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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作品名称:离离原上草      作者:石寸雨      发布时间:2020-12-23 15:52:11      字数:6166

  王明清寸步不离地守在崔凤没开走的那辆小车前。因不确定崔凤会从哪个方向出现,他东张张西望望,那真是眼睛都快望穿了,崔凤还是没有出现。
  王明清点燃了一支烟,几辈子没抽过似的猛吸了一大口,直呛得面红耳赤,咳了好大一会儿,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有棱有角的俊脸也变了型。
  他将大半截香烟恨恨扔在地下还不解气,用脚尖恨恨地搓着,搓着,直到烟头粉身碎骨,彻底消失,好像崔凤不出现与这烟头有关系似的。
  没参加工作那会儿,王明清是不吸烟的,这和他的家庭有关。王清明父亲一辈子劳作,去世的前两天还在厂子里搬砖,干苦力活儿。为了养家,父亲连几分钱的“经济”烟都舍不得买。累了,乏了,抽口旱烟算是享受。烟叶儿还是那最最廉价、甚至发了霉的。
  王明清清晰地记得,读小学三年级时的一天课间,校园里有人议论,说他们班的一个男同学正躲在校园角落的那棵大树下抽烟,王明清他们立马就赶了过去。抽烟同学看大家围了过来,表演绝活似的用力一吸,腮帮子圆鼓鼓的;紧接着,嘴里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喷着烟圈儿,那烟圈儿,看上去比大人吐得还圆呢。
  王明清他们即羡慕又佩服:“给我们一根儿,轮流尝尝是啥味道,行不行啊?”
  “凭啥呀,讨厌,滚一边去!”
  “那就半根儿,就你手里的那半根儿总可以吧?”
  “不给!”抽烟同学说着,又吸了一大口。
  “哼,他要是不答应,咱就去告老师!”有人说。
  抽烟同学没回答,吐了几个烟圈儿。
  “不给是吧?走,告老师去!”
  “那就好,好吧。”抽烟同学害怕了。
  “不是半根儿,是一根儿,一人给一根儿!”看他让了步,孩子们得寸进尺,提高了条件。
  “行,行。”
  “太好了!”大家拍手叫好。
  抽烟同学掏出半盒“大前门”,被一名手快的同学一把就抢了过来,给你一根儿给他一根儿地分:“这回该我了!”
  “还有我!还有我!”
  “别挤别挤,我还没有呢!”
  大家正高兴呢,可因为动静太大被班主任给发现了。老师非常生气,二话不说全部没收。
  放学后,不尽兴的王明清从父亲的烟叶中抽出少许,学着大人的样子揉碎后,撕张用完的作业本纸,圈成笨拙的喇叭形状,躲进闲房里抽。谁知,几回下来就被他父亲发现了。原来,在王明清拿烟叶的同时大哥也在拿,而他们父亲的烟叶儿是有数的。
  “小小年纪,长本事了?你老子这个月的烟叶儿,差不多让你俩给偷完了!”
  “唉,这俩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母亲叹着气又说,“别生气他爹,夜里,我带他们多糊几个火柴盒,再给你买。”
  “还是攒起来交下学期的学费吧,我节省点儿就行了。”
  望着父母,王明清心酸酸的。虽然家中一贫如洗,吃了上顿愁下顿,可无论多难、多苦,父母坚持供他们读书,真不应该惹他们生气啊。
  王明清暗暗发誓:等自己长大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不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还让自己的父亲吸上世上最贵、最好的烟!
  可是,可怜的父亲早离开了人世,实现这个愿望也太难了……
  从那时候起,王明清就对烟失去了兴趣。为此,崔凤非常欣赏他,夸王明清不像别的男人那样邋遢,浑身上下透着烟味儿。
  一个小时过去了,崔凤没来;两个小时过去了,崔凤没来;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崔凤的影子!心烦意乱的王明清,一根儿接着一根儿地抽烟。
  路灯亮了,烟盒空了,崔凤还是没来。
  王明清走进马路对面的国营副食商店,掏出五角钱,买了二盒“太阳”烟。他接过售货员找出来的两个二分钢镚子望了望柜台中的食品,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真想去对面的红旗饭馆吃口饭,又怕错过崔凤来取车的时间。
  王明清又掏出一角钱与二两粮票来,加上手里的两个二分钢镚买了个月饼,边往回走边吃。万万没想到,竟然与崔军打了个照面!
  崔军来干什么?是不是今天的事情,他知道了?
  没那么严重吧,崔凤是不会跟他说的。满脑子装满问号的王明清,慌忙抹了下嘴角的饼渣渣,硬着头发迎了过去。
  “大哥,取车来了?”王明清感觉声音干巴巴的,听上去不像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唔。”模糊的路灯下,看不出崔军的表情。
  “崔凤她,她……”王明清心虚地低下头,吞吞吐吐,不知所以。
  “凤儿她情绪很不好。王明清,你能告诉我原因吗?”崔军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很冷,有冰的感觉。
  “我俩……我俩很好,很好啊。没、没事儿,没事儿啊。”王明清心“怦怦”狂跳,汗毛好像竖起来了。他很明白,久经官场的崔军不好对付,如果让他知道了今天的事情,麻烦可就大了。
  “王明清,我不希望你说实话,只希望你远离凤儿!”崔军拉开车门儿,边说边上车。
  “大哥,你?这,这……”
  崔军“碰”的一下关上了车门儿,没等王明清反应过来,小车便一溜烟似的从他身边开走了。
  崔军为什么会这样说?是崔凤告诉他了还是……
  可是,崔凤不止一次地提过,她的哥哥崔军很欣赏自己;还说自己深具潜力,是一个可造之材。如今却让自己离崔凤远点,是一时生气还是……
  忧心忡忡的王明清,边想心思边向母亲现在的家走去。
  “回来了?吃饭没?”王明清一开门,母亲就问。
  “不饿。”
  “那就是没吃。来,先坐下来等等,妈这就给你煮碗面去。”看到高大帅气的儿子,王母非常高兴,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别煮别煮。妈,我爸呢?”王明清拉住了母亲。
  “刚刚出去了。老二(王明清弟兄都没起小名。父母称呼他们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他不在更好,呵呵……咱娘儿俩正好说说知心话!告诉妈妈,工作顺利吗?和崔凤处得怎样了?其实,妈也看出来了,崔凤那孩子脾气是不好,还有些任性,可心眼儿还是不错的。老二,你比她大几岁,要多让着她些。其实,女人们都是些纸老虎,等她当了妈自然就……”
  “妈,我爸他去哪了?”王明清有些不耐烦,打断了母亲的叨叨。
  “还不是为咱家老三回城的事儿忙活?”
  “不是说办妥了吗?”
  “唉,出了点儿岔子。他说没别的办法,只好去找二女婿想想辙。说实话老二,为了你们哥儿几个,也真难为他了。妈想啊,只要老三回来,咱家可就剩下老四了。老四那孩子打小就能干,学习也好,再有你们哥儿几个帮衬着,呵呵……我们老两口呀,也快完成任务,享享福……”
  “这么说,他去崔军家了?”
  “是啊。”
  “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了。”王明清摇着头,两条浓眉拧成了疙瘩。
  “啥完了?”王母莫名其妙,盯着儿子的眼睛问。
  “随便说说,也没啥事儿。妈,我回单位了,过两天再回来看你。”
  “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陪妈多呆会儿……”没等母亲说完,王明清就推开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遮的月儿不明星星不闪,伸手不见五指;路灯,也不知什么时候,从母亲家通往王明清宿舍的有一大半坏了,偶尔一个没坏,还忽明忽暗,闪出鬼火一般的光来。形单影只的王明清,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从未有过的孤独……
  话分两头。
  上午,当领导兴高采烈地把上大学的事情告诉了崔凤时,崔凤没显出一丝一毫的惊喜,反而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行政上的职工,提拔的对象,读不读大学无所谓,除非心上人王明清也能跟她一起去。
  本来,崔凤打算与王明清商量商量,然后求哥哥给王明清也弄个名额,要么两个人都走,要么都不走。可火车站王明清的表现,不止让她丢人现眼,也让她作出了决定。
  可是,王明清那修长的身材与帅气的五官,诱人的嘴唇与有力的臂膀;还有那使人眩晕的怀抱和带着磁性的男中音:亲爱的崔凤,我王明清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
  是不是自己捕风捉影,疑神疑鬼,想得太多冤枉了他?如果真那样,他可太可怜了,现在一定还在小车前等着自己,该有多着急啊……
  崔凤,火车站里王明清说的是谎话,一定是谎话!他那拙劣的表现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是骗你的,真的是骗你的!
  崔凤,你已经填写了读大学的指标,千万不可举棋不定,优柔寡断!远离王明清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崔凤警告自己,强逼自己不去想王明清。她横下一条心,回家就取出提包,开始收拾衣物。这时候,哥哥崔军回来了:“凤儿,你这是……”
  “收拾下,准备上大学。”
  “不急,还有十几天呢。来,坐下来和哥说说话。”看妹妹拿定主意走,崔军暗暗高兴。
  “哥……”崔凤抬起头,眼里噙着泪。
  “哥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也得替哥想想,哥是一名共产党员,革命干部,为了你这一个名额,已经犯了错误,王明清那边哥实在是没办……”
  “哥……”崔凤一头扑进哥哥的怀里,肩膀猛烈抖动,抽泣起来。
  “不哭,多好的事儿啊。听哥的凤儿,从此以后,咱就把心思用在学习上,那才是正道!再说你还小,有个文凭将来对你也大有好处啊!”
  “谢谢哥哥给了我这次深造、学习的好机会。”崔凤猛地抬起头,用力擦干了眼泪。
  “哥真为你高兴!可,可是王明……”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哥,从今往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崔凤跺着脚吼道,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好,好,哥听你的,哥全听你的。好妹妹,咱别哭了好不好?”崔军感觉心都要碎了。
  “哥,从小到大,凤儿都没离开过你,我走了,你,你会想我吗?”崔凤嘴唇颤抖,刚刚擦去的泪,再次扑簌簌而落。
  “是啊,从没离开过。可你想过吗,背井离乡的,能照顾好自己吗?”崔军反问。
  “能!”
  “凤儿,好妹妹!”
  “对不起哥,以前都是凤儿不懂事。”
  “现在懂事也不晚啊。”
  “对不起哥,等天完全黑下来,还得麻烦你替我去趟火车站,把小车开回来。”
  “车还在火车站?为什……噢,好,好。”
  妹妹上午送回老家的姑姑上火车站,到现在还没把车开回来,崔军满腹疑团。有心再问,又怕妹妹的情绪再次激动,就连忙答应下来。
  崔军凝视着妹妹,联想她不让提王明清那歇斯底里的吼声;自己苦口婆心,几次三番劝她与王明清保持距离都不听,是什么让她突然幡然醒悟?她,她真得能离开那个王明清吗?
  虽说这是崔军所期盼的结果,可他真的不想让妹妹伤心,不想让妹妹流泪啊。
  “凤儿,大学几年,你得换一套新的、厚些的被褥。听哥的,趁门市还没下班,现在你就出去买棉花和布去,等你嫂子缝的时候,你在一旁好好学学,出门在外免不了缝缝补补,怎样?”
  “好!可是,可是,该买多少啊?哥,这些我一点儿都不懂,要不,要不等嫂子回来问问?”
  “用不着。布票、棉花票、人民币你都有,买多买少只要有心,自然有人告诉你;至于什么颜色、什么布料你自己定夺。”
  崔凤听不明白哥哥模棱两可的话,想再问问的一瞬间,她悟出了答案。
  崔凤擦了擦腮边的泪痕,从柜子里取了张旧被单,推开门就向外面走去。崔军跟在她后面,看她出门后直奔百货商店,不大工夫就兴冲冲地抱着那些东西回家来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放下心的崔军才向火车站走去。
  王明清的闪烁其辞,王明清的吞吞吐吐,证实了崔军的推断。至于王明清说了什么,他也懒得去分拆,有妹妹的态度就足够了。
  王明清没想到:工农兵大学招生的信息崔军早就知道,虽然是推荐,虽然名额稀少,可崔军有的是人脉,妹妹的名额早已定下。本打算给未来的妹夫王明清也争取争取,可王明清的所作所为使他改了主意,现在,王明清所属的商业单位已另选他人。
  王明清没想到:醒悟与成熟是一对双胞胎,正是火车站自己精彩的表现,成就了现在的崔凤。那个爱自己、欣赏自己、离不开自己的崔凤马上就要远走高飞,与他彻底分手!
  王明清也没想到:是自己的过度聪明,过度表现,才与大学校门擦肩而过。那年的工农兵大学,不止改变了崔凤的命运,也改变了许多像他那样的年轻人……
  花开几朵,单表一枝。
  接到母亲车祸、在医院抢救的电报后,张志强心急如焚,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回到母亲身边。在何青的四处奔波下,当天下午张志强就离开了草原。
  令所有人没想到,张志强的这次离开成了永远的离开,他的命运也出现了很大的转折!
  其实,车祸一发生,张志强母亲就身亡了。父亲怕旅途好几天的张志强接受不了,就故意隐瞒了真相。等张志强几经转车回家后,他的母亲已经下了葬。
  望着母亲的遗像,想想从此再也不能与她见面,张志强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悲痛欲绝的张志强,回家的当晚就肚子疼,父亲以为路上着了凉,就给他吃了止痛药。可到了后半夜,张志强的疼痛加剧,躺在床上直打滚儿。送到医院一检查,大夫说得了急性阑尾炎,严重的是阑尾已经穿孔,得马上转专业医院动手术!
  转院要钱,手术也要钱,张志强父亲将家里所有的积蓄拿出来,才将费用凑齐。
  撞张志强母亲的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无儿无女也无妻,一直与老娘相依为命。这次事故,本来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无奈司机的老娘苦苦哀求张志强父亲放过他家儿子。情到深处,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地下,放声痛哭。想想人死不能复生,司机与张家又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张志强父亲生了怜悯之心,答应不予追究。
  司机听说张家有事,就带上老娘来医院看望张志强。看到张家父子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样子,非常痛心,要不是自己不小心,闯下如此大祸,张家也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可除去赔偿娘儿俩也是一贫如洗,如何才能帮到他们啊。
  巧了,司机听朋友说有推荐上大学的政策,马上就联想起劳动局的远方叔叔来。在叔叔的引荐下,司机流泪诉说了张家的情况,有张家对自己的宽容,也有自己所犯下的罪过。司机的诚心诚意,司机的推心置腹,感动了那个领导;加上张志强是下乡知青,分配的对象,各方面条件都符合。最终,张志强也上了那一届的工农兵大学。
  这就是好人好报,柳暗花明又一村!
  何青接到张志强的来信后,没用张志强来回奔波,马不停蹄地为他办理了回城的一切手续。然后,用挂号信给他寄了回去。从此,张志强与赵青山、刘芸秀一样,与何青夫妻几十年如一日,书来信往,友谊永在。这是后话,先放下不提。
  党的好政策春风般吹遍了祖国的海角天涯,沐浴了那一代好学并好运的年轻人,辽阔的突拉哒大草原,当然也不例外!因公社武装部长职位空缺,领导已为何青转了干,便推荐了李红;可是李红有孕在身,就为她填了转正的指标,等孩子稍大些任小学汉语老师。并承诺两年以后,保送她走进大学的门。
  那时候的武装部长,多数为复员军人,何青是个例外。这也充分说明,上级领导对何青的喜爱与重视。
  那一年,杂里嘎的所有知识青年,工作都有了着落。
  立冬后没几天,一场大雪与草原约定好似的如期而至,突拉哒大草原也显得更加辽阔。牧人们改变了作息时间,太阳一杆高牲畜出群,太阳落山前收群,每天晚出早归。
  因阿扑哈暂时没选出合适的大队书记人选,李红的身子也重了,领导就在广播室安排了别人,让李红在家休息,并照顾即将升职到公社当武装部长的丈夫何青。
  有一天,李红擀好了面条,等丈夫回来吃饭。她等啊等,盼啊盼,听王婶家的羊“咩咩”都收了群,何青还是没回来。
  李红往火炉里加了几块牛粪,穿上大棉袄,出门来望。
  天瓦蓝瓦蓝的,晚霞迎接落日似的映红了天边,一望无际,白茫茫的草原上,一匹俊马由淡而浓,由远而近,逐渐向杂里嘎营子方向推近。李红心中一喜,何青他回来了!
  “你不说大队没啥事么,怎回来得这么晚?”李红挑起柳眉,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玉牙问。
  “去了趟公社。李红你猜,我遇见谁了?”
  “我可猜不出来。”
  “还是告诉你吧,遇上救你的那个阿妈了!问长问短的,和我唠了好大一会儿,还说给咱俩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奶酪,可热情了。”
  “阿妈她,她好吧?”
  “好啊。李红,趁这两天不忙,咱去她家看看?”何青边下马边说。
  “我也是这样想得。那天要不是她及时救了我,你也不会那么快找到,咱早就应该亲自登门,好好谢谢她!再说,从老家给她买的礼物还没送过去呢。明天吧,明天怎样?”李红噙着泪,声音颤抖。
  “好啊。李红你看,谁给你来信了?”何青扬起手里的信封,连忙转移目标。
  李红一把夺过信,瞅了眼来信地址便急匆匆拆开,一目三行地看着。突然,毛茸茸的大眼睛里,闪出惊喜的光芒来,“啊”地喊了一声……
  “告诉我,信里说啥了?”何青拥着爱妻问。
  “回屋再告诉你。”李红调皮地合上信纸,小两口拉着手,进了蒙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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