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异国情怀 8

　　话说老丑暴涨着哭神经，越哭越发厉害了。他不该此时触碰到往昔被金阁收留的一幕，在这人人欢喜的时刻，好似从天降落的、沉重的乌云，笼罩众人，都说他成了魔怔和“范进中举”，郑屠户给他几个耳光就不药而愈了。
　　金阁见丑叔叔半调得不轻，想他一定回忆起来自己曾经可怜的身世，着实令人心酸。走过来安慰道：“丑叔叔，您心放宽吧，往事如烟，早就散了个无影无踪，越想对身骨越没有益处。俗话说，世上焉有幻美药？好歹飘散莫追寻！叔你不思也罢！”老丑闻听“叔叔”二字，更加伤心，好像又回到了风惨惨、雨淋淋、雪纷飞、啼饥号寒的岁月里。夜宿桥洞、白天乞讨，四季的无情肆虐，心底累累伤痕，无法抚平，依然痛庝。
　　记得当年在腾南红枫寨子乞讨，被狗咬伤，瘸而拐疾地流着血，走不成路，坐在路旁，痛得呻吟没治。几个泼皮跑来看笑话，不停地用脚踹。给他们下跪，苦苦哀求，人家还不放过。还骂我是垃圾废物，踢死挖窑埋了免得侮辱人类的尊荣，恶狠狠地照我乱踢。自以为必死无疑了，哭求道“无冤无仇，何以如此”，他们骂我“丑鬼磕碜”！自己忍无可忍，拼着最后的力气，要和歹徒同归于尽！由于寡不敌众，被揍得瘫倒在地，奄奄一息。
　　醒来的时候，却躺在腾冲的医院里，医生给自己包扎伤口。一旁一位英俊潇洒的青年一脸沉痛的表情。原来他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任金阁。他开着轿车去红枫寨子一个朋友家办事情，见路旁躺着一具“尸体”。下车仔细一瞧，摸摸鼻子还有微弱的气息，竟然是没有死透的人，就不顾一切抱到车里，火速到医院进行抢救。医生忙乎了整整一天输液救治。次日早晨，这人脱离了死亡的边沿。结算出院，金阁把他弄到古永调养。才知道此人叫老丑。
　　后来二人烧香结拜，胜过手足之情，成了“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弟兄。自从有了难友，金阁结束了寂寞的人生，将所学的武术一股脑儿传授了老丑；之后又结交了罗田、姚春。在那阳春三月桃花盛开的日子，患难之交的弟兄们特置酒席在艳艳的花海，举行了“桃园四结义”，发下了“死生与共，如有异心，天诛地灭”的誓言。感人肺腑的一幕，刷新灵魂，至死难忘！
　　今天，金阁兄长喊自己一声“叔叔”，只觉乾坤颠倒、日月无光，似万把钢刀杀戮魂魄，黑暗的地狱洞开眼前！撕心裂肺的哭声，弄得机车乱晃动。
　　金阁知道老丑到底是有良心的仁义朋友，拍拍他的肩膀劝解老丑：“你已过而立之年，别死硬撑，彼一时，此一时。今天太阳跟昨天太阳大不相同，今个黑云吃了日头，风雨大得没治。听，还有冰雹呢，砸得车叫唤！你就别给老天怼着干了！老天怕你的泪水淹没了上苍！如何替庶民遮风挡雨的？”
　　不伦不类的幽默果然有劲，老丑的“泪车”突然刹着，湿漉漉的眼睛对着金阁，喃喃地说：“尊敬的哥哥，当初是您救我脱离了死亡，这条命之所以死而复活，就是您的。桃园结义的誓言记忆犹新，怎好天诛地灭地违背，降低哥哥尊贵身份？我还没活够的！罗田和姚春也不会叫我提前去世。您饶了我吧哥哥，不行了桂婶子决儿崩了算了，免得心里茅堆堆地痛……”言犹未了，桂花抬手揪老丑的耳朵，声泪俱下：“你……你……你这样轻浮，叫我咋活呀……”做出往车壁上撞的样子。
　　金阁身子一横挡着了婶娘，眼圈湿了，依然称：“丑叔叔，为了不让婶娘痛苦，咱们甘愿违背当初的誓言，舍己为人，好好地让上苍作证！！”
　　罗田、姚春以及大伙无不跪下，齐声：“丑叔叔、丑叔叔”了一阵子，拽着老丑的手和桂婶子的手紧紧扣在一起，两朵心花艳艳绽出喜庆的芳香。
　　金阁揉揉眼睛，瞧瞧老丑，好像自己的亲叔叔复活了，初次以长子的身份，给“二老”跪拜一回，到驾驶室里给刘伯伯报喜。
　　老刘闻得喜事更是欢喜，连连夸赞：“金阁娃子不愧慈善的老板，办事漂亮！”话刚落音，机车的报警信号红光闪烁，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不好，遇到暗礁了！”老刘发现前面一公里处卷起巨大浪花，爆出怪异之声，惊呼，“大家趴下，不然震破脑袋！”就按着起飞的按钮。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老天处理完自己的心事除掉风雨的肆虐，长空朗然。非洲的天好像长了许多，下午5点的光景，西阳却是老高。河水波涛澎湃，骇浪滚滚。亚马逊河似乎有着撕捋不开的恼火。
　　金阁仔细一瞧更是惊讶，说：“伯伯，那可不是暗礁！”
　　老刘闻此，轻轻松了按钮疑惑不是暗礁又是什么？问了一声：“是啥？”
　　土的贵“噌噌”地跑来说：“老亚马水位极深，从无暗礁之说。”就对着瞭望屏反复查看着。忽然大惊，语声颤抖，“世界大战！世界大战……”又见岸头许许多多黑人，泊着舟船，手持棍棒、钢叉、土枪、长矛、大刀的，对着河水波涛乱喊乱叫。
　　刘伯伯说：“土娃子，啥世界大战啊？新词满口，跑火车的！”
　　土的贵定定神，惧怕之情豁然而去，道：“伯伯，不是跑火车，也不是跑轮船。那是水里的怪物军阀混战的——螭虬、黑凯门鳄、河马、虎鲸、白沙、所罗门水豹，动物世界大战的！岸头人们等着获取战利品的以解枵腹。尤其螭虬，性情凶暴、身有剧毒，一旦释放，许多水族丧命于无辜！白沙、水豹也不是好货！黑凯门鳄更是坏得出奇，祸及人类！”
　　刘师傅知得对人类有害，便果断下达命令：“弓弩，弓弩！快快拿起弓弩，对准巨浪翻滚的地方射击！”
　　原来水旱之时，上游的角马乘机过河，拥挤不堪，又有鳄鱼的进攻，十分危险。此时长空陡变，黑云翻飞，雷震电闪，天河破堤，浪涛翻滚，不少野牛、角马都被淹死。河水湍急，顺流而下，到了珠子弯的地方，这里的水深堪称亚马逊河之最。角马身上本来体味就大，死腐之后更是臭气冲天了。水中怪兽纷纷拦截争抢，引发了水族动物战争，残忍至极无法言表。
　　车窗打开，无数飞矢呼啸向着巨浪猛烈射击，撕裂心肺的怪叫令人胆颤。那螭虬通身灰白，能有桶粗，遍体鳞甲，因巨大身子没入水中，谁也不知能有多长。大如溜斗三角形的脑袋，耸着数尺高的两根叉角，光亮闪闪。争夺尸体就它占着上风。飞矢所至，卷入争斗的“怪物”，除了聪明的闻声急急坠到水底的河马无一幸免全部毙命。鳄鱼透甲，螭虬破体，虎鲸、白沙、水豹都变成了漂流的尸体。血液染红了水上的阳光。岸上的人们不顾一切驾船冲到激流捞战利品。
　　很快，夕阳落照，星斗满天。机车欣赏着澹澹波浪，欢快地前进。明净的夜晚充满了各种动物的欢叫之声。桂婶子在刘伯伯的安排里，休息室成了二人世界。久违的温柔吉星高照，品尝到夫君的味道，和那甜蜜的初夜好像原汁原味浸到了骨子里。老丑开始害怕羞愧，侧着身闭着眼，好像做错了什么。直到桂花咬痛了他的面颊，老丑一阵激动……神车的灯光忽然熄灭了。均匀的鼾声陶醉着美好的梦想，点缀着银河浪花，牛郎织女的爱情，鹊桥帮助圆满了甜蜜。
　　姚春与小黑妮紧紧依偎，跳动的心声荡漾着浓浓的春意，窃窃私语古人的诗词如何精妙。黑妮又说《红楼梦》也叫《石头记》，以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的感情纠葛为主线，通过对一些日常生活，用精粹的土壤语言的描述，展现了贾府大观园中以及金陵使十二钗的爱情仇恨，是一部文学价值最高的经典章回小说；内容庞大不同的人赋予不同的主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是世界文学的巅峰之作。
　　姚春说：“所有人生来嘴里噙个舌头，贾宝玉却生来嘴里噙个石头，所以叫石头记是不？还有空空道人、癞头和尚……哎呀不说了，说说你家吧。”
　　黑妮皱皱眉头悄然道：“听舅舅说，我家是最贫穷的地方，面临咸海，三面环山，地皆盐碱，寸草不生。天阳爆毒，人们无衣为继。山有苦树，其叶肥硕，以遮其私。以土为食，实名吃土窝。为彰高雅，谎嘘吃土国。”
　　姚春说：“其苦已甚，何不逃离？”
　　黑妮叹息一声，道：“凡事皆非简单！算了算了不说了。人家都睡着了，咱也快快做梦。”二人侧身而卧。
　　金阁没有睡意，在驾驶室同刘伯伯商量回到祖国宝石之事将如何办理为妥。老刘表情轻轻松松爱答不理，只顾显示屏里的路程。金阁说：“伯伯，我请教您的！”
　　二人各在手心写了一个字。刘伯伯笑说道：“腾冲好亮出来，看娃子的心和我一道劲儿不？”
　　黎明不远了，启明星冉冉升起，熟悉的鱼肚白展现眼前，高大的山峰越发清晰，吃土国很快就到了。欲知后事，继续胡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