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迎接收获的季节

　　十月的南方植物还是长得郁郁葱葱的，墨绿一片，江水很长很清，像一条白龙盘旋在小山坡之间。雪敏正在菜地里浇水，穿着水鞋，戴着草帽，20亩葱，绿油油的，葱管倔强笔直向上，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收了。水管太长，容易打结、断开，她发现水没出来，知道又有个地方断开了，转身回头检查时，看见梁果穿着运动服正向她走来，梁果看见水管断开处，就动手接了起来。再相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两人的熟悉程度已经超越了所有感情，梁果拿管，雪敏浇水，看着又黑又瘦的雪敏，梁果有些心疼，“累吗？”“不累，这活轻。你怎么来了？听说你去学习了。”“嗯，参加了几个培训班，走出去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你们这样抽水太辛苦了。”“今年比较干旱，费劲些。不过这天气菜势长得好。”“不是说工作挺好的，为什么回来了？”“有点不顺利，也想家就回来了。”“回来后，和佳全合计合计就做收菜这工作。”“顺利吗？”“刚开始不是很顺利，现在稍微有点门路。不过欠了好多债，就指望这批葱能得个好价钱。”两人干了一会儿，佳全就来接手了。雪敏和梁果坐在田埂上休息，“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事情的。”梁果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文件，递给雪敏，你回去好好看这个文件，按里面说的准备好材料，去申请农村创业扶助款。雪敏接过文件了，粗略看了一下。“我们符合条件吗？你可不能做违规的事。”“我是那样的人吗？这是我们工作小组商量决定的，领导也同意了，扶贫款除了用在困难的地方外，也应该树立一个示范，这是我出去学习最大的收获，以前我们扶贫，总是埋头苦干，却缺乏引领和目标，所以我们决定先建设一个典范，再模仿推广。我们觉得你们的项目刚好符合我们要求。”“真的？”“真的，前期你们已经投资了很多，初具规模，我们拨款给你们，建水池，埋水管，搭大棚，成立蔬菜种植基地。然后你们就派一个人和我们的人一起去农学院培训。”雪敏有种久早逢甘霖的喜悦。“好的，我去参加培训。”“你就不要去，你这大学本科生，真想在这地里干一辈子吗？”“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佳全的爱人去最合适。你们要有个用脑的管事，你最合适，以后少干这么累的活，请工人做，你最重要的是做好管理指挥调度安排的工作。”
　　接下来雪敏把材料准备好，梁果派一个人带着她去各个部门办手绪，事情进展非常顺利，资金很快就到位了。
　　政府和他们举行合作仪式，梁果的领导发表了重要讲话，原来他们的目的是通过雪敏这个项目，带领这个村的村民也种植经济作物，然后成立农村示范村。忙完了，还有一个月就到公务员考试了，梁果一直叮嘱她要抽空看书，“你就这么希望我考上吗？”“对！我希望和你是同事。”但是好收成让她兴奋得哪有心思看书。二十几亩葱，产量好，价钱高，一下赚了好多钱。再加上，看着工人们帮他们把水管一条一条的铺到地里，她心里乐开了花，总是笑呵呵为他们拿水，送饭盒，把学习抛到脑后。
　　周末，梁果进城回家看望父母，凌墨洁也来吃饭，饭后，墨洁和他妈妈唱歌，他父亲把他叫到书房谈话。“明年是换届年，你工作时间也够长了，你是想到镇上去当镇长，还是调到市里来。”考虑了一下，“去镇上吧。”“爸，其实你不必替我谋划这么多，上级让我做什么，我就努力把事做好就行了。”我没有为你规划，是你妈妈帮谋划的，我和你一样，只会埋头努力做事，都是你妈妈帮打点的。人家当官担心家属有问题，我就一点也不用担心，你妈比我更明白怎样做才能更好地维护我的官声。”“妈妈要是男的，都没有我们什么事。”“对，看情势看得比我通透，懂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的一切都是你妈妈在推着走。”“从小妈妈就是我的偶像，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果断，正直，善于与人交际，我们爷俩就安安静静地躲在她身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感觉整个家只有她用心思。”“那你还不遂了她的心意，我觉得墨洁这孩子不错！”“先不谈这，我想问问您，如果公考中有一位考不上，但我们又很想录用她，怎么办？”“先让他做临时工，后面再慢慢考。”“人家可不愿意做临时工。”“你说的是那个女孩吧？”“是的。”“其实今天我也想提醒你，不要为了感情犯错误，我听说你把扶贫款投到了那个女孩事业上了。”“是的，但我都是按政策文件来办事的。”“人家会抓住她和你有特殊关系这事来做文章的。”“您放心，人家诬蔑我们也要有证据，我和雪敏就只是站着聊了几句而已。”“这个我知道，但现在你又想破格录用她，这就太明显了。”“任人不唯亲，但任人也可不避亲，不录用她，让这么有能力的人离开难道就不可惜吗？”“你说她那么厉害，好好考试也会考上的，你就别用那个心思了。”
　　有一种爱叫做班长和学习委员的爱，梁果对雪敏来说就像主心骨一样的存在。梁果一直帮他们盯着收购点，修路，派人对他们蔬菜进行检测，以防农药残留超标，派人来进行种植培训等等。雪敏身上的千斤担子突然没有了，再加上她爸爸也搬来住，帮她料理杂事，所以她也能抽空看看书，公考时她觉得还算顺利。
　　在一个冰冷的下午，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让她的人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黄小姐，我是梁果妈妈，您好，给你打电话很冒味。”“没事，您说。”“听说梁果给你投钱做事了，是吗？”“对的。我非常感激他，而且听他说这是符合政策的，我们也一直配合政府做事，帐目做得很清楚，您放心。”“这事已经做了就算了，你也不容易，但是……”“您说，我听着呢！”“这次公考他又想破格录用你，你知道吗？”“我……我不了解，不是公开考试公开面试吗？怎么能破格呢？”我不想让他犯错，我想你也不愿意吧。”“夫人，您放心，梁果不会这样做的。您是知道梁果的，他不会做违规的事，他可能只是觉得我适合那个工作，才有这种想法，我不会让他犯错的。”“那很好，还有……”沉默了一会儿，雪敏心领神会，“黄小姐，你是知道我的想法的，是吗？”“我明白，夫人，没有您的允许，我是不会动这个念头的。”“你也是个明白人，给你打这个电话突在太冒味了。”“没事的。”
　　君晟这一年来过得比较茫然，雪敏一走，心里好像被抽空，怀疑自己的品行，生活提不起兴致，想方设法忘记雪敏，想重新寻找能填补自己感情空虚的沟壑，但这谈何容易，雪敏只有一个。
　　没办法，周末的寂寞只能用酒来打发。李明、莫凡是酒伴，李明这样开导，“当时我就跟你说了，这是一个用生命来恋爱的女孩，你非要去招惹她。”莫凡说，“我和舅妈时常劝你，谈恋爱要正经你不听，女孩们是要安全感的。”“对，曾经不可一世的我，现在什么也不是。”“得了，想嫁你的人都排到月球上了。”“我只要雪敏。”“可人家不希罕你。”“莫凡，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我们在一起工作这么久，我还以为我们的感情是很深厚的。谁知说走就走，一点也不留恋……”
　　他妈妈，实在心疼自己儿子，也看不惯儿子这股颓废样。“我的儿子怎么能这么颓废，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解决不了就让它过去，我从小是怎么教你，凡事要勇往直前。喜欢雪敏，就是追求她，她走了，你也可以去找她呀！”“她不喜欢我，我去找她，她不是更烦我。”“她为什么不喜欢你？一是你太花心，没有安全感。我看你难过这么久，相信你是真心的，谈恋爱要有耐心，要有行动，你现在继续追求她，总有一天她会相信你的真心，但要记住了，追求不等于强迫，要尊重女孩子。”“她不是说想家吗？我们这里离她太远了。”“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买张飞机票回家是件很难的事情吗？”
　　一天中午，雪敏突然接到莫凡莫总的电话，“雪敏，到车站来接我们一下,我们到你们县城了。”雪敏很惊讶，赶紧开车去车站接莫总，到之后发现是莫总和老板。莫总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比以前严肃，老板变化比较大，感觉黑了许多，变得憔悴沧桑，脸瘦了一圈，胡子拉茬，眼睛深陷，表情凝重。雪敏看到他这样，心疼了几分。雪敏带他们到电力荣邦大厦（本地最高级的地方）吃饭，点好菜后。莫总说：“我们来视察卖场情况，顺便来看看你。雪敏，你现在做什么。”“和朋友一起成立一个蔬菜收购点。”“做得怎么样？应该不错，连车都买上了。”这车是我们店里的，生意刚刚有点起色，前面做得很难，欠了好多钱，只见投入，不见收益。”“做生意开头都很艰难，要撑得住，后面才能有转机。”“嗯，辛苦了一年，现在才有些起色。”老板除了见面时回应雪敏的问候，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莫凡吃饱了，借口下去买东西，让他们两个说说话。“雪敏，还恨我吗？”雪敏摇摇头，“你脸色为什么这么差？”“我们不是顺路来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医生说爷爷快不行了，我心慌得很，就只想着要见你，莫凡就带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