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旗开得胜 首战告捷显锋芒

　　朝鲜的战火仍在熊熊燃烧着，二连休整结束后立即归建。
　　上级考虑三团刚由步兵改装为高射炮兵，从上至下都缺乏对空作战经验，暂时没有让他们参加掩护步兵进攻和防御的作战任务。便命令三团担任通往前线一座公路桥的对空掩护任务，保障前沿部队的弹药给养能及时运往前线。
　　这座水泥桥，虽然长不过百米，但是它位于两山之间，是前输后运的咽喉要道。如果这座桥被炸掉，运往前方的物资就要绕行一百多公里的路，所以它是敌机重点攻击的目标之一。
　　根据被掩护目标周围的地形特点和敌机以往的活动规律，敌机的主要来袭方向是东南方向，主要攻击手段是俯冲投弹。三团将1营和2营阵地部署在敌机的主要进袭方向的两侧。在贺振强的要求下2连又是全营的一线连。1营和2营的高射机枪连部署在桥梁东西两侧的山头上。
　　2连休整后，人人都憋着一口气：“首战告捷，洗刷耻辱，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接受掩护桥梁的任务后，他们迅速构筑了工事，第二天夜里就按规定进入了阵地并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
　　当天凌晨，天上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一直到傍晚大雪仍没有停下来。这场大雪将各连阵地和道路掩盖的无影无踪。
　　贺振强一大早走出掩蔽所，见天上仍飘洒着大雪，高兴地拍着手叫了起来：“好！都说‘瑞雪兆丰年’我看今天是瑞雪兆胜利啊。老天爷又为我们争得了一天战前的准备时间。”
　　他让通信员通知连队：一、早饭后召开班以上干部会，研究作战预案。二、控制人员在阵地上活动，不要破坏阵地和周围的雪景，以免暴露阵地。
　　干部会一开始，贺振强说：“将要开始的战斗是我们二连改行高炮以后的第一仗，这一仗很关键，打好了将大大地提高我们的士气，洗刷我们连的耻辱。我知道大家都憋着一口气，都想打好第一仗，可是怎么才能打好第一仗，说老实话，我心里没有多少底，不知道大家心里有没有底？”贺振强话音一落，大家相互瞅了瞅，摇着头都说没有底。
　　二排长说：“行军途中遭敌机攻击时，光顾了灭火抢救火炮器材了，那还顾得上看敌机是怎么俯冲的，更没有想到怎么打它了。这次进入阵地前，上级说敌机对桥梁的攻击手段主要是俯冲投弹，副连长你是老高炮了，快给我们讲讲！”几个班长也随声附和地说：“副连长你快给我们讲讲吧！”
　　张富财谦虚地说：“我虽然当了几年高炮，只在解放海南岛时打过国民党空军的一次俯冲机。不过，这次在高射炮校短期集训时，教员结合先期入朝作战高炮部队对俯冲机的射击经验，专门给我们讲了对俯冲机的射击方法。那我就结合咱们连阵地所处的地形和敌人可能使用的机型，说一说对俯冲机的打法。”
　　“我们团这次保护的目标是一座桥梁，桥的东西两侧是大山。团首长判断：敌机对这座桥梁只能是俯冲攻击，主要攻击方向是东南方。所以，将我们1营和2营都部署在桥的东南方向，我们连又是全团的第一线连，就像步兵的尖刀连，是首当其冲的。”班长们听了兴奋地相互扛着膀子。
　　指导员温广才插话说：“这是上级对我们二连的信任，也是对我们二连的考验，我们一定不要辜负上级对我们的厚爱，当好全团的‘尖刀连’。”
　　“敌人对地面目标俯冲攻击时常用的机型，多是战斗轰炸机，像F—51、F—80、F—84等，它们的识别特征和性能在休整时我已经讲过了，今天就不再说了。敌机俯冲前的飞行高度，一般在3000至4000米。请大家记住，敌机俯冲前最明显的征候是，先仰一下机头，马上俯冲下来。俯冲角多在30度至40度，俯冲时的速度，要比水平飞行时增加10至15米。敌机俯冲分为进入俯冲、直线俯冲和退出俯冲三个阶段。直线俯冲阶段正是敌机瞄准投弹的时候，这时敌机飞行平稳，也正是我们打它的最好时机。”
　　这时，贺振强突然插话说：“大家一定牢记两点：一是敌机俯冲前的征候，看到敌机仰头就要立即转入对俯冲机的打法。二是直线俯冲阶段是最好打的时候，要狠狠地打，要用连射！记住没有？”
　　“记住了！”
　　“光你们记住还不行，还要告诉炮手，特别是四炮手。全连统一指挥射击时，由我下达敌机的速度。如果情况紧急来不及下达速度时，由各班四炮手自行增加速度。俯冲角的大小，不管是全连统一射击，还是各班自行射击时，都由各班四炮手判断装定。副连长你看这样规定行不行？”
　　“行，就这么定。”
　　张富财接着说：“敌机的战术手段狡猾多变。它进入俯冲的方向和高度经常变化。不过根据这次保卫目标周围的地形分析，敌机从多方向进入俯冲的可能性不大，主要进入方向，正如上级判断的是东南，这对我们非常有利。但是敌机在上午攻击时，它经常从太阳方向进入，这给一二炮手瞄准跟踪造成困难，一定要告诉一二炮手和测远机手及时打开滤光镜，不要惊慌失措。对于西北方向我们也不能忽视，战斗中，指挥班要指定一名侦察员专门对这个方向进行监视，防止敌机进行偷袭。好，我就讲到这。”
　　贺振强站起来说：“张副连长根据老大哥部队的作战经验，结合这次作战任务和地形，讲了俯冲机的特点和打俯冲机的方法，这对我们即将进行的战斗很有帮助，各班排回去后抓紧战前这点宝贵时间，对战士们进行讲解和必要的训练，把打俯冲机的射击方法变成每个战士的具体行动，力争首战告捷，洗刷耻辱，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指导员温广才最后说：“刚才接到营里的通报，明天是晴天，敌机可能对我保卫目标进行大规模的轰炸，我们要做好打大仗打恶仗的各项准备。散会后，各战斗班排按照张副连长说的马上落实打俯冲机的战法。副指导员组织后勤组、救护组落实战斗中的弹药运送和伤员救护工作，迎接新的战斗！”
　　
　　第二天凌晨，雪就停了。雪后的天，比往日亮的早，太阳还没有露脸天空已经大亮。
　　上午7点，一架侦察机低空快速穿过三团阵地上空。
　　二连正在吃早饭，就接到了营指挥所进入一等战备的命令。警报响起，战士们扔下碗筷，飞快地奔向自己的战斗岗位，4门37高炮一齐昂首指向东南方向。
　　“34号上空F—51，3批12架，二连射击第一批！一、三连射击第二、三批！”营长下达了战斗命令。
　　“34号上空，瞄准第一架，速度140，短点射。”贺振强果断地下达了射击命令。
　　“目标捕住！”测远机手迅速报告。
　　“距离多少？”贺振强急切地问。
　　“在六千以外呢。”
　　“放近点再打。”张富财在一旁提醒着连长。
　　“60”，“55”，“50”，“45”，“40”。
　　“敌机要俯冲！”张富财提醒说。
　　“俯冲机，速度150，连射，放！”贺振强及时下达了对俯冲机的射击口令。
　　4门炮一齐轰鸣，一串串炮弹利剑般地刺向敌机。顿时，第一架敌机被打的空中开了花。机身碎片拖着大火，散落在二连炮阵地前不远的地方，飞行员还没来得及跳伞就随着残骸摔落到地上。
　　
　　“打中了！”贺振强兴奋地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竟忘了下达转移火力的口令。
　　“瞄准第三架，放！”张富财及时替连长下达了转移火力的口令。一串串炮弹向着第三架敌机飞去。此时，在山头上的机枪连也哒哒的开了火，条条火龙扑向敌机。瞬间，第三架敌机也被击中，驾驶员急忙跳伞逃生，失去操纵的敌机拖着浓烟，发出悲惨的嚎叫，左右摇摆着向山谷中撞去。第四架敌机见同僚被击落，只稍微一点头就将炸弹甩了下来，一个急转弯便逃之夭夭。
　　与此同时，一、三连对第二、三批敌机射击中，也击落、击伤敌机各一架。
　　对第一波次攻击的敌机射击结束。
　　二连阵地上，一片欢呼声。
　　战士们跳着、叫着，你给我一拳，我撞你一膀子。往日沉闷压抑的情绪被一扫而光。“同志们，请大家安静一下。”指导员温广才在阵地中央大声地招呼着。“我们取得了首战告捷的胜利，值得我们高兴，但是这只是初步胜利。根据上级的通报，敌人还有后续攻击的飞机，请同志们马上检查一下火炮器材，补足炮弹，做好再战的准备。”
　　代理连长贺振强跳出掩体高声地说：“根据老大哥部队的经验，敌人遭到打击后一定会来报复的。下一波敌机在攻击目标的同时，很可能对我们阵地进行攻击。同志们一定要做好打恶仗、打大仗的准备，发扬我们二连敢于刺刀见红，不怕牺牲的精神！”
　　第一波战斗一结束，副连长张富财就到各炮班转了一圈，了解了射击中各班长的指挥和炮手们的操作情况，纠正了存在的问题和以后射击中应该注意的事情，并督促各班做好再战的准备。
　　张富财回到指挥所对连长说：“第一次指挥高炮战斗，感觉咋样？””
　　“痛快！不过，在没打响前我心里没有底，炮一响也就没什么了。”
　　“我们是全团的一线连，在没有暴露阵地前，通常可以把敌机放近点打。近距离突然开火，打它个措手不及，命中率也高，对后续敌机也是个威胁。”
　　“好，你发现我指挥中有什么问题及时提醒我。”
　　“没问题！”贺振强与张富财分享着胜利的喜悦，交流着作战中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