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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还债计划

作品名称:生死恋,半生缘      作者:欧阳如一      发布时间:2020-12-18 16:44:37      字数:3029

  吃过中午饭,何琪被霍忠信的司机开车送回了婆婆家,因为已经是第二次坐他的车了,她就和他聊起了天。何琪这才知道霍忠信的公司成立才一年多,是个私人股份制企业,他们的主要业务只有三块:技术服务、融资和投资。
  回到婆婆家已经是下午四点,老两口儿正在包饺子,何琪进门就笑呵呵地说:“妈,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呵?爸,您不去下象棋了?”洗了手就上了面案子。
  婆婆问:“你去小霍那儿怎么样呵?”
  何琪说:“他办得是一家高科技公司,在高新区,感觉不错。”
  婆婆说:“我是问你们让他帮助还债的事儿?”
  何琪知道老人们都比较在乎钱,可现在救人更重要,就没想把和霍忠信商量的事告诉他们,见问,说:“他要给我垫着,我没让,钱也不多,我就全交他办了。”
  “多少钱?怎么个交法呀?”公公问。
  何琪说:“噢,大概欠五个人的,五六十万吧?”前天早上在景德咖啡馆霍忠信给了她一张还债清单,她都没敢看,她有个特点,就是避讳所有对她心情有负面影响的事情,并且一遇上不如意的事情她就会对自己说:“幸亏没用带刺的棒子打我。”——这也是她和赖文同经常拿来自嘲的话。可是她回来一看那张纸条还是吓了一跳——文同说的是五十万,怎么会是六十万?转念一想,欠了人家十多年利息成本也不止这些,心里又得了平衡,就算消财免灾吧?如果文同病好能画画了,一幅画就可能卖到六十万。想到这里她对二老说:“先由小霍和债主确认,写好收钱的字据我就给他们从银行转账。”
  东北人包饺子就和玩似的,他们三个人一个擀皮,两个包馅,包出来的饺子像一只只陶瓷的小白鹅,一排排摆在用高粱秆做的洒了补面的盖帘上,不一会儿就够三个人吃的了。何琪想:“如果文同在多好呵?他拌的馅儿才香。”
  婆婆问:“文同在海南做什么工作?”她有关儿子的消息都是从德国的女儿那边传来的,可儿子和她女儿也很少联系,这就是这个家庭的风格。
  何琪说:“画画。”
  “那你呢?”
  “当文字编辑。”
  婆婆讽刺道:“你们真有钱呵!”
  
  何琪在海南日报文艺副刊挣钱不多,却很自在,每周只是周五忙一天,其它的时间全由自己支配,她热衷于参与海南的各种文化活动,也就是满岛旅游。那天她才从下面回来,一进屋就听到坐机电话响,接起来问:“哪位?”对方说:“您听我是谁?”她一下就热血冲头,说:“文同?你在哪儿?”电话那边说:“就在你们报社的大门口。”她说:“你等我下去。”撂下电话就下了楼,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语:“十年,这一别就是十年!”
  何琪远远就认出了她的初恋情人,赖文同,蓬乱的头发,还是那么不修边幅;穿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T恤,艺术家的样子;背了一个帆布写生包,包上蹭了各种颜色又像个油漆匠,当然,她们各自都老了好多,脸上爬满了细褶。她们一见面还挺含蓄:“你好。”“你好。”就在报社一楼的咖啡厅各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周围全是同事也不好说话。何琪小声说了句:“小脸子。”赖文同说:“你才小脸子呢!”两人一笑,竟然前嫌尽释。何琪说:“没吃中午饭吧?到我家吃饭。”她们就来到了新闻大楼后边的宿舍,一进屋就践行了她们十年前的那个约定——有天大的事儿一见面都得先“办了事儿”再说。
  完事何琪问赖文同:“你来海南有事吗?”
  赖文同说:“我就是来找你的。”就讲述了自己开买卖破产躲债出来的经历。
  何琪说:“你以后别上班了,咱们家虽然不算富,养活你绰绰有余;你得少接触人,可别把麻烦带过来,我这可是新闻单位;你如果觉得无聊,就画画画,写写诗歌。”
  赖文同问:“那,那你现在是一个人?”
  何琪吃吃笑道:“曾经有一个,这不因为你要来了吗?一年前就让我给撵出去了。”又含着眼泪说:“真的,除了你谁都不行。”
  下午何琪的女儿明明放学回来,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这个叔叔是谁呀?”何琪说:“叫爹地。”明明说:“爹地。”从此赖文同就多了一个女儿,一个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叫爹地的亲女儿。
  这是一个崭新的二人世界。赖文同当过一阵子“家庭妇男”,他很能耍怪,大热的天背个孩子——毛毛熊干活,还不时用上海腔和何琪说话,把她逗得不行。他很会调情,说要把被耽误的十年夺回来,就是每天都在床上打破自己保持的纪录,当然,不一定是干那件事儿。可是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沉思,就是想念远在老家的父母和儿子,还有因他欠债逃跑留下的骂名。一年后他到外面找了工作并又拿起了笔来,它的画先摆在新华街的画店代销,不但不挣钱还赔钱,油画的材料很贵。后来又与装修公司合作画壁画,所收的费用和涂料工差不多。后来才有人上门来订购,压的价只有微利。后来他参加了海南省美术家协会举办的画展,人们才知道何琪的老公是画家,也卖过一两幅画,价钱还可以。再后来他十年前的旧作《丁香3》登上了《中国美术》杂志并获了大奖,可能它的真迹已经辗转到了某个著名的收藏家的手里,真是时来运转!人们这才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画风——写意油画,他画的所有作品全是梦幻般的女人,超地域、超时代、超民族、超写真——每个女人都眉目传情,并且头发、眉毛、服装、皮肤纤毫毕现。有人说他只画了一个人,每个年龄段的何琪。赖文同真就靠着一支秃笔——这是他的形容词,画出了四百平方的画室、画出了最高档的装修和家具、画出了他们俩衣食无忧的生活……
  
  “小霍说多少就是多少吗?你们都不核实一下?”公公问。
  何琪一愣,发现婆婆已经把饺子煮好了,就赶紧用盘子盛上桌,摆好碗筷和醋碟,说:“妈,您看这件事儿怎么办?”
  这是儿媳妇来家的第二天。赖文同的母亲本来是决定一辈子都不见她的,哪有十九岁的姑娘就让男人给画光屁股的?让人家画了也就罢了,怎么还好意思嫁给别人?嫁了别人也就嫁了,从此跟这个人好好过,怎么还能离婚又和前相好同居?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可这次一见完全颠覆了她对传说中的何琪的印象,人很漂亮也很朴素,性格很好还有点三从四德,这可使不得,让别人知道了会说自己是个刁婆婆。于是,老太太用家长的口气说:“咱们集体研究该怎么办吧,一会儿和文同通话。”
  吃完饭,把碗捡到厨房,婆婆不让刷,这一家三口就给四平那边打了电话。
  “老五,你姐夫今天怎么样?说话方便吗?”何琪问。
  何琳在那边像演评戏似地说:“哎呀妈呀三姐,不是我说,我三姐夫就像那初生的婴儿似的,一天一个样,天天有进步哇。不是我说,他那地方真有感觉了,虽然姐夫小姨子有点瓜田李下,可是个好兆头。”
  何琪嗔怪道:“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公公婆婆要和他说话。”
  何琳说:“三姐夫,你接电话。”又对他们说:“他的手现在都好使了,前两天还抬不起来呢。”
  母亲问:“文同,感觉怎么样呵?”
  赖文同让何琳把病床摇起来半坐着,声音干哑地说:“妈,我不疼了,就是躺久了骨头像散了架,想吃饭大夫不让。”
  母亲说:“听医生的。你说话多了行吗?”
  赖文同说:“说多了不行,气不够用。”
  母亲问:“你究竟欠这边多少钱?都欠了谁的呀?”
  赖文同说:“五六十万吧,我也记不得了,小霍知道。”
  父亲讽刺道:“到底是有钱人呵,你不会飞机买多了,停在哪个国家的机场都忘了吧?”
  母亲嗔怪道:“说正经的。”
  父亲说:“我打听过了,那个姓霍的就是个皮包公司。”
  赖文同说:“爸你退休多少年了?现在这互联网金融你不懂。”
  父亲说:“好,我不懂。可我不会把还钱这么大的事儿交外人办,该还多少?还没还?账了没了?会不会再留尾巴?你想过吗?”
  电话两边的两口子对这老爷子顿生佩服。
  母亲拿过电话说:“还债和救人都重要,还债就是救人,救你这个坏人;救人就是还债,别让你活着心里难受。这样吧,你媳妇留下和那个姓霍的一起替你还债,我和你爸去四平看你,小子,你可等着我们呵!”老太太说完哈哈大笑,她原来是个能披挂上阵的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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