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春天（5）

　　夜风徐徐，暖暖的，如同温暖的手，轻抚着你，很是舒服春天已经来了。晏子初出了区政府，走在人行道上，闻着新鲜的花香味道，望着路边的高楼大厦，以及车水马龙的街道，感觉这个城市都在复活。虽然刚才的会议让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还是感觉到一种新的力量在蓬勃向上。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回身一看，竟然是方芳，晏子初笑着说：“去哪啊？方局长！”方芳亦笑道：“找你呀！”见晏子初纳闷，方芳笑道，“走，我们到前面咖啡厅坐坐！”
　　身后不远处的路边，佟正兴开着车，身边坐着靳局长，看着晏子初和方芳走在前面，佟正兴笑道：“呵呵，瞧见没有？你们方局长挺有意思啊！”靳局长看一眼前面，白了他一眼，道：“瞎想什么！送我回家！”
　　咖啡厅里，舒缓的音乐默默消逝在黑夜里，柔软的灯光弥散开来，让人心思荡漾。方芳高兴地领着晏子初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服务生有礼貌地过来，方芳很自然说道：“来杯卡布基诺和拿铁，再拿些干果来！”晏子初很少到这种场合来，显得很陌生，但还是很自然地问道：“怎么瞧你挺高兴啊？！”方芳笑着点点头，说：“罗舒凡要调回区政府啦！”这事晏子初知道，但他看着笑靥如花的方芳，眼睛忽然一亮，说：“不会是让你去会宁乡当乡长吧？！”
　　方芳眼睛睁得大大的，说：“你真聪明！这个月中旬，区里会把我调到会宁乡，代理乡长，等开完人大会，就是乡长啦！”晏子初十分高兴，说：“太好了，太好了！”方芳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你就好了！”
　　“感觉吧！”晏子初说，“不知如何而来的感觉，发自内心的欢迎你去！”方芳眼睛亮亮的，说：“那天我喝多了，你把我送回家，妈妈说你真不错，气质为人，都挺好，可我说你有家有业时，妈妈还挺遗憾呢！”晏子初心一动，说：“呵呵，早认识你几年就好了！”方芳忽然脸红了，说：“就瞎说，我们现在不也挺好嘛！”
　　方芳又问起汇丰公司的情况，说这可是会宁乡最大的纳税大户，一定要维护好政府和企业关系，晏子初听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耐着性子说了企业情况。方芳听了许久，赞许道：“我就知道，汇丰公司的事情，问你什么，你都会讲得很清楚，你的记忆力太好了。”晏子初笑笑说：“就是干这个的，不知道哪行呀！”
　　两个人慢慢喝着咖啡，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往事如烟，却也很轻松……
　　木子父亲的病情加重了，吃饭已经成为困难，岳母终于知道老伴得的是肝癌，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哭了半天。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事，有人主张告诉父亲，木子打算让父亲住院，大哥夫妇都没有同意，晏子初坚决不让告诉父亲真相，因为他清楚记得自己母亲得知后，精神随即崩溃。岳母从儿子口中，已经得知无药可救，便很坚决地说道：“暂时不告诉他，过几天就是他七十六的生日，让他高高兴兴地过个生日吧！”
　　随着汇丰公司恢复生产，公司陆续回来很多人，包括王斌、姜波等人，对晏子初的态度，非常冷淡，总部把黄小飞调到顺宁，做公司副总，负责生产管理。晏子初对于他的到来，表示很大欢迎，直接在会上表态，让黄小飞全面负责生产，包括人事安排，林枫会后很善意提醒，这属于让权，晏子初笑道：“早晚的事，过不了多久，我的位置也得让出来！还不如早些让他熟悉情况，将来接手了也可以马上投入工作！”林枫多少有些伤感，说：“你在最困难时付出那么多，如今好转了，却让别人来管，真不公平！”晏子初看找她，眼睛亮亮的，却微笑着说：“没关系的，原来我也没打算长干这个位置！”
　　话虽如此，晏子初能做到心平气和，但时间久了，却发现，很多外地人回家都和黄小飞请假，而不是找他。晏子初有些郁闷，却已是无可奈何。
　　不久，方芳到了会宁乡当乡长，受到了热烈欢迎。佟正兴做为金家庄的书记出席了欢迎仪式，方芳说自己能够来这里非常荣幸和紧张，乡经济发展缓慢，她要通过大家的努力，改变会宁乡落后的面貌。接下来几天，乡里各负责人纷纷前去汇报，方芳认真接待。半个月后，方芳就很正常的和乡里负责工业工作的韩秘书等人到了汇丰公司调研。晏子初很热情地接待，简单介绍了企业情况，方芳提出实地考察。一群人就在厂区里走，不久，两个人甩开其他人，到没生产的车间转转，提及贷款的事，晏子初说已经没有多大希望，政府没有出面解决，方芳无奈道：“从上到下，真没有几个办事的！”晏子初默默看她一眼，说自己很快就要从经理位置下来了，继续干财会。方芳很是震动地问他为什么？晏子初笑道：“私人企业就是这样，根本没有什么太多原因，也许我的确不适合干经理，下来也很好！”方芳道：“要不我出面和你们领导说说？”晏子初摇摇头，说：“不用了，老板不想让你干，你们出面了，我在干经理心里也不舒服！”方芳理解地点点头，但突然有电话进来，又急着走，就没有再说！
　　随着春暖花开，汇丰公司逐步恢复了全部生产，产销两旺。一些数据让各级政府非常高兴，随着换届选举的正常进行，鲁部长被选为常务副区长，他考察了汇丰公司，并决定去广昌总部看看，要求晏子初和会宁乡领导作陪。
　　对于鲁区长的到来，广昌集团还是很重视，要求晏子初和黄小飞及林枫一起回总部。而此时，木子父亲已经病得下不来床，时常昏迷，木子经常去父亲家，晚上照顾格格的事，一般都让晏子初来负责，而此时晏子初的出门，木子万分不情愿，但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晚上不过去。
　　鲁区长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到了广昌集团，方芳也陪同前来。晏子初和黄小飞一辆车，黄小飞会开车，一路上不时接到总部的电话，晏子初却几乎没有，只是郑总打电话问了几句，其他时候就是安静，林枫隐隐觉得奇怪，细想也是情有可原，不免对晏子初心生同情。
　　到了公司以后，章总、李总和英总出来相迎，直接领着大家到厂区参观，却安排晏子初去财务，和新来的部长见面，晏子初没想太多，就去了财务部，新来的程部长，是个三十几岁的省城男人，非常热情，说来之前就听说整个广昌集团，就一个男会计，年轻有为，如今看来，果然是财会前辈。晏子初听他话感觉很别扭，财务部的几个女会计也是偷着笑，晏子初和程部长谈了些财会工作，又和那些熟悉的女会计们说会话，这时，郑总打电话来，说领他参观厂区。
　　郑总坐在车里，等着晏子初。昨晚，章总把他喊到办公室，谈了晏子初的事，决定由黄小飞出任汇丰公司总经理，晏子初继续做财会。郑总很不理解，章总笑道：“你是爱惜你的兵啊，要知道汇丰公司是以外地人居多，又是夜间生产，晏子初本身不懂生产，财务工作很忙，加之经常回家，所以，感觉和大家不是一条心。当然，他的工作热情和能力还是不错的！”郑总知道已经无法更改，笑着说：“我觉得，还是给晏子初一个副总的职位比较好，毕竟很多外事，都是他来打理！”章总点点头，说可以，并让郑总明天先和晏子初谈谈，好有个心里准备。
　　晏子初上得车来，以为大家都在，却发现只有郑总一个人，非常奇怪，郑总笑着说：“他们在山上呢，我们也去！”开车往山上走，一直开到了广昌最高处。山顶上，阵阵山风吹得沙石飒飒直响。章总等人的车却从另一个路口下去了，郑总没有跟过去，说看看他负责的工程现状。晏子初头一次到这里来，广昌全景尽收眼底，三年来，广昌越发壮大，后山几乎被削平了大半，北面的300亩地也已经批了下来。尽管去年是经济危机，但公司的发展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郑总站在标准台前，默默地看着自己昔日的下属，年龄不可避免的在脸上浮现，在也不是那张笑脸，想想昨天章总的话，他觉得还是告诉晏子初为好，“子初，你头一次来吧！”晏子初没有觉察到老领导的变化，点点头，“头一次，章总真了不起，工厂变得这样好，真让人佩服！”郑总笑了笑，说：“是啊，你来这也有四年了吧，章总一直很信任你，觉得你是个人才，给了你很高的待遇。当然，你的工作也是很不错，全广昌最让人放心的人，就有你一个。”晏子初心头一热，主持汇丰工作以来，还没有哪个人这样说自己，不禁笑道：“我可是头一次听到这个！”
　　郑总呵呵一笑，说：“我们都是打工的，在私营企业混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只要认可这份工资，那么就好好干，其他都是次要的。”晏子初很奇怪郑总的话，但还是点头道：“您说的是，我有今天，对您是最感谢的了！”郑总说：“今晚章总会宴请顺通区政府的人，也会和你说些事！”晏子初已经全明白了，平静地说：“是不是要把我经理位置替换下来？”郑总点点头，晏子初自失的一笑，道：“其实我早有这个心理准备，没什么！郑总，您放心，我不会介意的。”郑总叹了口气，过来拍拍他的肩，道：“我们挣得是工资，不是什么地位！”
　　二人静静地看着山下的风景，沉默了许久……
　　林枫是头一次来广昌，对一切还是很新鲜。在总部办公室走了一圈，已经有很多人窃窃私语，分明说她长得漂亮。林枫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总部办公室主任胡亚和她说了很多事，包括以后汇丰公司业务要和黄小飞谈，听从他安排等等，林枫当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合计，是不是要替换晏子初，这种想法多了，不免替晏子初悲哀！
　　鲁区长看了半天广昌集团，一路上赞不绝口。方芳乘机说了晏子初非常优秀，是个合格的经理人才等等。章总没有说什么，李总笑着说：“晏子初确实是个人才，相当优秀了！”鲁区长看一眼方芳，说：“年轻有为，办事特别稳妥！也难怪，几位老总都是年轻有为的人，自然会聘用优秀的人。一个企业的生命活力，就在于人才的使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