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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算账

作品名称:文星归寂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21-01-14 10:23:42      字数:5089

  那晚上会议之后,大楚就在家里默神,到底哪种方法对自己最有利。他横算顺算,无论哪种方法,他得钱的结果都差不多,正负差不超过一百元,这样一来,他心里就有数啦。
  大楚婆娘说:“老楚你赞成那种分配办法,是组里统一分配还是自己领自己的土地款?”
  大楚说:“我呀,两种方法都赞成,两种方法又都不赞成。最后可能就是拖,而且,我估计哪种方法都不能实现,还是拖。”
  “我知道了,我们家老楚还真是个熬人,只要是拖,你就可以乱中取利。最起码一条,拖得越久,存在银行里的钱生的利息就越多,这些利钱将来还不是你的。”
  “你个臭婆娘算八字啊!”
  “我不是算八字,同你过了几十年,我把你摸熟了。”
  “你的意思是我自私自利,我喜欢坑人啰?”
  “我没这样说啊,是你自己评价自己的啊!”
  大楚高兴的是自己这年恰好担任了组长这个职务,人常说,千年难碰个金盘斗,他呢,恰好就碰上了金盘斗,便暗暗想道,我这次要是不往自己胯里扒点什么,那就一世年都冇指望了。
  大楚给自己定了几条原则,第一条是不发表任何意见,谁的意见都不持反对态度;第二条,谁都不得罪,谁要是来借钱,一概不让他空手而归;第三,心里有杆秤,谁家的钱都不给满,都只给一部分,如果谁要是撒泼打滚,就以“没作决议”这条意见挡回去。
  这样一来会是一个么里结果呢?第一,他会成为组里的中心人物,大家会围着他打转;第二,谁也不敢得罪他,包括文星;第三,自己会落到一笔不义之财,至于数字,那是看不见的,全在于自己的良心。
  把这几件事想明白后,大楚就觉得高枕无忧了。
  第二天早饭后,云长子就带了老伴来到大楚家里。云长子说:“大楚你把我家的钱算给我吧,我要有急用。”
  大楚说:“我怎么算啊,不是还没作决议吗?”
  “你还不知道怎么算呀,那就是谁家的土地谁家来领钱。”
  “这只是你的意见呀,不是大家的意见呀?”
  “你的意见呢,大楚你就别做好好先生啦,你讲讲你的意见?”
  “我呀,我赞成你的意见呀,谁家的土地谁家的钱。”
  “那不就结了,那你还不快点把钱算给我。”
  “我的意见也不是大家的意见啊,大家的意见是要写成决议的,我算钱就要按照决议算,一百七十万元钱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那好,那就借我一点钱吧,借一万元。”
  “借一点救急可以,一次不超过一千元。”
  云长子就写借条,领到一千元钱,给了老伴五百元钱,自己拿着另外五百元打骨牌去了。
  大楚组分钱会议的结局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样,一泻千里,徐家庄所有的组都没形成一个统一的决议,他们都在学大楚组,把这件事煮成一锅粥,米和地瓜混粘在一起变成糊糊。
  文星第一个来借钱,云长子第二个来借钱,此后,大楚组的人家家户户都有人来借钱。大楚立下一条原则,有征收款的人借钱,不超过征收款百分之六十;无征收款的借钱,人均不超过三千五百元。他不曾公开这条原则,但是别人也不是憨包,当借钱具有一定数额之后,他们还是算出了这条原则。大楚组虽说把征收款乱成一锅粥,却无人为这件事打架,那些无征收款的农户也不是特别地懊恼,他们没有半点损失,土地照样种着,钱也得了一部分,大楚自家也是按照这原则领钱的。到最后,大概还有二十万元钱的样子,别人再来借钱,大楚就说:“冇得钱了,你们谁如果还想要钱,那就耐心等,下一次还会征收土地的。”
  人都聪明啊,特别是在钱的问题上,有人私下里打探谁家领了多少钱,一家家查清楚后,一个组的总数就出来了,结果是大楚的手里还有二十万元钱。文星得到这结果就跑到了大楚家里还要钱,大楚说:“文宝宝领管进啊,我又不是开银行的,哪来的钱?”
  “你那里不是还有二十万元钱吗?”
  “是有呀,怎么啦,你要呀,凭么里给你呀?”
  “我家的钱还没进满数的,我当然要钱呀。”
  “那好,你拿一个决议给我看看,按照哪一条决议你的钱还没进满我补齐你,如果你拿不出,那就请出。”
  文星没办法,只好自己滚出来了。
  镇里国土所的人来到文星家里丈量房屋,文星横竖不在结论上签字。国土所长姓文,文所长说:“文爹你为么里不签字呀,是不想搬迁还是怎么啦?你要是不想搬迁也可以,我叫他们把公路偏离一下线路,车子又不是不可以转弯的是不是?”
  文星说:“我愿意啊,这是国家建设,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那你还不签字?快签字呀,签了字就好去领钱做新屋呀。”
  “文所长你还要把我们房屋数额写大一点面积,要帮着我家把钱弄多一点呀,到那时我保证会签字。”
  “你的意思是叫我帮你造假是不是?”
  “文所长你怎么说的这难听呢?钱是国家的,国家多给我几万元钱又不失一根汗毛,我家里多出几万元钱那就大不一样了,那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如果给我打骨牌,起码可以打一百多次,你想想,我还可以活几天啊!”
  文所长听到这里就哈哈大笑,他说:“我来丈量你家房子时,就有人给我说过你的一个外号,叫我提防你,说你很难缠。”
  “你以为呢,我是个难缠的人吗?凡事都要讲理吧。”
  文所长不回话,他带着人走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文星家里的房子还是没人签字,文所长就对张爹说:“还是你去一趟吧,你们有点亲戚关系,应该可以解决问题的。”
  张爹说:“我去是可以,你也要给我一把尚方宝剑啊。”
  “那是当然,你就灵活处理吧,只要他的要求不是一天大,只要他不把天捅一个窟窿眼儿,你就可以做主。”
  张爹那天带了小刘,拿着卷尺背着公文包来到文星家里。文星说:“表哥你怎么来啦,是不是重新给我家丈量房子的呀?”
  “是啊,听说你还没签字,我就来看看,也听听你的意见。”
  “那个文所长一根筋啊,我叫他把数额写大点,他就是不肯,口里还骂我是个滚刀肉。你说说,我能签字吗?”
  “数额写大点,写多大你才满意呀?”
  “起码一条,你的卷尺要绷紧一点吧,不能羊咪咪的吧,四边都要量到滴水吧。”
  张爹一听就笑了,心想,这文星还真是个文盲,卷尺紧松对谁有利都搞不清坨却还在为自家争利益,太好笑了。
  张爹就叫小刘把房屋四边墙到滴水量一量,再把数额按照新量出来的改一下,报告给文星听了。文星不是憨包啊,一听就清楚,数额比原来增加了十几个平米,多了将近二万元钱,就说:“还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好说话啊,表哥你上次要是来了我上次就签字了。”
  “文表弟这个钱你不能拿去打牌的啊,年纪都这大了,再要赚点钱多不容易,还是要置点业,弄个安身之所,就是将来归寂,也要有安放地点呀。”
  张爹说这番话时轻言细语,文星却听得脸上泼猪血一样,一张脸通红通红,他又不好生气,便进屋去筛茶他们喝。
  第二天,文星兄弟就开始搬家拆屋。他们家世世代代没这么走过时,拿到了拆迁款,旧房子材料还是他家的,只是很多人给他们兄弟算过账,除开房檩条,其余材料一律不要,因为拆工和运费比买新材料的钱还要多,划不来的。
  文星还是想把自家的房子和弟弟金星的房子建在一起,但是又不肯把钱交给金星,他只想交出一半钱,还留一半钱在自己手里打牌。金星说:“哥呀,你自己说说,你要建几间房子几个头,总不能只要一间房子吧,你总还要厨房厕所吧,总还要个客厅吧?你只分一半钱给我,我如何给你建呀?”
  “金星弟呀,你看我还能活几年,我要厨房厕所做么,从他们死了后,我就在你家里吃饭,我自己连饭锅都不知去了哪儿。我要厕所做么,要屙屎了,我搂着屁股往你厕所里跑,肥料还是你家的,你想想啊,我的心肠还是蛮好的,我就是不出一分钱,你也要做几间房子给我住是不是,这房子将来不都还是你的。我四脚朝天后,一无崽女二无婆娘,我所有的财产还不是都归于你的名下。”
  金星不做声了。心里想,你的所有的财产?你能有么子财产呢,是有存款还是有厂房铺面,一部床都是摇摇晃晃的,几把椅子还是当年桑叶嫂子过门时的嫁妆,靠背都没了,都是一把把秃椅子。如果卖钱,所有家当值不了二百元钱,包括衣服。
  想归想,金星却不能说,他是大哥,不管他多么混账都是自己的亲哥,再说,自己的老娘就是眼睛全瞎了都还在护着她的长子呢。
  造房子的时候,两兄弟还是建在一起,金星从没想过要丢开大哥;文星也没想过,离开弟弟他还如何活下去,弟弟就是他的靠山,有了这座靠山,他啥心都可以不操。
  徐家庄人这时候如果要论个人财富,恐怕没一人敢和文星相比,他在土地征收这一块拿到了八万元钱的样子,房子迁建这一块交出去一半后,还有四万元钱在他手里,长这么大,他手里从没有过这多钱。想一想,还是活着好,他如果也像桑叶娘仔一样死去了,这些钱就都不是他的了,一少部分归了弟弟金星,一大部分就被组里人分割了。
  笑容洋溢在文星的脸上,长这么大从没这么高兴过,家庭不顺的阴霾一扫而光。
  每天中饭碗一放,他就来到三条的棋牌室等牌脚,一看见三条就笑。三条说:“文宝宝,你只怕捡的卵哪,一天到晚只看到你笑。金星一天到晚胯里忙出水,你呢,悠哉游哉,无事人一般,你也去做点事呀,你不做事,房子何里建的起来?”
  文星说:“三条你讲的不错,我就是高兴。你想啊,你家里那么多人,得的钱还没我一个人多。俗话讲的好,人多是水啊!我现在只想一件事,看如何把牌局打得大点,让我多赢点钱。”
  “你要这么多钱干嘛呀,买板呀?”
  “三条你讲话别这么恶毒啊,不过,也没错,赢了钱我还是要准备一副棺材的,将来死了,省得我金星老弟还贴钱给我买棺材。”
  “依我看呀,好事未必就你一个人捡了去。这几天,我看你打牌总是场打场输,一天打两场输两场,这样子下去也快的,你手里不就十二万元钱吗,一天输一百,一年就输三万六,积少成多啊。”
  “谢谢你啊,恭喜送的好,三条你这样下去,棋牌室还要兴旺的。”
  文星气嘟嘟跑到路边大树下抽烟去了。三条老婆说:“这个文老倌又不晓得怕丑,家里这样的不顺畅,他还活得有滋有味,要是我呀,死都死不赢。”
  三条笑着说:“你是你呀,他是他呀,你不是他啊!”
  “他也是人啊,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没脸没皮还活着,佩服佩服。以前说明皇疯子胯皮厚,我看,他的胯皮厚多了。”
  “你小声点啊,让他听见了要发恶的。”
  文星抽完一支烟又走了过来,他说:“三条你们两婆老刚才讲么子啊,是不是在讲我的坏话?”
  三条笑着说:“文宝宝你打开眼睛看看,在我们徐家庄,哪个人敢讲你的坏话啊。你是文曲星,福星,闪光光,亮晶晶!”
  “你讲倒话吧,扫把星,臭熏熏。”
  “我没这样讲啊,你自己损自己的啊!”
  “好啦,好啦,快点喊脚吧,我的牌瘾发哪。”
  三条就打电话,喊来的人还是大楚和小霖。
  四个人抽签决定座位,文星说:“今天打大点如何,你们兜里都有钱吗?要是谁没钱就吱一声,我借给你。”
  小霖说:“从没见你这么大方过,你家里到底弄了多少钱啊?”
  “不多不多,也就是十几万元吧。”
  大楚说:“打大点就打大点,未必还怕你不成。要是输了,你可别哭啊,你要是哭哭啼啼,我们今后就不陪你了。”
  三条说:“文宝宝你就分钱吧,一个人分五百元,算借你的。”
  “那好吧,你们写个借条吧。”
  三条说:“写么子借条啊,你又不认得字,我们三人作证还怕谁赖皮?”
  三条说这句话的时候严肃认真,其余二人笑得不得了。只有文星憨包一样不晓得意思,他憨憨里看着他们。
  文星真的从荷包里拿出一叠钱来,每个人分了五百元钱,他想,他们自己兜里一定还带了几百元钱的,打二十元一手的骨牌没问题。
  赌局是文星定的,打到傍晚收工,文星一个人输掉了一千四百多元钱,他们三人都赢了一点。三条手兴最好,赢了五百多元,大楚和小霖都是四百多元。文星果然气嘟嘟的,找他们讨要回了借给他们的钱,那三个人说:“还是把你的现钱还给你,我们没动本钱。”
  文星收到借出去的一千五百元钱后,笑意爬上了他的脸庞。心里想,今天没输赢啊,输掉了一千四百多,又进了一千五百元。
  大家散开,回家去吃饭。
  走的时候,他们三人问文星晚上还打不打,文星说:“晚上打么里,你们见过谁晚上打牌的,乡巴佬!”
  文星叫他们三人做乡巴佬,让他们三人好笑了一阵。
  吃晚饭的时候,三条老婆说:“今天文宝宝输了一千四百多元,你们是不是搞了他路啊?”
  三条说:“你个憨婆娘,这打骨牌如何搞路呀,自己打自己的。”
  “那为么里是他一个人输钱,他的牌技又在你们之上。”
  “你讲的这个问题我也在想啊,么里原因呢,手兴是个关键,心态也很重要。他的心态不好,心浮气躁,还总想着要赢我们的钱,这样一来,他的心事就不在牌场啦。”
  “老公呀,中午的时候,我听你算账,说他一天输一百,一年就会输掉三万六千元,三年时间就会输掉他手里的存款。今天可是输了一千四百元啊,按这个速度下去,他可以输多久时间?”
  “三个月吧。”
  三条的话一出,三条老婆吓出一身冷汗。她哪里见过这样的败家子啊,就算他现在有几个钱,将来没钱了如何办?
  三条老婆说:“你们不能打这么大,还是老规矩六元钱一手,让他混久点时间,不然的话,他还是会去害他金星弟弟。”
  “老婆这你就不懂呐,他很傲气的,认为自己是个富翁了,可以蔑视所有人呐,哪还把六元钱一手的赌局放眼睛角里,越是打得小他越是输得惨。”
  “三老倌你这纯粹是歪理邪说,哪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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