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别开生面的婚礼 第三十六章：再踏征程

　　第三十五章：别开生面的婚礼
　　
　　 送走小雨，雅丽直接上班去了。晚霞阿姨坐在沙发上抹眼泪，郭安康老师坐在她身边不说话。
　　 他们都舍不得小雨走，可又没办法阻挡，只有一声声为小雨的坎坷命运叹息。
　　 正在难过，听到有人敲门，晚霞阿姨忙擦擦眼睛，打开门一看，惊喜地喊道：“啊？小雨，是小雨吗？太好了！你不走就更好了，我正与你郭叔在伤心呢。”
　　 把小雨一把拽进屋，紧紧拥抱在怀里。
　　 郭安康老师也站起身说：“快，快让孩子坐下。”
　　 小雨把晚霞阿姨扶到沙发上坐下，说：“郭叔，你也快坐下，听我说。阿姨，我觉得我这样走，不太合适。聋子虽然过分，甚至身上带着无赖流氓的习性，那是因为他从小遭遇不幸，听不到声音，接受不到外界文明的熏陶，长期生活在仇恨里，心灵扭曲，各种原因造成的。我这样走了，没有把他的灵魂拯救过来，就是对初心的背叛，是逃避、是懦弱，是不负责任。”
　　 晚姨阿姨说：“孩子，这么说，你不走了？很好，阿姨巴不得呢。”
　　 小雨说：“不，阿姨，我还是要走。我刚刚打电话，让我在清耀的朋友素霞、东莹，去聋子家里了解聋子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正好东莹的大姨就在聋子房后住，她大姨现在就在东莹家里，她大姨说确有此事。我以前可能对聋子关心不够，我要跟他好好谈谈，彻底把他的灵魂净化过来，完成我的初衷，并且，我要看着他成亲。他已有对象，只是缺少人撮合、张罗而已。”
　　 晚霞阿姨拍拍她的肩说：“我善良的孩子呀，真让人心疼。”
　　 郭老师一拍大腿说：“好！小雨说得好！我没有看走眼。小雨，我支持你，我和你晚霞阿姨支持你！聋子配上助听器，不是能听到声音了吗？他虽然有许多不能让人承受的坏毛病，可也有其未彻底泯灭的善良，相信有我们的共同努力，他会走上正路的。他种了那么多药材，成家不成问题的。”
　　 小雨说：“谢谢你们的理解，我现在给王志平打电话，延期去他那里，等一切事情办完再去。”
　　 阵阵鞭炮响彻云霄，一行摩托车队在蜿蜒曲折的水泥山路上，迤逦慢行，每辆摩托车的前边都绑着一朵大红花。后边跟着长长的送亲队伍，男女老少，嘻嘻笑笑，热闹非凡。
　　 一根红色丝线凝成的红绳，从走在最前边小雨的手里，传到紧随其后的新郎官、新娘手里。
　　 聋子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色西装，黑色皮鞋，红领带，显得格外精神。
　　 刚开始她还不愿穿小雨为他买的新衣服，以前总穿休闲装，运动装，他觉得西装穿上太洋气。刚穿上觉得别扭，走路都不自在，看沿路山民们都对他投以艳羡的目光，反而更加精神了。
　　 新娘今天也被小雨打扮的花枝招展，云髻高挽，内穿大红唐装小袄，外穿白色过膝羽绒服，脖子上系着一根浅绿色纱巾，显得是那么美丽动人。她也与聋子一样，从没穿过这么洋气的衣服，一路上都别别扭扭，不自在。
　　 小雨今天充当着红娘角色，满面红光，无比兴奋。
　　 半个月来紧锣密鼓地张罗，今天，聋子终于成婚，可以想象，小雨有多么地高兴啊！
　　 郭安康老师和晚霞阿姨年岁大，跑不了山路，坐在后边绑着大红花的一辆面包车里，喜气洋洋。他们还从没参加过这种别开生面的婚礼。
　　 二位老人也累坏了，半个月来，他们帮着小雨说服开导聋子转变思想，从灵魂深处摆脱愚昧与狭隘。为他买了许多提高做人素养的书籍，又与小雨一道通过派出所，把那两个坑害聋子的女流氓绳之以法；又找到聋子的对象张小春，解除那两个女流氓给她和聋子造成的误会，终使两个有情人成为眷属。
　　 二位老人不仅仅对小雨赞叹、佩服，也为自己在晚年做了一件有意义的大好事而感自豪。因此，今天的婚礼，他们是一定要参加的。
　　 十一点，迎亲人马准时到达新婚现场。
　　 一坐古老的房舍，坐落在一个朝阳的山角下，院子很大，早已搭起彩色喜棚。
　　 院子的墙上、树木、鸡棚上，都张贴着剪纸双喜字。
　　 院子摆满待客的方桌，亲朋好友比肩接踵。
　　 屋内更是粉刷一新。洁白的墙壁，挂满新郎新娘的巨大彩色艺术照。
　　 屋顶是崭新的棚板，挂满彩条，更显得喜庆。
　　 正当午时，婚礼正式开始。
　　 一曲《婚礼进行曲》音乐响起，司仪宣布证婚人小雨上场讲话。
　　 小雨从没给人当过证婚人，非常紧张，把郭安康老师和晚霞阿姨拉上场。
　　 小雨今天内穿绿色长裙，外穿白色过膝羽绒服，端庄优雅，在这群大多数都是淳朴农民的队伍里，格外引人注目。
　　 大家从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证婚人，她先向众人深鞠一躬，开口说道：“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大家好！我受新人重托，担任他们的证婚人，深感荣幸。让我代表所有来宾、亲朋好友，向新人表示最美好的祝愿。祝他们百年好合，携手奋进创大业，永结同心奔小康。”
　　 晚霞阿姨带头鼓掌，来宾们也鼓起掌来。
　　 等掌声停下，小雨又说：“也让我代表新人，向所有来宾、所有亲朋好友，表示深深的谢意！”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小雨一手拉着郭安康老师，一手拉起晚霞阿姨，对大家说：“请让我宣布一个好消息。郭安康老师和晚霞阿姨，为聋子起了一个新名字，叫陈鲲鹏，期望他今后能向鲲鹏一样，展翅腾飞。以前大家都叫他聋子，今天他不聋了，他像正常人一样，能听到声音，并且成亲了，有家了。以后我们都叫他新名字：陈鲲鹏！”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小雨向大家又鞠一躬，拉着郭安康老师和晚霞阿姨走下婚礼台。
　　 接着，司仪走上婚礼台，主持新人向父亲鞠躬，跪拜天地、交换戒指、喝交杯酒……
　　 繁忙欢畅的婚礼结束后，晚霞阿姨满心希望小雨能留下来。小雨却向往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去拼搏，去遨游，向往接受新的人生考验，决定到河北去。
　　 郭安康老师叮嘱她，王志平夫妇不一定靠得住，毕竟是外路人，了解不深；劝她到河北后多长心眼，看情况不对，及早摆脱。
　　
　　第三十六章：再踏征程
　　
　　 一个晴朗的天气，小雨转乘两次班车回到敖县。
　　 妈妈早已为小雨物色了一个对象，在城建局工作，妻子病失，就等小雨回来相亲，被小雨一口回绝。
　　 妈妈说：“唉！你是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
　　 在妈妈和姥姥说话的时候，娇娇和贝贝每人端来一杯水，分别递给姥姥和妈妈，乖乖地坐在一边。小雨明显觉得，两个宝贝懂事多了。
　　 等姥姥话说完，娇娇和贝贝向妈妈汇报成绩。娇娇搂住小雨脖子说：“妈妈，我段考全班第一名。”
　　 贝贝坐到小雨怀里说：“妈妈，我是第二名，争取期考撵上姐姐。”
　　 小雨说：“都是好孩子，要保持下去哦。”
　　 贝贝钻出妈妈怀抱，拿来一本印刷精美的小册子《弟子规》，让妈妈看。小雨接过，先大略看了一下总叙：“《弟子规》原名《训蒙文》，为清朝康熙年间秀才李毓秀所作……”
　　 她又翻了翻正文，正文是三字一句，两句一韵，有拼音、有原文、有注解、有译文。
　　 小雨喜不自禁说：“忠、孝、信、义，从儿童着手进行教育，太好了。现在人们为了赚钱，越来越不择手段，古人先贤留下的古典文化就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一定要传承下去。”
　　 妈妈说：“这是毛主任、诸葛昆、洛客、杏梅他们这二年重点主抓的善事，现在不但学生在学，机关单位、社区、乡村，不分老少都在学。嘿，还别说，现在社会秩序、文明程度好得是太多了。老年人坐车有人让座，下车有人帮扶，回家有孙女给端水洗脚，就连你爸也知道帮我洗衣做饭刷锅碗了。”
　　 小雨说：“这本小册子是毛主任、诸葛昆他们整编印刷的？”
　　 妈妈说：“是呀，原文的没有拼音，没有这么细致的注释。听说诸葛昆为了编写《弟子规》都累倒了。现在家家都有好几本，都是免费发的。”
　　 小雨说：“看来这几年我不在家，落伍了，家里还有吗？我要带一本，有空读一读。”
　　 妈妈说：“有，抽空多读读，会大有益处的。唉，你这几年真受罪了，啥时候才不东奔西跑。”
　　 小雨说：“妈，我周游四海，全当是旅游，到处都有好心人，就像我遇到郭老师一家。”
　　 妈妈疼爱地摸摸她的手。
　　 娇娇贝贝说：“妈妈，等放假我们去帮你。”
　　 小雨说：“你们只要好好学习，听爷爷姥姥话，不让爷爷姥姥多操心，妈妈就开心了。”
　　 娇娇贝贝用力点头说：“好的，妈妈，我们睡觉去了，明天早点起床去学校。”
　　 娇娇贝贝走后，小雨和妈妈又谈了一些事情，才去睡觉。
　　 小雨打算在家多呆几天，与好久不见的朋友们开开心心玩几天，因此，放心大胆的地睡个懒觉。
　　 当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把她吵醒的时候，她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才慢悠悠地起床，这是她多年来少有的一次放松。
　　 红红的太阳在半空缓缓移动，发射出耀目的光芒，照得大地暖洋洋的。惠惠、张辉、蔡老师、笛子仙、军秀姨等早已在广场长廊等候，大家对小雨归来十分高兴。
　　 军秀姨紧紧拉着小雨的手，疼爱得什么似的：“好闺女，想死姨了，快点回来吧，在咱家乡开店，大家还能帮帮你。一个小女子在外飘零，头疼脑闷谁人心疼你。”
　　 明月说：“你不用再怕呼延萍找你事，有我们大家保护你。”
　　 小雨笑笑说：“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她早已和好了，我刚刚就是从她家里来。”
　　 “啊？你们和好了？她那样欺负你，你千万别软弱，任由她欺负。”
　　 小雨把甘肃解救她的事说了一遍。
　　 军秀姨抚摸着小雨手说：“我善良的闺女呀，别人怎样欺降你，你总有宽宏大量心，不记恨人。”
　　 惠惠说：“既然你们已经和解了，就不要走了。”
　　 小雨摇摇头说：“不行，我已经与朋友约好，非去不行的。”
　　 王志平又打来电话，催促她快去，他已经打过好多个电话了。
　　 小雨不得不依依不舍地与众亲友们告别。
　　 小雨从灵山火车站，坐上开往河北的K818次列车，她心情非常激动。一个从小生在山里，长在山里的女子，要到保定去，到白洋淀去，到小说里、电影里的冀中平原去，心里很激动。
　　 由于太激动，对心目中的圣地太过向往，她昨晚可是一夜不曾合眼。
　　 现在坐上火车，刚一出站，眼睛直想打架。迷迷糊糊中，感到身子向前一倾，睁眼向窗外一看，渑池站到了。
　　 以前去郑州开招商会，没少路过这里，心里没什么感觉。今天却不一样，突然想起春秋战国时期，“卞和泣玉”“完璧归赵”的历史故事就是发生在这里，感到这里非常地神圣。
　　 过了渑池，离河北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她放心地闭起眼睛养神，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当她再次醒来时，火车已到达邯郸。
　　 她想起古时候，发生在这里的“邯郸学步”的故事，
　　 不由暗自好笑起来。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多，拿出妈妈为她准备的油饼吃了半个，又吃了一个苹果，面向窗外，看一路风景。见到路边荒地上，有许多大绵羊在吃草。这里羊很特殊，大耳朵，大尾巴，与电影鸡毛信里的羊一模一样。快六点，火车到了石家庄站，冬天天短，天已经黑了。王志平打来电话，问到哪里了，让她到定州火车站就下车，那里离王村近，他到定州火车站接她。
　　 小雨说：“不，我要到保定火车站下车，我想看看保定什么样子。”
　　 王志平无奈，只好答应：“好，我现在就和你嫂子开车去保定。”
　　 七点二十分，火车到达保定站，王志平、张小燕，还有一个挺着大肚皮的中年男子来接她。
　　 小雨一下火车，感到一股寒气袭来，不由打了几个喷嚏。
　　 张小燕上前一把抱住小雨说：“可想死我了，几天不见，如隔三秋啊！”
　　 王志平指着中年男子向小雨介绍道：“他叫马军正，我的老乡。”
　　 马军正上前与小雨握了一下手，出了火车站。广场上灯火通明，人来车往。王志平带小雨到不远处一个小饭馆吃了饭，对小雨说：“我对这里也不熟悉，让军正带咱到附近转转就回王村吧。”
　　 小雨说：“我向往已久的保定市，这么匆忙就走，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来，咱再转转吧。”
　　 马军正说：“保定最繁华的街道是裕华路。保百大楼、北国商城、总督署广场、保定商场。还有保定最早的新华书店，都在这条街上，没有几个小时转不下来。”
　　 小雨说：“我坐一天火车，很累，其他地方不去了，就想去保定二师看看。”
　　 张小燕说：“那么大个保定，好地方多了，哪也不去，就去二师，你有毛病？”
　　 王志平说：“你不懂，保定二师在抗日战争时期，是中国共产党最早在保定的活动基地，现被命名为‘红二师’，作为青少年红色教育基地。保定二师也因现代作家梁斌的长篇小说《红旗谱》而闻名中外。”
　　 小雨说：“我就是想拜谒一下书中江涛、严萍、张嘉庆曾经学习战斗过的地方。”
　　 马军正说：“‘红二师’在西下关，就是现在的保定第十七中学，我带你们去。”
　　 小雨说好，大家上车，不知转了几个街道，在一幢高大的红色大门楼前停下。只见门楼正中写着“保定市第十七中学”八个黑体大字。
　　 小雨心里无比激动。这里就是梦寐已久的保定第二师范啊！
　　 现在已经九点半钟，学生已下晚课，正三五结伴而出。小雨一行趁机进入学校大门，被门口站立的门岗挡住。问她们是哪里人，来找谁。
　　 小雨说：“老师，我从河南来，想拜谒一下《红旗谱》中江涛张嘉庆曾学习过地方。”
　　 这个老师四十岁左右，穿着一件长棉大衣，很和气。听小雨说拜谒江涛张嘉庆生活过的地方，知道她也是个“红旗谱”的忠实读者，对书中人物的崇拜者。因为历年来，他不知接待过多少这样的热血人士了。
　　 他很热心肠，对小雨说：“哦，我姓王，是这里的门岗，你们对这里不熟悉，我带你们去，随我来吧。”
　　小雨说道：“那，我们就称你王老师吧，谢谢你。”
　　 小雨一行随王老师穿过一排排高大的白色瓷砖教学楼，来到一所陈旧院落。
　　 这里有几座旧式二层楼房，和几座老式砖瓦房。小雨想，这些砖瓦房，大概就是江涛学习住宿的地方吧。
　　 借着灰黄的灯光，左顾右盼，看到树阴中，有一个六柱型老式亭子。
　　 小雨记得，书中曾写过一个情节，江涛在亭子边一片荒草地里，发现一棵野生的西瓜秧苗，他用草把西瓜盖好，等着长熟了与严萍分享。日子太久，记不清西瓜到底长熟没有。大概就是这亭子附近吧？
　　她正在遐想，王老师说：“既然来了，不能不到‘保定第二师范纪念馆’看看。”
　　 把她们带到一所青砖大门楼前，只见大门楼正中写着“保定第二师范纪念馆”九个红色大字，楼顶还插着一面红旗，在冷风中猎猎招展。
　　 王老师说：“只可惜我没带钥匙，不能带你们进去看看，抱歉。”
　　 小雨说：“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您啊。”
　　 小雨终于了却一桩从青少年时期就向往的夙愿，尽管很冷很累，心里却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热腾腾的。
　　 回到新安县王村镇王志平安身的地方，已是夜里十二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