决了高空施工难题。弯制变电所的电源穿线管线的管子时，没有火焰弯管机，我就学习石匠师傅办法，用露天炉子煨管子用工来推拉又解决了弯管子难题。
　　现在我愿意带领全班同志们，在工作中继续去创造和奋斗，想厂里所想，急厂里所急，带领同志们艰苦创业，顽强斗争，去完成一项又一项的安装和生产任务。
　　“我看行，我们电工班既然能把电气预埋搞上去，把二号车间的电源线穿线管子自己弯成功，我相信我们也能把高压线拉进来，把变配电所安装起来。”党委书记庞天法在革委会上信心十足地对大家说。
　　刚调进来不久的船电工程师说：“拉高压线要求很高，电工班必竟不是外线工，得要很多人上杆子。我听说电工班只有两三个电工会爬杆，其余都是退伍军人，都不会爬杆的，我看困难会很多的。”龙工程师已经听说了，安装队不来厂里想叫电工班自己来拉外线，他已经听说到时候叫他来设计外线工程，他觉得自己原来是船电工程师，他对外线工程也不懂，如果把设计外线工程交给他，他也感到困难重重。
　　党委书记庞天法说：“技术不懂可以学嘛！电工班他们能在没有行车的情况下，用空中平台，和高空滑车来解决高空架线问题，能在没有火焰弯管机的条件下土法上马自己动手来弯穿线管，我看有再大的困难也能让他们一个个克服的。再说真正不懂的，还可以走出去请进来，到外面去取取经和和请人家老师傅来厂里指导指导。边干边学嘛！当年我们民兵不会打仗也不是叫敌人逼出来的嘛！”
　　连里领导听了总指挥的话后，指导员就对我说：“老张，我看总指挥说的话有道理，你们如果拉外线没有经验，是不是可以先到人家拉过外线的单位去参观参观取取经，看人家是怎么拉的。拉一条外线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操作中会出现一些什么问题最可以问一问。”
　　我觉得指导员的话有道理。我把领导精神向技术部门反映了一下，技术科船电工龙工程师打听了一下，说我们对面象山县最近在拉一条10千伏的高压线。经与对方联络，对方说，欢迎你们来参观。指导员对我讲，你们到象山去一下吧，看看他们是怎么搞的。你们去了找他们象山供电局就行。
　　于是第二天我到厂里行政部门去开了一封介绍信。请技术科派了一个搞电气的大学生，带我们一道去。其实这个大学生也和我们一样，他根本没有搞过安装，什么也不懂，所以他也想去看一看。我在班里派了吕师傅、汪师师傅、龚师傅三个会爬杆做外线的，连他共五个人一起去。
　　到了新单位后，在自己的家乡，到外地去参观，我还是第一次。除汪师傅是象山人，其他三人大都没有去过象山。大家感到很新鲜，很高兴。
　　第二天我们在厂里附近乘上公交车，过江渡海拐来弯去，来到象山地界，沿着巍巍的高山前进，有人向窗外一看，说你们看哪，这山顶还真像一只大象呀！于是大家往外观望，可不，我们汽车开过的大山，高低起伏，真像一头巨象站在那里，那前头削下去，中间隆起来的象头象背脊的山形活塌塌地像一只巨象。过了象山，汽车向山脚下开去，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又开了一个多钟头就来到了象山县城——丹城。原来丹城虽是一个小城镇，一条街分左右手两边排列，倒也有许多商店，商店里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和生产资料倒有不少。南北水果，绸布杂货，饭店旅社，也有许多家。于是我们在城里找了一家旅社住下。住下以后吃了饭我们就去联系象山供电局。
　　可是我们到了那里，供电局的一个负责人说：他们还在备工备料，材料还没有到齐，高压线还没有拉呢。他们现在用电也是靠一台柴油发电机供电的呢。
　　我问他们请什么人拉的，他们说自己供电局的一些电工呀。我想要不找找供电局的一些外线电工也好呀，请他们讲讲架线经验，有什么应该注意的问题。但他们说几个老师傅都在外头干活，没有空；还说他们自己也从来没有拉过外线，没有什么经验。结果是空跑了一趟，我们很是失望。可是当夜回来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得在旅社里住一晚打算第二天回厂。
　　于是这一晚我们喝了一点酒，大家在床上躺着聊起天来。
　　这几个人大都是三十几岁，只有那个大学生二十七八岁。有人问汪师傅，你们夫妻一对都在安装队里，一个单位而且是同事，都是电工那倒是很少的。你们两夫妻最好了，上班在一个班组里，回家在一个屋了里。真是举案齐眉，同进同出，在家里生活上可以互相帮助；到厂里，技术上又能相互切磋，是最理想不过了。可是汪士元说：“好什么好！技术上虽是一样是电工，可是我和她做的生活也不同。我做安装生活，她总只会接接灯头线，管管仓库也不搭界；再说孩子都生过两个了，都老夫老妻了，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吕师傅说：“不管怎么样，你总是双职工呀，可以住在家属宿舍里。不像我下班还要骑着脚踏车跑十几里路回家。再说双职工收入也多一些呀。”
　　于是汪师傅问吕师傅：“吕师傅，你在城里那么多年，怎么不找一个城里姑娘来呀？”吕师傅摸摸自己顶上的一块秃疤说：“我本来有个要好的女朋友的，可是末结还是因为我这头上少一块头发，被人家一挑，我女朋友最终没有要我。要不我也不会回来了，结果只好找个农村老婆。”大家听了望望吕师傅头上少了一块的头发苦笑着说：“这有什么关系？现在有许多姑娘还喜欢光朗头呢，有的头上的头发一点也没有的。光光的像个和尚，照样有人要。”大家听了都笑了。
　　我也听他们神吹海聊，我不会喝酒，喝了一点，有点头昏昏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养神听着他们聊。这时只听汪士元低声说：“喏，像张班长老婆差不多，年轻又漂亮，还是一个大学生医生。老张自己也和我们一样，一个电工猫，他这对象不知怎么找来的，倒是有办法啊，会给他找来这么一个女医生？”
　　知道一点情况的吕师傅说：“他也不是现成找来的，是自己培养的，人家上中学的时候就帮她寄学费读书了。”
　　“哦，是这样，这感情倒是蛮深的，这么长时间可不容易啊。”那个大学生听了说。
　　这时只听汪士元说：“他老婆这样漂亮，听说年纪也比他少七八岁，他吃不消她的？”
　　我听了气得脸都红了起来：“这小子真的不地道，摆着我面前讲我的坏话！他以为我睡着了。可是我只好假装睡着，他讲我再难听现在也不好回他话。联想到弯管子等几次接触，感到这个人不怎么正经，以后还得要防着他。也从中听出来他对他现在的老婆还并不满意。
　　从象山回来后，我想，这趟走出去没有什么收获，多走也不想再走了。就是找到了人家，人家的经验也是人家在实践中创造出来的，咱们还是自己实践吧！自己怎么实践呢？首先那就只有下定决心自己动手干！不动手干什么经验教训也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