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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去往西安

作品名称:生死恋,半生缘      作者:欧阳如一      发布时间:2020-12-26 21:44:39      字数:3459

  北京开往西安的动车也要将近六个小时,这又是一段寂寞的旅程。
  赖文同在离开四平前去见过王民,他想把何琪的病情和明明被黑社会纠缠的事情告诉他,毕竟一个是他的前妻,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
  赖文同有时想:“何琪到底跟过几个男人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每当他和何琪回忆起他们那段惊心动魄的恋爱经历何琪都会说:“当年你真把我给吓到了。”他何尝不是?每次何琪向他迈进一步他都有一种玩火的感觉,当这位十九岁的少女向他展示裸体,当这位三好大学生安排他们一次一次偷情,当这位已经和他订婚的姑娘突然嫁给才不出众貌不惊人的王民,当他们各怀心思却还履行着“有天大的事儿见面也得把那件事儿办了”的诺言,他每每都被何琪炽烈的爱所打动,却又担心她是个玩世不恭的人,直到他穷困潦倒去投奔她才发现她是一块真正的瑰宝,一个美丽的、正派的、懂爱的、会生活的、知道心疼丈夫的好女人。其实何琪也是这么想的,她一直被赖文同和才华和风度所吸引,却以为遇上了一位花花公子,其实是大惊小怪,走了那么长的弯路才他们发现对方原来是最合适的。
  二等车厢的座位很空,赖文同没有和陌生人搭讪的习惯。他想:“何琪第二个跟的男人是谁呢?”当然是明明的生身父亲王民。那年何琪一气之下通知他要和别人结婚他就赶到了四平,剧团的人说她已经休婚假了,他找到了她的五妹何琳哭咧咧地说:“你三姐是爱我的,我们有婚约,你带我去见她!”何琳说:“哎呀妈呀你才来呀?黄瓜菜都凉了!”就向他讲述了何琪在剧团如何受到领导的调戏,乐队队长王民为了保护她就说他们俩是对象,结果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影响就不得不嫁给他,然后说:“王民可是个狠茬子,你要是去还不打折你的腿?!”赖文同胆子小又感觉现状肯定改变不了了,就眼泪巴擦地撤了。后来一提起这段往事何琪就埋怨何琳:“你没看到我办喜事那天哭成了泪人儿?你要是告诉我赖文同来了我就会跟他跑。”何琳说:“哎呀妈呀,你要是跑了,我就会被咱们家人给吃了。”
  
  “请问王民老师的课堂在哪儿?!”二十年之后赖文同重新归来,虽然大病初愈,他的块头和心理却强大了许多。他来四平市文工团找何琪的前夫王民,是想知道为什么何琪得了重病都不肯告诉他,也不让他去西安看望他遇上了麻烦的亲女儿。道具库的朋友把他领到了一个乐器班,他隔着门上的窗户看到讲台上有个长得很老相的男人,正在教学生们二胡,他的学生的演奏水平和他们的年龄一样参差不齐,赖文同感觉自己身在一个锯木场或钻床旁而决不是音乐的课堂,全是刺耳的噪音。
  赖文同下了楼,来到门口的一家西餐店,他想等着王民出来,去北京的动车还有三个小时。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看到手拿二胡的学生们陆续从文工团的小楼里走出来,王民也出来了,个子很高,有一点驼背,他的实际年龄应当是五十多,看上去却像六十岁,完全不是老五说的“狠茬子”。
  “你找我?”王民坐在了赖文同对面,想给自己要一杯冰镇啤酒,服务生说没有。
  “噢,您是王民老师?”赖文同这时候想喝着一杯咖啡,服务生也说没有。
  “四平没有秋天,树叶一夜之间就落光了。”王民感叹道。
  他们俩都不再说话,其实都认出了对方。赖文同想:“这个男人毕竟和何琪在一起生活过,他们还有过一个女儿,也不知道何琪是不是注定要走这一步才能成为我的女人?”王民想:“这个男人就是何琪的前男友和现老公?早知道会这样不如当初就成全他们,我就不用走那段弯路了。”这时候西餐厅里放起了一首叫《天边》的歌曲,竟把他们都给吸引住了,他们在一起默默听完这首歌就分开了,真是没什么可说的。记得何琪毕业那天带着很重的行李,赖文同要送她回四平,她说有个乐队老师来接她,可能说得就是他吧?为纪念此次会面赖文同还写了一首诗:《咖啡与啤酒》。
  
  没有咖啡,
  也没有冰镇啤酒,
  一首叫做《天边》的歌,
  如咖啡般醒脑,
  如啤酒般沉醉。
  
  就是因为你在好远好远吧?
  我们为什么要相遇?
  你为什么要去远方?
  
  就是因为你在很近很近吧?
  为什么我不知道想你,
  就像你不曾离去。
  
  记得你每个周末都回家,
  我在这一端送你,
  他在那一端接你,
  我们都知道有对方。
  
  记得你说要独闯天涯,
  我劝你不要喝太多咖啡,
  他劝你不要饮太多啤酒,
  我们都知道要失去你。
  
  没有咖啡,
  也没有冰镇啤酒,
  一首叫做《天边》的歌,
  让我认出了他,
  他也认出了我。
  
  这首歌就是写给你的。
  我们不说话,
  就想着那醒脑的咖啡,
  就想着那沉醉的啤酒,
  也祝福着我们心爱的女人。
  
  有餐车推过来,赖文同订了一盒八十块钱的盒饭,国内铁路餐车的饭菜虽贵,总算能吃,而当年何琪独闯海南岛只能用方便面充饥,那时候餐车上的饮料全是小作坊用色素勾兑的,盒饭又脏又难吃,如此高贵的何琪还曾睡在别人的座位底下,想起来就让他心疼。
  赖文同想:“第三个跟何琪的人是谁呢?”他有时会把这个想法直接说出来,在他和何琪最亲密的时候。何琪说:“像你呢?”他伸出三个手指头,何琪说:“去个屁的吧。”他又伸出四个手指头,何琪的嘴从不让人,说:“我知道跟你好过的女人至少有一巴掌。”赖文同想:“何琪至少跟过三个男人,这第三个男人最有可能就是那位流氓文人许老师。”不断有文艺作品宣扬孤男寡女之间纯洁的友谊,他却说什么都不相信成年男女以夫妻相称生活了半年能秋毫无犯,但赖文同说起此事非但没有一点醋意,反而对妻子百般疼爱。“我掐指一算,你至少还得经过三个女人才能轮到我。”何琪调侃他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泪水,是呵,不经历一些折磨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呢?可令他惊讶的是何琪把和他以外的所有感情经历都在脑子里清空了,所以当他问起他们时她的神情竟有点恍惚。
  
  “许老师,挺好的?”大约在十年前,赖文同在长春的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里见到了已经老迈的前《长春》杂志社副总编,这位曾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气味的老帅哥已经妻离子散,孤身一人,贫病交加,每天靠着在院子里晒太阳打发时光。谁能想到他曾经决定过每篇稿子的生死,并把许多女作者“培养”上了床?更没人知道他在穷途末路投奔何琪之时都贼心不改,和海南的黄色娘子军有过上百次交手。
  “我是何琪的丈夫赖文同。”来访的人说。
  “噢……我们好像不认识。”从神色上看许老师其实已经肯定了,却否定道,他的脑子没糊涂。
  赖文同问:“许老师,您说这人做事儿老天爷是不是能看到?”
  许老师真就向天上看看,自嘲道:“也许吧?”
  赖文同蔑视此人和何琪那段没有手续、实际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婚姻,他只是作为一个画家来采风的。他有一个癖好就是愿意阶段性地去见每个人,这比连续盯着一个人不放更容易领会上帝的意图。尽管自己也会老,也做过错事甚至坏事,尽管自己的晚景也许凄凉,假如何琪一病不起甚至离开他的话,可他永远比这个人强,就因为他有改过的动机和机会,他决不允许自己作为坏蛋死去。
  
  近六个小时的旅程结束,广播说已经到了西安,赖文同不着急取行李下车。他想:何琪会不会有第四个男人呢?应当不会吧?曾经有风言风语说她跟过四平文工团的领导?他相信这是无稽之谈,何琪只跟过两个男人,他和王民,甚至只跟过一个男人,就是他,假如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的话。人呵,就是这么怪,假作真来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男女之间只要真心相爱以前有没有艳史或婚史又能怎么样?特别是遇上像何琪这样的好女人。
  赖文同在出站口看到了举着牌子接他的大学生小蔡,他长得头大身长很羸弱,何琪说他是“豆芽菜”,搞文字的人就是会捕捉人的特点,还真像。他问:“明明知道我来吗?”小蔡说:“知道,可她出不来,也不敢给你们打电话,她那台手机一通话那个黑社会就能听到。”他笑了,不信,说:“黑社会也掌握高科技了?”就和小蔡坐公交车去了明明的学校,西安纺织工业大学。
  小蔡直接把赖叔叔领到学生宿舍楼下,上楼叫下来眼睛哭得像两只桃子的何明明,这孩子一见爹地就扑进他怀里,她瘦得满张脸只剩下一对大眼睛。
  “爹地,你这次来跟学校说说给我转学好吗?我实在在这儿呆不下去了。”明明详细讲述了她遭遇西安黑社会的经过:她是在前年勤工俭学做保险时认识那个人的,他还是她的上级,对她很关怀;后来他经常以谈客户的名义约她到外面玩还给她买东西,她发现不对就婉拒了;半年前他硬给了她一部手机并且要求她随叫随到,无论是不是在上课,她不同意就遭到对方的谩骂和威胁;最近更是变本加利监听她的电话并且经常来学校找她,扬言不跟他搞对象就向全校公开他们的关系。
  赖文同问小蔡:“你怎么看?”
  小蔡说:“叔叔,我见过那个人,可凶啦,胳膊上刺着大龙,真是黑社会。我看只能转学了。”
  赖文同问:“往哪里转?”
  这两个法律系的大学生互相看看,说:“能回海南吗?”
  赖文同知道国内的大学转学比退学复考都难,说:“明明,爹地来了你就不怕了,你给那个黑社会打电话,就说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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