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异国情怀 5

　　话说金阁一行十多人在异地他乡以崇高的善行感化了土人心性，渐渐适应了习俗。用自己研制的跌打外用药粉治愈了沙狼的箭伤。然而对此物种的食物链的特性一无所知，就同柯龙虎说起这一方面的事情。柯龙虎摇摇头表示不晓得，遂叫阿彪请了镇子里耄耋老者，聚集一起，探讨沙狼脑浆红而发香的稀奇档子。金阁又特意证明事情的真实性。
　　有一长髯飘胸的耆宿，摸拉着花白的脑袋笑吟吟地说柯龙虎：“朋友说自己去年误入西南大沙川远远见得一群紫红沙狼啃食东西。他深感奇怪，未知沙狼所食何物。见众狼离去，就走去一瞧，原来是干旱草。按说沙漠里不容此物生存，奈何来自千里之外秦博湖季风使这沙川有了些许潮气，凭借潮气干旱草顽强生存着。此草有个不错的名字叫莎兰——根系发达，叶小对生，茎粗透明，节生，呈紫红色，每节开着金黄色的花朵，奇香异常。满个沙川氤氲着浓浓的花香。所以这个沙川又叫香砂川。”
　　土的贵将耆宿所言翻译给金阁。金阁闻此心生欢喜，为了饲养沙狼，造福土人，便萌生了前往香砂川念头。得知莎兰须有湿润的沙土条件，对柯龙虎讲明了自己的计划，召集几十位土人代表，将事情细细铺摆一遍，得到众人双手赞同。集资十几万“乌大吉”，到“N国”里恩邦购买塑料管，外交联系妥当，接通石头窑的泉源。水管埋地下尺余深走了百十华里到了赤独堡，滋润着几亩沙土地，创造了潮湿的条件。沙土也有植物的生命，不两天，浅绿的小草冒了一层，人们脸上也冒了一层喜悦。
　　金阁看见赤独堡大人小孩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都觉得来非洲一趟收获颇丰。就把机车里的所载之物给土人们说个详细，无不欢欣鼓舞，“高温稻种”和冷却肥料，全部卸了下来，将一个大土堡装得满满当当。土人谁也不晓得干啥用的。
　　这下子可惹了土的贵兄妹二人心里不高兴，噘着老长的嘴巴问金阁：“不是老早说去吃吐国造福同胞的吗？咋个在此人地两生、毫无瓜葛的不毛之地停滞不前，安营扎寨了？大热天里寒了俺们的心！何以说变就变得太阳也跟不上了？”金阁笑道：“跟上了，跟上了！”又大声喊，“李大顺，你快过来！”
　　李大顺和郝启哲，一见赤独堡通了水，心里痛快得要神经，拿手有节奏地拍着机车唱：
　　“非洲啊非洲，
　　一望无际，
　　太阳底下热不休，
　　赤道宽来赤道长，
　　茫茫是沙洲，
　　炽热酷风阵阵
　　不见白云悠悠，
　　万里征程到尽头！
　　赤子拳拳志
　　诚善铸春秋
　　心比天更高，
　　汗水没白流……”
　　“吼啥呀吼？”金阁喊，“快快！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二人跟着喊“一二一……”踏着调子，来到金阁面前。老刘趁热打趣：“立正——稍息！向右转，开步——走！”金阁说老刘：“您恁大岁数，怎好胡乱发号施令！我叫他们有事儿。还要开步走？沙狼现在是素食主义者。”刘师傅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的指挥棒不灵了，听任老板的吧！”土的贵兄妹也不气了，呲着白牙，嘿嘿地笑起来。金阁说李大顺：“把你乖媳妇的地方再给我广播一遍，比这里怎的？”土的米杏核眼儿一瞪努着金阁说：“什么乖媳妇啊？我娘，我妈，我母亲……”
　　李大顺说：“女儿，别吵了，金阁是你长辈的！”
　　土的米一听这话火就窜出来了：“谁是你女儿呀？我娘肚子大着你给弄跑！我父亲是吃土国的，你算老几？恨死你！”
　　土的贵瞪着外甥女道：“谁给你说的？”
　　小黑妮委屈落下泪珠，抽泣道：“三四岁，娘就给我说了，记得清清楚楚，一辈子也不会忘！”
　　李大顺被小黑妮一揭调，没意思了，心情坏坏地对金阁嗓腔扯喉：“没啥好广播的，咸海水池子，老太阳火烧，兔子不拉屎，老鹰不尿尿，吃土为生。人们如炭一般的颜色，男的伸手不拿四两，连鸡卵子也带不动。女的除了打地饼就是弄小人。周围的山高到云彩眼里，翻一遭把心累得跳出来。那一回要是不念佛，心就不回腔子里，谁还研究高冷肥高温水稻？做大事儿得用‘穿胸国’的人儿了！”
　　姚春嘀嘀嘀地笑起来，拿手指着大顺的脑袋讥诮：“这满脑子花红浆糊子没白长，又发明个‘穿胸国’！”不知李大顺在哪捕风捉影个“穿胸国”来兜售。姚春也是“打破砂锅纹到底”货子，穷根究底，整得大顺支支吾吾无言以对，说出下三滥以堵塞对方的嘴巴：“我在卡间听小姐说的！小姐姓唬叫唬。”
　　老刘抬腿给大顺屁股一脚道：“下流！要说‘穿胸国’远古真有此事。传说晋人张华《博物志》里记载‘穿胸国者，昔乃禹平天下，会诸侯于会稽之野，防风氏迟至，诛之。夏盛之德，二龙降之。禹使范成光御之，行域外。既周而还至海南，经防风，防风之二臣以涂山之戳见禹使，怒而射之，迅风雷雨，二龙升去。二臣恐，以刃自贯其心而死。禹哀之，乃拔其刃疗以不死之草，是为穿胸民。’你却来个穿胸国，想必读过《山海经》吧？”李大顺说：“谁见过是啥呀？”金阁瞪着眼熊道：“再说下流话舌头给你割了喂沙狼！”“您别喂沙狼了，”大顺说，“还有别的事儿吗？若是没了，奇哲我俩唱歌儿的。”金阁似笑非笑道：“别没屁嚎上嗓子了，歇歇还得出发的！”扭脸说土的贵，“快给柯兄弟说明，需用一百多人跟咱们一起开路去的。”
　　柯龙虎正在澡堂洗澡，听到土的贵隔着门帘说找人去香砂川的事，立即明白了金阁的良苦用心，还没洗好，推走几个爱妃们的伺候，水淋淋披着浴服往大街跑去。见了阿彪，命令：“赶紧找人越多越好。”才回澡堂继续洗浴。
　　李大顺听了金阁“还得出发”的话，暗想，这是怎么了？肥料稻种一扔，弄着百十人回腾冲来凤山济贫救苦院连房角也盛不满，不等于无功而返吗？问：“就这要回腾冲呀？建筑工人们见咱匆匆外匆匆内，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刘师傅说：“大顺，你七窍玲珑心，一窍也没了？任老板就和你一样的傻？”言犹未了，阿彪领着一二百人手攥口袋一摆一摆地来了，问土的贵：“够不够？不够我再找，人们生活平等，待遇一样了，干啥活儿都高兴。”
　　金阁摆摆手，对土的贵说：“足多不少。都上车！”
　　自家弟兄带着弓箭同大家一起登上了“XO神车”。刘师傅按动白色按钮，机车屏幕出现了“香砂川，西南，两千公里”字幕，在蓝天里极速飞翔。
　　土人们第一次坐着神车往天上跑，吓得乱哭乱跳，乱喊乱叫，都惊恐万分去到天上如若再也不能回归故土，树叶落不到树底下就糟糕了。土的贵解释了好久，土人们才稳定了情绪。机车也就到了香砂川，缓缓降落在沙地上。
　　果然，有几头沙狼低着头啃莎兰，嗅到异味，一哄而散窜去。人们扬手踯足，大声喊叫“抓沙狼，抓沙狼，抓沙狼……”
　　老丑、姚春、老孙、罗田，搭弓射箭，风里走偏，没击中一个。土人们又虚张声势，撵了一节，事与愿违，说着“沙狼真是胆小鬼”转了回来。
　　人多手快，不两盏茶时，在浓郁芳香里，心清神爽，兴致勃勃，满川莎兰被采薅净光，提着满满口袋登进机车哼歌曲。还眼贴着玻璃窗视线展放，那曲曲折折宽阔的闪闪银光是亚马逊河的波涛，薄薄的雾霭正是热带雨林的魂魄。
　　美丽的山河，日光绚烂，长空辽阔，没有线云的天幕，飞鹰高旋，宛如动感的画卷。
　　刘师傅故意放慢了速度，就是让人们欣赏。大约两个小时，机车又落到原来的位置。下车无不觉得赤独堡镇貌瞬间刷屏，气象更新。身心愉悦，数亩的潮湿土壤，整整齐齐栽满了莎兰，满个镇子铺上了浓浓的芳香。
　　金阁人等来到大土堡里，柯龙虎埋怨道：“咋不等着我呢？老将出马，一个胜俩！”老刘笑道：“老弟别急，有你胜的在后呢。”便指着那浅绿的巨大石头说，“柯老弟，这石头，我们能帮你把石头变得有价值，觉得怎样？”还没答话，有六七个分别穿着蓝、黑、白、黄色长布布袍的人，高低瘦胖不同，貌相各异，各自头顶一盆子酥烂酥烂的沙狼肉，来到土堡里让大家品尝。
　　原来，那几头死沙狼金阁给了体弱不健的老人补养身子，但他们把狼肉煮了一天一夜，已经十成十的酥烂，只是喝了汤，把肉送给远方而来的贵客品尝，心里才感到欣慰。
　　柯龙虎称赞几个后性情开化，明白事儿。大家欢聚一堂，浓郁的红酒斟满了尿泥大碗，在频频祝贺里，共进丰盛的沙狼宴。
　　当院里的拳头粗的杆子，五尺多高，是用来测量日头影子定时间的。此时日影没了，坦荡的东海一轮明月冉冉升起，起伏的西山隐藏了炽热的火镜，徐徐的凉风透过窗棂爽到屋里。酒足肉饱大家就要散了。
　　柯龙虎酒量大，离醉尚有一段路程，华语似乎流利了，说：“貌相好的兄弟，黑弟说你叫金阁，还有刘师傅、老丑、罗田，年轻的叫姚春、奇哲、大顺、老孙，黑姑娘叫土的米，漂亮的姐姐叫桂婶子。我都记下了。金阁兄弟你不是还有别的事要给我说吗？那我先说说大石头。那是老辈子在远处河里捡来的，也不知道啥玩意，光觉着好看，就放到屋里了，碍事不拉的，弄走了好，朋友的，不说钱。”金阁道：“俺们家里有不少人喜欢石头，这是价值很高的石头，是翡翠不是翡翠也不敢断定。天不早了，明天有更重要的事儿同大家商量。”说着大家起身要走。
　　柯龙虎挽留道：“土堡宽绰得很，上层也有住处。要不咱男的打老通，女的打老通，显得更加亲热！”大家哈哈大笑，婉言谢绝，回神车里休息去了。欲知明日又有何事？且听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