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少女的心事

　　进了宿舍，柳丽芳直接扑在床上哭，低声地哭着，浑身一阵痉挛。宿舍里面其他女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使她们的班花哭得如此揪心！
　　倒是跟在柳丽芳后面进宿舍的矮个子女生姚艳，隐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她却难以相信美丽的柳丽芳会与双杆边那个叫陈麒的男生之间有什么故事。
　　虽然姚艳也认识陈麒和沈盼盼，但她只是熟悉二人的名字，也经常看见二人在校园里“成双成对”，很是亲密的样子。由于平时没有多少的接触，刚才在双杠边看见沈盼盼把“一封信”递给陈麒时，她就随口说：“他们好像是在谈恋爱！”
　　此刻看到柳丽芳趴在床上痛哭，她有点懊悔了，觉得下自习后自己不该叫柳丽芳陪她去商店买卫生巾。
　　尽管她不清楚柳丽芳和陈麒之间有过什么故事，却看得出来——柳丽芳很在意陈麒！
　　
　　还在双杆边与沈盼盼亲切交谈的陈麒，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伤害”了心仪已久的女生。他将潘多贵以黄日达名义写给甘胜男的情书装进裤兜里后，笑着问沈盼盼：“老沈，昨天晚上，甘胜男收到情书后是不是气得肺都要炸了？”
　　“那还用说！”沈盼盼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极为优雅，流露出了几分女人味。陈麒一时竟看得有点痴了，以致心神恍恍惚惚。
　　对于沈盼盼这个初中老同学，陈麒一直觉得她落落大方，可也总觉得她缺了些女人味。只是，刚刚那个拢头发的动作，突然使陈麒意外地发现沈盼盼也有妩媚的一面。
　　沈盼盼自然不知道陈麒心里的想法，拢好头发后，嗔了陈麒一眼：“你们男生是不是平时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不知道有些玩笑会很伤人啊！”
　　“啊，这个……这个……潘多贵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了，可是事先我也不知情啊。如果知道了，我绝对不让他那么干的……”陈麒尴尬地笑了笑，摸着后脑勺说：“好在已经风平浪静了。”
　　“是吗？”沈盼盼张嘴正要说些什么，陈麒却已抢先一步说道，“不过，甘胜男也够狠的，像个土匪一样，硬要潘多贵买那么多苹果、鸭梨，向她赔礼道歉，她才肯原谅潘多贵……”
　　沈盼盼“扑哧”笑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呵呵，我，我也是没想到的，胜男会真的要潘多贵买的苹果、鸭梨……昨晚，我昨晚还以为她只是开玩笑，说说罢了……实在没想到，她那么有个性，居然来真的……”
　　说着，说着，沈盼盼几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像她那样的人，估计以后很难找到婆家！”陈麒摇头咕哝了一句，尽管很小声，还是被沈盼盼听见了。沈盼盼随即蹙眉怨嗔：“胡说个啥！”
　　陈麒反问：“我胡说什么了？”
　　沈盼盼幽幽地叹了口气，对陈麒说：“胜男其实人挺好的，只是你们不了解她。陈麒，你没发现她跟你说话时很温柔吗？我都有点怀疑她喜欢你呢！”
　　“她喜欢我？”陈麒伸手摸沈盼盼的额头。沈盼盼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喝问：“干什么？”
　　陈麒“呵呵”笑了几声，耸着肩说：“没干什么啊，老沈你别激动，我就是想看看王母娘娘是不是和圣诞老人勾搭偷情了！”
　　“她们勾搭偷情关我什么事？”沈盼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着陈麒的话扯了一句，却想起了平时陈俊几个男生在教室里说的一个笑话：“王母娘娘和圣诞老人是在哪种情况下勾搭偷情的？答案只有一种——吃错药的情况下！”
　　于是，沈盼盼二话不说，直接踢陈麒一脚，嘴里吼：“老娘没吃错药！”
　　陈麒笑着躲开第二脚后，双手趴在一条铁杠上，逗沈盼盼：“老沈啊，淑女动口不动脚，懂不？你有辱斯文了！”
　　沈盼盼站在对面，笑骂：“去你的，淑女动口不动脚！”
　　陈麒仍是嬉皮笑脸，继续逗沈盼盼：“老沈啊，好多人说咱俩有一腿，我平白无故地背了个黑锅。你说，这多冤枉啊！”
　　“鬼才和你有一腿！”沈盼盼咬着牙，恨恨地说罢，就将手上的钥匙砸到陈麒身上。“当啷”一声脆响，却是钥匙掉在了地面上。
　　陈麒弯腰把钥匙捡起来，还给沈盼盼。
　　沈盼盼接过钥匙后，却似笑非笑地问陈麒：“真想与我有一腿啊？”
　　“呵呵……”陈麒摸摸鼻子，抬起头来，指着天上被云层遮了半边脸的秋月，吟了李白的一句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白色的衬衫，加上洗得发白的牛子裤，还真让站在双杠边上的陈麒具有几分诗人的气质了。
　　
　　一阵清凉的风从远处吹来，双杆旁边不远的一棵榕树“哗哗”地响，似乎与风交谈什么，发出一些不为人知的声音。空气中，也充满着浓郁的桂花香。
　　沈盼盼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轻轻地和陈麒说：“有点冷了，也准备到宿舍熄灯的时间了，我们这就回宿舍去吧？”陈麒没说话，朝沈盼盼点点头。两个人就沉默地回各自的宿舍。
　　不过，回到男生公寓楼一楼的时候，看见潘多贵光着上身站在宿舍外面的走廊上东张西望。陈麒马上不急着上楼了，转身钻进男生公寓楼旁边的公厕里面，看看潘多贵以黄日达名义写给甘胜男的情书里面都写了什么。
　　一团皱巴巴的纸，打开了后，数行歪歪扭扭的字立即跳进陈麒的眼帘：
　　“阿男，
　　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哦，实际上我也不相象其他男生那样叫你男人婆哒，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恨喜欢你呢，你虽然不是特别飘亮，不过，你别难过呀，你屁股那么大，我外婆小时候跟我说过屁股大的女人特别能生娃子，我想信你以后一定能生恨多娃子，你不知道在教室里我经常盯着你的屁股看，看着，看着，我就爱上了你，从你的头爱到你的脚板底，爱得痛心及首，爱得天砰地烈，爱得惨绝人寰，阿男毕业后做我的压塞夫人吧，到时我开个养猪汤，你屁股那么大，到时也肯定能生狠多娃子，我们一起把他们培养成养猪大户！
　　爱你的达哥
　　2003年9月24日，晚上”
　　实在是一封“精彩绝伦”的情书，不仅一个逗号到底，错别字还一大堆，陈麒细细看了两遍，才勉强懂得大致的意思。
　　回到宿舍时，潘多贵迫不及待地问：“老大，我的那封情书呢？”
　　“拿去！”陈麒将皱得不能再皱的纸团扔给潘多贵，潘多贵接住之后，嘿嘿一笑，钻进卫生间里，大半天了都不出来。
　　18班彭富回到宿舍后，因为尿憋得厉害，不断地拍卫生间的门，催潘多贵：“打飞机啊？再不出来，老子直接踹门而入了！”
　　
　　当陈麒躺在床上感觉百无聊赖的时候，女生公寓楼107宿舍的姚艳却是轻轻地拍着柳丽芳的后背，劝柳丽芳：“丽芳，不哭啦，不要哭啦，没什么大不了的，哭坏身子不值得呢！”
　　柳丽芳却感到心里委屈极了。虽然她没有明确地对陈麒承诺过什么，可她觉得那样回复已表明了自己的决心；甚至还从心里把陈麒当作自己的未婚夫了，为什么他还和别的女生那样眉来眼去？
　　自己是失恋了吗？
　　柳丽芳很想找个人诉诉苦，可是好友陈盈中午请假回家去了，她又不愿与姚艳多说什么，只能把自己深深地埋在被子里哭，而这么一哭，让柳丽芳发现了她原来也有很多的泪水。
　　
　　上铺一个女生突然打开耳机，似乎有意放王菲的《红豆》，“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深情而忧伤的歌声，在香气四溢的宿舍里安静地流淌。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还没好好的感受/醒着亲吻的温柔/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歌声如水，又似初冬的雪，轻轻飘落，还没到地上，已融化。
　　雪白的墙壁上，仿佛正搁浅着一场情深缘浅的漂泊。某个女生的身影偶尔投到墙壁上，却晃来晃去，如某些心事，涉水而来，又悄然远去。
　　
　　柳丽芳忽然坐了起来，从枕头下拿出陈麒写给她的情书，看了看，看了又看，。姚艳听到她喃喃自语：“念着你的名字，天涯不再遥远；天涯再远，却远不过对你的想念。”一时间，姚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怔怔地看着柳丽芳把情书揉搓成一团，扔进门后的垃圾篓里。
　　然而，两三分钟后，柳丽芳又懊悔了。她“砰”地下床，从垃圾篓里捡起被揉搓成一团的情书，放到床上，慢慢摊平，叠好，夹进枕头边的一本小说里面。
　　做完了这一切，柳丽芳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本十分水灵灵的一双眼睛，却因为哭泣，眼睑桃核般红肿。
　　她正要进洗漱间洗漱，门外却有人喊：“丽芳姐！”话音一落，一个肤色白皙的女生笑吟吟地站在107宿舍门口……