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春天（2）

　　正月十五过后，气温渐渐回升。汇丰公司近两个月没有生产，周围环境因此变得非常干净整洁，蓝天白云下，苍茫的田野格外的寂静，往往周边村庄一两声鸡鸣声都能传播很远很远，让这里顿时有种世外桃源的味道。往往这时，晏子初喜欢站在走廊窗户前，默默看对面的山峰。那时，他会有一种轻闲感，浑身都在放松。他骨子里还是一个读书人，虽然负责着这么一个企业，正如外人的话，怎么看都是温文尔雅！
　　总部已经有车间恢复了生产，消息传来，格外让人振奋。林枫依旧很轻松，每日梳洗打扮，高高兴兴来上班，高高兴兴下班。而公司其它人，则显得很落寞。这种局面，晏子初早已得知，也多次向总部的人打听，心里也在盼望汇丰尽快恢复生产，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前几天，方芳在QQ里说，从海南回来，买些东西送给格格。春节前，晏子初和李总说，区经贸局一直关注着汇丰公司，很多政策都和他说，春节是不是企业也表示一下，李总点点头，让他办三千元购物卡给方芳。晏子初没有告诉方芳，希望见面时再给她。对于方芳，自己有种感觉，方芳将会走进自己的生活里，固然自己一直纠正这种想法，但脑海里总萦绕着这个女人，他有些害怕，每每看到活泼可爱的格格，以及忙碌的木子，深深的愧疚感，还是让他不敢再去想着明天会怎么样？！
　　不久后，英总来到汇丰公司，说是查看公司去年的财务账，接触之后，告诉晏子初，近期会和中行联系贷款之事。两个人谈了会公事，晏子初提到公司员工目前情绪低落，英总就到处走走，尽管很少来，但对于空荡荡的车间，以及表情麻木的留守人员，还是感到很震惊，也相信了晏子初的话。晚上，英总特意请大家吃饭，包括那些放假的人，也被找了回来，席间，英总不无埋怨地对晏子初说：“没事就该和大家吃吃饭，聊聊天，章总很希望知道大家的消息，你当经理的，就该张罗起来！”晏子初毫不犹豫说道：“企业停产，说实话，节省都来不及呢，怎么敢乱花钱？”英总说：“这不叫乱花钱，而是沟通感情。停产是暂时的，人情是长久的！“晏子初尴尬的一笑，连声说是自己的工作失误，心里却在想，如果我常请大家吃饭了，真不知道会有谁背后说啥了！
　　英总吃过饭以后，连夜回总部。晏子初依旧和林枫一趟车，林枫说：“英总说你几句，你还反驳了！”晏子初道：“我说的是实话，以前觉得邱萍萍当经理很简单，如今看来，真不是那么回事！”继而又说，“前几天郑总给我打电话了，说章总对我不是太满意，工作不积极，公司员工状态低迷！嗨，你说停产了，让我怎么调动大家，我能保证公司财产不丢失就很不错了，还指望别的，难为人麽！”林枫说：“不在汇丰不知道，在这哪那么容易啊！”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木子已经把格格哄睡着了。晏子初正准备收拾一下睡觉，英总打来电话，说她向章总汇报汇丰公司的情况，对于汇丰公司的现状非常忧虑，章总决定让行政放假人员上班，不差这些人的工资，好让公司有些人气。晏子初非常高兴，连夜打电话给那些人，小童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上班。木子一旁听了，说：“好人都让别人做了！”晏子初明白她的意思，说：“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摆设！”木子近来对于晏子初很是失望，天天忙忙碌碌，也没有什么收获，于是说：“不行，我们就不当这个经理了，劳心伤神，还得罪人！”
　　晏子初叹了口气，说：“不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晏子初已经计划让姐夫的货车进入公司来，但想到自己是经理，会给外人以权谋私的感觉。木子道：“与其弄个虚名，还真不如干点实事！”晏子初点点头，脱衣服进到被窝里，木子顺手关了灯，也进了来。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过于兴奋，晏子初迟迟睡不着。而木子也是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夜。
　　“睡了吗？”木子轻声问，“没有呢！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假酒，怎么火烧火燎的？”晏子初说着，由自己被窝出来，钻到木子被窝里，木子说声讨厌，却任由晏子初抚摸自己，二人许久没有做爱了，今晚做得时间很长，最后时刻，木子怕小床里的格格惊醒，压抑着没有喊出来，而晏子初则低声吼着释放出来……
　　夫妻二人平静下来后，木子吃吃笑道：“今晚怎么这么卖力气？”晏子初吻着她的脸颊说：“憋着了呗！”木子说：“楼上新搬来一对年轻人，男的下夜班，女的上白班，早晨也就一个小时时间见面，天天做，声音还大，我都怕格格听见。”晏子初呵呵一笑，说：“年轻人么？我们年轻时不也一样吗？”木子道：“你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做了两次，就歇菜了！”晏子初使劲捏了她一下，木子喊疼，呵呵一笑，慢慢就睡了。
　　第二天晏子初到了公司，行政放假人员纷纷过来问候，彼此寒暄几句，晏子初就让他们回去收拾办公室卫生。林枫光彩亮丽的过来送份报表，原是乡工业办的韩秘书让汇丰公司报的统计材料。晏子初没有说什么，提笔写了一些数据，林枫嬉笑道：“记忆力真好！不愧是会计师！”晏子初看她一眼，说：“昨晚吃什么了，嘴巴太甜了！”林枫鼻子“哼”了一声，说：“和你说实话，你都不信了！”晏子初呵呵一笑，说：“嗯，知道的，赶紧送去吧！对了，你告诉张伟一声，中午加道菜，欢迎大家的归来！”
　　方芳打来电话，说最近省长会到顺宁调研停产企业情况，她把汇丰公司给报上去了，让晏子初准备一下，继而软声道：“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
　　晏子初心头一紧，脸都有些热了，想想说：“晚上有空吗？请你吃个饭！”方芳说：“好啊！不过，先把材料准备出来，见的可是省长。”
　　晏子初听了，说：“那是不是要求公司法人参加啊！”方芳道：“正常应该是吧，你问问你单位领导，谁来参加，有可能需要回答问题呢！”
　　“这么麻烦？来了能解决什么问题啊？”
　　“你可以准备出来，我往上报，看看让不让说。就这样吧，下午等我电话！“
　　晏子初决定告诉章总，就直接给章总打了电话，章总那边沉吟片刻说：“我能去，就我去！去不了，你就去吧！”晏子初说：“那我们准备些什么？”章总说：“让我想想！”
　　中午食堂很热闹，小童还是有些发蔫，晏子初看在眼里，没有问；林枫看见了，悄声问小童怎么了，小童说没啥，可能不习惯上班。
　　下午，晏子初到了财务室，只有小童一个人忙着弄林枫留下的材料。晏子初道：“怎么了？看你一点精神都没有？”小童笑着说：“没啥啊！可能在家空闲惯了，人就犯懒！”晏子初笑道：“懒丫头！”说完，转身出去，小童默默看他一眼，又是一声长叹。
　　方芳晚上要吃海鲜自助餐，晏子初答应了，打电话告诉木子出去吃饭。木子说去姥姥家，晚上让他去接。晚上，杨阳把晏子初送到顺宁一家比较有名的自助餐厅后，就回去了。晏子初进了餐厅，每个人三百六十八元，两人套餐却是六百八十八元，美其名曰情侣套餐，晏子初心想：也就是公款吃喝，平常老百姓真不敢吃。却没发现方芳，倒是看见打扫卫生的岳红，连忙过去打招呼。岳红笑着说自己在这找份钟点工，晏子初又问了问于松的情况，说话间，方芳就来了，看得出刻意收拾了，举止投足还是一个小姑娘。晏子初赶紧交了钱，岳红和方芳都看到了彼此，晏子初简单地介绍是朋友家大嫂。岳红没有搭茬，狐疑地走开，方芳却很坦然，二人上了二楼，找个座位坐下。方芳从随身包里拿出几代热带食品，和一个漂亮的海螺，说是送给格格的。晏子初刚想说几句，方芳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取海鲜了，晏子初坐下，餐厅人不是太多，光线也有些阴暗。
　　方芳端着三个盘子回来，晏子初笑道：“你真够厉害的，手真大！”方芳嗔怪地看他一眼，放下又去取了，不多时，桌上已经摆满了海鲜，方芳还弄来一瓶红酒，脱下外套，双手一摊，道：“开吃！”
　　晏子初对于海鲜一般，总感觉吃不饱，方芳一个人吃了很多，见晏子初也不怎么吃，笑道：“你不爱吃啊？”晏子初点点头，说：“一般吧，我吃这种东西，总感觉没有肉实在！”方芳咯咯一笑，说：“土老帽！海鲜多好吃，在海南吃，更新鲜！”晏子初说：“你个大局长，想吃啥没有啊！”方芳摇摇头，说：“哪能像你想的这样，我那个衙门是清水衙门，没有多大实权，遇到你这样大方的企业，少的狠，特别有素质的，就更少了！”
　　晏子初想起购物卡的事，从兜里取出来，说：“不成敬意，一直想给你了！”方芳有些迟疑，晏子初道：“我们就不要客气了，今后有什么优惠政策，多想着汇丰公司就好了！”方芳看他一脸真诚，笑着接过卡，非常兴奋，说：“真给我的呀！哈，我真看中一双鞋，八百多，这下有钱了！”继而又看一眼晏子初，说：“你没觉得我素质低吧！”晏子初笑了，说：“人之初，性本恶麼！放心，我很感谢你对公司的帮助，应该的！”
　　方芳笑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春节前就去海南吗？因为我实在不喜欢看别人收礼！每年春节，办公大楼总有人来送礼，大家心照不宣，可我有些不习惯，这种风气真不好，当官的，应该为大众服务，毕竟是国家公务人员，可如今，办点事情，就收礼，走后门，真没意思！”晏子初看着这个认真说话的女人，眼神分明多了一些暖意，笑道：“如今的社会，像你这种人可真少了，学校干净的地吧，可老师收的更厉害，没有办法的事！我经常给职能部门的人送礼，有时感觉双方都很为难，不收吧，企业不放心，收吧，还担心有人举报！风气如此，人亦如此！”方芳点点头，说：“你不会举报我吧！？”晏子初看她一脸正经，伸手在她额头点了一下，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