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难眠燕国地 第三十八章：浩瀚白洋淀

　　第三十七章：难眠燕国地
　　
　　这是一栋二层楼小院，房檐下一个小灯泡，发出微黄的光，可以照见院子很乱。旮旮旯旯到处是烂鞋破盆，塑料包被风吹得乱飞。小雨冷得瑟瑟发抖，把大衣裹得紧紧的。
　　小雨抖着嘴唇说：“这里好像久不住人啊，这样乱。”
　　王志平说：“房东另有房子，这房子空着没人住，马军正就帮我租下了。”
　　 马军正在村口已下车回家去，王志平推开虚掩着的客厅门，张小燕把小雨带到一个房间。
　　 房间摆设简单，靠墙一张桌子，临窗一张大土炕。想不到这个年代，冀中平原还有这样的大土炕，感到很新鲜。小雨一边心里好奇，一边张嘴打个哈欠。
　　 土炕上放着两个被子，一个褥子铺在大土炕上，占去床的一半。
　　 张小燕对小雨说：“妹子，累坏了吧？这里天气特别寒冷，咱都是出门人，不好太讲究，今晚咱三人就凑合一夜吧。”
　　 小雨吃了一惊，瞪大双眼说：“怎么？你是说让我和你们夫妇睡一张床？不不不，我不在这儿睡。这里有旅馆吧？你把我送到旅馆去。”
　　 王志平这时进门来了，拿回一个大尿盆放到地上，说：“这里离镇上还有十多里，这个时候早关门了，将就一晚吧，出门人经常这样。”
　　 小雨没经过这样的状况，坚决不在这里睡，说：“我不在这里睡，哪怕我在外间坐一夜。”
　　 王志平夫妇无奈，只好给她一床被子，把她带到另一头房间，拉开床头灯。
　　 这个房间更乱，靠墙一张席梦思床，床上没有铺盖，堆着一堆旧衣服。另一面靠墙一排衣柜，地上到处是灰尘杂物。张小燕把她送过来，就过那边睡去了。
　　 小雨插上门，找到一个旧裤子，把床上灰尘抹了抹，用被子裹住身子，倒头就睡。也许是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冻醒了，听窗外狂风呼呼响，一抹月光把屋子照得灰白。心想，这里就是《芈月传》里所描写的燕国之地吧，真名不虚传，冷得真实。
　　 她牙齿冻得“得得”响，实在睡不着，下床打开立柜，想找床被子，没有，只好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这样熬到天亮，张小燕来叫她出去吃饭，用冷毛巾擦了把脸，大家上车，王志平把车倒出院子，向村外开去。
　　 这是个很大的村子，家家都是高大楼房。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用细铁丝做成的圆柱形网桶，一人多高，里边装满玉米穗，也不怕雨淋。
　　 张小燕告诉小雨，这是王村镇，电影《小兵张嘎》就是发生在这里的事。
　　 小雨说：“哦，我来到电影里、小说里描写的地方了，我太自豪了。”
　　 王志平说：“明天带你去淀南看看马军正老婆开的店，让你见识一下白洋淀，才叫你激动呢。”
　　 小雨问：“你的店开没？”
　　 王志平说：“还没呢，正等你来了咱商量店咋开。”
　　 到村口，见一个老头，头上包着白毛巾，赶着一群绵羊。这些绵羊个个大耳朵，肥大的尾巴拖着地。小雨想，这里的羊可真大呀，真好看，要是家乡能引进这样的品种，农民们一定能致富的。
　　 汽车在村里的宽大水泥路上行驶十几分钟，到了一条柏油路上。这里不愧是冀中平原，四周一马平川，只看到树木和田地，与豫西山区大不相同。
　　 前方有许多楼房，不一会就到一条街上，王志平说，这里就是王村镇。
　　 马军正的门诊就在这条街上。王志平把车停在街口，带她到一个羊肉馆吃饭。
　　 吃过饭上车，来到马军正门诊。
　　 马军正站在门口打电话，看到她们，推开推拉门，把大家迎进屋里。
　　 门诊房间不大，前半部分迎门口放一张诊断桌，上边放着气罐、刮痧板、书籍，地上一个立式小太阳。一侧靠窗放着一张长条靠背椅子。
　　 后半部分用一个拉帘隔开，摆放三张按摩床，可能现在时间比较早，病人还没来。
　　 马军正让大家在椅子上坐下，每人倒杯开水。他知道王志平不抽烟，自己坐到诊断桌前点上一支烟，对小雨说：“我与志平小燕是老乡，听说你的膏药效果不错，咱们可以合作。这个地区属潮湿地带，得风湿骨病人多。这里人富裕，舍得花钱，可这里人精明，如果没有很好效果和一定的人缘关系，你是赚不到他们钱的。你刚到这里，一个女人要想在这站住脚可不容易。我和志平小燕合计了一下，咱们合伙，保你赚钱。”
　　 小雨听他说合作，想想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确实不容易，就问：“但不知怎样合作呢？你说说，我先听听再说吧。”
　　 这时，来了两个中年妇女，都穿着绿色羽绒服，小雨看这里人的穿着，与家乡农村妇女差不多。
　　 马军正问：“你们两个，嘛疼呀？”
　　 个子稍高点的妇女说：“脖子疼，腰也疼，你看嘛治？”
　　 马军正把她带到帘子后边，地上也放着一个落地式小太阳。他让她趴在按摩床上，在她腰上按按问：“是这里疼？”
　　 妇女回答：“嗯喃。”
　　 马军正在她腰上拔上几个气罐。
　　 又按按她颈椎问：“这里疼？”
　　 妇女又答：“嗯喃。”
　　 马军正又在她大椎穴上拔上一个气罐。”
　　 又针灸了几个穴位，最后烤上电。
　　 接着治另一个妇女。
　　 半个小时后，两个妇女都治疗结束，叮嘱她们连续治疗一个疗程，七天，每人收费两千元
　　 那两个妇女没打折扣，交过钱，高高兴兴地走了。小雨觉得，这里的人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难缠，反而觉得她们纯朴厚道。要在抗击日寇时，她们一定会热情厚道地招呼“雁翎队”的战士们的。也许，她们的爷爷奶奶们，就是“雁翎队”的英雄战士哩。
　　 这时，又来了三个老头，王军正在给他们治疗的时候，王志平和张小燕带小雨到街上看看。
　　 这里有好几条街道，街上人来人往，很繁华。大概和全国各地一样，都在搞小城镇建设，
　　 王志平说：“这里的人已经不像电影里演的，以捕鱼为生，现在已经是华北地区最大的废旧有色金属集散地，家家都有小型加工厂；有的家庭加工电缆线，有的专做灯泡，有的专做电视机部件，有钱得很，哪一家都有好几部高级轿车。”
　　 说着，已带小雨来到街道背后一个村子。
　　 果然，这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很大的独家院，高大红漆门楼，一楼是车库和加工房，二楼三楼才是住室。
　　 小雨感叹，这里的土地资源怎就那样丰富。
　　 又转了一会儿，王军正打电话让回去吃饭。
　　 本来王军正打算明天带小雨到淀南他老婆开的诊所去，小雨急着想看白洋淀，催着今天下午就去。
　　 王志平说：“小雨是作家，急于体验白洋淀，可得再出一部大作哦，把咱们的创业史写上。”
　　 小雨说：“那要看以后发展，等我体验后看有没有灵感。”
　　 马军正说：“一定会有的，只要咱好好合作，定能写出一部轰轰烈烈的创业记实长篇巨著。”
　　
　　 第三十八章：浩瀚白洋淀
　　
　　 玩笑声中，大家上了车，王志平将车驶出街口，上了柏油大道，只见路两边的白杨树钻入云端。放眼四望，一片开阔地，只有树木和楼房组成的大道和村镇，不像豫西山区，处处有高山峻岭遮挡视线。
　　 小雨看到，一块地中央，一个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一米来高、方方正正的土台，上边长满许多花草，就像豫西家乡的坟墓，只是这个坟墓太大了。问王志平这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马军正说：“可能是个古墓吧。”
　　 不一会小车驶入靠河岸的大道。
　　 妈呀！只见路下一人多高的芦苇荡，无边无际，随风摆动，苇絮飞舞。
　　 奇怪的是，芦苇荡里竟有一条条曲曲折折高出水面的水泥路。汽车在芦苇荡里穿行，外边的人一点也看不见。难怪抗日战争时期，“雁翎队”利用白洋淀中迷宫般的芦苇荡，把鬼子打得屁滚尿流。
　　 小雨只看到漫无边际的芦苇荡，没见到像电影里一样宽广无际的白洋淀，很失望。
　　 王军正说：“别急，白洋淀马上就到。”
　　 正说着，看到前方浩浩渺渺一片水光。小雨说：“妈呀！这就是白洋淀，这就是白洋淀吧？”
　　 张小燕也非常激动：“是的是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啊！”
　　 虽然已经看到了白洋淀，可是离渡口还有一段距离。小车在淀边的水泥路上又行驶半个多小时，才到渡口。
　　 渡口岸边有一间平房，门垴写着“杨庄渡口”四个红色大字，门口栽着一个铁牌，下边两行小字：
　　 车辆上船、合理配置、妥善固定、车上人员必须下车、方可开船。
　　 王志平把车停到岸边，与马军正进房去办理渡船事宜。有好几只平板大货船，正行驶在水面上。每艘大船上都满载大小车辆。
　　 小雨和张小燕站在渡口岸边，只见白雾茫茫的淀面上，波光粼粼，浩浩渺渺，一望无际。
　　 这里就是以孙犁的《白洋淀纪事》而出名，以徐光耀的《小兵张嘎》而出名，以“雁翎队”的英雄们，在这白洋定的芦苇荡里抗击日寇而扬名海内外的白洋淀哪！
　　 小雨禁不住心潮澎湃。
　　 这时马军正和王志平办好渡船手续，把车驶上大船，紧挨另一辆轿车停好；小雨等人，通过跳板，上到大船上站稳。随着隆隆的马达声，大船驶离岸边，向白洋淀深处开去。
　　 小雨感到奇怪的是，在这茫茫的湖面两边，居然还有两行高出水面的堤埝。堤埝上有树，有草，大约十几公里后，就没有了。
　　 小雨是第一次坐这能装车的大船，感到很平稳，就像站在陆地上一样。她和张小燕手拉手在甲板上走来走去，风把她们的头发、衣角吹起，谁也没感到冷。看大船像箭一样，飞速把湖面犁出两条白浪，是如此壮观，心里好不欢畅。
　　 小雨在家乡的景区曾坐过游艇，在峡谷里的小湖泊里穿行，两岸青山从游艇两边飞过，视野狭小，哪像这白洋淀了无边际，使人不由得心胸也宽阔起来。
　　 马军正和王志平过来，站到她俩身边。
　　 马军正对小雨说：“这里只是一个小码头，最美的风景在白洋淀旅游码头，大得很呢。同时能停泊60个舶位还能停靠画肪、快艇、木船四五百艘。要到了五至七八月份，淀里荷花盛开，粉的白的争奇斗艳，香气四溢，才叫美呢。你要能在这安定下来，一年四季景色看不完。
　　 “春季，水域清澈，烟波浩森，芦苇翠绿，一片勃勃生机；夏季，莲菱蒲苇随风摇曳，满淀荷花盛开，湖内白帆点点，使人暑意顿消；秋季，白洋淀天高气爽，气候宜人，鱼跳水面，蟹肥味香、鱼船队队、捕捞繁忙；冬季，白雪皑皑，冰封大淀，一派北国风光。
　　 “景区里有白洋淀文化苑、鸳鸯岛、异国风情园、元妃荷园、嘎子.印象、渔人乐园等，景点很多。
　　 “吃的东西更多，尤其是凉拌藕丝这道菜，最出名，藕质细而甜脆，嚼后无渣，清爽可口。还有白洋淀熏鱼、卤野鸭、卤河蟹，那个香呀，走遍全国没二家，以后我带你看个遍尝个遍。”
　　 张小燕连声说：“还有我呢，还有我呢，太偏心了，是看我没有小雨漂亮吧？好色之徒。”撒娇地对马军正作个鬼脸。
　　 马军正忙说：“也带你去，也带你去，你有志平兄弟陪伴嘛。放心，以后小雨咱一块开公司，还怕去得少？”
　　 王志平连声符合：“是的，是的，把咱的公司开到那里去，那里风湿关节疼人多的很。”
　　 小雨觉得他们几个人一唱一合，过于夸张，隐隐有些不安。
　　 短短几年里，她上过郑州科技转化公司的当，被呼延萍骗到广西，差点上当。吃一堑，长一智，对于马军正几人的联合开公司，心里有所警惕。她又想起与郭安康老师、晚霞阿姨临别时，叮嘱她的话，因此，无论他们说什么，她只是微笑。
　　 这时，大船已到对岸码头，待大船抛锚靠稳，王志平小心翼翼把车开下船，大家重新上车。
　　 小车在一个高楼林立的街道上穿梭十几分钟，把车停在一条小街边，马军正把大家带到路边他老婆的诊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