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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一厢痴念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21-01-11 14:32:21      字数:7175

  就像敷桐说的,如今王府已忙的不可开交。十日期限,又是在这种皇帝做主,外人看是喜、实则是忧的情况下,满府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看老王夫妻的脸色行事。亲朋好友的请帖都写到了,可老王爷就是不发话往外送,赫连夫人埋怨道:“这请帖你不早送,知道的明白咱们认的不痛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厚此薄彼,白白得罪了人。”
  赫连晟叹了口气,说道:“我总觉得此事不会顺,如今这结果还是喜事么?要不这婚宴也不摆了,悄悄接进来。再说皇上口谕也是说十日内接王妃进府,没说赐婚。不是早就设了虚诰了吗,玉儿若不喜欢就先放着,文燕都未圆房,也不多她一个。”
  这回换姬婉贞叹气了,说道:“这东西都备好了,知道的人家又不少,堂堂王府国戚实在没面子。这孩子从小脾气也算是绵软,大了倒变犟了。如今他不论是领兵打仗、做文官参政,也是学了一肚子的学问,怎么碰上自己的婚事就一根筋了呢?”
  一个仆人来回,说他们布置新房时小王爷说什么也不开门,还把他们骂了一顿,来请王爷示下。王妃进府,自是要装扮一下碧雁宫了,这些仆人们也知道,老夫妻俩心不在肝上,大概是随口的安排,把儿子这茬儿忘了。
  赫连晟道:“怎么是你来问,你们管家在哪儿?”
  “刚才干活的时候还在,这一会儿就找不见了。”
  其实这事赫连忠是知道的,他体谅少爷,又不敢违逆老主子,能躲则躲,能拖则拖。一边暗骂着昏君,一边敷衍着办这件婚事,仆人们吃了瘪找不到他,只好自己来找主子了。
  赫连晟道:“你回去吧,把你们管家找来。”
  赫连忠躲归躲,可也长着眼色呢,见老王爷找他,立马就来了,还给少爷打着掩护道:“少爷昨儿喝多了,现在还没睡醒,要不----”
  “算了,你安排人把青鸾宫的厢房收拾一下,王妃接来就先在那儿住。还有,那名王妃和她义兄住的哪家客栈,问清楚了,给他们---噢,不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商议吧。”
  子玉那日被父亲拉着出了大明殿,茫然看着被霍家父子扶着相劝的岳母,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不知去了哪里,竟是无情无绪。直到被父亲大喝了一句什么,方才的一切才涌上心头,一口血吐出后,反而冷静多了。他推开扶着自己的父亲,走到岳父母面前道:“霍叔父,婶婶,感谢二老的错爱,是,是子玉配不上令爱。二老保重,子玉告辞了。”说完他回身走了,步伐快的连赫连晟都跟不上,来时的那顶轿子,只能被轿夫抬着狼狈地跟在后面。
  开始赫连晟以为儿子真的是放下了这段孽缘,却不想回府后儿子一言不发地进了碧雁宫。这一进去那门就没开过,连午饭也没吃,任凭父母和文燕怎样轮番叫门也不开。最后子玉心下不忍,说道:“父亲母亲放心,儿子很好,就是想一人静会儿,不会有事,你们请回去歇着吧。”
  听着儿子平静踏实的声音,门外的人才放了心,赫连晟嘱咐秀儿他们好生伺候。然后回东琅殿又嘱咐了夫人几句,才忙着上衙门去了。
  秀儿、旺儿和一班仆人都不敢懈怠,见小王爷没吃午饭,便早早催着厨子做了晚饭。都是他平时最爱吃的,又一遍遍劝说,可这位主子就是不领情,还吩咐不许对父母说。天慢慢黑了,碧雁宫里还是没动静,子玉不让仆人们进去,自己也不点灯火,屋里屋外一片漆黑。
  旺儿不放心:“秀儿姐,还是禀报老爷吧。”秀儿想想道:“他的脾气我们都知道,别去找麻烦了。”说完,她悄悄走到房门口,轻轻喊了两声小王爷,里面没吭声。她又抬高声音道,“小王爷,您睡了吗?”
  这次有动静了,子玉嗯了一声,声音疲惫沙哑。秀儿吓了一跳:“王爷咋啦,你,你还好吗?”子玉生气了,声音也高了起来:“告诉你们别来烦我,我死不了,都给我回屋睡觉去。”
  秀儿按按胸口,还好没事,她对旺儿等人道:“你们别声张,咱们轮流守着这屋子,只要王爷没事,就别惊动老王爷了。”
  淡淡的月光下,青萍翠儿提着灯笼进了碧雁宫,问道:“老夫人让问问小王爷怎样,吃过饭了没?”一帮人不敢多嘴,看着秀儿,秀儿道:“没呢,小王爷一直在睡,两位姐姐就回老夫人,我们一直候着不敢离开的。”
  青萍拿灯笼照照紧闭的房门,想了想,退下台阶,说道:“只怕小王爷半夜会醒,你们一定要守好,饭也时刻备着。还有,王爷的药煎了吗?不能忘了,要天天服用的。”
  这帮人支应了半天多,子玉又不出门,水米不曾沾过唇,早把药的事忘了,她这一提更不敢说了。秀儿只得道:“姐姐放心,我这就去煎药,等王爷醒了,先吃了饭就喝。”
  好好的哄走两位上房的丫头,秀儿吩咐下面的小厮回去睡觉,然后对旺儿道:“你也先去睡会儿,后半夜再来替我,王爷不开门,咱们就只能轮流睡了。”“那药还没煎哪?”旺儿说道。
  秀儿不耐道:“连饭都不吃,还煎什么药,都是滋补的,少一顿没关系。”旺儿没再说什么,听话睡觉去了。
  自从子玉脱过一死回府后,他的起居饮食都是秀儿亲自照料,刚刚才睡了两日安稳觉,就摊上这事。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也不好去问老爷,自己只是瞎猜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能让小王爷如此的无非就是这位皇上召来的王妃,若是真的他求之不得,哪会这样?若是假的,依他的脾气看似安静,却不知啥时就会弄出点事来。真要有什么事,不但给老王爷没法交代,就是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小王爷在这府里是唯一对她好的主子,不鄙视她的模样、她的贫穷,还处处帮她,她的人格第一次在这里受到尊重。她不能、也不敢想别的,是带着感恩爱戴的情结尽心竭力帮他,甚至已经超出了一个婢女的职责范围。
  秀儿就这样坐在廊下台阶上,脑子像转花灯似的想着,屋里静静地没点声响,王爷怕是真的睡了?她不敢吵醒,也不敢回屋,慢慢地起了困意,眼皮一碰机灵一下,站了起来。旺儿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走过来道:“秀儿姐,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秀儿道:“瞌睡虫,你没睡到天亮我就知足了,听着,不管王爷睡没睡你都在这盯着,万不能再瞌睡了,记住没?”旺儿使劲儿点头,催着秀儿去睡了。
  秀儿的房间就在碧雁宫正房左侧的一间耳房里,离旺儿他们的住处远,挺安静的。她困的不行,一头扎在床上就入了梦乡,甜甜的一觉到了天亮。刚刚睁开眼就一骨碌爬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和衣而睡,起来后有些凉意,便匆忙套了件长长的马甲跑到院里去了。几名小厮正在打扫庭院,看看天色,自己起的有些晚,估计老爷也应上朝去了。她走上台阶,看看坐着的旺儿没反应,竟是靠着廊柱睡的挺香。她一拳捣在他身上道:“亏我还急着来替你,你倒是自己睡了。”说着用手轻敲门扇,唤了几声王爷。里面没动静,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不觉一愣,进屋里外转了一圈,发现王爷不见了,
  “旺儿!”她喊了一声。
  旺儿跑进来也吓了一跳,奇怪道:“我一晚上都没合眼,就刚才打了个盹,怎么会----”秀儿根本不信他的,又是几拳捣在他身上,气道:“我白信你了,早知道这样,我一宿儿就不该睡。”
  旺儿道:“秀儿姐别急,兴许王爷起的早散步去了,我去找。”说完撒腿就跑,秀儿在后面喊住了他:“你跑什么,慌慌张张的不怕把全府的人惊了?”
  秀儿说着叫来两名小厮,让他们悄悄在府里先找一下。然后自己进了寝室,发现里面的被褥整整齐齐,看来王爷是一宿没睡。自己不觉一阵急躁,热的脱了马甲扔在榻边的春凳上,也满府里找去了。他们找了一圈,小王爷连影儿都没有,正商量着报给老夫人时,秀儿倒猛地想起一个地方,她不声不响出了碧雁宫。
  果然,在那座隐秘的石洞里,子玉靠着石壁坐着,身旁的酒坛倒在一旁。还没下去,酒气就扑了秀儿一鼻子,她皱皱眉爬了下去。子玉眼睛微闭一动不动,秀儿看看空着的酒坛,就知他喝了不少,也不知他是几时跑出来的?便轻轻触动他的肩膀叫道:“王爷,王爷,你不能在这儿睡,我扶你回去。”
  “我,我没睡,就知道瞒,瞒过谁,也,也瞒不过你。”子玉声音沙哑,喝的舌头都大了。秀儿摇着他的身子让他清醒,说道:“你要喝,就在屋里喝,也不该在这里,还喝了这么多。”
  “不,不多,才一,一坛。”子玉扶着石头站起来,身体晃晃,倒也站稳了。“还不多,你多久没喝了,这些也降不住。能上去吗?来,你踩我肩膀上。”秀儿说着,蹲了下去。
  子玉不由笑了:“胡闹,我,我是男人,会踩一,一个女人?”他手扒着石缝用脚一蹬石壁,上去倒是上去了,却天旋地转四仰八叉地就躺那儿了。
  秀儿费力爬了上来,又用力把他拖起来道:“不行,你不能在这儿躺着,跟我回屋。”
  “不去,这,这好,安静,痛快,我谁都不见。你,你走--”子玉的眼里网着血丝,红红的,不知是酒闹得还是想哭,里面水汪汪的。秀儿心疼起来,她突然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花,拍着他的脸颊说道:“醒醒,别折腾自己了,这是你平日不给自己的心留点余地才会这样。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过不去的。”
  “什么,船?秀儿,我给你说,我,我就一混蛋,你别,别管我。”
  “王爷别这样说,你是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哼,”子玉苦笑一下道,“好人?我上有父母下有哥的遗孤,却担不起一个孝和义字,还误了,桐雀夫人。不是混蛋是,是什么?可我,管不住自己,我,我忍不住。”
  秀儿见他已经清醒了不少,便扶起他道:“先回去,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等吃了饭我慢慢听你说,哪都不去,好不好?”
  子玉没再拒绝,踉踉跄跄走着,嘴里还是不住说着:“我是没想到,君儿她,她心里没我。我是白,白对她,留心了。”说着脚底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秀儿用力扶着他,知他有满腹的心里话,便不插嘴,继续听他含混说着:“我也体谅,体谅是欺君,她难,很难,她不认我,我等。可她的眼,她的眼里没我,我看得出来,受不得这些。你说,这心丢了,怎么,我怎么才,找得回来。”他含混不清说着,已经到了碧雁宫门前。那帮小厮们高兴的不得了,忙着扶小王爷进去,被后面跑来的一名门房叫住了。
  那人把少郡的信递上,说道:“这是丞相派人送来的信。”子玉头也不回赌气道:“什,什么丞相,拿回去,我没心,没心了。等,等等,就说,不劳她费心,我没死,挺,挺好的。”
  秀儿眼看着那个门房小厮回去,子玉的重量又在自己手臂上压着,既不能喊住他,也不能追。无奈把子玉送回寝室往床榻上一放,任由别人去服侍。自己一溜烟儿跑到门房,问那个小厮道:“信呢?人呢?”
  “那人走了,王爷的话也带到了”小厮说道。秀儿生气了:“你可真是腿快嘴快。”她叹了口气往回走着,心想,刚才自己没敢拦着,不知王爷酒醒后会不会后悔?不想她刚进屋就吓了一跳,子玉在榻上躺着,身上盖了两床厚被还直喊冷,手脚冰凉,身子抖的不行了。
  旺儿道:“以前王爷喝多后吐出来就好了,这次倒没吐,可看着更不好了,是不是要请个大夫来?”子玉心里缩成一团,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牙齿抖的说不清话,可耳朵听得清楚。他一边用手扯了秀儿的衣襟不放,一边嘴唇颤动反复说着一个不字。
  秀儿明白,他是因自己的行为对父母愧疚不已,这是不敢再让父母为自己操心。想到这儿便吩咐屋里一帮人,灌了几个热水袋给他前胸后背捂着,又与旺儿轮流给他搓着手脚,尽快疏散开那些酒气。等醒酒汤熬好,子玉乖乖的一气喝了两碗,再难受也都忍着,因为秀儿已经给他说过,若想不让禀报老爷老夫人,他就得必须听话。
  总算一切过去了,子玉安静下来,也未再与秀儿唠叨什么,还顺从地用了两餐饭,尽管吃的少,可也能给老爷老夫人交代了。秀儿松了口气,亲自去东琅殿给老王妃说了小王爷的情况,请她放心。赫连夫人听着踏实了,自己一心忙着接王妃的事,也就不再派丫鬟去问了。
  秀儿从东琅殿出来在府里转了一圈。看着忙碌着备婚的仆人们进进出出,门外家丁们正往门楼上挂着彩绸、彩灯。不知怎的自己心里还是提心吊胆的不踏实。一连几日,秀儿小心翼翼嘱咐碧雁宫的人,不许把这些说给小王爷,所以当她听说赫连晟与那位王妃的义兄商议不摆婚宴的事去了,就高兴地来禀报小王爷。
  子玉这几日也不过问府里的事,就像娶王妃的不是他一样。除了石头兄弟俩溜进来玩一会儿,他也不出屋子。按时吃饭、喝药,只是每日的条件就是一坛子酒,也被秀儿软磨硬泡留下一半。按说也应没什么事了,可那日仆人来布置新房时他动了怒,统统赶了出去,并说这王妃与他没关系,皇上非送他不敢拦,可要不要在他,谁也不能强迫。
  秀儿回到碧雁宫,子玉还没起,旺儿迎着她道:“昨晚我起夜时,听见王爷咳得利害,就给他温了点水喝,他说没事就让我去睡了。今早我摸着他身上热的很,怕是病了。”秀儿心里一沉,跟他进了寝室,用手试试王爷的额头,真的烫手,一言不发就要去禀报。
  子玉道:“回来。”他撑着床沿坐起来,旺儿又把个枕头给他塞在身后倚着。秀儿回身给他披了件衣服,说道:“秀儿知道你要说什么,这生病可瞒不得,奴婢担不起这样的过失。”
  “我这是心火攻的,不是什么病,别大惊小怪。你们看我没事似的,可心里从没轻松过。”
  秀儿道:“你呀,不行就是不行,放下就是放下,以前秀儿的话算是白说了。刚才老王爷去找那位的义兄去了,说是商量着以你身体不适为由,取消例行的婚礼,只接进府里,怎么安排全由着你。还是老王爷想的周到,只要到了府里,也不怕那皇帝再说什么,只是别咒的你真病了才好。”
  子玉叹了口气,说道:“那日在大明殿,我也知道把这假王妃领回来是权宜之计,也就不会恼了长君,更不会弄得她们母子反目。可我接受不了,这女子不是画,让她天天顶着张长君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犹如捥我的心。再说那天岳母一气之下要解除婚约,我当时就蒙了,真有一头碰死的心。还是后来长君说的那些话,那眼里的神色,真让我灰了心后才明白,比起真情实意来婚约有什么,不过就是一张纸,什么都不是。”他咳了几下,又哑声道,“我从小就把她装在心里,你也清楚,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我用了十几年的痴心等她。如今才明白,我在她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我就是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癞---”一阵急促的喘息,咳了起来。
  秀儿忙给他拍背顺气,叫旺儿端水喝了几口才止住。她心里酸酸的,眼睛也红了:“你干嘛把自己说成这样,哪里不好?别说府里放着现成的漂亮夫人,若是你松口,这京城的媒人还不把门挤破了。论模样,论家世,要武有武,要文有文,光大功就立了不少,为什么要自己糟蹋自己。”她顿了一下,又道,“你也别瞎想,怎么就认定丞相是无情,她不认你,你也知道是有原因。以前她是怎样待你,你都忘了吗?若不是在朝堂上挤兑她,她能对你那么绝情吗?再说,她若不是挂着你,怎么会第二天就送信来---”说到这儿,她猛地停住了。
  子玉果然神色一变,说道:“真有这事,我以为是梦呢,就觉得,嗨!”秀儿怪道:“什么梦啊,是你亲口说的退回去了。”。
  子玉楞楞地想道:“我像是还说了什么,是什么?”一阵咳嗽,但是眼睛盯着秀儿等回答。秀儿不敢说了,劝道:“也没说什么,记不清了。”
  “不对,当时我心里不痛快,一定是说了什么,一定又得罪她了,我--”子玉晃着脑袋,努力回想那天似梦似醒的事,头痛起来。秀儿劝道:“别想了,等你病好了再说。”
  “什么病?我没病,你多烧点水,泡上我以前上火时常喝的那几味草药,叫什么来着?记不清了,你知道的。我现在也不饿,就喝那个,千万不要让我母亲知道。”
  话是这样说,子玉可是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热度越来越高,咳的也越重了。当秀儿的水还未烧开时,旺儿就慌慌跑来道:“秀儿姐,不能拖了,快去禀报老夫人请个大夫吧。”他张开手里的帕子,上面血迹斑斑。秀儿也慌了,这不像刚从居庸关回来时一样吗,还没痊愈,就又犯了。她撂下手里的活,急火火地往东琅殿跑。不大会儿的功夫,府里的人就都知道了。老王妃、傅娘子,文燕和姜妈都来了,围着子玉站了一圈,老爷不在家,这些人有主意的没主意的都有些忙乱。
  老夫人见不得儿子那张憔悴蜡黄的脸,消瘦的颧骨已烧的绯红,泪顿时就落了下来,说道:“这才几天,怎么成这样了,都怨娘,接什么劳什子王妃。”她转眼又看着挤在门口的秀儿等人,骂道,“你们是死人哪,怎么不早说,府里白养着你们了。”
  秀儿知道无话可驳,与这帮人跪了,一声不敢吭。子玉咳了几声,挣着坐了起来,拉住母亲道:“不怨他们,是儿子没让他们说,娘放心,儿子没事,你们都起来吧。”这帮人哪敢,老王妃无奈抬抬手,叫他们起来。说道:“马上叫赫连忠把城里最好的大夫找来。”
  一个小厮回道:“总管陪老王爷出去了。”
  老夫人这才想起来,说道:“自家儿子都这样了,还管她作什么?去把老爷叫回来,就说这王妃不接了。”傅娘子知道老王妃说的气话,忙差了个知道那家客栈的小厮,重新嘱咐一番,让他去了。
  一旁姜妈说道:“这城里的大夫也比不上宫里,还是找位老御医来给姑爷看看才放心。”
  姬婉贞脸一板,说道:“你说的好听,要进宫就会惊动娘娘,她又不得出来,岂不是白让她揪着这份心。再说,这么大的京城怎么就没个好大夫,御医有什么,还不是连个皇子都没保住。”提起这事,她心里就有气,这气可就撒在姜嫂身上了。
  姜妈被这一堵,哪里还敢再说。子玉忙对文燕道:“我这一阵心里烧的难受,想喝点凉的东西,就烦夫人帮我做碗冰糖梅子汤来吧。”文燕点头应着,知道子玉是有意支开自己和姜妈。见他病成这样还顾着给她和奶妈留面子,不禁心里一热,那眼里的泪就涌了出来。
  姜妈见小姐一路直抹眼泪,说道:“小姐怎么说也是这府里唯一的少夫人,不该一味的迁就。连那傅娘子都是被老夫人宠的像主人似得,你这可是正经娶来的夫人,怎么就赶不上个虚位子的。”
  文燕擦去泪,叹气道:“奶妈也明白,文燕以前哪是这种性子,可如今家破人亡,只能依赖夫家。公婆待我一向挺好,你以后遇事就少说两句,免得找些闲气来生。”
  “我知道,小姐不用担心,我不会真的生气。倒能看出这姑爷还是对小姐挺顾及的,只是我瞅着他平日那脸色,这两年又多病多灾的,怕是不能长寿,要是---”
  文燕不高兴道:“说什么哪,难怪你老不招老夫人喜欢,他从小就练功,身体底子好,平白的干嘛要咒他。”姜妈委屈道:“我是怕你落地下才没管住这嘴,老奴心里可是除了小姐,谁也装不下的。”
  “好了,我是不爱听这话才说你的,您也是对我好。”文燕说着想起心事,又红了眼圈,说道,“我如今就只靠他了,只要他好好的,不管他对我怎样,我都能等。万一,万一真有什么不测,我早发过誓,必会跟着他去,免得两人隔了阴阳都落单。”
  姜妈也落泪了,说道:“我个傻小姐,怎么就痴成这样,从小又没个娘,这命也忒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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